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見了!你是說她逃跑了?」李元昊要不是身負重傷的話,直想從床上跳起來了。
怒氣帶動傷口,疼痛感蔓延開來,李元昊咬牙強忍著。
小六子的身子微微發抖,低著頭,顫顫地回道︰「應該是的!」
「什麼應該是的!滾!全都滾出去!」李元昊大聲的怒道,將旁邊的藥碗用力摔擲出去,險些砸在小六子的身上。
小六子不敢怠慢,急忙跟一幫士兵退了出去。
「呵呵!」李元昊狀似瘋狂,使勁捶打著床板,繃帶處因為他的劇烈運動,已然浸出縷縷血絲。
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動疼痛般,依然苦笑,這笑聲听在人耳朵里,卻覺備感覺心酸。
「嘶、嘶、嘶」幾聲,錦帛裂響,那床鴛鴦戲水錦被便被他撕破了好幾道口子。
李元昊氣結攻心,為什麼?為什麼?趙如煙我對你不夠好麼,你為什麼要逃跑?還是想著要離開我?
不!我不能讓你離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來,永遠做我的女人,我的囚奴!
「來人啊!」李元昊突然大聲喊道。
門口守著的士兵,立馬趕了進來。
「傳我命令,全城搜捕大宋公主趙如煙的下落!另外打開城門,對出入城門的人口跟車輛詳細盤查,務必要查找出公主的下落。」李元昊一拍床沿,冷聲下令。
「是,屬下這就去辦!」
听說城門通行了,一大清早,楊勛跟趙如煙就起來準備,雇到一個老實的車夫,收拾好一切細軟時,已經午時。
「楊勛,我這樣真的行嗎?」趙如煙看著銅鏡中完全面目全非的自己,驚訝又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我的易容術可是跟八妹學的,宋遼征戰那會,經常易容去遼營探听消息,保準沒問題。」楊勛拍了拍胸脯說。
趙如煙這下放心了起來,連遼人都騙過了,那騙過這些西夏人,應該不成問題。
他接過楊勛給她特別準備的西夏服飾,換上之後簡直判若兩人,連她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她跟楊勛扮成來往大宋跟西夏邊境的商人,以掩人耳目。
雇的車夫是西夏當地人,操的一口西夏口音,在當地有不少熟人。
臨出門,楊勛又偷偷給他塞了幾錠銀子。
「這……這可怎麼好使,我們已經收了你們車錢了啊。」車夫不好意思的說。
「拿著吧,你認識的人多,我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我娘子又怕見生人,待會出城門還得靠你幫忙,這算是一點心意。」楊勛把話挑明,出手毫不吝嗇。
車夫一見有銀子收,立即笑著點頭,連聲應好。
今天天氣大好,午時出門,城門口人少,且又在換班時段,搜查的人正疲乏警戒性會降低,更容易過關。
都說春眠不覺曉,當他們行到城門時,守門的侍衛明顯一臉疲態。
趙如煙透過車窗看到此情,心下著實松了一大口氣。
「什麼人?下車檢查。」
車夫一下車,守門的侍衛立即認出來他。兩人是童年伙伴,聊了幾句,仍是叫他下車,例行檢查。
「阿虎,不好意思打擾了,這都是上面的規定,查查就過。」
侍衛撩開簾子看了兩眼,見車廂內沒什麼大物,又警戒地多看了車內的趙如煙跟楊勛幾眼,對比手中的畫像,發現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朝同伴打了個安全的手式。
楊勛壓低聲音,掏出一點碎銀,塞到侍衛手中。
「一點心意,侍衛哥千萬別推辭,拿去買些酒吃,我趕著出城去做生意,在此謝過了!」
侍衛墊了墊那銀子的分量,笑著回道︰「做生意啊?那別耽誤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
話畢,出城門的事便安置妥當。
侍衛們放了行,方便馬車進出。
在離開城門的那一瞬,趙如煙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握著楊勛的手緊了又緊,他們終于逃出來了。
「啪」的一聲,盛滿湯藥的瓷碗被李元昊一掌掀翻在地。
藥水噴濺的四處都是,嶄新的錦被上也濺上了斑斑點點的藥水痕跡,飄散著淡淡的藥香味,精致的瓷碗在地上散開成無數片細小的碎片,猶如盛開的白蘭花。
急怒攻心,加上重傷未愈,李元昊劇烈的咳嗽起來,身體的顫動帶動肋下的傷口,疼痛感頓時蔓延了全身,繃帶上也侵出了縷縷血絲,李元昊額上豆大的汗珠隨之滾落下來,侵濕了大片衣襟。
小六子急忙上前,從洗漱架上拿起一塊臉帕,輕輕替李元昊擦拭,低聲道︰「王子,請息怒!」
掌櫃的侍立一旁,大氣也不敢出,因為正是他帶回的消息,讓李元昊惱怒非常,以致失去常態。
是怎樣的消息能讓李元昊氣成這樣呢?
