緣定三生︰追溯到天荒 第18節:第十六章青玉案 紅燭合巹攜手前

作者 ︰ 阿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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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延七年十二月二日,黃歷處處寫到︰吉日,適宜嫁娶。

尚書府朱門額匾懸掛著紅綢綾羅,奴僕侍女臉上個個洋溢著笑容,充滿了喜慶味道。

幽棲築內

灼兮一身紅裝靜坐在梳妝台前,臉上笑容極淡,只看手中緊捏著一枚梳子,才看出來她很緊張。門口雪姨帶著連培琛進來,輕輕的搭上灼兮的肩頭,灼兮從銅鏡里看著她,與母親相仿的年紀,老天卻沒在她臉上留下過多歲月的痕跡,酡紅綢妝稱得這位女子更加溫柔,素手從她手中拿過梳子,梳著順滑青絲,一聲一聲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溫婉的話語,惹得灼兮心里一動,細細品道︰白發齊眉。

發絲被輕輕綰上,雙絲彩鳳蝶杏黃簪子斜插腦後,鳳冠正拆入頂上青絲,酡顏,朱唇,明眸,皓齒,盼顧生輝。雪姨愣愣得看著她的眉眼,像極了夷闌,連培琛突然撞過來,雪姨重心不穩,撞在桌角,灼兮猛的轉身,扶起她,月兌口道︰「雪姨,沒事吧?」

生澀的話語听在她耳中,她神情激動,嗓音微啞︰「灼兮,你肯喚我雪姨了。」

在這喜慶的日子,灼兮不願拂去這份美好,莞爾︰「是的,謝謝您替我綰發!」

她眼淚潸然而下,緩緩道︰「今日是你的成親之日,你喚我也好,不喚也擺,但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也是這樣期盼你喊他句爹的。」

雪姨看著灼兮沉默,愁眼望著夷闌生前的房間,默默的走向門口,一句話,硬生生誤了兩代人,她十指緊閉,神情糾葛,也許在那個故事里還有者不為人知的錯差。

門外竹鞭驟響,青且笑盈盈的嚷道︰「姐姐,王爺來了。」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眉心一朵梅花深深一蹙,俏鼻櫻唇,大衫霞帔,朱紅胭脂為質,金繡團線絳紫為底,牡丹花、蕊頭、翠葉、珠翠穰花鬢、珠翠雲撰于鳳冠,前前後後皆是。雙鳳翊龍端于前方,碎末閃耀,靈珠晃動,細細光忙從中折疊出來,晃花了她的雙眸,恍如隔世般不知所措。

紅領褾裾束身腰間,雲袖兩處金采色絲線勾勒出大朵牡丹。緣裙酡紅著于金絲鸞鳳鞋腳邊,擺尾出連理枝一道繞著一道,纏卷雋永的寓意浮現翩翩。

靈眸被遮,似血的赤紅映入眼簾,素手搭上喜娘,一步一步跟著走,身姿妙曼,踏上金鑾轎內,淡淡花香飄入鼻尖,雪色木槿,掀起蓋頭,望著街道,漫天的花邊隨風飄落,落灑入地,十里紅妝,羨煞多少帝都女子。唇角莞爾,抬手輕輕撩起轎簾一角,眸邊靈珠忽地折光,一抹藏青色身影倒映眸底,幾日沒見,下巴已長出簡短胡渣,分外刺眼,薄唇微張,灼兮心底卻驟然一緊,八個字如烙印般赤入心中,直直下墜。「灼如舜華,佩玉鈴鐺。」

那日上轎前寤易突然跪在地,肅聲道︰「請姐跟公子回南漠!」

「公子在南漠生活過得並不好,姐若是心中一直記掂著公子就應該跟公子回南漠去。」

他過得不好,他為什麼要騙她一直都很好?不過是為了讓她安心擺了,不過是相處一載時間,她何德何能要他如此記掛。

鼓樂聲依然在想,兩條線平衡擦過,妾嫁做人婦,君歸雙相望。

鸞轎著地,射箭聲,踹門聲,聲聲入耳。溫暖的掌心牽過素手,這是她的良人。

跨過門檻,當初的太後心計,換成了兩人的佳偶天成。喜悅交雜著猶疑,猶疑伴隨著喜悅。絲竹鈴聲,琴瑟和鳴,訴著一生一世一雙人,耳畔突地溫熱,灼兮臉旁霎時羞紅,氣息混熱,熟悉清香︰「阿灼,跟著我走,相信我!」

