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皇後 第127章[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沒見過的東家

「蒙泰爾。」耶律烈斂眉喚道。

蒙泰爾應聲進來,雙手一揖︰「大王?」

耶律烈的眼眸深邃陰霾,道︰「你帶人前去追緝溪月公主跟楊四郎,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將楊四郎抓回王府。」

「是,屬下遵命。」蒙泰爾領命而出。

屋內只剩下耶律烈一人,他站起身來,趙如煙的香味還在房內縈撓不去,他斂著眉,只覺心煩意亂。

跨步出府,往侍妾府的方向而去。

諾麗此時正在房內用早膳,心情顯得愜意而愉悅,她見耶律烈進來,便立即行禮,欠身道︰「妾身參見大王。」

耶律烈面色陰霾,他森冷的眸光看著諾麗,目光如劍。

諾麗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不禁囁嚅道︰「大王,何以這般看著麗兒?」

耶律烈眯著眼眸,大步走到諾麗的面前,他彎刀抵在諾麗細女敕的脖上,諾麗一嚇,竟是跌倒在地上︰「大王?」

「本王真懷疑昨夜是你故意為之,如煙公主明明昨夜就已醒來,你卻告訴本王她早上才會醒,你說,你是何居心?」耶律烈眼中迸射出陰冷的寒意,徹骨入心。

諾麗皺眉道︰「大王,這救命丹藥是根據個人體質而發揮不同藥效的,麗兒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啊?不過藥呢,麗兒早在三日前便已經給如煙公主服下了。」

耶律烈睥睨著她︰「你何時給煙兒服藥的?本王怎會不知?」

「麗兒趁大王離開的空隙才將藥給公主服用的,大王,麗兒真的不知公主會在昨夜醒來。」諾麗眼眸突然一睜,小心道︰「大王,那如煙公主昨夜是不是看到你我,你我……」

耶律烈面色一沉,「閉嘴!」

諾麗不禁噤若寒蟬。

耶律烈眯眼道︰「本王不喜歡心機城府的女人,最好一切如你所說,否則……」他冷哼一聲,「不管你是何人,本王照殺不誤!」

耶律烈邁步出去,諾麗說道︰「麗兒也希望大王不要忘記對麗兒的承諾。」

耶律烈高大挺直的背影猛地一僵,袖中指節捏出駭人的白,他咬了咬鋼牙,腮部肌肉微抽,這才離去。

諾麗不屑的冷哼︰「大王,莫要小瞧我諾麗,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城郊別院。

時值初夏,天氣還不見得炎熱。

趙如煙只穿了件水白紗衣,悄然來到院牆下。紅磚砌就的院牆高達三丈,足有兩個強壯的大漢那樣高。

院門早已被耶律隆緒自外給鎖上了,剛大病初愈的趙如煙要如何才能從這高大的院牆翻身出去?

趙如煙嘴角一扯,輕笑,只見她快步挪身到了院牆邊的一叢常春藤邊,扒開藤條,一架只有兩人身長的小梯子便露了出來。

這是她昨日藏在這里的,準備今天找機會逃出去的工具。

前兩日,她明明已經從耶律隆緒那里,得知了楊四郎的下落,可是耶律隆緒以她身體欠安為由,不肯帶她這麼快去見楊勛。

天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想見到楊勛,就算日夜兼程,就算困難重重,她也不怕。

如今楊勛身受重傷,危在旦夕,他隨時會死,她只想趕過去見他最後一面。

趙如煙扛起小梯子,快步朝院牆邊走去。

她的心里很著急,想到楊勛身負重傷,她就吃不香、也睡不好,一睡下,腦海里全是他的影子,怎麼也揮之不去。醒來了,腦子里也想的是他。到底他怎麼樣了?傷重不重?那個溪月公主有沒有好好的照料他?

