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苑後的山頂。
「啊!我的劍——」上官蕾心疼的喊出聲來!鳳銘也是傻了眼,看了看半截斷劍,心中已知上官蕾必不肯善罷甘休,連忙道︰「這……這,這不能怪我啊,都告訴你要小心些了,那鞭可不是一般的凡品……」
上官蕾指著鳳銘啐道︰「呸!還要狡辯!死鳳銘!臭鳳銘!我不過才用了三分力!以你的內力,只要以真元催劍,別說是我的劍,便是把鋤頭也未必能折!你還說不關你的事?死鳳銘!還我劍來——」
「我又沒想要跟你比試……斷都斷了,這把還你……你還要啊?」……
「你少裝蒜!當然是賠我新的!要麼就賠個更好的,要麼就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
「這……」鳳銘為難,極是無奈的道︰「我身上這點錢,別說你這把劍了,就是找個鐵匠鋪打一把,人家也未必能給個好的……」
上官蕾哪里肯依,道︰「我不管!要不就賠劍!要不這雙鞭就歸我了!」
「啊?」鳳銘一驚,忙道︰「別……別開玩笑……這,這不行……」
「那就賠劍!賠不賠?」
「賠,我賠……」
「何時賠?」
「不知道……」
「哼!」上官蕾本就心疼自己的劍,見鳳銘如此,更是生氣,當下道︰「愛賠不賠!見不到我滿意的劍,這雙鞭就甭想再踫一下!你自己看著辦吧!」言罷,氣哼哼的御空回了水苑。
鳳銘一直跟在上官蕾後頭,也不敢吱聲。自己平時話雖不少,但卻並非言辭巧妙之人。此時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前面的女子和她手中本屬于自己的一對神器。回至水苑,上官蕾在前面走,鳳銘就跟在後面,一路來到後院,上官蕾推開一間屋門,轉身喝道︰「你跟著我干嘛?這是我和譚師姐的房間!臭男人給我閃的遠一點!走開!」言罷,轉身進去,重重關了上門。
鳳銘暗自搖頭,自知沒趣,悻悻的回到了前庭,坐在椅子上發呆。水冰心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的走來,將藥放在了鳳銘右手邊的小桌上,道︰「還溫著,趕緊喝了吧。」
鳳銘「嗯」了聲,心思根本不在這里,端起碗就喝。剛喝一口,「噗——」的一下噴吐出來,滿臉艱難的問道︰「這是什麼啊!苦便罷了,為何這麼酸?從牙根一直酸到心肺!好象還有點麻……」
水冰心笑了下,瞥他一眼,道︰「你管呢?能治好你不就行了!多大個人了,藥也不肯喝啊?快喝!」
「哎——」鳳銘長嘆一聲,不禁又想起了上官蕾,手一抬,憋著氣把藥灌了下去。怎奈何此藥確實酸澀之極,味苦難咽。喝是喝完了,鳳銘卻耐不住口中的味道,起身掀開茶壺蓋,卻是空的,急忙三步並兩步的奔出屋去,一邊道︰「水……水……井在哪呢!」
「左邊!」水冰心指路,面上有笑,又喊道︰「每日兩碗,你可不許跑啊!」
門外傳來喊音︰「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呢!咕咚,咕咚……噗——」
※※※
臨暮,御史大夫府邸。
楊媛漸漸止了哭聲,淚卻依然流個不停。那揪心的痛,是因為失去了他?本是想恨,可又恨不起來。
丫鬟勸道︰「夫人,老爺剛才都告訴我了。您誤會了,那女子確是救了尚書大人的……」
「救了他?他怎麼了?」楊媛驚詫,睜大了淚眸問道,此時還是會替襄成賢擔心。
「我去把老爺請來跟您說吧,您等我。」言罷,丫鬟急忙出了房間。
御史大夫來了以後,將襄成賢遇刺與將軍夫人被劫一事說給了女兒听。末了,長嘆一聲︰「女兒啊,爹能寵著你,但你嫁出家門,要懂事些啊。他襄成賢一無背景,二無勢力,三無錢財,當初爹選他為婿,求的還不就是一個人品麼?」
「這麼多事,你們竟都瞞著我?」楊媛更是委屈。