字字篤定,不容猶疑。

高堂紅燭,叩拜天地,執子之手並不是傳,當儀官聲音響起︰「禮成,送入洞房。」灼兮回頭,她已是他的妻子,十里風光,紅妝鋪地迎娶歸來的妻子,生生世世要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原來,誓言是如此重要。

一室流光照宜人

侍女們手執竹籃,各色瓜果盡在眼前,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撒入鸞帳,伴隨著喜慶向一對新人著祝福話,不過片刻都已側退,胥晉北輕輕握住灼兮的手,言笑晏晏,︰「等我,我馬上回來。」

輕輕頷首,胥晉北踏過門檻,不忘回頭再瞧一眼,她一身紅衣為他而穿,恬靜的坐在燭光下,美好得不可一世。

酒轉輪回,皓月當空。

眾人推著胥晉北入室,順著灼兮旁邊坐下,青玉案前,女官為二人衣角打個同心結,紅玉盤上遞給胥晉北,拿起一根如意稱,輕輕挑起蓋頭,靈動的雙眸看進他的眼,卷入進去,臉頰酡紅,周身散發著寧靜。

胥晉北不禁一嘆,千回百轉,不管她是誰,她始終是他的阿灼。

女官端過合巹酒送入二人面前,輕拿起,手臂雙勾,滑入口中,夾雜著絲絲青香,這酒竟是用木槿花釀成的。眸中帶著詫異,看見了胥晉北滿意的微笑。

紅燭玉紋攜案前,伴隨青絲卷成結。夢回繾綣風月樓,絲絲情扣終回頭。

女官攜著侍女叩首,吉祥祝福洋溢而出︰「恭祝王爺王妃喜結良緣,早生貴子。」

一句話激起胥晉北大好的心情,喝道︰「賞。」

眾人便退下,還回一室安逸。

灼兮更顯得不自在,靈眸一轉,想擺月兌掉著尷尬的氣氛,站起身來,沒走幾步,腳下一絆,雙手拂過她的腰身,溫熱的氣息劃過她的臉頰,問道︰「你要去哪?」

痴傻的眼神,櫻唇微微張開,結巴道︰「我•••口渴•想去喝茶!」

胥晉北眼眸瞟了眼桌案上的鏤雕墨玉茶具,嘆了口氣,柔聲道︰「去吧,不過也要先解開這個呀!」

著便蹲子低頭為她解開同心結,動作柔軟,灼兮看得心底凝注,慌忙道︰「我一時間忘記了。」

胥晉北起身為她遞杯茶,問道︰「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了吧,餓不餓?」

語氣輕柔,勾起灼兮心底那片柔軟,搖頭道︰「我不餓。」

胥晉北極輕的抱住灼兮,薄唇微抿,低低的出聲道︰「阿灼,你是我的娘子。」

你是我的娘子,氣息卷入她的心內,溫熱溫柔溫暖,忽的,胥晉北抱起灼兮,眼神俱醉,俊臉也跟著微紅,喊道︰「胥夫人。」

輕輕放入鸞帳內,灼兮緊張地拽住衣袖,要來的始終要來。胥晉北緩緩的吻住她,神色恰似沉醉其中,口中喃喃道︰」阿灼阿灼。「

一句一字,迷心迷情。

身下蓮子突兀烙得她一時清明,「灼如舜華,佩玉鈴鐺」的話語突至心頭,她在最不該的時候想起了他,那抹暗青色的身影,不由的輕輕撇過頭去,胥晉北不禁愣住,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幽香襲入鼻尖,惹得胥晉北心頭一醉,他害怕灼兮這樣的神情,他知道在她六歲那年是湛遲陪了她整整一年,在她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他也知道湛遲想帶她回南漠。當她拒絕時,他的心里也跟著舒了口氣,自嘲笑笑︰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了。

手下力道不自覺加重,更加不願收手,霸道的欺吻她的芳唇,霞帔著落在地,鮮紅的顏色恰似與鸞金色的床帳霎是耀眼,手腕緊緊被捏住,骨烙的生疼,鼻頭一酸,眼淚順流而下,劃過牡丹鎏金被,暈入紅花瓣中,哽咽道︰「胥晉北•••我疼!」

疼的是人,還是心?

