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飛心神正沉于丹田之中,感覺到丹田中的氣渦如爆炸般向外射去,向著全身經脈掃去,這一驚可是非同可,急忙再次將心神深入,約束丹田之中的敘天功,可是,這次不管龍飛怎麼費神用力,這股爆炸出來的敘天功,竟不受控制,如大海漲潮般,向著龍飛全身的漫去,先是全身的骨骼之中充盈著這種如氣流般的敘天功,然後,再是筋絡之中也充盈著這種氣流,最後,這股爆炸的敘天功竟一路破開筋絡與經脈之間的壁壘,充盈進入,這次卻不是象敘天功運行一般,只有前後兩道經脈之中才有敘天功,而是全身每一條經脈之中都充滿了這種氣流。
敘天功的瘋狂到這時還未停止,充滿經脈之後,這股敘天功再繼續膨脹,仿佛這股敘天功不願被困在身體之內,要沖破身體的束縛一樣,狠狠地向著龍飛全身的穴道沖去。
「轟!」
龍飛只覺得全身一痛,仿佛全身的皮膚已全部裂開一樣,仿佛被人從下面灌入水銀而剝下皮來一樣,全身皮膚竟異的向上一聳,然後又塌了下去。「轟」接著第一次的痛苦之後,龍飛馬上又迎來的第二次痛苦,這股敘天功仿佛不撞穿龍飛的皮膚沖出體外就不肯罷休一樣,一次不成,竟接著馬上就來第二次。
龍飛馬上又感覺到了剛才那樣的痛苦,仿佛全身被人剝皮一樣,身體中仿佛受到了千萬根針同時刺下,那股痛苦為龍飛這麼大以來都沒經歷過,龍飛這時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昏過去,也好減輕痛苦。
其實,這一股股的沖擊,並不是真正的沖擊在皮膚之上,而是沖擊于龍飛全身的穴道之上,只不過,穴道在皮膚之上,敘天功的每一次沖擊穴道,也帶動著皮膚向著一聳。而每次這個時候,龍飛都覺得自己全身的穴道仿佛被一根針從內向外刺一樣,千千萬萬的針,只痛得龍飛連連的倒抽冷氣。
可是,這痛苦並未結束。敘天功好象一位不知疲倦的勇士,一定要沖破龍飛身的束縛才肯罷休一樣,拼命地向著龍飛的皮膚沖擊著,一次不成,就進行兩次,兩次不成,就再接著三次,四次,直至龍飛也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龍飛只覺得全身已痛得麻木了一樣,到最後竟已感覺不到痛苦,只有敘天功每次沖擊之上,身體皮膚一陣聳動,才知道原來敘天功又進行了一次沖擊。只不過,龍飛身體表面的穴道,被這幾次沖擊之後,竟好象漸漸被刺穿一樣。龍飛內視之時,從體內穴道之中,竟可以看到了外面灰蒙蒙的一層天地,而不象原來的只可看到體內,而體外是黑暗的一片。
不知什麼時候,爆炸的敘天功停止了沖擊,暫暫的回歸了丹田之中。龍飛內視之中,丹田之中,那股氣旋還在,只不過,轉旋的速度變得緩慢了很多很多,剛才的急風驟雨,現在逐漸平靜了下來。
龍飛慢慢的睜開了的眼楮。仿佛一個已失明許久的人,听到自己已可以視物的承諾之後,正懷著一種忐忑而不安的心情緩慢而遲疑地睜開眼楮。抬眼所見,眼前的一切,讓龍飛突然呆住了,半天也忘記了動彈。
山還是那座山,樹還是那樹,一切,都沒變化,只是,現在龍飛眼中所見,山卻已不是那座山了,山中每一塊石頭,每一道溝壑,每一棵攀附于上的植物,在龍飛眼中都是那麼的清晰,仿佛一切都在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四周的樹木,在以前的龍飛看去,也只不過是一棵棵,雜錯而長,枝葉茂盛,現在看去,只見那搖風婆娑而動的葉子,葉子之上那細細的紋路,此時,竟都是觸目可見,甚至在樹葉之上爬動的螞蟻移動的腿腳,也是看得那麼清楚。
一時之間,仿佛整個天地之間的景色都放大了無數倍一樣,一切都清晰起來。
這一切的變化,毫無思想準備的龍飛驚呆住了,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所及的景色,靜靜地看著,直到早晨太陽的第一縷光線射入眼中,才驚訝的抬起頭來對著太陽看去,現實又一次讓龍飛驚訝,這次眼光直直對著太陽,原來那刺眼的太陽,此時看去仿佛一個溫柔的火盤,絲毫也感覺不到刺眼。