「與你說了又有何用?不過給你圖增心患。咱們家我又添了守衛,也安全些。你就安心住幾日吧。」
「那襄成賢呢?他也會來咱們家住麼?」
御史大夫搖搖頭,道︰「朝堂上,聖上戰意已決。張將軍邀他去軍營,皇上也恩準了。」
「那……那個小狐狸精也會去軍營嗎?」
「女兒,人家救你夫君一命,乃是咱們的恩人。你不謝,已然失了禮數。以後更不可亂言,知道嗎?」御史大夫語中帶責。
楊媛卻不服氣,道︰「爹,您知道嗎?當時我進去,他們二人有說有笑,他襄成賢幾時這樣陪過我啊?每次我說多兩句,他都不耐煩的想躲。如今那丫頭又年輕,又漂亮,嘴巴還甜,見我就叫姐姐……他襄成賢最後還說,讓我走,她留下,我連她一半也不如……我……」
御史大夫搖了搖頭,道︰「女兒啊,你爹還沒死呢,襄成賢不敢亂來。人家畢竟是客,熱情一些也是應當。不過,你自己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你若連自己的丈夫也穩不住,這下半輩子可還長著呢。」
「哦……」
※※※
北魏軍營。
此時,張文顏果然帶著妻子靜瑤,襄成賢,沁茹都來到了軍營。家丁發了銀兩,都命其暫且歸家。為幾人都安排妥當之後。張文顏讓靜瑤在大帳中等他,自己與譚強單獨說起事來。
「強子,那小子還捆著的吧?」
「哪個?……哦!哦!是!還捆在馬棚呢!」
「奸細已經死了,這事看來真不是他做的。但我依然感覺他蹊蹺,你怎麼看呢?」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現在咱也沒有抓到什麼把柄。不能一直這麼捆著吧……」
張文顏猶豫了下,道︰「要不就先放了他。一則不冤枉好人,二則如果他真的有目的,我們不如放長線,釣大魚。只抓個嘍羅,也無用處的。但是我怕回頭他真的生出禍來,所以,得監視他。」
「好!是個辦法!交給我吧!」
「他功夫好象非同一般,你可要千萬小心。」張文顏囑咐道。
譚強應了,二人出了軍帳,張文顏自回。譚強喊了幾名親信交代一番之後,自己去了馬棚。看守夜戀的兩名士兵本是百無聊賴,見偏將軍來了,才立刻站直了身子。譚強道︰「給他解開吧。」
松了綁,夜戀手腳皆已麻木,扶著土牆困難的站起身來。譚強並不多言,只道︰「明日準你休息一天,後天繼續做你該做的。」
夜戀只覺得喉嚨干裂,出聲困難,望著譚強點了點頭。譚強笑了下,轉身走了。
大帳之中,張文顏摒退了左右,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他道︰「瑤,兩個娃已經安排好了,這幾個月你安心住在這吧,委屈你了。」
「說的什麼話,天天能見你,哪里還會委屈……」
「呵呵……」張文顏這一笑酸甜參半,心知自己在家時候不多,冷落了妻子。
「來。」張文顏一拍手,張開雙臂。
「干嘛呀?」
「抱抱。」
「去!你這個大將軍,在軍營里也沒個正形啊?」
「來嘛……來,我看看你下巴上的傷好了沒。」
畢竟不在家中,靜瑤羞澀。張文顏卻不管這麼許多,一把拉過妻子,攬在了懷中。
「哎呀,你壞死了。」
「嘿嘿……」
※※※
水苑,晚飯。
鳳銘見一桌全是女子,只知道譚晶和牟玉芬是晴兒的師妹,自己也不熟悉,便早早吃完,自己先走了。不一會兒,綰綰進屋道︰「冰心師傅,文姬和文妃來了。」
「哦?什麼事?」水冰心忙問。
綰綰一笑,露出兩個酒窩,道︰「師傅您別著急,她們說來串門的。」
「哦,呵呵。不知道吃飯了沒有,請她們進來吧。」水冰心道。
片刻,文家兩姐妹進來,水冰心起身招呼,給玉芬幾人介紹,拉二人坐下。妹妹文妃道︰「冰心師傅,我姐倆吃過了才來的,各位慢吃,我們就是覺得時日久了,來看看。對了……鳳銘大哥是不是已經走了?」