李元昊胸口劇烈的起伏,喘息著問︰「掌櫃的,你說楊勛也失蹤了?」
掌櫃的恭謹的回道︰「回大王子,確是如此,這幾日來,駐扎在城外的和親隊伍,也在到處找楊將軍呢?!」
幾日來,李元昊派人四處搜索,甚至差點掘地三尺了,卻仍然沒有趙如煙的一丁點消息。
她一個女人,武功低微,城門口又沒有她的出入記錄,能逃去哪里?
現在李元昊又收到楊勛失蹤的消息,更巧的是,他失蹤的時間跟趙如煙一樣,恰好也是他受傷的那夜。
這意味著什麼?兩人同時失蹤——私奔?!
這位大宋公主極有可能是跟楊勛私奔了?!
李元昊沒有忘記,那日趙如煙誓死抗拒和親,是楊勛的極力勸解下,她才勉強同意的。
原來楊勛是懷有這等心思,勸公主和親西夏,是要將她從半路帶走?
那晚那些襲擊他的人,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他的好皇弟,現在看來他們是楊勛的手下也說不定。
很可能是楊勛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帶走如煙公主,才派人偷襲他的,要不然為什麼那些人不直接殺了他跟拓跋,只是將他迷暈?
想到這里,李元昊怒從心起,猛地抓緊床邊的柱子,憤怒道︰「好你個楊四郎!別讓我逮到你!」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十天後,楊勛跟趙如煙終于抵達錦州。
陽春三月,柳如煙絮,發如飛,天河迢迢,追波連日泛成海。
站在一望無際的蔚藍碧波前,深深吸進肺里的空氣,腥咸中,帶著一股高曠豁達的清新。橫天長鳴的海鳥,影帖眉梢,自由自在,讓人羨慕不已。
高大的男子從背後深深環住胸前的絕美人兒,望著雪白浪花拍打的棕色巨岩,桃花眼里閃動著戲謔,不過美人兒卻是一副西夏男子打扮,遠遠一瞧,倒像是高大男子的書童。
見身後男子如此親密的摟著自己,頗有幾分不自在。
但兩人相映流照的眼波中,漾動著令人驚艷的光彩,仿佛一對情意繾綣的壁人兒。
趙如煙扭了扭身子,左右瞄瞄,緊張地說,「楊勛,不要啦,有人過來了,你快放開我。」
「不放。」楊勛依然維持著緊摟著她的姿勢。
「你什麼意思嘛!人家看你抱個男童會懷疑你有那啥……癖……」趙如煙羞紅著臉提醒。
要親密也得等她換回女兒裝嘛,這樣兩個男人一路上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啊。
楊勛桃花眼里閃著晶亮的光彩,看了看她別扭的模樣,笑得更亮,雙臂卻收得更緊,臉兒也帖得更近,「我不要他們懷疑,我就是想讓他們認為我有這癖號!這樣,我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也免得家里那個小醋壇子老愛撤賴滾地上,燻得我啊……嘖嘖嘖,酸死了。」
趙如煙氣憤的瞪著他,剛想反駁,楊勛豐潤的唇便重重壓來,長舌直直撬開貝齒,勾起丁香小舌,挑捻蹂捏,極盡溫柔,極盡纏綿。
直到她情不自禁嚶轉出聲兒,細細的推櫃著,又伸出臂兒攬住他脖子,喘呼著不要,偏偏他突然加深吻,忽轉過她身子重重壓進自己懷里。帖嵌的身兒仿佛完美契夸的咬貝,緊緊扣在一起,仿佛如一。
此時,拾貝的孩子們笑鬧著從他們身邊跑開,卻沒有發出驚呼。
楊勛的大手早拉開了趙如煙縛頭的包巾,一頭如海如綿的烏緞傾瀉而下,飄蕩在燻暖的海風中,多情地纏綿在他指縫間,繞著交頸的人兒,融在難解的情海中。
「楊……楊勛……」
「煙兒,我的煙兒……」
