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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幻爵和離天世竟然誰都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並不是因為大意,而是來者的確很強,很善于隱藏自己的聖血痕跡。
「用殺戮來淹沒所謂的真實和假象吧,兄弟們,以榮耀未名,一起開始這被黑暗籠罩的一戰吧。」一個嘶啞且堅決的聲音在人群里響起。
十幾個名貴族眼中燃起毀滅面前一切的氣勢,當然,也包括幻爵和離天世。
「你們是七殺王城的人?」幻爵皺眉,大聲問道。
「七殺王城?哼。」
耳邊傳來一聲不屑的聲音,幻爵疑惑的皺眉,可還沒等他開口,幾道術鋪面砸來。
一抹紅光在掌心流動,幻爵雙腳站穩,發動了一個又一個術,化解了一個又一個術。
「呼」
一道術迎面而來,幻爵左手的手指,圍繞一層紅色光芒,像是燃燒般跳躍,撕碎了面前的術,氣流四散,白色光芒被四分五裂,掙扎著黯淡,像是燃盡了的紙張。
人群一陣騷動,沒有人想到面前的男孩竟然會這麼強。
「難道……是宿命的安排,我們今天……」一名女子對著身邊的隊長道。
「無論如何,都要拼了這一次,死亡吞沒我們之前,我們也要為了這一使命拼出最後一個術。」首領皺緊眉,眼楮死死盯著面前聖血能力無論如何也無法看透的幻爵。
幻爵回過頭,看著那個站在石階上的男孩,他依舊睜著清澈好看的雙眼,眉宇間透漏著一種高貴,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的表情,只是安靜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世。帶他進入城堡。「幻爵輕聲道。
離天世看了看面前的人群,又看了看幻爵的稜角分明的側臉,波瀾不起,他點了點頭。
「幻,你要心。「
身後響起了離天世關切的聲音,隨後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面前,幾道異術直直飛向他身後的濃霧,幻爵揚起雙臂,無數冰刃向上飛出,在空中形成一張密集的,所有意圖穿過的術全然破碎,化作縷縷光芒,無聲飄落。
接著左手霎時出現了破天,緊緊握住,在面前揮動,幾道席地席卷而來掀起無數碎石的劍氣,被攔腰切割,發出尖銳的聲響。
一名聖戰士強壯的身形從上空揮劍砍下,幻爵橫起破天,兩個人靜止在那里盯著對方的眼楮,兩把武器撞擊在一起,就像在平靜水面扔下一粒石子,環形的波紋在空氣向著四周散去,空氣震蕩著,掀起幻爵的外套和聖戰士的戰袍。
幻爵的身形極快的向後退出,一道術砸在他剛在站在的位置,而聖戰士落在地上的身體彎下腰,武器狠狠砸在地上,一道劍氣掀起石板飛速靠近,幻爵身體懸在空中後退著,握著破天的手凝聚著紅色光芒,身體落地腳下向後滑著,同時破天用力砸在地上,兩道劍氣相撞,掀起巨大的氣流,聖戰士腳下的地面上霎時塌陷,整個身體向後飛去砸向地面,這時人群里面一個身影閃出,他伸出手握住那只手,調正身體站回在地面上,喘著氣,冷眼看著幻爵。
面前的人群站成進攻的蠍型陣型,飛速靠近,幻爵飛身躍起,沖入陣型,糾纏戰斗在一起。
離天世一只手推開沉重的門,一手牽著男孩進了城堡,寬闊的牆壁上,滿是金色的符文裝飾,奢華凌亂在眼中,離天世眯眼看了一圈,拉著他踏上樓梯,推開一個大廳的門,站在窗邊看著下面的戰斗。
「你的朋友很強。「耳邊傳來男孩稚女敕的聲音。
「他的父親曾經也是皇城里面的人,叫做幻神。「離天世轉過臉,四下看了看,問道︰」你一個人住在這里?還有其他人嗎?「
