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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井月推開醫療廳的門,朝著雲霧所在的房間走去,遠遠看到站在前面的正是靈韻,而站在她面前的,是月神,馨兒。
「這算是皇城對我的調查?」靈韻揚起臉問道。
「不,這只是我身為長輩與你的一場對話,只是想要解開一點疑惑而已。」樂神開口話,美麗且毫無歲月痕跡的臉上,明亮的眸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內心。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在懷疑什麼?」靈韻冷若冰霜的臉上,堅定不移。
「其實聖血文明並不是堅不可摧的,總會有一些方法,會打破看似毫無破綻的規則,就是,一個人完全可以一夜之間,從默默無聞的貴族,變成王級甚至神級也無法抗衡的強者,這代價是,打破了聖血的禁忌,也就是,所謂的禁術,或者禁藥。」樂神率直的出口,毫無掩飾的道。
靈韻听著,不由陷入了沉思。
「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過了許久,耳邊響起馨兒溫和的聲音。
靈韻抬起頭望著她,馨兒眼中的內容沒有絲毫的懷疑,似乎更像是一種鼓勵,過了會,靈韻緩緩的開口道︰「那一天,的確有一個怪的女人來找過我,並且那天,也是她就下了我。」
「她是誰?」
「我不知道,她並沒有告訴我她的名字,只是我知道,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靈韻搖了搖頭。
馨兒並沒有再追問,而是靜靜的望著她,耐心等待著。
「她知道我的夢,多年以來一直重復的夢。」
「她知道你是宿命星?」馨兒眉宇間凝聚了些許不解,淡淡的道。
「宿命星?」這個詞,對于學識淵博的靈韻來並不陌生,只是,當這個詞語落在自己身上,她一時也愣在了那里。
「然後呢?」馨兒微笑著,似乎在有意跳過這個話題。
「它,她會讓我變得更強。」
「哦。」馨兒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似乎听著一件平淡如水的瑣事。
「我猜你在想,我之所以在一夜之間,聖血能力突飛猛進,這個就是答案。」靈韻望著馨兒,開口道。
「她的確可以做到,這個女人,名字叫做惜襲,是紫檀大人,也就是在第一浩劫中戰死的狂神大人的孿生妹妹,當然,她也便是……幻爵的姑姑。」
听到幻爵的名字,靈韻不由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一切錯綜復雜的事情,與那個看似有些與眾不同可終歸是個平民的男孩無關,可是,又全部和他神秘的一面聯系到了一起。
「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帝國的威脅,或者是……敵人?」靈韻一挑眉頭,對著面前的月神問道。
「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成為帝國的敵人,因為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心。」
馨兒的回答,是靈韻的意料之外,心頭不由騰起一層暖意。
「我沒有接受她,她也沒有再為難我,而是放我離開。」靈韻淡淡的開口道,這句話月兌口而出,馨兒臉上的表情終于發生了變化,有詫異,也有疑惑。
「那你的聖血能力……」馨兒喃喃道,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盯著靈韻,繼續道︰「難道你……已經遇到了宿命星?」
彌井月目送著靈韻和月神的背影先後消失在眼中,感覺著那場戰斗之後,回想著剛才她們的對話,細長如線的眉頭微皺
然後她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邁出腳步推開了門,彌井月隨後看到了躺在床上像是睡著般的雲霧。
雲霧經過命術師的治療和簡單的修養,氣色恢復的差不多,听到有人進來,睜開了雙眼。
雲霧一愣,隨即嬌的鼻子哼了一聲,俊俏的臉上露出那副慣有的蠻橫神色。
「你沒事就好。」彌井月輕輕的開口,眼前浮現那天戰場的情形,雲霧的身形搖曳著落在地上,此時,看到她並無大礙,壓在心頭的重量終于可以放下了一些。
「你也是,沒死就好。」雲霧做出滿不在乎的表情道,盡管彌井月知道她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就迫切的問了自己和靈韻兩個人的情況。
「好好休息吧,就當只是一堂課,教你看清帝國強者生存的事實吧。」彌井月並沒有揭穿這個外表看似冷酷無情,內心沒有安全感的女孩,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道。
「總有一天,我也會變強。」雲霧陷入了沉思,月兌口而出。