趙如煙嚶嗚著仰起頭,火熱的唇兒滑下細白的瓷頸,楊勛欲罷不能地拉開內襟,落下串串深吻。
月復間的熱燙令之渾身一陣酥軟,而胸口一涼,趙如煙的神智也倏地一下鑽回了腦子。
「煙兒……」楊勛睜眼,看向她時,卻突然住口,目光落在她脖頸跟胸前,變得越發深幽冷厲。
趙如煙低頭一看,發現楊勛目光停留之處,隱隱約約現出未盡褪的斑斑紫痕。那是前幾日,她睡著後,李元昊悄然躺在她身邊,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跡。
乍一眼看去,趙如煙愣住了,楊勛的臉色也變了。
這些斑斑點點的吻痕,實在太讓人浮想聯翩了。
趙如煙一時間不知如何向心愛男人解釋,她心下一沉,用力推開楊勛,自個兒跑開了。
「煙兒——」楊勛立即追了上去。
盡管趙如煙沒有停下腳步,但還是被常年習武的楊勛,很快的追上了。
「不,不要——不要看——」她掙扎著大叫,貝齒已咬紅了唇兒。
該死的李元昊,她遲早會找他算賬,居然趁她睡著的時候輕薄她,害她被她親親老公誤會了。
楊勛心疼不已,暗惱都是自己出的餿主意,明知道李元昊是怎樣狂野的男人,他怎麼能放心把這麼美的公主交給他呢?
「煙兒,沒有關系的,我不介意,真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難過……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跟著李元昊來西夏和親……那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楊勛的柔聲安勸著,趙如煙終于平覆了情緒,眸中水光盈然︰「楊勛,我……跟他……其實……真的沒有什麼!」
雖然他們是有同床共枕睡過,可那都是她睡著後,李元昊才趁機爬上她的床的,其它的他們什麼都沒做過。
「我知道,我相信你。」楊勛溫暖的指撫過她柔順的發絲,桃花眼中澱出一抹心疼︰「煙兒,我愛你。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一定能幸福地在一起。」
楊勛溫柔地捧著她的臉,字字鏘慳,句句罵定,趙如煙心底的慌亂終是被他桃花眼中的溫柔沉定安撫住。
「嗚嗚,楊勛,我們結婚吧,馬上拜堂成親好不好?」趙如煙抬起小臉,女王般的命令道。
她要做他的妻子,做他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他們約定好要做彼此的第一跟唯一的。
她不想夜長夢多,更不想再被別的男人吃豆腐,她現在就要把楊勛變成她的人,等不及到小島了。
「煙兒,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楊勛驚喜的眼眸一亮,很快又認真的問了一遍,目光誠摯而溫柔。
「我願意,楊勛,讓我做你的妻子!」趙如煙拼命的點頭,撲進楊勛的懷中。
「呵呵,煙兒願意嫁給我,我們馬上要拜堂成親了,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楊勛笑著摟住趙如煙,在原地打轉。
趙如煙的玉臂攬住楊勛的脖子,他的桃花眼在陽光下奕奕生輝,眼前恍惚閃過他們十年青梅竹馬的日子,他從一個擁有溫柔笑臉的小男孩子,曾埋下金貴的腰身為她系襪穿鞋,而今亦為她屈膝折腰,共許一生一世,有情人如此,夫復何求?
她這一生只要楊勛一人足矣,能跟心愛男人琴瑟和弦,即便不做這個大宋的公主又何妨呢?
