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的祈願仿佛上達天堂,阮靈只覺眼前光芒一閃,也不知道是空中灑落的琉璃淚滴交錯生輝,還是她眼中淚光與燈光踫撞,總之那光華宛如花火,璀璨得讓她屏住呼吸。
然後那花火的光焰便緩緩散開,牽引著阮靈的目光重又回到場中人間。場中也忽地爆發出驚呼聲。阮靈看見坐中的傅豹生忽然緩緩起身,走向淨璃!
阮靈也捂住嘴,不敢呼吸。望著那位大病未能痊愈的老人走向淨璃。雖然已是老人,傅豹生卻依舊龍行虎步,威儀絲毫未減少。他走到淨璃眼前,緩緩說,「淨璃,傅伯伯從寫著你長大。說句僭越的話,傅伯伯看你長大的點滴,甚至比你爸爸還要多。所以從情分上來說,傅伯伯可以當得起你的父親。」
淨璃仰頭凝望傅豹生,眼中淚如琉璃,光華閃爍。
「……而且,淨璃你即將是我傅家的兒媳婦,你總歸會叫我一聲爸。我從此會肩起你的父親與公爹的雙重身份。所以我今天親自來引領你,沒人比我更有資格。瀘」
淨璃的淚無聲滑落,望著老人家尚有病色的面容,用力點頭。
傅豹生似乎有些累,微微喘了口氣,目光卻悄然從坐在席中的鄧嫻雅面上滑過。這一生無緣與嫻雅相守,沒有機會成為嫻雅孩子的父親;可是這一刻上天垂憐,他能站在這個位置上,是不是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彌補了自己的遺憾,圓滿了此生最大的心願?
傅豹生卻沒放縱自己目光停留,隨即再望著淨璃說,「還有,我跟你爸多年的情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明白,我想我該替你爸帶你走這一程;我相信,你爸在天上看著,他也會同意由我來代替他……喵」
淨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著撲進傅豹生的懷中,在老人家耳邊輕輕說,「我爸他一定會開心的,一定會……」
全場鼓掌,了解顧家與傅家恩怨的賓客都由衷鼓起掌來。
錢未然含淚向音響師示意,場中揚起婚禮進行曲的旋律。阮靈也不再藏著自己的情緒,站在原地哭出聲兒來。又舍不得去擦眼淚,生怕錯過了現場的每一個細節。
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旋律,海水中央忽然揚起一串清嘯,三只海豚踏破碧波,純白而來!
更讓賓客們集體起立,歡呼尖叫的是——當中的那頭海豚背上,立著桀驁英挺的新郎傅青爵!
海豚脊背光滑,若想立在上頭,那定不是三天五日的訓練便能做到。只由此,便能看出青爵為了今日婚禮,費了多大的心!
淨璃更是驚訝得捂住嘴,已是無法不流淚。
今天的婚禮,早有酒店和景區的負責人找上門來,主動要求贊助他們的婚禮。效法謝娜與張杰在香格里拉、梁朝偉與劉嘉玲的不丹婚禮的例子,希望借助明星效應來拉動景區的知名度。這原本都是兩相得益的事情,卻被青爵都否了。
是青爵親自將婚禮地點定在郎溪,而結婚禮堂竟然就選在了郎溪海豚館的表演大廳。
以傅青爵身份,外人會有人覺得這樣的決定有***份,甚至有點荒唐;可是淨璃卻明白青爵的心。郎溪海豚館,這是爸當年的心願之地,也是爸喪生之地,更是她心中最為糾結的地方。在這里舉行婚禮,借助海豚的治療力量,用喜慶洗盡悲傷,讓生命全新開始——青爵的心,已是用到極致。
可是就算明白青爵的心,卻仍沒想到青爵會選擇這樣地出場!
他就是她的海豚王子,是那個即便她深處噩夢最深處,仍能以清嘯喚醒她的人,是不是?
每個女孩兒都曾是某個特定條件下的睡美人,需要她獨屬的王子來喚醒——她的海豚王子,便這樣踏破清波而來!.
賓客歡呼聲里,傅豹生終于將淨璃的手放入青爵掌心。
司儀含笑宣布進入宣誓環節,請新郎向新娘發出愛的誓言。
卻見青爵忽地轉身而去。全懲是驚呼。青爵卻沒有走遠,而只是站在了水邊。水浪又是清越破開,三只純白海豚再度清嘯躍起!
