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穆容蕎立即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公寓,可是,和她猜想的一樣,公寓里,一室的黑暗與寂靜,這讓她油然而生一種陌生感,自從麥子來了之後,這里,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冷清了。
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她索性也就沒出去,就那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遍一遍的撥打他的手機,可一直到她自己的手機快要沒電,電話的那一頭,依然是那個算不上悅耳的女聲機械的在說著「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猶豫再三之後,她把電話打給了麥叔叔,一開始是怕自己不明真相這麼貿貿然打回去平白讓他們擔心,可現在她實在沒辦法了,她很怕,怕麥子會出事,他一向都不是個沒有交代的人,現在突然玩失蹤,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幸好,麥叔叔沒有懷疑她臨時編出來的借口,給了她一個據說是麥子好朋友的電話號碼,穆容蕎立刻就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那一邊顯然是什麼娛樂場所,喧鬧的電子音樂讓她差點都听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你好,請問是錢程錢先生嗎?」
「我是,你是哪位?」錢程一邊說話一邊還要攔著旁邊的男人,不讓他喝太多的酒,所以說話的口氣顯得很不耐煩。
穆容蕎自然沒法在意他的語氣問題,直截了當的問道,「錢先生,你好,我是麥梓浩的朋友,我叫穆容蕎,我想請問你,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他。」
錢程愣了一下,直覺的看向一邊顯然已經醉的雲里霧里的男人,隨即微微挑了挑眉,這家伙這兩天一句話都不肯說,只是一個勁的拉著他喝酒,他還以為他是失戀了呢,沒想到女主角還打電話過來找他,那說明應該還不是最壞的情況吧?看在是兄弟的份上,他怎麼著也得幫他一把,「你找他什麼事?」
穆容蕎頓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不過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打他電話他一直都不接,也不回家,我怕他出事,既然他沒事就行了。」
錢程沉吟了一下,說道,「他現在是沒什麼事,但我不能保證待會會不會有什麼事。」
穆容蕎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什麼意思?」
「他已經拉著我連喝了兩天的酒了,這麼下去,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下去。」
穆容蕎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竟然連喝了兩天的酒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借酒逃避的人,是出了什麼事讓他這麼反常?「錢先生,請問你們現在在哪里?我方便過來找你們嗎?」
錢程連連點頭,「方便方便,你趕緊過來吧,我一個人還真搞不定他,我們在錦衣夜行,你認得吧?」對穆容蕎他並不陌生,畢竟麥子在他耳邊念叨了這個名字這麼多年,但以前只見過她的照片,還是很久以前照的了,他老早就想看看這個讓麥大情聖默默喜歡了十幾年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了,哪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認識,我馬上就到。」
掛上電話,穆容蕎立馬沖出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酒吧,透過重重人牆,她好不容易找到坐在角落里的麥梓浩,看樣子他已經喝了不少,兩頰酡紅,連眼神都迷迷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認的出她,他身邊還坐了一個年輕男人,狀態比他好一點,但離醉酒也差不離多少了,她趕緊走了過去,「是錢先生嗎?」
錢程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簡單t恤牛仔褲的女子,她生的並不能算特別漂亮,五官分開來看也沒什麼特別,可不知道為什麼,組合在一起,卻顯得那麼獨特而有味道,比他當年看到的照片立體的多,也耀眼的多,她就靜靜的站在那里,卻生生的把一切的喧囂浮躁全都甩在了身後,而她,自成一個世界。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聲音,原本還低著頭的麥梓浩突然抬起頭來,有些呆滯的看了她許久,然後嗤笑了一聲,「錢程你個王八蛋,去哪里找來個和小蕎這麼像的女人來寒磣我?」
錢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才沒那個閑情逸致的來寒磣你呢,白天要幫你做公司的事,晚上還放著女朋友不陪來舍命陪你喝酒,我真是閑的瘋了才會去給你找和你的小蕎長的像的女人!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蕎。」
「切,你當我白痴啊?小蕎現在在醫院呢……她在陪那個楚雲飛……他媽的楚雲飛!」說著,他一臉憤恨的隨手撈起酒瓶就猛灌了幾口。
第一次听到麥梓浩說粗話,穆容蕎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趕緊坐到了他身邊,奪過了他手里的酒瓶,「眼楮都認不得人了,還喝什麼酒?回家吧。」她沒想到他竟是那麼討厭楚雲飛,那他生氣,是不是就是因為她留在醫院照顧他?
麥梓浩煩躁的一把甩開了她,「不回去,家里一個人都沒有,回去做什麼?你哪來的滾回哪里去,別來煩我!」
看他真的醉的連人都認不清了,穆容蕎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視線轉向了錢程,「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反常?」
錢程也嘆了一口氣,眼神落到了麥梓浩身上,帶著些許的傷感,「你可能不知道,過去在加拿大的幾年,他過段時間就會醉那麼一次,這次間隔的時間還算長了。」
穆容蕎更驚訝了,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應該也沒人知道吧?畢竟,他打回來的電話每次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他們只知道他在國外過的很好,「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了?」
錢程搖了搖頭,「壓力固然是大,畢竟一個中國人單槍匹馬要在異國他鄉闖出一番名堂,那不是普通的困難,但對麥子來說,那從來都不是什麼威脅,他心底所有的傷痛,最大的遺憾,全都是來自一個女人。」
「女……女人?」穆容蕎瞪大了眼楮,她現在在懷疑這個錢程是不是也喝醉了在胡說八道,她陪著麥子一塊長大,從未听他說過喜歡什麼人,怎麼可能為了什麼女人醉成這樣?
錢程淡淡的笑了笑,「穆容蕎,你還真是夠遲鈍的,這麼一份深沉的愛在你身邊,你竟然會從來都沒有察覺!」
「你……你在說什麼?」穆容蕎此刻有在看驚悚電影的感覺,听他的意思,那個讓麥子傷心遺憾,甚至不惜以酒精麻醉自己的人,是她?這怎麼可能?
錢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麥子對你怎麼樣?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付出那麼多,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為青梅竹馬的友情!別跟我說他把你當妹妹,哪有哥哥對妹妹會那樣的?除非那個哥哥是個變態!哎,頭疼死了,我先走啦,你帶他回去吧,真關心他就對他好一點,錯過他,你真的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