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念震驚的看著那分裂的手機,再看著臉上陰沉地駭人的程家洛,那周身散發的怒氣並沒有讓她感覺害怕,而是無言的痛苦。
看著你愛著的人因為自己而變得喜怒無常,你是什麼感覺?知念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總之,她真的覺得她不能再跟家洛這樣下去,即便是還那麼愛著,但為了彼此,都應該放開,重新去過自己的生活。
「家洛,別再為我做這些了。需要你做這些的不是我,而是沈曼路。」
那是在一片沉靜中,知念最後的決定。不管在這之前她是否有心動過,是否有被感動了,那都是人之常情,當這些轉化成看清事實的時候,她就應該堅定的與他劃出一段距離,時刻告訴自己,他已經是個有妻子的人了。
此時,門外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外面的人大概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揚聲道︰「程少,遠程集團的顧少在外面等,說是來接林小姐的……」
很久里邊都沒有回應,服務生也不敢再說什麼,又不敢回頭去跟遠程集團的少東家匯報。要知道這兩家的少東家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服務生能得罪的啊。Pxxf。
就在他站在原地艱難抉擇的時候,包廂里傳來救命的女聲︰「你告訴他,我很快就出來。」
服務生連忙應了一聲,轉很就要離開,卻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顧啟言面無表情的推開包廂的門,大步就跨了進去。
「顧少……」服務生嚇得臉都白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里面並沒有發生什麼比較難堪的事情,家洛和知念依舊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人能夠從他們身上察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就連角落散架了的手機都安分的躺在那里,不張揚。
啟言冷眼看著這一切,高大的身影讓知念有種局促之感。
以前在很多場合里看見程家洛與顧啟言站在一起,都是一些宴會中,即便是兩人都優秀的獨樹一幟,也不會讓人覺得很尷尬,可此刻,程家洛坐在那里,顧啟言站在那里,竟讓知念有種坐又不是站又不是的感覺,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先出去。」最後是家洛發了命令,那服務生就像得到特赦令一般,不敢久留,拔腿就閃人,恨不得把兩只手放在地上幫忙跑。
跑出去了之後,那蒼白的臉色才有了一些血色,他對著自己的同伴顫顫巍巍的說︰「1201包廂里的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啊?居然把市里兩大巨頭都招了過來,真是嚇死我了。」
他的同伴卻不以為然,一臉羨慕地說︰「得了吧你,早知道我剛才就替你班了。要知道我來這里工作,還沒跟兩個大少爺那麼近距離接觸過呢,你還得了便宜賣乖。」
服務生翻了個白眼,這個便宜,還是讓別人去得算了。雖然兩個男人的確優秀的連他這個當男人的都嫉妒,但站在他們身邊呆久了,真的會被巨大的壓力,給壓死的!
服務生走了出去之後,整個包廂又恢復了安靜,顧啟言走到知念身邊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道︰「跟我走。」
他的力氣極大,知念不及,一扯便被扯動了。
程家洛一直坐在位置上,眼神依舊是無害的樣子,卻帶了幾分的孤傲︰「既然顧少來了,何不一起用餐?省的待會兒又要帶念念出去吃一趟。」
「念念」兩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似地,成功的將面無表情的顧啟言給喚住。
啟言放開了知念的書,黑眸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道︰「既然程總都開口邀請了,我怎能不給面子?」
說著便坐了下來。
知念看了兩人一眼,正要拿過一遍干淨的碗筷,卻被啟言阻止了,他拿起知念面前用過的筷子說︰「我吃的不多,用你的嘗嘗就可以。」
于是便當著程家洛的面,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
他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表情,知念根本就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腦海里正在思索,就听見他淡淡的聲音飄來︰「味道不錯,不過尋常人家都能吃到的東西,不足為奇。」
知念冷汗就掉了下來,他還當真以為自己是來品菜的呢?