听她問起鳳銘,上官蕾沒有抬頭,但卻勾著眼楮看了過去。水冰心也是愣了下,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鳳銘來我這了?他去你們那了?」
「嗯。」文姬點頭,道︰「他先去的我們那,然後說過來看看晴姐就走。沒見他,想必是走了吧?」
「沒有啊!」水冰心詫異,道︰「他剛吃完,說到外面走走。你們沒見到?」
上官蕾眼波流轉,快速扒完了碗里的飯,道︰「我吃飽了,你們慢聊,我出去走走。」言罷,快步出了屋,卻是向里院的方向走去。
後院幾間全是臥房,雖然天色已黑,但上官蕾一眼便認出遠處在自己房門前打轉的人就是鳳銘,她走近兩步,嘲諷道︰「鳳銘大俠說去散步,怎麼散到這里來了?莫非是因沒點燈,迷了路?」
鳳銘撓了撓頭,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呵呵」傻笑了聲。
上官蕾卻不饒,道︰「有膽來,怎麼沒膽子進去呀?我又沒鎖房門。」
「上官師姐……」鳳銘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上官蕾堵了回去,她道︰「別套近乎!你大我好幾載,好意思叫我師姐,不嫌羞呀?想要那雙鞭就賠我劍來,別在這偷偷模模的!」
「那就上官妹子!」鳳銘道︰「我實話跟你講,我此行還有事。雙鞭杵決乃是家師所賜的昆侖之寶,鳳銘不敢輕易離身。請你放心,回頭我一定賠你一把象樣的寶劍,只是……現在能不能把雙鞭還我?」
「哼,我才不信你呢。以前在蜀山上,你說你不喝酒,可那是你說謊。這次休想又騙我。」
「不會的,喝酒的事當初我也給你解釋了。我鳳銘不是不守信用之人。答應別人的,一定辦到。你就放心吧。最晚,你等我辦完事,我回昆侖跟師傅求一把好劍給你,親自給你送到霞雲山上!還不行麼?」
上官蕾見他說的誠懇,心中活動,卻依然不太放心,又問︰「你去辦什麼事?要多久?」
鳳銘輕嘆,道︰「事情大致你應該知道的吧。我老大酒神,四哥青霜現在都下落不明。我得把他們找回來,自從年前在蜀山老大先我們去了魔界,我就再沒見過他,見過他的又都說蹊蹺的很……總之,不管怎樣,我先找到他們再說。」
上官蕾心知酒神與晴師姐的關系,听別人說了事情之後,至今為之傷感。當下點了點頭,又突然問道︰「對了,我听說正是那青霜將你重傷,險些至死的……你們到底……那如今你又為何要去找他?」
「哎——」鳳銘嘆一聲,搖頭道︰「此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再說給你听吧。」
上官蕾輕輕點頭,突然心起一念,道︰「要不……劍不用你賠了。」
「啊?真的?」鳳銘又驚又喜,只是不太敢相信。
「不過,有個條件……」
鳳銘听了這句才不驚訝,但是依然不肯放棄,問道︰「什麼條件……」
「正好你四處走動,不如帶我去游歷吧?」
「啊?開什麼玩笑?即便我肯,你師傅肯嗎?」鳳銘驚訝道。
「哎呀,有什麼不肯的。」上官蕾見他不應,解釋道︰「我自小被師傅帶上山,一直沒有自己外出過。如今師傅說我大了,讓我出外游歷,一年為限。雖然時間有些短,不過也不錯呀!只不過我下了山,才發覺根本不知去哪。就先跑來這里看看大師姐,正發愁不知去哪,所以才這里一待好幾天……」
鳳銘依然為難,道︰「可是……我是有事啊……不太方便吧……」
上官蕾一听,卻是急了,嚷道︰「這不方便!那不方便!就知道你是看不起我,怕我拖累你!你是去找人,又不是去和妖魔拼命!難道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算了!雙鞭還你……」言罷,上官蕾的情緒委屈低落,走進屋去將‘杵決’拿了出來,遞還給鳳銘,有些傷心的道︰
「拿去吧……以後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