趙如煙強烈的意願想見到楊勛,看見他平安。

思慮間,趙如煙已經將小梯子架在了院牆上,梯子雖短,可是已經足以幫助她翻過院牆,至于翻過院牆後,怎樣著地,趙如煙還沒有想過。

院牆邊楊柳翠綠的枝條,輕輕垂落于院牆上,清風一帶,柳條便隨風飄出牆外。

不能再耽擱了,那丫頭應該快出來了。趙如煙爬上梯子,三步並作兩步,便爬上了院牆頂端。

院外的景色好美啊!路邊盛放著各色花朵,蜂飛蝶舞,艷麗多彩。

可趙如煙是沒有時間和心情欣賞這些的,她正焦慮著怎麼跳下院牆去。那院牆太高,自己昨天居然沒有想到還有這個問題。

趙如煙呆立在梯子上,一籌莫展。半響,終于橫了橫心,準備直接跳下去。

這時,背後卻傳來一聲清脆的驚呼︰「少夫人。你在做什麼呀?快下來!」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環慌忙搶上前來,站在了梯子下,大聲疾呼。

這小丫環名叫魚兒,是耶律隆緒找來的,專門負責照顧趙如煙的飲食起居,暗里也負責監視趙如煙的小丫環,以防她趁他不在的時候,偷溜出去。

別看魚兒人小,可這丫頭鬼靈精怪的,聰明得很。

趙如煙剛剛以自己想吃桂花糕,叫她去廚房拿點為由,想甩掉她,然後覷機逃跑。魚兒本不想去的,可是,這是夫人的命令,自己又不好不從,是以,魚兒飛奔到廚房,拿起桂花糕就跑,差點就被趙如煙從眼皮底下給溜出去了。

如果趙如煙成功逃跑的話,她可就慘了。少爺親自叮囑了又叮囑,一定要看好少夫人。

少夫人!?趙如煙听著這三個字覺得十分別扭。她皺了皺眉頭,沒有理睬魚兒。卻不得不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趙如煙下了梯子,對一臉關懷的魚兒,投以警告的一瞥,正色道︰「我再說一次,以後不許叫我‘少夫人’,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趙姑娘,也可以叫我煙兒姐姐,就是不許再叫少夫人!知道了嗎?」

魚兒眨了眨水靈的大眼楮,天真地道︰「少夫人,可是少爺讓我這樣叫的啊!」

趙如煙郁悶不已,月兌身不成,卻又被這丫頭整天跟在身後,叫自己少夫人。

難道那耶律隆緒那家伙真是鐵了心要自己嫁給他了嗎?

先不說他未經過她同意就自作主張,論起兩人的身份,他們一個是遼國的皇帝,一個是宋國的公主,兩國征戰多年,雖然與他們二人無關,可畢竟立場不同啊。

就這樣私奔了,去過閑雲野鶴的生活,趙如煙總感覺怪怪的。

她嘆息一聲,拂袖而去,魚兒立馬如跟屁蟲一樣的跟了上去,猶如趙如煙的影子。

趙如煙懊惱地進入耶律隆緒給她安排的房間里,坐到了床上。

房間不大,卻非常雅致。粉色的紗帳輕輕垂落于繡床的四角,梳妝台上放置著一面上古銅鏡,已然磨礪出淡金色的光芒,窗前的一盆紫竹蘭,含苞欲放,卻已幽幽地散發出了淡淡的清香。

魚兒急忙將桂花糕遞于趙如煙,殷勤道︰「少夫人,桂花糕!」

趙如煙冷瞥了她一眼,火氣可不小︰「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著我?」

說著,手猛地朝那盤中的桂花糕揮去,啪啦一聲,盛桂花糕的精美玉盤頓時在地上碎裂成片,幾塊色澤味美的桂花糕咕碌碌地滾了一地,一盤美味就這樣成了趙如煙發氣的犧牲品。

魚兒大氣也不敢出,只怕呼吸一聲,就會再次惹惱了這少爺捧在掌心中的女人。

她慌忙蹲去,將玉盤碎片和已經弄髒的桂花糕拾起,默默地退了出去,卻也沒有走遠,就在門邊侍候著。

若論起她身邊待過的侍婢,這個魚兒倒是伺候的盡職盡責,讓趙如煙不禁想起了碧瑤。

也不知道她跟薩森現在怎麼樣了,還是下落不明嗎?她真希望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們。

她也不想跟這個魚兒慪氣的,畢竟她只是個下人,听命于主子。

可是趙如煙真的受夠了,被人軟禁起來,跟前跟後的日子。

雖然她知道,耶律隆緒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可是現在的她,既然逃出了王府,就向往更大程度的自由。