只不過,這只是第一個驚喜,接著的還有讓龍飛更驚喜的事情出現。
龍飛如呆痴般慢慢的站了起來,這一動身,龍飛馬上便發現了身體與之前的不同。以前如果不特意運功,敘天功便會在靜靜的藏于丹田之中,雖然慢慢旋轉,現在,龍飛只不過是慢慢的站起身來,那丹田之中的敘天功馬上便如感應到龍飛的思想一樣,從丹田之中奔出,向著龍飛的雙腿涌去。
馬上,龍飛的雙腿便感覺到了一股大力涌來,還未如何作勢,整個人竟慢慢的從地上浮了起來,仿佛一塊木頭從水下浮起來,雖然緩慢,但卻絕不停頓。這股浮力雖然不大,也不凶猛,但卻可以持續的將龍飛慢慢的托起來。龍飛細細的感受著一股從自己丹田之中涌出來的力氣,這是一股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力量,這股力量仿佛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而動。當龍飛嘗試著讓這股敘天功停止之時,龍飛的身體真的停止了向上,急速地向著地面上落下。龍飛隨著浮力,慢慢的伸直雙腿,直到完全站了起來,這股敘天功才停止向著雙腿涌來,而是又靜靜地縮回了丹田之中,只不過,龍飛卻發現,這敘天功是會隨消失的,縮回丹田的敘天功,明顯剛才涌出之時細了一點,仿佛在龍飛浮起來的動作之中,這股敘天功被消耗掉了一樣。
龍飛站定,一種莫名的喜悅突然從心中升起,默默的察看著丹田之中正在緩慢轉動的敘天功,心中微微一動,身體向前微弓,雙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突然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眨眼間,竟已掠過了兩丈遠近,後天鐵骨境界之時的跳躍,距離足足遠了十倍不止,只不過落地不穩,一個踉蹌,又向前跳躍了兩步才站穩腳步。
一陣更大的喜悅從龍飛心中升起,在剛才的跳躍之中,龍飛明顯的感覺到敘天功快速地從丹田之中沖出,一支利箭般向著雙腿沖來,然後自己就感覺到雙腳之下仿佛裝著彈簧一樣,一陣大力向著腳底下的石頭涌去,在這股大力的反用作之下,竟托著自己的雙腳,向著前方直直的沖刺而去,直至兩丈遠近才力盡停了下來。
龍飛雖然不知道先天境界應該是什麼樣,但也知道這絕不是後天境界可以作到的,此時,龍飛終于知道自己肯定是進入了先天的第一層混沌天的境界了。
這有兩個特征。首先是從體內往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朦朧的境界,仿佛天地初開之時,一片混沌。再者,就是身輕如燕,後天境界之中,只有達到靈脈境界之時,身體韌性才會有所改變,變得仿佛一條繩子般,可以向著多個方向任意扭動,身輕手快,靈動如狐。但不管怎麼樣,也沒有進入先天之時的身體如燕般的輕靈,心思一動之下,可以橫躍兩丈,仿佛只要意之所至,天地不再是距離一樣。
其實,進入先天之後的身輕如燕,也因不同的人,或在後天之時不同的液華積蓄而有所不同,積蓄越深厚,進入先天之時丹田中的內力就越厚重,騰躍也更輕靈,更遠。
龍飛喘幾口氣,心中喜悅的同時也是暗暗心悸,不知別人進階先天境界之時是否也要如自己一樣經受這一番刮骨抽筋般的痛苦,他自己現在一想起來,都還是心驚膽寒,全身發軟。
其實別人進階先天境界所是沒有如龍飛這樣經受這麼嚴重的痛苦。他們痛苦或有一,但大多數都是較輕微,並且時間不長,對于這些練武的人來,起與別人交手所承受的痛苦也是一樣,那是可以忍受的。因為他們練武都一步一個腳印,先銅皮,鐵骨,玄筋,靈脈,再入先天。但龍飛卻是憑著內功的強橫,一鼓作氣從鐵骨直接沖入先天,跳躍了兩個境界,如此特別之事,自然也就有特別的過程,痛苦,就也來得特別猛烈些。
別的功法,都是先後天圓滿再進入先天,這敘天功卻是反其道而行,將內功儲滿丹田之後,在一舉沖擊之下,竟一舉跳躍過玄筋及靈脈兩個境界,直接進入了先天境界。
龍飛急忙將《敘天之秘》拿了出來,他要看看進入先天境界之後,這本冊子又可以顯現出什麼樣的厲害而逆天的招式,自己真是期待啊!
