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羅賓遜以為高山健太的死只是一個偶然事件,他考慮得更多的是如何平息人民對于皇帝陛下出爾反爾的輿論。但事實上,皇帝陛下從未認為自己違約,在他看來,無法完成自己的承諾的高山違約在先,因此自己根本沒有履行約定的必要。
另一個方面,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皇帝陛下是不需要休息的,他不知疲倦的**讓他能夠一天24小時生龍活虎,但在他的部下中,只有少數血脈者能夠做到這一點。一名助理很快因為過于疲倦而犯了錯誤,在羅賓遜知道消息時,王直已經決定對他施以腰斬的刑罰。
「你來得正好。」王直看上去有些興奮地說道。「據說這是比剖月復更有趣的刑罰,有人在被斬斷之後,還能在地上爬十幾米,甚至還能在地上寫字。」
「但是陛下,他犯的錯誤完全夠不上死刑啊。」羅賓遜小心翼翼地說。
「是啊,可是我難得想起這種事來,手邊又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只能說他太倒霉了。」王直聳了聳肩答道。
那名助理很快被兩名血脈者擔任的衛兵拖了出來,羅賓遜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王直從身後一刀切成兩段,然後在地下哀嚎了將近5分鐘後才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有那麼多血,更不知道人臨死前的叫聲能夠有那麼響,那麼刺耳,能夠讓他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听到了這整整持續了五分鐘的慘叫,更不知道他們對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樣的想法,但他終于知道自己對于帝制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他想當然地把西方王國的分封制度與東方帝國的帝國制度混為一談,錯誤的以為帝制僅僅是把總統換成終生制的皇帝,廢除國會和議會制度,以為皇帝仍然要遵守法律,尊重個人的權利和財產。王直在政治上的無知和不作為讓他以為帝制就像是大英帝國的首相制度,皇帝只是國家法理上的領袖,真正處理政務的是他這個首相。他甚至無需向議會負責,能夠獨攬更多的權利。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王直眼中的帝制,意味著皇帝超月兌于世上的一切,所有人都是他的奴隸,所有人的財產都是他的財產,而所有人的生死也只在他一時好惡之間。
「完全沒有書上說的那麼精彩啊。」王直不滿地咂了咂嘴,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人們不約而同地把身子縮在人群里,低下頭生怕被他看到。
「哈哈。」王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怕什麼呢?因為他犯了錯我才殺他。我早就說過,帝國的規矩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你們勤勤懇懇地為帝國服務,我是不會責罰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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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直終日無所事事,以各種理由殺人尋找樂子時,約瑟夫並沒有忘記黃安德。事實上,自他被王直復活的那一刻起,他就暗地里發誓一定要把黃安德挫骨揚灰。新生的超級cIa中還有許多事情沒有理清,但約瑟夫早已經劃撥了一筆巨款,從已經宣誓效忠帝國的人員中抽調了相當多的人手組成隊伍,專門尋找黃安德的蹤跡。
「我們必須找到黃安德,這不是私仇,而是帝國能否存續的頭等大事。」當帝國首相加里•羅賓遜察覺到這一動作並且對他小心地提出疑問時,約瑟夫這樣回答。
王直能夠真正掌握的不過是此前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接受了「基因療法」的兩萬多人,這些人大多數擁有一定的資產和社會地位,這也意味著他們擁有著比一般人更出色的能力和更廣的人際關系網絡。雖然後者在王直暴風雨一般的破壞行為中已經被摧毀殆盡,但一旦局勢平穩下來,這些人將重新煥發出巨大的能量。
然而,這樣的人還是太少了,並且是死一個少一個。尤其嚴重的是,能夠作為武力震懾地方的超級戰士,加上約瑟夫自己也不過25人。一旦王直有事離開帝國,這點人手根本無法應對可能面臨的問題。
約瑟夫最後敲著桌子說道︰「只要能抓住黃安德,血脈的力量將讓他向皇帝陛下毫無保留地交出制造血脈者的方法,而那個時候,我們將能夠成批地制造出擁有無限忠誠的超級戰士,只有這樣,帝國才能真正立足于世界!」
加里•羅賓遜並不這麼想,但他還是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兩人之間的巨大的層級差別讓他們單獨相處時,都是約瑟夫在主導一切。正是因為如此,加里•羅賓遜總是小心地避開約瑟夫,或者總是在王直面前才與約瑟夫對話。
可以預見的是,一旦王直獲得了黃安德的秘法,為了加強帝國的戰斗力,隨之制造出來的血脈者層級必將遠遠超過他這樣的七級血脈者。
難道身為帝國首相的他,將不得不屈從于那些毫無功績的新晉血脈者嗎?