楊勛許諾趙如煙,等到他們到了下一個城鎮,見到碧瑤跟薩森的時候,就跟她拜堂成親。
兩人一路西南下,終于在江州湖畔,見到了先他們一步離開的碧瑤跟薩森。
「公主……」碧瑤高興的沖到趙如煙身邊,喜悅的望著她︰「听說你要跟楊少爺成親了?」
「是啊,你覺得楊勛不好嗎?」趙如煙挑眉。
「當然不是。楊少爺一定會是公主的好夫婿,可是只剩兩天時間,我來不及給公主繡鴛鴦被了。」碧瑤嘆息的說。
公主畢竟是公主,雖然是跟楊少爺逃出來私奔的,可是要成親也不能太馬虎了。
「沒有鴛鴦的被子公主我還不是照樣蓋?」趙如煙灑月兌地安慰她,她一向不看中這些︰「關鍵是能嫁給一個如意郎君,碧瑤,我一定會幸福的!」
「嗯!」碧瑤重重的點頭,清亮的眼楮撲閃撲閃,如天空般澄淨的眸子里映著趙如煙清晰的笑臉。
三天後,便是趙如煙嫁給楊勛的大日子。
一大早碧瑤就找來了四個丫鬟為她梳妝打扮,趙如煙也積極配合她們的動作,還不時提出自己的意見,前前後後花了近一個半時辰才把一切都搞好。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鏡子里的趙如煙散發出史無前例的嬌媚和明艷,眼橫秋水,眸子燦若星辰,粉頰上染著兩抹紅暈,微微上翹的嘴角顯示著心情無比愉悅。
終于可以得償所願的嫁給楊勛了,以後她跟楊勛就可以一人一事一雙人,逍遙自在的度過一生。
碧瑤告訴她,楊勛在城內買了棟大宅院,專門用于迎娶她。
她現在待的清瀾小築,是這些天碧瑤跟薩森的住處,他們前不久剛租下來的。
趙如煙的花轎就停在清瀾小築的外面,楊勛會親自過來迎親,接她去他們成親的大宅院。
這般的婚禮待遇,在北宋的平民階級里,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趙如煙很知足,自打她決心跟楊勛私奔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想再過公主的錦衣玉食,只要能跟心愛男人在一起,廝守一生,哪怕一輩子粗茶淡飯,心里都是歡喜的。
她本來以為婚禮會一切從簡,沒想到楊勛花了一半的積蓄來籌備跟她的婚事,足見他的用心,雖然她嘴上還說他不該亂花這麼多盤纏,但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這種被人在乎,捧在手心里呵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公主,公主,來了,迎親的花轎來了!」碧瑤興奮的聲音從屋子外面傳來。
緊接著,鳴炮聲響起,碧瑤把紅蓋頭蒙在趙如煙的頭上,攙著她向外走去。
熱鬧的鞭炮聲 里啪啦地響在趙如煙的心頭上,震得她整顆心狂跳,涌起陣陣激動,她終于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嫁了。
鞭炮聲一直響到她步出清瀾小築的大門時才停,耳邊隱隱傳來薩森跟幾個轎夫談話的聲音,楊勛的笑聲也夾雜在其中。
在碧瑤的攙扶下,趙如煙慢慢地坐進了花轎。
鑼鼓聲響起,她的花轎被穩穩地抬了起來,趙如煙安心地坐在轎子里,心里並沒有初嫁喜娘的緊張,頭上的鳳冠也仿佛沒有重量,她滿心的都是期待。
花轎一路在熱鬧的鞭炮聲中,到達了楊勛剛買的大宅院。
突然間四周變得極為安靜,連鞭炮聲都停止了。
經過新郎官踢轎門後,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趙如煙的左手,那雙手是那麼的溫暖有力,牢牢的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
這雙手的主人便是楊勛了,趙如煙放心的仍由他牽著下轎,徐步緩行,踏上台階,跨過門檻,再沿階而下順路直走。一路上,她身邊的人都保持著和她一致的步伐,不快不慢,溫熱的手掌熨燙著她的手指。
當趙如煙又跨過一道門檻時,楊勛放開了她的手在她身邊站定,趙如煙也靜立著。
應該是到達正廳了,很快就听見主持婚禮的人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砰——啪——轟——
鞭炮鳴動,煙花炫亮夜空。
趙如煙看著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手,心神一陣激蕩。
她終于做了楊勛的新娘,嫁給此生心愛的人。未來不管發生什麼,她都再無遺憾,亦不懼不悔。
那聲送入洞房後,趙如煙便被好幾個丫鬟喜婆擁進了一間房里,她們把她安置在喜床邊坐下後就退出去了。
這次的婚禮比她想象的要熱鬧得多,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婚禮的喜慶,完全有了一種結婚的感覺。