「曾經有,但是現在沒有了,他們都不再回來了。「
「為什麼呢?「
「是因為宿命的原因吧。「男孩露出笑容,眯起的雙眼,金銀雙瞳綻放著異美麗的色澤。
離天世,垂下頭看著戰場,貴族門配合默契,招招致命,而幻爵卻似乎顧慮著什麼,一直有所保留,在強悍的攻勢下,身體不得不持續後退。
「你們要找皇。「
「是的,你知道皇在哪里?「離天世詫異的抬起了頭,看著他問道。
男孩輕輕的笑了,他︰「你們很快會見到皇的,皇不在這里,他只會在真正的皇城。」
「那這里……」
「這里不是真正的皇城,真正的皇城正是在山下,而這里,只是皇的一個玩具,或者,是他藏下故事的地方。」
離天世看了看男孩的眼楮,里面純潔如雪,不參雜一點雜質,離天世點了點頭。
「去幫你的朋友吧,只有你在,這場戰斗才會結束。」
離天世很不理解後面的話,可是看到幻爵一次次險象環生,心里不由的焦急,邁出腳步推開門出去。
幻爵側身閃過迎面砍下的劍,手上的破天剛好停在對方的胸口,只要稍加用力,便可以穿透胸膛,可他猶豫了一下,近距離的聖戰士手里的揮動回來,劍柄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他的身體半蹲在地上,滑出五米。
「呼」
他的身體上空出現一個結界,擋住了隨之而來的攻擊。
幻爵轉過臉,看了看身邊的離天世,表情凝重起來,面向人群大聲喊道︰「戰斗之前,能不能容我先幾句話。」
一個術重重撞擊在面前的結界上,結界發出一聲開裂的聲響,裂口白光流竄。
幻爵皺緊眉,想了想,握緊了手里的破天,另外一只手多了一把冰刃巨劍,身形飛快的穿破結界。
貴族們只感覺眼前一道影子閃過,一片血肉模糊的聲音過後,幻爵站起了身,撥出插在那名身為隊長的異術師身體的破天,身邊已經倒著幾名貴族的尸體。
破天從不沾血,那層紅色很快流淌著滴落在地面上。
「隊長……」女子面露悲傷,大聲喊道,隨即手里發動了一個術,可馬上怔怔的微張著嘴,鮮血不時涌出,落在穿透胸口的破天上。
「呼呼」
幾道術砸過來,可是幻爵的身形消失了一般,轉眼出現在一名異術師的身後,他的同伴還來不及提醒,鋒利的劍鋒,劃過了他的喉嚨。
離天世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名貴族死在了幻爵的劍下,幻爵一動不動站在那里,離天世朝著他邁出腳步,幻爵緩緩轉過身,他的眼中,竟然滿是迷茫,忽而流露出悲傷。
「我別無選擇,我們必須活著,才能阻止更多的殺戮。這一場,就是為了阻止殺戮的殺戮,而殺戮本身的罪過,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
听著幻爵無助的聲音,眼前略微顫動的雙瞳,被血液沾污了縴細的手指,和外套上面多出的條條劍痕。
離天世深深的呼吸,笑著走到他的面前,用放在他的肩膀他,輕聲到︰「今天的散步結束了,我們回去吧,今晚一醉方休,你可不要再裝醉了。」
男孩開了窗,看著他們遠去,隱入濃霧中的背影,嘴角微笑,身形突然消失,輕盈的落在地面上,一步步走下台階,迎面而來的是濃厚的血腥味,他深深的呼吸,天真的臉上,笑意似血蹄花般綻放。
「看來,今天的客人還挺多。「他輕輕的開口,語氣高貴優雅,流露出于他這個年齡不符的氣勢。
雷池臉上表情像是被冰封般,瞳孔時而收縮時而散開,流露出難以置信。
「好久不見,我尊貴的皇。「
過了好久,彌井月听到雷池略有些顫抖的聲音開口到,她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經過成年覺醒的身體和臉龐,滿是詫異。