胥晉北僵住,不敢往下動一步,在他的記憶里,灼兮一直都是愛笑的女子,他就是愛極了她這份的笑容,突然的淚水刺痛了他的雙眼,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拭去,她的淚水是為誰而流?

緩緩的摟過她的身子,為她蓋上鸞鳳被,靜靜道︰「睡吧!」

灼兮側過身子,食指彎成九字,緊緊得咬住,這一刻,淚水分外分明。溫暖的手掌蓋過那雙眼眸,不出意料的一片濕潤,扳過她的身子,微腫的眸子毫無以往的靈氣,胥晉北嘆氣剛想出聲,便听見濃濃的鼻音,抽噎道︰「胥晉北,對不起,我真的••••!」

打斷她的話語,溫柔哄道︰「阿灼,不要話,我可以等的,我可以等的。」

靜謐,除了靜謐,只听見紅燭蠟台 啪燃燒的聲音,胥晉北拂過她的臉頰,熟睡的樣子讓他感到安心,氣息相拂,交流成氣,交耳低語︰「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切就好,我可以等到你確定自己的心意。」

深深一吻。

楚北王府外

風露更宵,月明中天。

藏青衣袍獨立風宵,手中玲瓏玉墜下的鈴鐺隨著風不斷作響。黑衣男子跟在身後,不敢作聲。

空氣驟然安靜,下降。

湛遲看看自己手中的玉墜,聲音沙啞︰「走吧!」

月半無聲,兩道人影拉得斜長斜長的,一道清冷,一道孤寂。

帝都街道兩寂靜,只識得,藕色蓮裙一余笑。此生天涯路,你成了我一生的執念。

*************

一絲清明透過窗欞,鸞帳內胥晉北靜靜的看著阿灼,他發現灼兮的睡相真的很不好,很難把她與深閨淑女想象在一起,一張床她要佔一大半,還惹得他半夜為她蓋被子。想到這兒,不自主的搖搖頭,胥晉北低低的笑出聲來。

灼兮微微張開雙眸,瞳孔瞬間放大,身子連忙後退,「啊」的一聲撞到床角,腦袋也跟著清明起來,他們已經成親了,想到昨晚的失態,灼兮雙頰緋紅,捂住被子不肯出來。

胥晉北拉拉被子,低聲喊道︰「阿灼。」

半天沒反應,胥晉北加重力氣,力道驟減,只見月牙般的眸子彎笑露出,愧聲道︰「胥晉北,昨晚•••••對不起。」

著低下頭去盤弄著自己的手指。

胥晉北淡淡的目光瞥向門口,坐起身來穿衣服,青絲灑落,剛毅的面孔憑添了許多柔和,暗紫衣袍,灼兮暗暗打量,笑顏已掛在臉上,她最愛看他穿這身衣裳。

胥晉北回頭便看見的就是這幅笑臉,蹙起眉頭,正腔道︰「還不起來為為夫綰發!」

灼兮輕輕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只看見胥晉北已坐在梳妝台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灼兮搖搖頭,只好下去為他綰發,青絲在手,灼兮不禁吃味起來,這麼好的面龐加上這麼好的頭發,難怪沒嫁他之前,赤玉那般對她,輕輕的挽起發絲,插上一根玉脂白雲簪,完工。

胥晉北滿意的微笑,那麼溫柔,那麼遲緩,深深的陷入一潭泓泉。

門外青且聲音響起︰「王爺王妃,起了沒?」

灼兮剛想出聲,胥晉北一把拉住了她,眉頭深蹙,沉聲道︰「等會。」

走到床畔前,一方絲絹潔白無瑕,咬下手指,點點猩紅滴入其中。

「好了,再喚他們進來吧。」

灼兮看著細心如塵的胥晉北,尷尬的轉身喚她們進來。

執事女官領著侍女叩拜,隨後收起帕子,聲音帶著喜悅︰「女恭祝婢王爺王妃早生貴子。」

灼兮面上一紅,轉身去拿衣服,暗暗打量著胥晉北的臉色,並無不妥,輕輕地舒緩了口氣。挑了一身絳紫宮裙,青且便上前替她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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