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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冷冷的,刮過臉頰,夾雜著些許沙粒有些刺痛,彌井月卻沒有撐開結界抵擋,如果一路留下有紋章標記的聖血能力,敵人追隨而來,與這種痛相得不償失。
遠遠可見暴風王城的影子,彌井月並沒有奔著王城而去,反而是鑽進一片叢林,以免七殺王城的追兵,隱藏在必經之路,趁著自己在危險結束前精神上的松懈,發動突襲,蜂擁而上。
彌井月凝神,視線停留在一棵樹上,看著一個形狀特別的符號,左右看了看,鑽進了叢林的更深處,不久,守護獸飛快穿過叢林,鑽出層層枝葉,面前是一塊寬敞的空地,一條河流明晃晃的奔流著。
遠遠看到雲霧和靈韻坐在石頭上,出神看著被陽光鋪在上面銀光閃閃的水面,听到聲音,回過頭看了看,眼中的警惕很快解除,換上了一絲欣慰。
看到兩個人安然無恙,彌井月也松開緊鎖的眉,雲霧和靈韻起身迎上來。
彌井月剛要開口話,雲霧便一副不滿的神色,開口道︰「明明給我們留下了會合的符號,自己竟然不在,還以為你被敵人干掉了呢。「
「你什麼?「彌井月剛剛放松的神經再次繃緊,一種不祥的感覺浮現心頭。
「自己留下的符號都忘記了?都搞不懂你。「雲霧氣呼呼的白了她一眼,懶得再去理她。
「難道那個符號……「靈韻警戒起來,看著彌井月的臉,試探的問道,看著彌井月愈加凝重的表情,臉上也不由的沉重起來。
感覺到氣氛的異常,雲霧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隨即三個人很快從這種恐慌中出來,面向不同的方向,視線掃過茂密的叢林,警惕著各種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這種感覺,就像是等待著宣判,那種窒息感,壓抑的壓在胸口,似乎阻礙著氣體的進出。
「哈哈……哈哈哈……「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響起,一片濃雲剛好遮蔽了太陽,光線霎時暗了下來,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過,隨處都可以到雲層般濃厚的聖血能力,這樣的壓力中,雲霧感覺好像過了整整一天。
「這些是什麼人?「似乎是想擺月兌這種窒息感,雲霧沉不住氣,開口問道,其實自己也知道,剛剛的問話毫無意義,可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不要話……「彌井月低聲到,可馬上就感覺周圍空氣的升學能力發生了變化,、還沒得及提醒,身邊的雲霧驚呼一聲,一團氣流砸在她的肩頭,圍繞一層光芒霎時接觸到她的身體霎時散去,而她的身體懸空飛出,落在布滿石子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靈韻一驚,隨即感應到雲霧的聖血能力並沒有冷卻消散,知道她還活著,這時耳邊傳來彌井月刻意放低卻依舊平穩的聲音。
「不要輕舉妄動,他想用誘餌讓我們混亂,然後一舉擊殺。「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雲霧受了傷,御獸師也不知道能撐多久。「靈韻目光冰冷,警惕的觀察著,聲道。
「耐心等待時機,我們只有活下去,才能帶著她們回到王城。「完這句,彌井月保持著聖血能力在身體周圍圍繞著,不厚不薄,不松不緊,輕松流暢。
時間仍在一秒一秒流過,雲霧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彌井月視線掃過她的身體,露出一絲擔憂,可馬上,她睜大了雙眼,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頭腦升騰,這年以來跟隨戰神輾轉無數戰場,已經司空見慣的感覺,嗜血的氣息。
她盯著一個方向,濃密碧綠的枝葉阻擋了視野,她知道,那後面正隱藏著死死盯著她,凶狠到發紅的眼楮。
她看了看靈韻,靈韻會意的點頭,然後兩個人的術,毫無預兆的並排沖向叢林。
白光滿眼,樹木 嚓攔腰折斷,倒在地上轟隆作響,撲起濃厚的灰塵,枝葉在眼前亂舞著。