「雷池就是雷池,這麼大的變化,還是可以認出我,不過這里沒有皇,皇,只在皇城。「皇臉上的天真褪去,眉宇間,恢復到了皇的神態,突然,空氣里響起陣陣骨骼發出的吱呀聲,是那樣的詭異。
而接下來的畫面,卻是讓彌井月驚得目瞪口呆,只見皇的身體,在那聲響中漸漸發生變化,或者是一點點在長大,很快,一個成年人修長的身軀出現在面前,深山個那件戰袍,也像是有了生命般,隨之拉長。
「這……「雷池踏在一片血跡中,對這一幕好像熟視無睹一般,毫無反應,視線掃過地面上幾句尸體。
「沒什麼,已經有人幫我解決了,當然,這風格的確難得一見呢。「皇輕聲的道,不時吸入空氣里的咸腥氣息,看向雷池問道︰」雷池也好久沒有回到皇城了吧,該不會是為了懷舊吧。「
「這里來皇城,只是為了解開心中的一個疑惑。「雷池臉上恢復了戰神的鎮定,目光堅毅的開口。
「哦?「皇輕輕的一挑眉頭︰」那你的疑惑,得到答案了嗎?「
「得到了。「
「那便好,戰神不愧是戰神,幻神他還真的沒有看走眼。「皇拍了幾下手,金銀雙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幾絲戰場,同時很快被一層冰冷遮蓋。
皇踏上石階,走到門前,門霎時被隨即而至的氣流重開,。
「既然回來了,就四處轉轉,我們皇城見吧。「隨後,沉重的門轟然緊閉,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雷池英俊的臉面對著城堡的方向,漸漸被濃霧裝滿,下一刻,視線霎時鋒利起來,割傷了面前的霧層。
皇城,一夜繁華正在盛放,燈火掩蓋了星辰,也掩蓋了鋒芒明亮的眸。
幻爵的房間里,桌子上橫倒著三瓶空了的酒壺,而幻爵視線已經發直,握著酒壺對準了半天,才給離天世的杯子填滿酒。
離天世視線迷離的用食指沾了沾灑在桌子上的酒,放進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就不信……今天灌不倒……你……「
「別掙扎了,命術師撐到這里……也是極限了,還是……你先倒吧。「幻爵和他撞杯,卻撞到了酒壺上,仰脖一飲而盡。
「我就……我沒問題吧。「離天世灌下那杯酒,笑著道,然後頭重重的落在桌子上,浸在酒水中,手里的酒杯月兌落到地上,歡快跳躍幾下,隨著鼾聲停下來。
幻爵看著他的樣子搖頭笑了笑,緩緩舉杯喝下一杯酒,然後起身,輕松的把他抗在肩頭,放在床上,拉住被子的一角,揮手,被子窸窣作響,平整的展開,緩緩落下蓋在離天世的身上。
幻爵走到露天陽台,雙手握住欄桿撐著身體,看著腳下人來人往的街。
頭腦中被無數聲音,無數畫面糾纏著,甚至想喝醉然後沉沉睡著都成為了不可能。
風迎面撲來,微涼,頭腦愈加的清醒起來。
幻爵猛然抬起頭,視線鋒利的割破街角的黑暗,下一刻身形極快的落在街上,面前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正靜靜看著他。
「請問有何貴干。「隱藏在黑暗中的視線,讓幻爵心生厭惡,他努力抑制因為酒精作用而愈加狂暴幾欲爆發的情緒,
「幻大人,這是皇的邀請。「一名男子上前一步,恭敬的遞上一封信函。
幻爵接過來,掌心可以感覺到被用聖血能力灌注了內容的紙張。
「請幻大人還有世大人務必準時到場。「
男子的話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幻爵皺眉,轉身邁出腳步。
身後的兩名男子隨即離開回去復命。
寒冰大陸,風雪已經一個月沒有平息,舉目間,唯一的色顏色只是無暇的白。
銀川站在窗前,看著眼前的落雪繽紛。身後床上的眷然已經安然入睡,床邊的壁櫥里面的木柴燃燒著,整個房間暖暖的。
銀川轉過臉,看著沉睡的那張臉,視線柔和,含著笑意。