雙手拿書,盤膝坐下,又運起了敘天功。這一動功,可是讓龍飛一陣驚喜,進入先天境界就是不一樣,此時,敘天功從丹田之中沖出,並不象以前一樣,象水流般從丹田之中流出。此時,丹田之中的敘天功成了一個輕輕旋轉著的旋渦,因此,當敘天功沖出丹田之時,竟也是旋轉著前進,內視之時,便可見到敘天功在經脈之中的形狀,正如一條在不斷旋轉著的氣流,仿佛麻繩,或者更象麻花,順著經脈,向著全身流去。流經的路徑所是沒有改變,還是先下後上,先腳最後才到雙手,當敘天功從雙手灌入《敘天之秘》時,一個異的現象在龍飛面前出現了,一股後天境界之時更加濃厚的煙霧從書中冒了出來,這股煙霧是女乃白色,而後天境界之時是灰白色,然後,這股煙霧慢慢凝集,形成人了一人形,這個人面目模糊,但是卻有一股氣勢從他身上流露出來,那是一種要與天公作戰的大無畏氣勢。此人雙腳分開,右前左後,右腳直,後腳彎,成丁字形,身軀前傾,沒有五官的臉上仿佛有一雙眼楮正盯著前方,雙手持著一柄大刀,刀長有四尺,柄佔半尺,長刀舉過頭頂,似劈似砍,雖是靜止不動,但又好象已變幻千萬遍一樣。龍飛只看得兩眼放光,一陣明悟突然從心中升起。因為練習敘天功的緣故,從《敘天之秘》中衍生出來的所有武功招式,每一次出現,龍飛都可以馬上就明悟理解,仿佛這種招式就是一個敘天功在龍飛心中產生的一個概念,只不過龍飛卻不能整理出來,而《敘天之秘》卻通過這種方法來傳授給龍飛。
「這股氣勢,似乎是專為與老天作戰,這招,應該叫作‘戰天’。」龍飛喃喃自語道,雙手抬了起來,將書湊近眼前。
「哎呀!什麼東西這麼臭!」驚喜過後,龍飛突然聞到了一陣令人欲嘔的味道,不禁驚叫起來,舉起手來,聞到了一股味道從自己的身上撲鼻而來,龍飛只輕輕聞了一下,便感覺到頭腦發漲,仿佛中了毒煙一樣,竟是搖搖欲昏。
「呀!」龍飛猛地跳了起來,象一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樣,向著山峰之下沖去,速度之快,之上峰之時幾乎有十百倍。
從村莊到練兵峰這條路,龍飛已走了不下于一百遍,知道下峰之後不遠便有一個溪流。
只不過幾個呼吸這間,龍飛已到水潭之邊,「 通」一聲,龍飛連衣服也不月兌,就那樣跳下去。
清涼的溪水一泡浸,龍飛舒服得叫了一聲,剛才還痛得死去又生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此時在這冰涼的溪水之中一泡浸,竟是不出的舒服,全身有一種暖融融懶洋洋不想動彈的感覺。
泡了一會,龍飛才想起自己還穿著衣服,而那股臭味正是從衣服之上發出,急忙三下五除二月兌掉全身的衣服,在溪中搓洗起來。
將衣服洗曜干淨了晾在溪邊的石頭上之後,龍飛又開始沖洗自己身上的異味。
龍飛身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前面的黑乎乎,如炭灰般粘在胸前,聞之一股臭味直沖鼻端,仿佛是一條已死透的魚一樣,聞之欲嘔。後面東西卻是藍藍的,仿佛一層藍泥土涂于後背,用手沾上一點,便可聞到那酸到幾乎要眼淚都要流下來的味道。
這黑色的果子也不知道有著什麼樣的功能,竟能在如火般經過龍飛前面的經脈之時產生這種黑如炭灰的東西,而如寒冰般經過背後的經脈這時,卻產生如泥土般的東西,兩者一臭一酸,臭者聞之欲嘔,酸者聞之可令牙根發癢。其實不管是前胸的黑泥或是後背的藍泥,都是黑色果子從龍飛體內逼出來的雜質,原本龍飛吃下蛇膽之時,體內的雜質便已逼出大部份,並且在蛇膽的作用之下,全身的經脈都被擴大了幾部,不然,也不可能承載得下這黑色果子的藥力,而是會被黑色果實的藥力逼得全身經脈暴漲,或斷開,或破裂,反正不會如現在這樣,以厚重的積蓄進入先天境界。只不過,這黑色的果實在充實龍飛全身經脈之時,也再次將龍飛的經脈擴大,如果吃下黑色果子之前龍飛的經脈有如一條中等的河流,那現在就成了大江了,不管敘天功增加多少,再也不會有漲破經脈的事情出現了。
費了半個時辰,龍飛好不容易才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遍,直到再也聞不出一點的酸臭才作罷。
清洗干淨之後,龍飛覺得全身非常清爽,現在反正還是過年之時,鐵老也不上課,練武現在也沒有監督,再,練武也沒有誰可監督自己,一時也不想起來,便如水中魚兒般,自由自在的在水中象魚兒般戲水。
「子在此沖涼,弄髒溪水,讓我老人家到那里挑水喝去。」龍飛正玩得高興,突然听到頭頂傳來一個聲音,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只听聲音,仿佛此人已經過了無數的世事,歷盡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