「那就拭目以待了。」彌井月一邊走向門外,一邊留下這一句。
雲霧目送著她和樂神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身體倒回床上,蜷曲在被子里,床頭的背包里,露出白色長袍的一角。
離天世躺在被烘烤的暖暖的岩石上,沉沉的睡著,響起陣陣鼾聲。
幻爵每隔一段時間,便往火堆里填進一些樹枝,讓火苗時刻跳動著,陰冷潮濕的空氣得不到侵入洞內的空隙。
幻爵視線穿過層層藤蔓,看向已經微亮的天際,一抹紅沾染了一片,耀眼的光線隨時可能穿破霧氣蒙蒙,驅散徹夜的冷。
他起身,彎身從藤蔓的縫隙無聲的鑽出,很快消失在一片蒼茫中。
當離天世醒來的時候,幻爵正眯眼坐在火堆邊專心烤著什麼,縷縷肉香源源不斷鑽進鼻孔。
離天世雙腿在空氣里一蹬,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幻爵那件平民外套滑落到腿上。
「去找食物也不叫上我,多一個人多分力量嘛!「離天世揉了揉尚且朦朧的睡眼。
「看你睡得那麼香,再了,七殺王城的人在四處追殺我們,獵獸也不能動用聖血能力,追逐獵物,將它趕進事先準備的陷阱,我一個人可以搞定的。「幻爵把烤好的肉遞給離天世,離天世也不管燙不燙,張嘴撕了一大口肉,汁水濃郁,外脆里女敕。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離天世一邊吃,一邊問道,以他對父親和哥哥的了解,不出三日,便會找到這里。
「先吃飽肚子再。」
看著幻爵一口口吃著肉,一臉毫不在意此時處境的樣子,離天世先是詫異,隨後也放松下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逃亡,千萬不要剛開始就被抓到,那樣就太沒意思了,我死都不會瞑目的。「離天世笑眯眯的開口。
「我的記憶里,就只剩下了逃亡,就像,我的一輩子都在逃亡的路上,我們不會被抓到,更不會死。「幻爵淡淡的道。
離天世看著那張無論何時都是自信滿滿的臉,點了點頭。
兩個人隱藏了力量,也不能召喚守護獸,靠著雙腿雙手穿過了樹林,躍過溪流,爬過山峰。踏在山頂那一刻,順著氣喘吁吁離天世的手指,幻爵看到了被群山圍繞,隱藏在一片綠色中的村鎮,矮矮的建築,矮矮的門牆,一切都是那麼普通,隱藏在一片安寧中。
「巫術師密歇就隱居在這里,身邊只有一位助手,兩個人相依為命,避開了帝國的是是非非,所以,他也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巫術師了。」
離天世一邊用戰袍的衣襟扇著風,分開腿,一坐在地上,開口道,臉上的汗水縱橫流淌。
幻爵看了看他,微微發動了聖血能力,空氣霎時變冷,一陣氣流從腳下圍繞著身體升騰,黑色長發凌亂飄舞著。
一邊的離天世霎時感覺涼快了許多,臉上的汗水很快被吹干,身上也干爽起來。
「你不怕被七殺王城的人追隨的我們的痕跡嗎?「離天世疑惑的問道。
「現在密歇已經知道,我們來了,你也涼快了。「幻爵看著村鎮的方向,一臉輕笑,伸出手,拉起離天世站起來。
兩個人順著下山的路,向著村鎮走去。
這時一個靠田園為生的村鎮,隨處可見在田里勞作的人們,被太陽曬成古銅的皮膚,一臉滿足樸實的表情。見到了陌生人,臉上難免有些好,但是隨即友好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村口大門前,一個年輕人站在那里,看到他們過來,迎了上來。
「密歇大人叫我在這里等你們,請跟我來。「然後向著村鎮邁出腳步。
幻爵與離天世相視,然後跟了上去。
到了一座普通的木質房屋前,年輕人推開門,然後示意他們先進,在身後輕輕關上了門。
市內的擺設很簡單,陳列最多的,是一本本厚厚的書籍,里面用聖血能力灌注記錄了各種內容,證實了主人並非平民的身份。
密歇已經兩鬢斑白,可是氣質依舊非凡,足以想象當年的風光,看到幻爵和離天世已經走到面前,合上面前的書,伸手示意兩個人坐。
「密歇大人隱居多年,晚輩卻來到這里打擾,實在是過意不去,可是,我也是沒有其他辦法……「離天世微笑著,率先開口。
「世大人,時間如梭啊,想當年我在給邪神大人當祭司的時候,你還沒有成年覺醒呢。「密歇眯著眼,笑著,思緒像是陷入了追憶中。
提到父親邪神,離天世不由的轉過臉看了看幻爵的反應,見他依舊平靜毫無表情,才放心下下來。
「我和父親已經……「
密歇笑著擺了擺手,打斷了離天世的話。
「邪神大人內心的黑暗,在第一次浩劫之前我便有所覺察,只不過君子之約,我會為了他效忠整整一百年,一百年已過,我和他便無主僕關系。世大人身為邪神大人之子,竟然性格秉性如此截然不同,欣慰啊,欣慰……」
密歇著,捋了捋下巴的花白胡子,爽朗的笑著。
與此同時,離天世才真正的舒了口氣,來找父親昔日部下尋求幫助,本身就是一種冒險,可是,除了冒險,真的已經沒有其他的路。
「既然遠道而來,就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身體恢復了,有什麼需要我這老頭子幫忙的,盡管。」