緊接著,幾個黑影一晃,出現在面前。一個鷹眼般犀利穿著黑色長袍的異術師,盯著他們,發出瘋狂的笑聲,看來剛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便是來自于他。
「跟在邪神大人身邊就是好,能有機會擊殺這麼強的異術師,想想心里都興奮的要命。」他陰陽怪調的聲音,帶著幾分詭異。身邊幾名異術師也都跟著笑起來,身上散發著不菲能力的氣息。
「一共五名異術師,王級聖血能力,我們勝算有多少。」靈韻冷冷看著面前的面孔,聲道。
「很渺茫。」彌井月這話,臉上依舊平靜,就像沉睡在深山的美玉,光滑柔和,絕美且深沉,沉澱著經歷多年風雨的美感。
靈韻冷若寒冰的臉上微微動容,又馬上哼了一聲冷笑。
「那就能多殺一個算一個。」她掌心的溫度開始升騰,腳下的氣流托起衣襟。
「一會,開始戰斗的時候……」
「這次不會留你一個人的。」還沒等彌井月完,靈韻便堅決的打斷了她的話︰「上次能夠活著回來已經很幸運,這次就一起賭一把。」
彌井月詫異的看了看她,沒有在話,只是揚起嘴角笑了笑。
「那……保重……「彌井月輕聲完,手掌的文章圖騰閃耀出光芒,淹沒了面前所有人的視線。
戰斗異常激烈,每個術所經之處,樹木岩石破碎坍塌,一片狼藉,光芒沾染了彌井月和靈韻美麗的臉,毫無畏懼,態度堅決。
彌井月的術剛剛刺穿了一名異術師的胸膛,聖血能力消散前,異術師仍然瘋狂揮動的雙手,發出最後的術,彌井月輕松的躲開,這時,另一名異術師的術,穿透臨近死亡正在緩緩倒下的同伴身體,直直逼向彌井月,靈韻飛身而至,撐起結界擋住這個術,彌井月揚起手,那名異術師臉上還掛著詫異表情,而下一刻,他的頭霎時血肉模糊,直勾勾仰面倒在地上。
聖血能力急速消耗著,彌井月和靈韻不由氣喘吁吁,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汗水,她們背靠背,警惕的看著面前剩下的三名異術師。站在後面一直沒有出手的鷹眼男子,冷笑的看著他,彌井月知道,其實最大的威脅便是他,可是二人掌心的紋章明顯黯淡了許多,能夠同時和四名邪神手下精銳的異術師作戰並且擊殺兩名,已經幾乎達到了她們的極限,彌井月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那名鷹眼男子,究竟有著怎樣樣的能力。
「能夠撐到現在,還真的看你們了,看來你們兩個和那個丫頭完全不是一個水平,不拿點真本事,還真不行了。」鷹眼男子冷笑著,一股強大的聖血能力霎時填滿了附近的空氣。
彌井月霎時睜大了雙眼,等待著迎接更艱難的戰斗,而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靈韻,閉上了雙眼,沉思般,又像熟睡般。
「呼」
強勁的氣流迎面吹得面門生疼,彌井月本能的準備側身閃過攻擊,可這時,靈韻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詫異的望著緊閉雙眼的靈韻,伸手迎著面前將至的氣流發出一道術,兩道術相撞,聖血能力在空氣里扭曲著,強大的氣流讓鷹眼男子倒退了幾步,彌井月和靈韻的身體則是勉強穩住才沒摔倒。
與此同時,她們身體兩側的地面,濺起無數的碎石,夾雜著青草的味道,砸在她們的身上,霎時這片戰場一片狼藉,地面塌陷了許多。
彌井月平靜的臉面向視線穿不透的叢林,深邃明亮的眼中有些驚慌,她看向身邊的靈韻,已經睜開了眼楮,眼中一抹光芒一閃而過。
「我的天賦可以預見未來的畫面,雖然我真不知道怎麼使用,但是看來,關鍵時刻還是救了我們一命。」靈韻開口到,語氣中甚至有一絲無奈,這種無法掌握自己生死的無力感,自然的流露出來。
不過經過了這些,靈韻對眼前的彌井月更加好,她究竟有多強,就連自己第二次覺醒了聖血能力,還是自嘆不如。
「叢林里面還有不知多少埋伏,•這個還真的符合邪神的做事風格,斬盡殺絕,斬草除根,看來,我們今天凶多吉少了。「彌井月跟隨戰神多年,作為戰神的門徒,見慣了死亡自然輕松了許多。
靈韻傾城的面孔露出不安的神色,眉頭微鎖,思緒萬千。
「如果一會有機會,你就離開這里。」
听到彌井月的聲音,靈韻仰起臉,目光霎時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甘心,就一起殺到最後一刻吧。」
白光乍冷,不輕不重,符合靈韻此時的心情,無關生死。
