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縣碼頭旁的樹下,一個瘦小的男孩憤怒而委屈的眼光中噤著淚水。這便是年幼的李逍遙。旁邊的一群孩子不停的譏諷著他,一個孩子道︰「你爹娘都是小偷,我們不跟你玩!」。
「胡說!我爹娘不是小偷!你胡說!」年幼的逍遙拼命反駁著。
此時左邊的一個孩子道︰「就是!我爹娘說了,你爹娘偷了東西以後都不敢回來了!」。
「就是!我們都沒見過你爹娘,你見過嗎?」旁邊的孩子也跟著附和。
「我……我……」逍遙心中輾轉,想說卻又難出口。心中對父母的猜忌更使得他無言以對,那份伴隨了逍遙已久的心中陰影,再次騰騰而起。到底為什麼?父母會是小偷……
※※※
回憶漸漸模糊,年約十四歲逍遙在一陣嬰孩的哭鬧中醒來。他發現自己就躺在自家客棧的後面。站起身來,下意識的向望窗子里望去。
屋內兩男兩女,李大嬸和大夫都是逍遙再熟悉不過的了,另外一男一女,逍遙只覺得似曾相識但卻不曾認識。女子滿面憂慮,懷中的嬰孩還在啼哭。她哀聲道︰「大夫,我孩子小小的年紀竟然如此命苦。請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大夫縷了縷胡須,道︰「這種病實不多見,好在我師傅曾經也遇到過,所以我知道何等藥能醫的好,藥雖然配起來比較麻煩,不過多為常見藥材。只是……」。
「只是什麼?」李大嬸和男子同時問道。
大夫道︰「只是需要熊膽來做藥引,而我地方小鋪沒有這種名貴藥材,如果要坐水生的船去大城鎮買,來回少則五日,多則七日,那時恐怕就來不及了……」。
李大嬸忙道︰「熊膽?前幾日路過後山,確曾見過一頭熊。我還有些拳腳功夫,我去把膽取來!」。
旁邊的男子忙阻攔道︰「不勞嫂嫂費心,您把大概的地方告訴我便可。」
「我也去吧。」女子道。男子擺擺手道︰「你在家看著孩子吧,區區一頭熊還難不住我。」
李大嬸道︰「那頭熊似比普通的要大,模樣十分凶猛,你可要小心才是。」
男子點頭,道︰「既如此,事不疑遲!嫂嫂,那熊大概在何處,我這便去把膽取來。」
听到這里,逍遙已經明白,屋內的一男一女正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而母親懷中的正是自己!驚訝之余,又想到自己的父親此時要獨自去殺熊取膽,不免擔憂,猶豫片刻,轉身跑向後山。
※※※
山腳下,逍遙正站在後山的路口。前方快步走來的人高大偉岸,身後背著一柄長劍,腰間一把粗糙的短刀。男子走上前來,見逍遙也不避讓,看這少年到跟自己長的幾份相似,不由喜歡,起聲問道︰「小兄弟,可有事?」。
逍遙不知該如何開口,但還是決心道︰「我……讓我和你一起去。」
男子很是詫異,楞了一下,又道︰「你可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逍遙點了點頭。
男子疑惑了,端詳著眼前的少年,片刻後,他忽如大夢初醒一般,微笑著解下長劍遞給逍遙,道︰「拿著。」
逍遙慢慢接過長劍,輕聲問道︰「那你呢?」。
男子模出短刀,笑著道︰「不是還有這個麼,呵呵。沒問題的,走吧。」
已是黃昏,落日余輝。山路上,兩人的身影。
入了山林,日已西落,聞不見鳥鳴,唯有蟲聲。逍遙跟著男子,也就是自己的父親來到李大嬸所說的地點。男子輕聲對逍遙道︰「大概就在這附近了,自己當心。」
逍遙「嗯」了聲,不再說話,二人仔細的搜尋著。
「來了!」隨著男子的提醒,一聲巨獸的嗷吼震澈山林!「嗷——」!天色太黑,又在林中,逍遙向吼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兩人高的空中一雙血紅的眼楮爍著怒光在不停的晃動。
面對如此凶狠的巨獸,逍遙握緊手中長劍。只是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男低聲道︰「此熊軀體碩大,嗷聲厲耳,絕非一般。今日了結了它,也免日後傷了路人。但也只怕不好對付,你自己要千萬小心才是。」
逍遙還未說話,男子已是斷喝一聲,飛身沖了上去!「哈!」短刀借著月光閃爍,一道流光在巨熊的左臉上劃過!