她不希望再做任何人的金絲雀,也希望耶律隆緒不要再限制她。

夜涼如水,城郊別院中,燈火微明。

耶律隆緒來到趙如煙的房里,趙如煙似是睡著,她閉著眼眸靜靜躺在那里。

昨夜她一宿沒睡,定是很累,耶律隆緒將她鬢前的發絲理順,她的青絲柔軟順滑,身上

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淡然香味,讓人愛不釋手的想要去捕捉她。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唇上游移,軟的不可思議,想讓人一親芳澤。

耶律隆緒英俊的面容在暈黃中發出柔軟光澤,他的眼眸也溫柔的不可思議。

趙如煙絕美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得柔美,白暫的臉蛋和墨色的發形成鮮明的時比,卷翹的長睫在眼圈下投下兩片剪影。

耶律隆緒俯身,發渲染開來,鋪在她臉蛋周困,他將薄唇貼在趙如煙的唇上,她的唇像帶露水的花瓣,水水女敕女敕的,芳香怡人,撩人心懷。

耶律隆緒心悸動起來,他竟舍不得離開,而是用舌尖頂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口內攪動著,頓時只覺得欲火焚身。

意識到趙如煙主動時,他的心中更是熱潮翻滾。

他想退出,可是抗拒不了她的熱情相迎,便更深入的探尋著她口內的密津,好甜也好香。

他心跳的厲害,這是他從未有過的。

耶律隆緒很潔身自愛,也很痴情,即使貴為皇帝,也一直沒有納妃,為趙如煙保留著處子之身。

生澀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來接吻會如此的**。

他情不自禁的撫上趙如煙的柔白,閉眼沉醉的感受著。

趙如煙只覺得渾身騷動起來,她難耐的發出一聲申吟︰「唔……」

耶律隆緒粗喘的厲害,本來只是淺嘗輒止的一吻,沒想到欲火焚身,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感覺無比震撼,耶律隆緒離開趙如煙的唇,聲音沙啞︰「香兒……」

趙如煙眉頭一蹙︰「四郎……」她奇怪著,楊勛為什麼會喚她香兒?

耶律隆緒听罷,只覺得腦中轟然炸開,他騰地從趙如煙身上撤離開來,眼眸中閃過一絲受傷。

難道她心里真的只喜歡那個楊四郎,看不到他的存在嗎?

像是害怕再待下去,會傷害到她似的,耶律隆緒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間,他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心痛而又無奈。

趙如煙見耶律隆緒緩緩離開,她急忙喊道︰「四郎,不要走,不要……」

趙如煙雙手在空中亂舞著,心痛的無法呼吸,她豁然驚醒,只見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滿頭大汗的坐在床上,原來是夢呵。

但是那個夢,為什麼會那麼真實呢?

過了好一會,耶律隆緒才踱步走進趙如煙的房間,見她只穿著單衣,坐于窗前,撥弄著那朵微綻的紫竹蘭,望著天邊閃閃眨眼的遠星,眼神迷離。

「香兒。」耶律隆緒走過去,將自己的外袍月兌給她披上,輕喚道。

趙如煙抬眸看著耶律隆緒,臉色微微動容︰「皇上!」

耶律隆緒搖搖頭,淡嘆一聲︰「不要叫我皇上,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遼國的皇帝了。」

「隆緒?」趙如煙眼眸復雜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樣勸他,但她能領會耶律隆緒心中的苦。

身為遼國皇帝,他本該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可惜他的權力全被他的母後蕭太後架空了,耶律烈又把持著軍權不放,他雖這麼年輕就親政了,但這個皇帝名存實亡。

與其一輩子做他人的傀儡,還不如遠離皇宮,當個自由自在的老百姓來得自在。

說實話,她挺佩服耶律隆緒的勇氣。

畢竟那是皇位,不是誰都舍得輕易舍棄的。

「你真的很喜歡楊四郎嗎?」耶律隆緒看著她,眼神復雜,突然問道。

他多麼希望趙如煙搖頭,或是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那樣都可以給他一線希望,讓他再繼續為她執著的等下去。

可是趙如煙卻殘忍的搖搖頭,目光堅定︰「是,我愛他!」

短短的一句話,幾個字,卻將耶律隆緒打入了地獄。

他的愛情才剛剛開始,還沒來得及萌芽,就已經被扼殺了。

怎麼辦?他生平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女人,可是她已經另有所愛了?他要怎麼辦?

像耶律烈那樣,不惜一切代價的毀了她嗎?拆散她跟那個男人?