面前的鷹眼男子獰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一道術從他的身體飛出,分成兩縷,拉著長長地尾,劃出兩條弧線,飛來。
空氣霎時被分割,襲來的壓抑感,讓靈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異術師之間的差距。靈韻隨著皺起眉,暗下提了一口氣,整個人向前躍出。
「危險……」彌井月眼睜睜看著靈韻身形融入一片光芒中,自己則是縱身躲避,那道術砸在地面上,碎石飛濺,彌井月提起雙手,無數道光箭在身後升騰齊齊射出,叢林里發出的術被一一化解。
靈韻用一只手撐起結界,身形在空中飛快的向前,鷹眼男子的術被他硬生生分割在兩邊,結界與術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結界不時有碎塊月兌落消散。
鷹眼男子仰起臉,一道光芒鑽進他的眼中,雙腳用力向後退出,靈韻全身都是擦傷,戰袍的布料殘破不堪,露出滲著血的皮膚,她的手臂圍繞著一層光,在空氣里揮動呼呼作響,擦著鷹眼男子的面頰而過,雖然沒有擊中,可是如刀般鋒利的氣流,劃過他最近的一只眼楮,霎時濺出一股黑血。
靈韻馬上揚手,一束尖銳的氣流沖向他的胸口,他的聖血能力在掌心聚集了一團,旋轉著絞碎了靈韻的術。
他捂著眼楮,血不斷從指縫涌出,用僅存一只鷹眼死死盯著靈韻,似乎想要凶狠的視線將她的靈魂撕成碎片。
「呼呼呼。」
一排人從叢林里飛身而出,落在他的面前,清一色的黑色長袍,洋溢著死亡的氣息。
「殺了她們。」
隨著鷹眼男子一聲令下,無數個術鋪天蓋地而來,猶如掀起了巨浪的海面,想要吞沒漂泊在蒼茫中的船。
靈韻和彌井月徹底陷入了苦戰,身上結界一層層的被剝落,身體隨著一次次被擊中傷痕累累,同時也用了一個個術擊中裹著長袍的身體,她們也不知道可以在這樣瘋狂的攻擊中存活多久,唯一的信念就是,再多收割一個生命,再堅持多一分鐘。臉上的汗水剛剛低落便被光芒圍繞著,被氣流卷走霎時蒸干。
鷹眼男子隨著血液的流失,臉色變得極度蒼白,眼前也開始陣陣眩暈,戰場上不時有月兌離了方向的術,砸在他的結界上,濺起點點波紋。
「不惜代價,盡快解決她們。「體力不支的鷹眼男子轉身邁出腳步,吩咐身邊的下屬道。
「是,隊長大人。「身邊的下屬微微彎腰。
鷹眼男子才邁出幾步,僅存的一只眼楮猛然睜大,耳邊是結界破碎的聲音,他難以置信看著胸口穿出的一只手,白色光芒團團圍繞著,而自己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一點點被黑暗吞沒。
那名下屬走到他的尸體前,用腳翻過他的身體,望著他眼楮剩下一只血淋淋的洞口,還有另外一只臨死也沒閉上,還露出死前疑惑的眼楮。
「你少了只眼楮,還霸佔著隊長的位置太浪費了,你就安心的走吧。「他彎體,從長袍上面抓下隊長標徽,看了看,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夾雜著血腥的金屬味,露出滿意的笑容。
靈韻的身體再次被一個術擊中,像是斷了線風箏般搖曳著,還是堅持著發出一道術,在那名異術師面前的地面上濺起泥土和碎石,她的身體在地上翻滾著,彌井月彎體躲開兩道術,奔過去,扶住她,揚手化解了飛來的術。
靈韻腿上用力,卻無法站起來,臉色蒼白,瞳孔臨近失去焦距。
彌井月知道她已經遠遠超出了極限,向前跨出幾步,擋在她面前,化解著一個個犀利的術,隨著幾道術連續擊中她的胸口,她單膝跪地,身體滑到靈韻身邊。
「看來,我們都回不去了。「靈韻喃喃道,其實她早應該陷入昏迷的,可是她卻硬是生生靠堅強的意志力保持著清醒。
彌井月絕美的臉上沾染著血痕,散發著一種野性的美感,面對著死亡更有著幾分灑月兌的意味。
她笑了笑開口道︰「我們已經干掉了十二個王級異術師,怎麼,也總算沒有給帝國丟臉。」
完,彌井月忍著身體的劇痛,再次站起來,擋在靈韻的面前。
靈韻仰起臉,迷離的視線中,灰蒙蒙的,只看到一個身形,屹立著,巋然不動,堅如磐石。
「來吧。」彌井月面對著光芒一片,輕輕道。
更加強大的聖血能力突然出現在空氣中,彌井月剛剛高漲的情緒霎時冰冷下來,甚至心中有了一絲恐懼,可接下,她笑了,那氣息如此熟悉,如此的近。
視線中出現了雷池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一步步走出叢林,一路上,橫七豎八都是異術師的尸體。
雷池的臉上,滿是關切和擔憂,他微微皺著眉。