「嗷——」受傷的巨熊慌亂的退了幾步。巨熊低聲嘶吼著,眼中爍出的不是恐懼,而是怒火!忽然,它咆哮著向男子猛撲而去!巨大的身軀卻異常迅速,刀傷似乎對這個龐然大物構不成任何威脅。巨熊舞起碩大的熊掌接連向男子拍去,「呼啦—— 啪——喀嚓——」巨掌揮過,周圍的樹枝粉碎。男子動作敏捷,連連閃身躲過,伺機反擊,與巨熊纏斗著。逍遙在一旁看的揪心,見到父親如此勇猛,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敬畏,同時又擔心父親的安危,想上去幫忙卻不知如何下手。
「啪——」的一聲,男子被厚重的熊掌擊中,頓時感覺被擊中的胸肩部猶如火燒,巨大的沖力硬是把他推出一丈多遠!巨熊也不停頓,張著血盆大口向男子撲去!逍遙見狀大驚,未加思索,本能的挺身而上!手中緊握的劍向巨熊用力的揮去!又是一道流光劃過。
「唰——」,劍端在巨熊的胸肩上劃過,血花飛漸。巨熊痛苦的嘶嗷一聲,向後退去。逍遙定了下神,擋在巨熊與男子之間,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男子站了起來,左臂在剛才被抓傷,倒也並不嚴重,他看了看左臂,道︰「不礙事,不太好應付,小心點便是。」
巨熊低聲吼著,在不遠的地方來回打轉,兩處刀傷還在流血,疼痛讓它心有忌憚,不敢再貿然向前,此刻它虎視眈眈的盯著二人,卻也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逍遙和男子站到一起,一邊注意著巨熊的動作,一邊商量著該如何進攻。巨熊徘徊的步子開始變慢,最後停了下來,二人不敢怠慢,舉劍向前,不知這獸下一步有什麼動作,多半會直接沖過來。如此的話應該如何應付?二人心中盤算一念間,伴隨著一痛苦的吼聲,巨熊居然癱倒在了地上,且發出陣陣的申吟。二人面面相覷,為眼前的一切感到不解。
逍遙看著面前的巨熊躺在地上顫抖,那張大口不再是傷人的利器,此時正粗重的呼著氣。方才凶猛的氣勢全然無蹤。逍遙心想「如此的大好機會怎能錯過?」把心一橫,舉劍刺去!
「噗——」鮮血沿著劍刃緩緩滴下。逍遙驚呆了表情,看著眼前緊握劍刃的這只手。男子的左手還緊緊抓在劍上,血,已涌出掌心,沿著劍刃緩緩滴落。逍遙緊張而不解的喃道︰「這……」。
男子輕輕的放開了手,鄭重的道︰「我們不能殺它了。」
「為什麼?那孩子怎麼辦?」逍遙急聲問道。
男子微笑了,他道︰「它就要做媽媽了,你看。」
逍遙轉頭看去,這原來是一頭雌熊,方才正是分娩前的疼痛讓它倒下。一會兒,兩個新生命誕生了。大熊咬斷了臍帶,正在舌忝著自己的寶寶,如此的溫和。
逍遙回過頭來望向微笑的男子,仿佛能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愛,一時無語。男子看向他,道︰「如果我們現在殺了它,兩個小熊都會死。我不能用他們的命來換取我孩子的命。或許我們來此,本就是錯的……」。
「那……」少年逍遙欲言又止。
夜風些許的涼,帶著溫柔的親情與愁緒。
※※※
小鎮如以往的寧靜,天上那抹彎月撒下膠結的光。路上,二人歸來的身影。燈都已熄滅,唯有李家客棧的還亮著。微弱的燭火在搖曳,仿佛脆弱的生命。
「吱呀——」門開了,李大嬸忙出去迎接。見進屋的是二人,先是滯了一下,又忙問︰「如何?」。
男子並未說話,搖了搖頭便向內屋走去。李大嬸心中忐忑,不知為何無功而返,還帶了個少年回來,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逍遙的目光正好于她對視。借著微弱的燭光,逍遙望著熟悉的雙眼,傳來的卻是疑惑,他低聲喚了聲︰「嬸……大嬸……」。
李大嬸雖心有疑問,此時也不便多言。點了點頭,道︰「嗯,進來吧。」
男子坐在床邊,看著孩子問道︰「孩子怎樣了?」。他沒有抬頭看妻子的目光,或許是心有愧疚吧。
女子輕輕的道︰「還好,沒有什麼異樣,只是這麼拖下去,只怕……」。
男子終究還是慢慢抬起了頭,二人的目光相接。無聲的眼神流露,卻勝千言。片刻之後,女子微笑了,那溫柔的容顏流進了少年逍遙的心里,逍遙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男子微笑著道︰「還是娘子最理解我啊……」。
李大嬸在一旁看著,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但還是禁不住道︰「如今可怎麼辦呢?」。
屋內,死一般沉靜。
「鐺鐺鐺」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幾人的思緒。李大嬸出去看門,來人正是鎮上的大夫。進了里屋,大夫問道︰「如何?熊膽取來了嗎?」。