另一方面,在目睹了王直的暴行之後,他對擁有更多高級血脈者的未來充滿了擔憂,那將是一個**果的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力量的人在那樣的世界中只會比在地獄中更糟。
加里•羅賓遜更傾向于利用好現有的這兩萬人,深韻政治之道的他相信在度過最初的混亂之後,一定能夠把一切都納入正軌。超級戰士只要有王直一個就夠了,混亂而又無法晉升的血脈層級關系只會在帝國內部產生無法化解的矛盾。
此後就算是要制造血脈者,也只需要七級就夠了。他們來源于普通人,優于普通人但又超越的不多,這樣才能夠避免讓普通人生出「他們都是怪物」的想法,從而讓成為血脈者變成一種對臣民的獎勵,吸收更多優秀的人才進入統治階級。
但他這些想法注定無法說給王直听,當約瑟夫向王直報告最新的進展時,他看到了皇帝陛下眼中狂熱的目光。
「我們花了很長時間來恢復國際潛能基金會的資料,因為黃安德逃亡時破壞得太徹底,這項工作一直舉步維艱。」約瑟夫掩藏不住心中的得意,繼續說道。「但是通過追查基金會的資金流向,並且從摩根大通、聯合鋼鐵、杜邦等財團搜查了一批往來資料,我們還是整理出了一些線索。我們有理由相信,黃安德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華夏的江海。」
「為什麼?」羅賓遜搶先問道,他從不放棄任何一個能夠在王直面前質疑約瑟夫的機會。
「5年時間里,全世界各大財團陸續向國際潛能基金會注入的資金達到了1000億美金,其中的絕大部分都來自美國和歐洲,而後期推廣‘基因療法’後,黃安德從中獲利大約20億美元。我們盡可能追查了這些錢的去向,大約有600億用在了雅典鐵壁的建設和維護上,120億用于建設路易斯安那的地下基地並維持生產,150億用于收買美國和歐洲各國的政府要員,30億用于建設和維持世界各地的分支機構,也許不到10億元用于個人揮霍。于是問題出現了,潛能基金會在黃安德潛逃前賬目余額不足5億美金,那麼,失蹤的這超過100億美金的巨額資金去了哪里?」約瑟夫侃侃而談。「我們都清楚黃安德的個性,他決不是那種拿著一大筆錢躲在某個角落的人。現在他要麼在尋找對付陛下的方法,要麼就在試圖解開血脈層級間的控制關系。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地下室或者冷庫能夠做到的,需要專業的設備,專業的研究團隊,為了躲避我們的追查,他們所在的地方要能夠確保至少研究人員的日常生活,這可不是一個小事情。所以我們推斷,黃安德在幾年前便開始著手建設一個大型的,不為人知的秘密研究設施。」
「直接說重點!」王直有些不耐煩了。
「cIa一直在監控世界各地的秘密工程——主要是為了打擊核擴散以及監視敵對國家的核武器分布位置——我們在上百個可疑項目中進行對比和篩選,最終列出了最可疑的四個地點。而通過反復的分析後,我們認為這個項目是最可疑的。」約瑟夫把幾張圖片分開鋪在王直面前。「華夏江海市松江石化項目。」他鄭重地用中文說了一遍這個名字。
「首先,它的設計師來自倫敦柏雷奇設計師事務所,而那個事務所承擔了雅典鐵壁大約四分之一的設計量。第二,cIa此前監測到超過20台最新的克雷分析儀在江海附近失去蹤跡,**政府並沒有采購這些設備,它們的用途很窄,完全就是為了生物研究而設計的,並且造價及其昂貴,只有黃安德這樣的人才會一下子有這樣大的需求。第三,這個項目的工期不正常地後延了將近一年,而負責地基施工的大阪•K•齋藤國際工程公司一貫以高質高效而聞名,我查過記錄,延期一年是由齋藤公司提出的,理由是填海工程存在重大缺陷,需要重新進行加固。第四……」
「那就是它吧。」王直無心再听下去,他知道約瑟夫不會欺騙他,如果他認為黃安德躲在那里,那他就一定有了足夠的理由。
他看著那張從間諜衛星上拍下的照片,他熟悉的海岸線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塊巨大的白色混凝土海堤,照片的下角,他看到了自己少年時代曾經去過的海濱公園。
「江海。」他默默地在心里說著,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動和憧憬,更多的卻是忐忑不安,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那里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