青爵回身環望賓客,將食指豎在唇邊,黑瞳漾起魔法一般的笑意,囑咐賓客噤聲。
隨即青爵手臂輕揮,一片只有水浪清音的寧靜里,第一只海豚發出清嘯。
賓客們還不懂其意,只屏息凝神望著青爵與海豚。青爵含笑,再指向第二只海豚,第二只海豚隨之也發出清嘯——嘯聲音調與第一只略有不同……
隨即又是第三只——直到第三只海豚的清嘯散去,現場賓客才猛地回味過來,隨即全場爆發出一片歡呼!
三只海豚的鳴叫,細細听來,分明就是——我、愛、你!
這世上的誓言,還有什麼字眼,能比得過這最簡單的三個字?什麼疾病貧窮,什麼不離不棄,其實那不過都是婚姻的責任;而只以責任來規束的婚姻,又如何還是原來的初衷?所以只依舊說那三個字吧︰我愛你。即便走入婚姻,即便柴米油鹽,即便歲月生痕,我都不將我們的關系只叫做「婚姻」;我依然說,它的名字叫——「我愛你」。
在全場的飆淚中,淨璃終于戴上青爵的戒指,成為了青爵的新娘.
瘋狂的還在後頭,當青爵讓全場賓客飆淚了一大通後,他又讓大家尖叫到嗓子啞。因為他竟然將淨璃扯進了海豚館水中,與海豚共舞,一同隔著大玻璃窗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淨璃全無準備,臨時被套上青爵準備的「水中禮服」,戴上特制的純白氧氣瓶。媒體跟瘋了一樣擠在大玻璃窗前,搶拍青爵和淨璃的「濕身照」!
淨璃輕紗裹身,曼妙身材在碧藍水波中若隱若現;青爵則干脆只穿著純白泳褲,只頸子上戴領結,整個就是秀色大放……現場賓客和記者,誰能不發瘋啊!
阮靈也被青爵給嚇著,一邊擔心淨璃在水中會嗆水,一邊還得攔著媒體的鏡頭,還得低聲下氣地求,「拜托別亂拍啊,可別發任何走光的角度……」
小孟笑著擠過來,「阮靈,我覺得你比鄧阿姨還像淨璃的媽啊!」阮靈也是長嘆一口氣,「可不,我今天的心情跟看著自己女兒出嫁差不多。」
小和毫不客氣擠過來擠兌阮靈,「這世上還有沒將自己嫁出去,而先看著女兒出嫁的媽麼?」
阮靈扭身大赧,「和少……你今兒怎麼沒進水里當伴郎啊?」
和郁防備地瞪阮靈,「我,我不要露點啦!」
阮靈笑著走過來,湊到和郁耳朵上,「我不介意替你準備個……」
「噗——」和郁險些吐血身亡,趕緊躲開。
若是斗嘴,身邊這幫家伙串成一串兒也不是她對手啊!阮靈自豪地抱緊手臂,嘆了口氣,不經意轉頭,卻看見錢未然正倚在牆壁上,凝望著她,幽幽地笑。
阮靈登時就覺得心中豪氣全都泄盡了,心底酸酸澀澀的,說不清的難受.
鴛鴦戲水之後,青爵和淨璃這對新人就要去度蜜月。眾賓客將他們送到海豚館門外,司儀提醒,還有個環節沒進行——新娘扔捧花。
剛才的禮壇因為設在海水中央,距離觀眾席的距離有點遠,怕將花給扔水里去,或者造成賓客落水事件,所以這個環節一直沒進行。
淨璃接過司儀遞過來的捧花,環視周遭,看見一圈兒興奮的女士笑臉。
卻唯獨沒找見阮靈。
這熱鬧,阮靈才不湊。阮靈在人群之外,替淨璃最後收拾著細節。將淨璃要帶走的東西點了又點,看清證件、機票神馬的都帶全了,這才放心。
阮靈邊忙邊尋思著,她們也該扔完了吧?
面對青爵和淨璃這樣的婚禮,又豈能不勾動在場女賓客的恨嫁之心?所以她們都是摩拳擦掌來搶捧花的。只有她阮靈是不恨嫁的,她干嘛也跟著過去搶?切,她才不那麼無聊。
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阮靈就對周邊反應遲鈍了。所以當頭頂上一個圓咕隆咚的陰影向她兜頭砸來的時候——她想躲,已是晚了。
錢未然蹲在阮靈不遠處,也在替青爵輕點行李。當陰影砸過來的時候,錢未然看出不對勁。幾乎來不及反應,他的人已經沖了出去,擋在了阮靈和那陰影之間——然後陽光灑落,照亮那砰地落在他掌心的東東。
新娘捧花,聖潔而又絢麗。
司儀的高聲宣布正在半空盤旋——「讓我們共同預祝下一位未來的新娘——」
然後司儀就卡殼了,眾人的目光也都呆住。
于是下一位未來的新娘,竟然是——錢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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