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夫嘆息一聲,道︰「哎——,我本想如果能取來,我就連夜把藥研磨配完,令郎的病不可再拖拉。」
逍遙此時有些恍惚,心中想,如果這時的我死了,那現在的我是誰呢?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我又是怎麼到這里來的呢?莫非,這一直就是一場夢?大夫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大夫道︰「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九王爺的貨船應該會從此經過。據我所知,肯定會有名貴藥材。京城里半數的藥鋪都在九王爺名下,各地也有。不如我們攔船,前去求些來,一個熊膽,大不了多花些銀子。」
听了此話,眾人頓時又有了希望。李大嬸道︰「我看行!就按大夫說的辦吧,我這就找水生去借船。」說罷,李大嬸抽身離開了屋子。
男子站起身來,向大夫抱拳道︰「大恩不言謝!我代犬子給您老磕頭了!」。
話未完就要跪。大夫一把攔了下來,急聲道︰「你這是做甚啊?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你我鄉里鄉親,往日不也諸多來往相助,如今我也沒幫上忙。如果銀兩不夠,我這些年還有些積蓄,一會給你帶上,令郎吉人自有天象,放寬心吧。」男子默默點頭,讓大夫坐下。
逍遙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滋味萬千。終于,他從為感受過的父愛,在此刻化做暖流,淌遍了全身。
「這位小哥好相貌啊!」大夫的話語打斷了逍遙的思緒。
大夫又仔細端看了一番,點頭繼續道︰「嗯,並非大富之命,但定為人中之龍!」。
男子問道︰「您老也懂看相?」。
大夫笑了笑,道︰「我祖上會看相,家中還有不少相書,我閑來便會看看,日子久了,也就懂了些,見笑了。」
男子道︰「那請您也為小犬看一看吧,看看這孩子能不能熬過此劫。」
「唔,好。」大夫站起身來,站到床邊。看了片刻,眉頭緊鎖,一臉疑惑。李夫婦二人見了大夫的表情不禁擔心起來,李夫人怯怯問道︰「大夫,可是這孩子……」。
大夫一抬手,道︰「不!大貴之相!只是……」。
「只是什麼?」男子問道。
大夫轉身又看了看逍遙,逍遙本能的把頭低了低。大夫道︰「令郎還小,面相還未完全長成發開,但不管怎麼看,都于這位小哥的極其相似……」。
李夫婦二人听了,相視一笑。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李大嬸很快進了屋。她道︰「船借好了,就在碼頭,水生說我們自己用就可以了,事不宜遲,早些去吧,我去取些銀兩,好了就走吧。」說罷又轉身出去了。
大夫道︰「我也一同前去吧。」男子道︰「不敢有勞,我去便可。您老在此稍侯片刻就好。」
大夫點了點頭,此時女子道︰「我也去。」男子轉身看向她,女子又道︰「女子說不定好說話,不必勸了,為了我兒,我肯定要去。」男子微笑點頭。
「我兒」。這就是娘親對自己的稱呼嗎?好熟悉,又那樣陌生。這兩個字,此時銘刻在逍遙心里,再也抹擦不去。
李大娘拎著一個小袋進了屋,大概也是這些年來所有的積蓄。她問向大夫︰「這些夠了吧?」。
大夫看了看,道︰「其實不需這麼多的,只是怕那些官兵不好通融,所以多帶些也好。」
男子接過錢袋,道︰「嫂嫂,麻煩您在家照顧孩子,我們去去就回。」
李大嬸一楞,道︰「好吧,一切小心。」
男子微笑著對少年逍遙道︰「我們走吧。」逍遙注視著他,點了點頭。
※※※
三人來到碼頭,小船就栓在墩子上,三人上了船。男子解開了繩,劃起船槳,向河中蕩去。
河上寧靜,唯有「嘩嘩」的槳聲清澈。月光撒在船槳蕩起的漣漪上,分外美麗。不一會,河道遠處顯出了點點亮光,三人把船停在河道中央,對面的船隊漸漸臨近。忽然對面的船上有人喊︰
「前面是什麼人?!快點讓開!這是九王爺的貨船!你們不要命了嗎!」。
待對面的船漸漸來到跟前,男子大聲道︰「大人,事關人命,草民有一事相求!」。
商船頭上的官兵道︰「人命報官去啊!這是商船,不受理官司!快點讓開!」。
男子繼續道︰「請大人听我細言。犬子身染重疾,需要熊膽做藥引,去大鎮上買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等特來求藥,銀兩也備好了,希望大人能通融,救我兒一命。」
「不行!不行!我做不了主,私動貨物回去我沒法交代,你另想辦法吧,還不快些讓開!」船頭上的人擺著手,大聲吼道。
女子哀求道︰「這位大人,誰人沒有妻小,求您通融一次,做做善事吧。我們已經備好了足夠的銀兩,您回去把貨款交上去不也可以嗎?求求您了。」說著打開了布袋。