「戰神大人……」彌井月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微笑著。
「他便是……戰神?」靈韻特意把視線停留在男人英俊的臉上,按住傷口,喘息著,望著那個傳一般的神級一步步靠近。
雷池所到之處,空氣里的聖血能力急劇的散去,避開他的路線,那種肅殺之氣壓抑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他很快走到了彌井月的面前,彌井月微笑看著他,剛要彎身行禮,雷池伸手拉住她。
原本混亂不堪的戰場,現在突然變成了地獄一般,鮮血縱橫,沾染了石子和青草,一件件戰袍浸在那散發著腥味的液體中。
生長旺盛的綠色藤蔓,縱橫蜿蜒,濃密的擋住了山峰中間的洞口,隱隱透漏著幾點光芒,上空,繁星沉睡,光芒垂下。
洞里的岩壁被篝火映亮,在那層灰色上面涂抹了一層溫暖。
幻爵坐在火堆的岩石上,**著上身,火光在他布滿汗水的皮膚上跳躍,結實的胸膛和平坦的月復部凸顯著好看的肌肉線條。
離天世抱著他的頭,幻爵的嘴角揚起勝利的笑容,身體無力的緩緩傾斜,倒在他的懷里。
「才這樣程度的痛而已,一會,我可以再來一次。「幻爵的氣息稍許均勻,坐直了身體,語氣輕松的道。
「還來,饒了我吧,就算你行,我還累呢。「離天世看怪物一般,盯著他道。
「今天才兩次而已,你不會這麼差勁吧。「
「先喝口水。「離天世把水壺遞給幻爵,眼看著他灌下去一大口,然後道︰」雖然我的術可以修復你腦袋里的傷,可是頭部畢竟是聖血能力的禁區,劇痛先不談,搞不好,整個頭都會四分五裂,別恢復頭部的傷了,連尸體我都沒辦法幫你聚齊。「
幻爵旋緊了水壺的蓋子,微垂著頭,視線定在一塊燃燒著的樹枝上。
看到幻爵這樣子,離天世一時慌亂起來,想了想,連忙開口道︰「來吧,我休息好了,你的聖血能力很強,加上我再心控制,不會有問題的。「
幻爵抬起頭,看著一頭汗水的離天世,身上的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衣,濕漉漉緊緊貼在胸口,幻爵輕輕的笑,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把水壺遞給他。
離天世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想對他笑一笑,可是抿了抿嘴唇,還是笑不出。
「對不起,也許是我的能力太差,術怎麼也修復不好你腦袋里的傷。「離天世自責的握緊拳頭砸了砸腿,手指張開用力抓緊,指甲深深的陷進肉中。這時,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離天世緩緩的抬起頭。
幻爵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離天世有一種錯覺,就像又回到了暴風大陸,回到了帝國學院,回到了那再夢里無數次夢到的歲月。
「不要再多想了,因為我,已經讓你陷入了危險,該過意不去的我。「
離天世耳邊響起樹枝燃燒 啪的聲響,熱浪陣陣襲向他的身體,眼前的幻爵像是陷入深思般,離天世很想知道,幻爵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會在頭上留下這樣的傷,並且掏空了他的全部記憶。
「千湖為了我而死,眼睜睜看著他倒在面前,再也不會站在我的面前,再也不會一臉笑容的叫我「銀」,我就這樣無能為力的看著他被死神帶走。而邪神的術,也差點殺死了你。「
幻爵眼前浮現出了千湖微笑的臉,然後是那個有著褐色頭發,受了傷卻依舊圍繞著不屈氣勢長相絕美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然後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人再被殺死,我會用自己的能力,在拼上這條沒有過去未來的命,守護住,我所有想要守護的。」
強大的聖血能力霎時裝滿整個山洞,氣流掠過,火堆裊裊的火苗忽而改變方向搖擺著。
「你並不是沒有過去,我知道,並且你的未來,會一直有我。」
幻爵一愣,耳邊離天世的聲音聲聲鑽進耳朵。
兩個人相視,然後一起哈哈大笑,就像真的回到了帝國學院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