不——他耶律隆緒不會這樣做。

他會笑著看她幸福,然後孤獨一輩子。

既然他愛她,那只要她幸福就好,即使她的幸福不是他能給她的,那也沒關系。

誰叫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呢?

「我們明天就啟程,我帶你去見楊四郎!然後……放你們回大宋!」天知道耶律隆緒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他裝作無事人似的,說出了這番話。

其實他心里痛的快撕裂了,他舍棄皇位想要得到的女人,心里已經另有他人,他只能放手成全。

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

「真的嗎?」趙如煙驚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她連忙感激︰「謝皇上!」

耶律隆緒看著她這樣開心,心更痛了,不過見到趙如煙幾日來終于露出的笑臉,他這樣做也值了。

三日後,遼國,北院王府。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地上鋪上滿滿一層殘花瓣,雨絲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著,水霧朦朧,耶律烈一身黑衣隱隱浮現在霧中,如夢似幻。

袍角金線閃爍細微流光,他負手站在院中,遠遠的望去,像是一幅山水畫。

只是他的側臉布滿著憂傷,樹上一朵桃花瓣落了下來,他伸手一接,桃花瓣上沾著雨露,他仿佛看到女子在他面前笑,明明就是在面前,卻是觸不可及。

耶律烈眉眼落滿著憂傷,瞳眸渙散,驀地,眼眸逐漸深邃起來,胸腔內火焰驀然高漲,他冷著臉,像是萬年寒冰。

他已經撤下天羅地網,全力尋找趙如煙,可是杳無音訊,她根本沒有聯系過楊四郎。

如今楊四郎跟溪月在關外閉關修行,如果趙如煙找到楊四郎,必定不肯讓他跟溪月在一起。

而現在楊四郎跟溪月一起風平浪靜,而且沒有任何跡象顯示,趙如煙去過那里。

唯一的一條線索,仿佛也斷了。

天大地大,她又執意不讓自己找到,當真是難上加難。

耶律烈折斷桃花枝,眯著眼狠道︰「待本王抓你回來,本王要你從此走不出這王府!」

寒意滲透,雨絲如瓣,洋洋灑灑的落下。

蒙泰爾上前來稟報︰「大王,宮里的密探來稟報,說皇上前幾日已經離開了皇宮,至今沒有下落!」

「你說什麼?」耶律烈瞳眸一縮,表情詫異不已。

蒙泰爾面色凜冽︰「大王,屬下還查探出,皇上離宮的時間跟公主消失的日子,是同一日。」

「你的意思是……煙兒,是被耶律隆緒帶走的!」耶律烈挑著眉毛,懷疑道。

「不無這個可能。」蒙泰爾也這樣揣測。

如此一來,許多事就能解釋的通了。

為何趙如煙能神不知鬼不覺,從北院王府里憑空消失,既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逃跑的跡象,定是有高人相助。

他怎麼把耶律隆緒給忘了,皇上登基以來,一直拒絕選秀立妃,還暗中派人調查憶香的下落,分明是對憶香未死心。

現在耶律隆緒有此舉動,想必他已經知道,憶香的真正身份就是大宋的公主趙如煙了。

「蒙泰爾,立即派人查探皇上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來報!」重新找到了線索,耶律烈立即下令。

「是!屬下遵命。」蒙泰爾領命離去。

風簌簌刮著,雨無聲下著,一匹快馬噠噠跑著,遠遠望去,只見馬背上坐著二人,一白一黑。

雨絲落在他們的臉上,輕輕的,像是羽毛拂過水面般。

「累麼?」身後傳來耶律隆緒悅耳的嗓音,語氣中充盈著關切。

趙如煙搖搖頭︰「不累!」

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程,只要快馬加鞭,連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可抵達楊勛重傷養病的關外。

耶律隆緒隱瞞了她,溪月跟楊勛需一起閉關修煉的事。

他怕趙如煙提前知道,反而會擔憂,何況楊四郎跟溪月現在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他也不知道。

耶律隆緒指了指前方的路,低聲道︰「前面有個小鎮,我們前去休息下吧。」

趙如煙擔憂道︰「萬一被官兵發現了……」

「不用害怕,我們喬裝打扮起來倒是像極了夫妻呢,耶律烈的人是不會找到我們的。」耶律隆緒寬慰她說。

趙如煙平息下呼吸︰「嗯,隆緒,我信你。」

在遼國她沒有其它朋友,除了救過她一命的牧庫外,耶律隆緒算一個。

其實她跟耶律隆緒也算談得來,如果他不是遼國的皇帝,或許他們能成為更好的朋友。

耶律隆緒心下一顫,她信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這種被心愛女人需要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興奮。