袋子里的銀子借著月光分外亮堂,晃眼的很。船頭上的人一見這麼多銀子,頓時眼珠打轉,心中盤算。就在他猶豫之時,一個官模樣的人出了船倉,道︰「什麼事耽擱這麼久?」。
那人立刻恭敬回道︰「大人,他們家人有病,來求藥的。您看……」。
「求什麼藥?!貨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已經誤了時辰了,要不也不需要夜間趕路!趕緊開船!他們不讓開就撞死他們好了!快點!」一頓暴訓之後,那人也不敢再見錢眼開了,立刻嚷嚷道︰「快讓開!不讓開撞死你們我不負責啊!快點!」然後對船後喊了聲︰「開船!」。
眼看求藥無望,女子已是淚留滿面,她跪下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們,救我兒一命吧……」。聲聲的哀求換不來半點憐憫,眼看對面的大船到了跟前。男子無奈的蕩起了槳,向一旁避開。逍遙看著跪在船上泣不成聲的母親,心如刀割。
※※※
碼頭上,女子傷心的道︰「怎麼辦?我可憐的兒啊……」。
男子深深呼吸,沒有作聲。女子暗下決心,決然道︰「這是救我兒最後的機會了,我一定要把藥取來!就算是……」。
男子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我剛才數了,一共九艘船,我們分頭去找,找到了,放些銀兩在上面,也就不算是偷了!」。
「好!」女子和逍遙一口同聲。
三人分了銀兩,下水向船隊游了過去。漸漸接近了船隊。三人各自找了條船悄悄的爬了上去。逍遙避開守衛的視線,潛進了貨倉,眼前除了布匹就是綢緞,細看一遍,確無藥材。于是又悄悄的下了水。逍遙在水中看了看,又模上了一條船,小心的進了貨艙,卻見對面一人!先是一驚,仔細一看原來是母親也上了這條船。女子聞人進來也先是一驚,見是逍遙進來才安了心。她笑了笑,又指了指手中的紙包,逍遙微笑點頭。女子從腰間模出了銀兩,放在了貨物上面。然後伸手示意逍遙趕緊離開。
也許是急切,也許是期待,在二人離開的時候,逍遙不小心踩在一塊裂開的甲板上。
「 吧——」一聲!在這夜里竟如此的響亮刺耳!心驚!
「誰?!誰在那?!」一個守衛聞聲跑來,見了二人,那人立刻大聲呼喊︰「有人偷貨!快來人啊!」。
登時間,幾十盞油燈亮起,不知道從哪一下出來如此之多的人。女子望水中尋,見男子正在船下,立刻將手中的藥包扔了下去。男子接住藥包,有些遲疑,女子斥了一聲︰「快走啊!」。然後一把拉住逍遙向甲板的另一頭人少的地方跑去。身後的喝阻聲喊連連︰「站住!」「別跑!」。
此時有人喊了一聲︰「給我放箭!」。
霎時間,矢如雨下,飛射而來。女子聞听,當即腳下一撥,一根竹竿入了右手,左手一把將逍遙退下水,道了句︰「快走!」。手中竹竿飛轉,一道圓形屏障撐起,將飛來的箭失盡數擋下,隨即她丟下竹竿,縱身躍入水中。水波漸漸的平靜,唯有船上的人還在吶喊,三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岸邊的樹林中,三人聚在了一起。逍遙慚愧的道︰「都是我不小心,才……」。
女子微笑著道︰「小兄弟別放在心上,這一路幸有你的幫忙。」
男子深吸了口氣,不舍的道︰「是啊,但是我們就要分別了。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藥送回去,我們都要出去避一避。你也是,小兄弟。」
逍遙心中愧疚,低聲道︰「都是我不小心,才害的二位有家不能回,我……」。
男子笑了,他道︰「哪里的話,我還沒謝謝你在後山幫我擋下那熊呢。我也早就想出去闖闖了。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平事。那九王爺囂張跋扈,謀財害命也是出了名的,下次可沒這麼便宜他!呵呵。」
女子道︰「好了,小兄弟,你現在就走吧。我們送藥回去就也走了。希望,我們可以再見到。」
此時逍遙心中輾轉,鼻子發酸,相距,終究還是如此短暫。他終于還是忍住了,該滿足了……
二人轉身離去,突然男子回身問道︰「小兄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逍遙定了定神,道︰「哦,我叫……逍遙。」
男子思索了下,微笑著道︰「好名字,我知道了。再見了,逍遙……」
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逍遙眼前模糊了。
山模糊了,水模糊了,人模糊了……
空間也漸漸的扭曲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