當趙如煙被送進洞房的時候,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今晚會怎麼過……
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和楊勛的第一次初吻,心里撲騰了起來,臉上一片滾燙,當初她年紀還小,和他接吻的時候並沒有現在這種羞怯的感覺,只有激動和興奮。如今心里蒙上了一層玫瑰色的悸動,讓她多出了幾分綺麗的浮想,臉皮竟然止不住地變薄了。
楊勛並沒有讓她坐著等很久,趙如煙還在浮想聯翩的時候他就推門進來了。
趙如煙有些微訝,她好象才坐下不到十分鐘。
眼前突地一亮,蓋頭被他揭開了。
她抬眼看向他,卻見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眼楮里盈滿笑意。
「怎麼這麼快?」趙如煙問他。
「我先進來與你把交杯酒喝了,然後你就可以自己吃點東西了,你一天空著肚子,也該餓了。」楊勛體貼的說。
說完他便幫趙如煙取下了鳳冠,在桌子上拿了兩杯酒過來,並溫柔地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她的左手上。
趙如煙瞥了他一眼,舉起手臂與他的交纏,楊勛的呼吸頓時離她很近很近,趙如煙忙不迭地把杯中酒一仰而盡,火辣辣的液體緩緩滑過她的喉嚨,燒騰在她的心口上。
「你比我還喝得快。」楊勛嘴里逸出一抹輕笑,仰頭把酒喝下。
趙如煙嬌羞的一笑,手攬上他的臂彎,親密的喚了一聲︰「相公!」
楊勛突然傾身把嘴唇印在了她的臉頰上,一開一合的雙唇蹭得趙如煙臉皮發麻,心里開始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她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青澀少女,只是一進了這洞房後就情不自禁地有些紛亂,有些羞怯。
唉,也許是她禁欲太久了……
趙如煙在心里這麼安慰自己。
可是楊勛卻突然停下來了,他捧著她的臉說︰「煙兒,等我一下,我要出去跟他們喝幾杯。」
「呃,這時候還要人家等啊?」趙如煙失望的撅起小嘴。
楊勛欲離開的身影徒然一頓,折返回來,戲謔的捏了捏她的小俏鼻︰「煙兒可真是等不及了?」
「呃……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啦!」趙如煙吐吐舌頭,愈發羞澀起來。
楊勛大笑,攬起她艷若桃李的小臉,印下一吻。
「我懂。等我,我很快回來。」他的聲音溫柔的可以溺死人。
趙如煙羞得垂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楊勛一走,就鑽進來一群小丫頭,嘻笑取鬧著,說著吉祥的話兒。
趙如煙知道,是他怕她寂寞,特意支人來陪她的。
新房里到處都燃滿了紅紅喜燭,看著大床上團繡的喜慶鴛鴦錦,鴛鴦枕上兩只鴛鴦交頭引頸,看上去纏綿悱惻、濃情蜜愛,她禁不住又開始浮想聯翩……
等了好久好久,盼了年年歲歲,終于到這一天,即便是她留有在現代的諸多回憶,也不禁等得手心冒汗,口干舌躁起來。
「喲,姑爺回來了。」
「嘻嘻嘻,姑爺舍不得這麼美的嬌娘子啊!」
「祝你們早生貴子!」
楊勛又散出一大堆紅包,終于請走了三姑六婆,大門一關,所有嘈雜盡數遠去。
四眸相接,只有他和她。
呃,又不是沒經驗的小鬼,她臉紅什麼啊?可是……可是今生她還是個小處。
第一次會緊張,是理所當然的啊!
趙如煙的心跳撲通撲通的直快。
「煙兒……」耳邊熱呼呼的氣息吹來,她渾身一悚,發現自己已經被楊勛滾帶上床。
「那個……楊勛,等等。」趙如煙忙推拒著他。
楊勛耐性極好地撐起身,桃花眼微眨︰「剛才可是誰那麼急,不想等的?」
「討厭啦!」趙如煙雙手抵著他的胸口,衣料下砰動的心跳很重很重,才知道他和自己一樣緊張著。
「呃,楊勛,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很重要的問題哦,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趙如煙突然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楊勛笑開來,此時趙如煙的模樣局促又可愛,更美得讓人屏息,無法自持。
渾身的浴望都在叫囂,痛得讓他恨不能變成野獸撲上去吃掉這顆嬌女敕的小花朵,卻又舍不得只能耐心地陪著她磨嘰。
趙如煙漂亮的大眼楮眨了眨,羞怯無比地垂下掩住三分之一部分,純正的欲語還羞。
「你……那個方面……之前有沒有過……一點的經驗?」說完,她立即拉袖角掩臉兒。又直罵自己假訕!