耶律隆緒停下馬,將趙如煙從馬背上抱下來,他們尋得一處客找,要了一間上房,房間內布置很干淨,也很舒適。

為了防止官兵追來,兩人又扮成夫妻,所以只要了一間。

耶律隆緒將包袱往桌上一放︰「香兒,你睡床上,我打個地鋪。」

趙如煙也不推辭,她現在確實懷有身孕,總不能睡地上,只能讓他這個皇帝打地鋪了。

「隆緒,謝謝你為找做這麼多事,如煙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報答。」趙如煙由衷的感激道。

耶律隆緒看她一臉真誠,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一本正經道︰「以身相許如何?」他的目光灼灼,炙熱如火,不像是在開玩笑。

趙如煙笑道︰「隆緒,你莫要取笑如煙,若是你不嫌棄,我們拜個兄妹如何?」

耶律隆緒聞言,面色僵硬的厲害,他一個轉身,落寞道︰「香兒,你知道,其實我不僅僅想跟你只做兄妹。」

趙如煙見他背影孤獨,心中微微一酸。

耶律隆緒對她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她已經有楊勛了啊?

若是他們早相遇個十年,而他們的身份又不是這樣對立的話,或許他們會有機會吧。

可是如今,兩人的身份實在天淵之別,就算沒有楊勛,沒有耶律烈,她跟耶律隆緒,也不可能。

就在這時,店小二已經將飯菜端過來。

耶律隆緒吩咐道︰「小二,打一捅水過來給我……娘子沐浴。」

「好 ,客官稍等。」店小二爽快的說。

耶律隆緒將飯菜逐一用銀針試過,遂又對趙如煙說道︰「你先吃吧,我出去喂馬!」

「隆……」趙如煙本想安慰他一番,沒想到他早已沒了蹤跡。微微一嘆,隆緒,對不起。

趙如煙吃過晚膳,才開始沐浴,等她穿好衣服的時候,也不見耶律隆緒進來,心中狐疑,便下樓出去看看。

沒有月色的夜晚尤其淒清,霧氣朦朧中一襲黑衣的耶律隆緒坐在地上飲酒,神情落寞不已。

趙如煙心中不忍,走過去,「喝酒傷身。」

耶律隆緒聞言,微微一怔,他苦澀道︰「即使傷身又能如何?」

趙如煙啞口無言,不曉得要如何安慰,只默默咬住唇。

耶律隆緒將酒壇遞到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趙如煙微詫,挑了挑秀眉,見他滿臉期待,也不忍掃他的興。

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要,她是不會給耶律烈生孽種的。

拿過酒壇痛快的啜了一口,烈酒如火在喉嚨底燃燒起來,嗆得她滿臉通紅。

耶律隆緒不禁低低的笑了起來。

趙如煙嗔了他一眼,頗有責怪的意思,他更是開懷大笑,接過酒壇又是咕嚕幾口。

趙如煙幽幽一嘆︰「隆緒,莫要作踐自己。」

「呵呵!」耶律隆緒滿臉感傷的看向她︰「反正你也不會心疼!」

趙如煙听罷只覺得心微微一揪,她雙頰酡紅,潤潤唇道︰「我們只做朋去不好麼?」

耶律隆緒直視著她的眼晴︰「不好。」

趙如煙面色一曬,有些尷尬︰「我先回去了。」

耶律隆緒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趙如煙詫異的回頭,就見他眼眸黯然的看著她,「陪陪我。」