耳邊響起了密歇蒼白且有力的聲音,離天世感激的一笑。
「密歇大人吩咐準備好的食物,都是世大人時候喜歡吃的,請隨我來。」年輕人溫和舒緩的語氣道,然後向著內庭走去。
幻爵起身邁出腳步,視線與密歇相遇,他深邃鋒利的眼中沒有一絲內容,在密歇的身邊經過,密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雷池敞開窗,浸在自由的風中,涼意侵入他的眼中,沒有穿戰袍的身體露出岩石般的肌肉,被風雨雕刻出的結實弧線。
彌井月踏入房間的時候,他也一動不動沒有回頭,而彌井月知道,他也只會把後背毫無防備的留給自己,他親歷挑選,跟隨他出生入死近百年的唯一的門徒。
「這里的風,很好。」雷池深深地的呼吸,然後示意彌井月站在他的身邊,彌井月看著戰神英俊的側臉,波瀾肆起的內心漸漸平息下來。
風輕輕托起彌井月的戰袍,衣擺不時從雷池肌肉層次分明的月復部掃過。
二人一起望著窗外,一起呼吸著這一刻,空氣中的靜謐,就像回到了沒有戰爭的歲月,兩個人相視雕塑一般,送走日落,再迎來日出,一個個輪回。
「這一次,辛苦你了。」
雷池望著窗外,突然的開口,彌井月一時沒有做出反應,只是本能的嗯了一聲。
「那天,我從噩夢中醒來,夢里的你,滿身鮮血,一動不動的在我面前,醒來,便得到了七殺王城的情報,我那一刻很後悔,讓你獨自去面對那樣的危險,因為我感覺到了害怕,就好像那個夢,是真實一般,心底是真實的恐懼。「
雷池的一席話,如同在彌井月的心頭掀起了驚天巨濤,她的臉上也失去一向的平靜。」戰神大人……「彌井月一時卻不知道該些什麼,她一直以為雷池是被戰爭和死亡雕刻塑造出的戰神,一生都活在血染的榮耀中,而此刻,卻像是一位家人,一位長者,毫不隱瞞內心的脆弱。
「總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帝國的傳。可是在這之前,你只需要看著我的背影就好,在你成為傳之前,我不會死亡接近你,所以,好好的成長吧,直到那天,你要以戰神的名義,為了你的信仰而戰斗。「雷池轉過臉,對著她微微一笑,這一笑,足以融解了萬世的冰川,連山河也為之動容。
紫雨揉了揉眼楮,視線開始恢復,只見老師仍然用昨夜的姿勢坐在桌前,翻著一本厚厚的書卷,而面前,凌亂散落著若干本書卷。
新羅眼中蒙著一層血絲,看起來像是衰老了許多,紫雨開始擔心他這個過于疲憊的身體,會一頭扎倒在書堆中。
盡管多年以來,新羅一直在尋找能夠解除宿命星宿命的辦法,那一個個在歷史記載,輝煌卻慘烈的結局,讓他心中翻江倒海的翻涌,如似刀絞。
如今,明知靈韻隨時可能會遇到另外一個宿命星,開始這段無法阻止,注定走向毀滅的路途,自己卻愈加的無能為力,盡管他也不想,可是找出那個宿命星,然後殺掉他,可能真的是唯一的辦法了。
他從一卷古老的書卷里找到一條關于宿命星的傳聞,有一種玉石,深埋在聖血能力異常濃郁的岩層之下,和天上的星宿是同樣的材質。
當兩個宿命星離得很近的時候,這顆玉石會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通過這個新羅有把握在那個人見到靈韻只見便發現他,可是這樣的玉石,異常稀有,通常也在異常凶險的地方。
不過還好,新羅心中感到幸運,應為他有著紫雨這樣怪物等級的門徒,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不由一愣,剛才還呼呼熟睡著的紫雨,此刻竟然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空著的座位。
新羅揉了揉發澀的眼楮,不禁搖頭苦笑,他繼續低下頭,查看著書頁,突然,只見一個人影帶著一陣疾風,破門而入。
新羅反應了下,才看到面前桌子上的果實和咸肉,紫雨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趕緊吃,新羅見他像是盯著犯人一般巋然不動,無奈的拿起一個果實,咬了口,汁水涌入喉嚨,微涼甘甜,像是生命的源泉般注入身體。
見新羅吃了東西,紫雨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走到窗前拉開窗,清涼的風帶著新鮮的空氣涌入。
「看你的表情,就是有了收獲,吧,要我怎麼做?」做完這些,紫雨走回到新羅面前,隨意的坐在桌子上,挑起眉頭望著新羅。
「你果然變得越來越精明了,什麼都瞞不過你。」新羅見到心事被識破,呵呵笑著。
「有其師便有其徒,彼此彼此。」紫雨著,從桌上也拿起一個果實,停到嘴邊,卻並沒有咬下去,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果實那特有的氣味被深深吸入。
「這次,我們去的地方會較危險。」新羅手指在地圖上移動,微眯著眼楮,仔細向下尋找著。
听到危險二字,紫雨頓時表現的有了極大的興趣,他從桌子上跳下來,彎子去看地圖。
「嗯,就是這里。」新羅手指一點。
紫雨定楮一看,讀出了那個地方。
「魔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