不過這個問題很重要,她一定要問清楚了,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啦,不能隨隨便便就交出了,雖然她沒有處男情結,不過對方若也是干淨清白的身子,至少她不吃虧啊,他們的愛情也就沒有了一點的瑕疵。
楊勛一愣,旋即臉色一沉,道,「我發過誓,我們的第一和唯一都是彼此的。我怎麼會違背誓言?徒遭天打雷劈之責!」
呃……那算她是小雞肚腸了?
「嗯……對,對不起,我以為——你至少……」雖然她跟楊勛是青梅竹馬,可是楊勛畢竟比她大啦,他們又不是天天在一起,她還以為他早就破身了呢。
「娘子還是不相信我啊……」楊勛俊臉一片黯然,很是受傷狀,起身坐在床的另一頭。
「不是不是,楊勛你誤會了。」趙如煙主動撲過去,開始攪盡腦汁的安慰老公。
算她多慮了行嗎?可是她是個現代人,幾經生死,不可能這麼輕易相信男人的話。
何況在現代,有哪個男人到了楊勛這個年紀還是處男的,多半都不是了,就算沒有女朋友,找妓女也能把自己給破了,而且還打死不承認。
雖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但是遇到楊勛這種潔身自好的真的不多。
不過再想一想,楊家軍治軍有方,楊勛很早就隨父出征,這麼多年征戰沙場,自然踫不到女人。
以楊家那嚴格的家訓,他也定是不會更不屑去什麼青樓,所以至今是個小處男也就不足為奇了。
好了,驗身完畢,趙如煙心里滿是興奮。
嘻嘻,她的親親老公還為她保留著處男之身呢。
可是貌似楊勛,剛剛受到她的質疑,這會很不高興。
「好啦,勛勛老公,是我不該懷疑你,我錯了,別生氣嘛?」趙如煙主動哄他,撒起嬌來。
楊勛垂下的桃花眼中都是嘻色,享受著小妻子軟軟的嗓音,和小手無知地撫觸帶來的激流脈動。
左說古勸都效果不彰,趙如煙心下一急便用了最爛的一招,也是最後一招。
惡羊撲狼!
主動投懷的軟玉溫香正合了楊勛的意,趙如煙紅女敕女敕的小嘴貼著他的唇,急切地儒動著,帶著淡淡的酒香味兒。
他微微張口,那條滑膩膩的小舌立即鑽了進去,猛浪地掀起一道驚天巨焰。
明明未識人事,偏偏行為又這般熱情。如此矛盾的表相,令他熱血澎砰。
守了十年,等了十年,亦盼了十年的珍寶,她終于要真正成為他的了。
「煙兒……」
楊勛滿足地嘆息,盈盈目光糾纏處,動情吟哦淺喚,只任那日彌天浪潮將彼此淹沒。
熱情的唇舌滑過玉牙般細頸,勾咬住心口跳動的紅艷,陌生又熟悉的情動如蟄佚千年的焰火,轟然貴出心月復。
趙如煙禁不往弓縮起身子,縴臂欲拒還休的尋找他的撫慰,仰起艷紅的小臉,迷離的嫣媚瞬間崩斷楊勛心底最後一絲理智的弦線。
「煙兒,我愛你。永遠!」
他低喃著,重重吻上她的唇兒,深深埋進那灣柔情深澗卞,瞬間激起一片驚鷙駭浪。
趙如煙渾身一窒,喘息著他呼出的灼熱氣息,深深凝住已燒紅一片的桃花眼,那眸中的擔憂心疼瞬間滌去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她伸出手臂,深深擁住她,「楊勛,楊勛……我愛你……」
閉上眼承受住他,**交織的眼恍惚間,閃過太多太多相儒以默的畫面。
‘要相信,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深深地相嵌,緊緊地相擁,似乎還不夠不夠多不夠深,不夠刻骨銘心,他們要得更多更多更深更深。
因為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常常會恐懼會害怕,會流淚,會擔心,會漸漸地絕望……怎麼能讓他們相信這一刻是事實,是真實,是鐵定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