他傷心失落的樣子,讓趙如煙不忍拒絕。

趙如煙蹲在他面前,並排和他坐著,耶律隆緒順勢將頭枕靠在她的肩上,趙如煙只覺得此時的他脆弱不堪,便也由著他靠。

此時的他們像兩個受傷的孩子,彼此汲取著溫暖。

天地之間,只剩他們,他們就這樣靠著,也不言語。

良久,趙如煙才听到耶律隆緒淺淺的呼吸,方才知道他已睡著,嘴角微勾,也不吵他。

就這樣,趙如煙在客棧外,陪了耶律隆緒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就生病發燒了。

他們只能在客棧滯留一日,魚兒也很快趕來照顧趙如煙。

趙如煙雖然生病了,卻一心惦記著楊勛。

好不容易病情好轉,又嚷嚷著要啟程,卻被耶律隆緒阻止了,要她先養好身體,否則堅決不帶她上路。

趙如煙無奈,只能在魚兒的照料下,好好調理身子。

終于,她的燒退去,身體也漸漸康復。

這幾日因為生病,嘴里沒胃口,她都是喝幾碗清粥。

今天好不容易病情好轉,耶律隆緒特意帶她去了鎮上有名的一家店里吃一頓好的。

面對滿桌子豐盛佳肴,趙如煙卻提不起任何胃口,最近她的食欲最近越來越不好了。只扒了幾口青菜,見著大肥肉就有些難以下咽。

當店家將鎮上的名菜「曲荷瓤香」端上來時,耶律隆緒率先給她夾了一大塊魚肉。

聞著淡腥味兒,趙如煙實在不想吃。但耶律隆緒一臉殷切渴望,讓她舍不得拂逆了他單純的心意,硬著喉嚨吞了下去。

味道確實很好,入口即香味四溢,魚肉酥女敕可口,烈烈的蒜泥香直沖口鼻,很是刺激。

可對她這個有身孕的人來說,卻成了可怕的催吐劑。

「唔……」趙如煙捂著嘴,她推開碗,跑了出去。

魚兒急忙跟上,耶律隆緒也想追過去,卻被在場的一位婦人的話,怔住了。

「恭喜啊,你家娘子怕是有喜咯!」

這一說,滿座歡騰,道賀聲四起。

耶律隆緒卻一臉擔憂,直凝著那爬在石欄上的人兒,眼神愈來愈沉黯。

周圍的人都當他憐愛老婆,沒有在意他過于嚴肅的面色。

趙如煙吐了半天也沒吐出個啥,抬頭卻見魚兒笑得極是曖昧,她的身後站著耶律隆緒,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煙兒……」他輕聲喚她,伸出手,撫過她的肩膀。

「我沒事!」趙如煙臉色蒼白的搖搖頭。

耶律隆緒直接將趙如煙抱回了坐位,給她倒了一杯清淡的茶,漾著純然干淨的笑,「喝杯茶,簌簌口!」

趙如煙看著他,神情復雜。

半夜里,轟鳴一聲,趙如煙被一陣陣震天價響的鞭炮煙火聲驚醒。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慌張的四處張望。

「香兒,我在這里,不要怕!」

忽明忽暗的房間里,一雙健壯的手臂輕輕將她樓進懷里,緊緊抱著,撫著她微微顫抖的背。

天空綻亮的炫火,透過虛掩的小窗,劃過盈溢的晶瞳,盛著萬千星火,墜落在那彎深沉浩渺的彎月墨潭中,一股窒人的氣息突然停滯在兩人眼中。

「隆緒……」趙如煙望著他,聲音听起來恍惚的不真實︰「你怎麼不問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知道它是你的孩子,那便夠了!」

耶律隆緒淺淺一笑,撫過趙如煙濕冷的鬟角,將她的小臉再埋進自己心胸里。

沉穩的心跳聲,像一計鎮定劑,讓趙如煙因惡夢震疼的心,緩緩平息下來。

「隆緒,對不起……請你……不要再那麼愛我……不要再對我好了,好不好……好

不好……不值得,不值得啊……」

耶律隆緒的手一緊,眸中亂色漸起,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默默地抱著她,輕輕撫著

她的背。

趙如煙伏在他懷里,嚶嚶哭泣,許久許久,打濕了他的胸口,才又沉沉睡去。

愛了,便愛了。

第二日,客棧里的大嬸送來一碗熱騰騰的女乃粥,儼然把趙如煙當成準孕婦照顧了。

趙如煙澀然,不好推辭只有接受了好意。但是吃下沒幾口,又吐個不停。急得耶律隆緒在一旁干著急,可笑到其他女性同胞了。

「香兒,你還是不舒服嗎?」耶律隆緒擔憂的問。

「我沒事,就是有點想吐。我們什麼時候再出發?」趙如煙還惦記著趕路的事。

「先不急,你怎麼老是吐呢?我們還是先去鎮上的醫館瞧瞧吧?」耶律隆緒不放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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