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家是一縷寧靜的港灣,是女人用溫柔與善良遮擋著海風與浪花,給家以安寧、溫馨,讓兒女在睡夢中成長。男人回到這個溫暖的巢穴,女人用縷縷真情編織成愛的風衣,披在男人的身上,暖在男人的心里。在這一所避難的淨所里,在塵世濁流蜚語襲來時,是女人忍住自己的難言痛楚用安慰的手帕,輕輕地擦去男人心靈的淚水,使家依然平靜如初。而我們家呢?卻恰恰相反。
四位姐姐一同回了娘家,消息在山村不脛而走,那些老嫂子們,七大姨、八大姑都來了,我的母親堵在門口……
樓上四個姐姐,仍在樓上審查小蘭的事情……
小蘭說︰「去廣州後,表姐說我沒有邊防證,你不能去深圳,就在廣州找份工作吧。後來表姐帶我去了一個又暗又黑的胡同,在一家店鋪門口停了下來,表姐在喊樓上人的名字,我听不懂粵語,只見表姐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出來了一個五十左右的臃腫女人。當晚我就借住在那個女人家里,那個胖女人說︰‘湖南來的,念了幾年書,你會什麼?’,我當時很害怕,又不敢看那個胖女人,只是一味的‘嗯,嗯……’,胖女人又告訴我,先交五十元,今晚睡沙發,明天帶我去找工作。我出來的時候,婆婆偷偷給了我一百元錢,坐火車用了二十多元,又交給胖女人五十元,身上只剩下二十多元了,那個時候,我必須找份工作,要不就沒法生活下去了。第二天早上起來,胖女人帶我來到一家做海鮮生意的店鋪前,店鋪里走出一個矮個子男人,胖女人跟她說了一會兒話,臨走時告訴我,你就在這兒干活吧!包吃包住,每月三百元工資。店老板姓劉,是個福建人,店里沒有請其他的人,我每天起得很早,他安排我賣貨和去近店送貨,吃跟他在一起吃,我睡在地上的雜房,他不在店里睡。老板是一個心細的人,每天那雙小眼楮老是不停地在我的身上轉,說我長得好,又豐滿。有一天吃飯時,那個男人對我說,‘小蘭,我挺羨慕你的丈夫,如果我有一位這樣美麗的妻子,是不會讓她在這樣的青春里把雙手變粗糙的。’他話中的意思我听得明白,讓我有些慌亂。這種暗示的話語,我突然有了一絲害怕,至于到底在怕什麼,在那一刻我自己也不明白。晚上洗澡時,我發現他在偷看,睡到半夜,我的房門被撬開了,我的身上壓著那個男子,無論我怎掙扎,那個男人都沒有離開我的身……我大聲對那個男人說︰‘我有男人,有小孩,我不能……’男人的手不停地在撫模我的頭發,耳畔,全是那男人的訴說聲︰‘你不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幸福的女人是不該有你這樣無助而茫然的眼神!小蘭,讓我來給你的生活重新注入光彩,好嗎?’仿佛有一道旋渦將我吸了進去。從那以後,我們天天睡在一起,那個男人出去幾天進貨,回來後,我便染上了病……」。
我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听到樓上姐姐們仍在七嘴八舌議論……
二姐下來了,母親在問那一件事情的細節,窗戶上也擠滿了人。父親在發脾氣,那聲音很有力,好像是從牙里擠出來的︰「共和國成立了四十多年,沒有想到在我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丟人啊,丟人啊……」我耳畔全是父親和姐姐們的數落聲,罵我當初為何不听家人之言,找了一個這樣放蕩的女人……我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凌落,一氣之下,沖出了家門。一個人孤獨無緩地爬上山後那片亂石崗,我的鞋底被刺穿,腳下溢出了殷紅的血,我全然不顧,萬念俱灰,只有自家那一條黃狗跟在身後。這個時候,我開始痛恨這個罌粟花一樣的女人……
人也好,物也好,愛也罷,恨也罷。那些清晰可見的謊言、聚散,那些蒼白無力的解釋。紅塵中,誰會是誰的永遠,誰是誰的唯一?誰還會與誰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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