然後拿過一遍菜單隨意的翻了翻︰「這上面的菜都有?要不要全上上來?」最後的結果就是,當程家洛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做的菜都端上來的時候,知念並沒有吃多少,而是啟言一個一個試吃了後,才放下筷子,朝程家洛道︰「程少的手藝我們嘗到了,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嗎?」
程家洛沒有回答,知念根本就不敢去看程家洛的表情。表面上他一定是淡淡的,仿佛什麼事都沒有。可是換成是任何一個人,花了一個上午精心準備的東西,結果被情敵給吃掉了,還惡意評價,心底肯定很難受,何況還是像程家洛這種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花了這麼大的心思,居然演變成這種境遇。
知念的心好痛,腦袋也朦朦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飯店的,只知道她的手一直都被顧啟言給拉著,那麼用力,等她被塞進車里的時候,只覺得手都要月兌臼了。
她說︰「你有必要那麼故意嗎?你明明就知道那些菜都是家洛親自做的。」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在只有兩人的車里卻依舊能听得很清楚。
啟言冷笑︰「家洛?叫的還真親切。」
「你——」知念扭頭瞪了他一眼,半天卻說不出什麼,心里越想越生氣,大吼了聲︰「停車!我要下車!」
啟言听她的就不是顧啟言了,車子在馬路上開著只有逐漸加速的趨勢,根本就沒有半分減下來的樣子。
知念心悶的慌,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顧啟言根本就不會听她的,就算她吼破喉嚨,估計他眉毛都不會挑一下,依舊是任著他的性子來。
知念想起在飯店里發生的一切就好郁悶,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壓著難受,她忽然打開窗子,伸了半個身子出去,對著外面就大吼大叫了起來。
啟言被她忽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趕忙把車停下來,要知道在公路上別說是半個身子,就是伸一只手出來也會被隨時超越過來的車給劃斷。到看看家。
啟言在路邊將車停下來,徑自從車上走下來,二話不說將知念一把從車里拽了出來,陰著臉問︰「你到底在做什麼?!」
顧啟言從來都沒這麼失去冷靜的吼一個人,知念被他吼懵了一會兒,接著便給他吼了回去︰「那你剛才又是在做什麼?在程家洛面前表現成那樣你覺得有意思嗎?」
啟言冷笑一聲︰「林知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既然現在這麼不舍得,當初何必裝出一副貞潔聖女的樣子?直接答應做小三不是可以免去更多麻煩麼?」他語氣極其的冷淡,看知念的顏色帶著冰冷與不屑,仿佛她是一個不值得任何一個人看得起的人。
知念的自尊心極強,被他這樣說,一張臉漲的紅白交替,可是她又能有什麼理由反抗?顧啟言說的沒錯,她就是不要臉!明明當初拒絕的那麼徹底,現在又各種不舍得。
「對!你說的沒錯,都是我錯,我一個人的錯!可那也是我的事,就算我最後墮落成怎樣也是我的事!我就是不允許你那樣對程家洛,我不管你們在工作上是出于怎樣的對立,我也不管你們有什麼私人恩怨,我就是討厭你利用我去讓程家洛難受!」啟言听完這段話,不怒反笑︰「你討厭為何還要來遠程?難道你不知道你這種做法不用我出面,就已經狠狠的刺激到了程家洛?」「當初如果不是你逼我的話……」「我逼你又如何?」啟言打斷她的話,指著她的心︰「問問你這里,如果你當初真的一點報復的心思都沒有,就算我逼你在盛世做不下去,你也不一定非要選遠程!」
這麼**的將她心底想的、做的一語道破,知念站在那里,眼神看著未知的方向,一種從未有過的自厭感油然而生。原來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那麼邪惡的想法以為放在心底就沒有人能夠看出來。可是她忘記了,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那樣的邪念就算想一想都會被人察覺的。顧啟言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早就將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只不過從一開始,就是她自己在欺騙自己,並且洋洋自得。
她不得不承認,之前的她的確是想要報復程家洛,想要借由自己跳去遠程讓他難受,可是當真的看見程家洛過的不好的時候,她又那麼不忍心。最卑鄙的是,她從來不願意將過錯承擔在自己身上,而是轉移到別人身上,好像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一邊說不做程家洛的小三,一邊還想讓程家洛忘記不了自己,讓她可以有理沉陷在他的溫柔里。
從始至終,顧啟言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將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原本以為她會控制住自己心底的小惡魔,卻沒想到演變到現在,越來越貪得無厭。就像小時候,想要得到一件東西,于是去偷了父母的錢去買,還在心里告訴自己自己買這些純粹是為了學習用的,父母一定會理解的。一次兩次,沒被父母揭穿,便越來越貪心,其實一切,都被人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