眷然脖子上掛著一個藍寶石吊墜,雕刻著古老的符文,在火光中反射著異的色澤。銀川回想著,自己把這個吊墜掛在眷然的脖子上,輕聲對她,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一起看雪花飄舞,直到百年千年,頭發花白。那時眷然明亮美麗的眼眸,閃耀著幸福的淚光,在他的懷抱中,緊緊抱住他。
想著,銀川不由輕聲的笑。
他的長袍口袋露出一封信函的一角,赫然印著皇城的標志。
暴風王城,帝國學院的訓練場,夜晚的風悄然而至,又悄然離開。
「呼呼」
劃破空氣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靈韻仰起臉,面前幾個燃燒的石頭,拖著長長的尾巴,劃破夜幕,直砸下來,靈韻霎時感覺到一股聖血能力從頭頂壓迫著自己。
她攤開掌心,紋章圖騰閃耀,出現了一支特形狀的笛子,握緊,隨著聖血能力流過,悠揚悅耳的聲音響起,霎時有氣流從腳下升騰,直直沖向天空,燃燒的石頭逐個顫抖著四分五裂,灰飛煙滅。
樂神拍了拍手,穿透黑暗出來,走到靈韻的面前。
「明天,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靈韻疑惑的望著他。
樂神從口袋取出一張信函,信函的封面上,印著的標示,靈韻在歷史書籍里見過,那是皇城的標志。
莫烈一個人坐在房間面對著窗外的漆黑,月光不時落在他金色的頭發上,沾染了一層銀。
「真的要見面了嗎?「他看了看桌子上的信函,里面的聖血能力是他所熟悉的氣息。
「消失了這麼久,你到底發生了什麼?「莫烈喃喃自語道,輕輕的皺眉,藍色寶石般美麗的眼楮,抹過復雜交錯的內容。
經過命術師聖血能力的作用,醉意很快被消解,陽光喚醒了已經睡夠的離天世,他坐起來,看著坐在床邊的幻爵,盯著窗外正發呆。
「醒了?「幻爵輕聲道。
「嗯。「離天世打了個哈欠應道,這時看到幻爵已經穿好了身上的衣服,問道︰」你要出去。「
「不是我,而是我們,皇要見我們。「
「皇?什麼時候?「離天世臉上殘余的睡意霎時消散的無影無蹤,睜大了眼楮問道。
幻爵抬頭眼角瞟了瞟窗外對面建築掛著的巨大鐘表,語氣輕巧的道︰「大概,兩個時前吧。「
離天世蹭的從床上蹦起來,這應該是他有史以來,起床最痛快的一次。
不出五分鐘,他已經洗完澡,穿戴整齊的站在幻爵面前,頭發還濕漉漉的滴著水。伸手拉起幻爵就往外跑。
「喂,我特意給你買的早餐,先吃完再嘛!「
「還吃個屁啊,快點……「空氣里響起離天世爆炸般的聲音。
「昨夜酒喝多了,頭還痛,要不先幫我……「
「你不介意幫你把腦子用聖血能力蒸成早餐吧!「
「……」
皇的城堡里,奢華的大廳,牆壁上,一半圖著金粉,一半圖著銀粉,一半浮華,一半沉靜。
只有兩個人位置是空著的,隨從的貴族在皇的耳邊了些什麼,皇面無表情的微微擺手,隨從恭敬的退到身後。
從皇踏入大廳的剎那,除了雷池和彌井月,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經過了從詫異到驚慌再到平靜的變換。
失蹤了多年,皇的臉,高貴和至高無上依舊存在,金銀雙瞳更加明亮,掃過一張張面孔。
「銀川,好久不見,真的很想念你呢,對了,最近和那個女孩還好吧?「
耳邊響起皇那稚氣的聲音,輕柔的,卻讓銀川身體不由一陣,他的視線中再次出現了一絲慌亂。
皇的視線停在莫烈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還好吧,金城,哦,或許現在應該叫你……莫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