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虎山優雅山谷內有毒物,這才是它安靜祥和的原因。
封欽細問之下不覺後怕。
山谷毒物是兩條毒蛇,一雌一雄,雌蛇為幻蛇,噴涂毒霧無色無味,人獸吸入都會置身幻境無法自拔。雄蛇為痹蛇,毒性古怪,中毒者會渾身麻痹,舉止遲緩,致盲致聾進而封閉六識。
兩條毒蛇,不,應該說是兩條奇蛇。
這兩條奇蛇的毒性都不烈,都不會中者立斃的劇毒,可是它們一配合卻是讓人無解。
一毒致幻,使人陷入到方寸之地無法離開,一毒封閉六識無知無覺,真可謂殺人于無形之中,絲毫感覺不到痛苦就魂歸西天了。
前來射虎山冒險的人們當然是不知道此奇蛇的厲害,但山上的異獸知道啊,尤其是等級越高的異獸越是不敢到此。如此一來,才讓此山谷如此優雅祥和。
如果但是十三郎,這七八天恐怕早就斃命于此了,可偏偏十三郎還帶著一個小蘇蘇,而小蘇蘇還偏偏具有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天賦。
馭獸,這是十三郎經過七八天苦思冥想之後得出的結論。
是的,馭獸。
那一天十三郎出去狩獵,在他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蘇蘇開心的笑著,還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十三郎十分好奇,蘇蘇是在玩什麼呢,竟然如此開心。于是他就躡手躡腳的湊了過去,結果在他定楮一看的時候大驚失色。可不等十三郎開口說話,身邊景色頓時一變。
一個院子,巨大無匹,有小山有池水,有百花有古樹,樓台閣榭美輪美奐,綠男紅女花枝招展。
「這是,這是家里。」
十三郎腳下一頓,有些懵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從射虎山轉回到了家里。
家里,那個讓自己又痛又恨的家里。
腳下局促,十三郎不知道是走是停,這個時候突然十九叔走了過來,臉色異常鄭重的看著他︰「十三啊,你怎麼還不走哇,一會兒你八叔看到你你就走不了了。」
「我」
十三郎愕然呆立,十九叔,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十九叔了,似乎有兩年的時間了吧。
「你還呆呆的干什麼,還不快走。」
十九叔看著十三郎木然呆立的樣子不覺氣惱,上前來一把拉住十三郎的手臂就往外走。
「十九,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
兩人剛走不過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吼,十三郎和十九叔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白面中年人大踏步走了過來。
「八叔」
十三郎呆呆的叫了一聲,面色不停的變幻著。他突然想到,這不就是去年十九叔私放他卻又被八叔抓回去的情景嗎?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哦,發生了他一生都忘不了的事情。
「啊,八哥。」十九叔臉色一變隨即低聲道︰「八哥,你不會是真的要將十三交給顧家吧?」
「我」八叔似乎也有些呆滯,目光中有幾分迷惘,有幾分痛惜,有幾分不甘,但更多的還是無奈︰「放不了的,十三佔理,可他手太黑了,無法挽回了啊。」
嘆息著八叔將十三郎拉到身邊,看都不看十九叔一眼就向一個庭院走去。
庭院很大,但除了十幾株古樹外只有一個閣樓挺立在哪里。
十三郎一路茫然的被八叔拉著,怎麼走進庭院,走進閣樓的他不知道,他只是記得十九叔慘淡的臉和痛苦的眼。
剛一走進閣樓,十三郎就看到三個高大的老者正怒目相視。
背沖著他的拿我老者正在怒吼著︰「這件事你們崔家必須給一個說法,否則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你們知道。」
還未待八叔說什麼,十三郎就感覺一股怒火直沖頂門,雙拳一攥幾乎就要沖上去給他兩炮。不過,顯然這幾個月和封欽相處,煉心不是沒有一點用處,即使他現在如何的怒氣沖霄也還強自壓抑著,想要看到後續結果如何。
樓閣大堂正中是一個高大巍峨座椅,坐面上在後部立四柱,中間兩柱稍高,上裝弧形橫梁,兩端長出部分雕成威武嘶吼狀的龍頭。扶手前柱和椅邊柱圓雕蓮花,扶手和搭腦上拱,兩端上翹並裝飾蓮花,蓮花下垂串珠流蘇。
座椅前站著的是一個高大清秀的老者,此時他一語不發眉頭微蹙,雙眼微眯瞳孔縮了又放,放了又縮。但十三郎看到他按在橫幾之上的雙手攥了又攥。
在兩步台階下面爭吵的是兩個老者,背向十三郎的那位十三郎不認識,面向他的那位老者十三郎卻知道,正是家主。
「要什麼說法,都在通天閣簽了生死狀,通天台是生死台,簽下生死狀,生死憑天命。你們顧家還要什麼說法。」
「簽下生死狀,生死憑天命。說的是不錯,理也在你家十三郎這。」老者點了點頭,也為爭辯但下面的話卻讓除了十三郎外的所有人大驚失色︰「可惜的是我家四郎的舅公是劍銘山執事長老高臨江,年初剛定下四郎入劍銘山,連師父都找好了,有理你們去和他講去。」
「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驚,八叔拉著十三郎的手就是一緊,甚至十三郎都感覺到八叔身體劇烈的一晃。
劍銘山,東陵六大門派之一,那是天下大派,哪里是炎城這偏遠小城一個世家能比的。家主唇嘴搐動根本說不出話來,劍銘山執事長老,雖然還算不上是劍銘山高層但要發怒,那怒火也不是他所能扛的。
台階之上傳出一個長長的吁氣聲後,傳來一個明顯有些虛老的聲音︰「銘言老弟,那你說要怎麼辦?」
「怎麼辦??」這個老者似乎也有些發愁,頓了頓後道︰「你我兩家必須要把廖神醫請來,將四郎的精海治好,然後將你家十三郎交給我。」
家主再度啞然無語,跳過老者是身形望了望八叔和十三郎,有些痛苦的轉過頭望著台階之上。
十三郎似乎看到家主還有台階之上的老者恥辱的揪了一下臉︰「他來了,無咎傳我令下,將崔鈞逐出家門。」
說完老者嘆息了一聲,一閃身消失在閣樓之內,原地之留下幽幽的一聲︰「廖神醫我會去和他說。」
家主崔無咎痛苦的一點頭,然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對面老者,手向老者身後一指道︰「十三郎一驚被老祖逐出門了,這就交給你了,不過顧銘言希望你能知道,歸誰居也知道他的存在。」
說完家主聲音微微壓低,似乎在警告顧銘言︰「不要以為劍銘山能為一個執事長老去惹歸誰居。」
「啊,原來是他?」
顧銘言身子一震,似乎感覺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當家主和八叔都走出閣樓的時候,身子緩緩的轉過看著十三郎。
十三郎仔細打量著顧銘言,其實這個老者他早就記憶在心中,死都不會忘記。此時不過是再一度看著他,與記憶中的他做一次印證罷了。
顧銘言走到十三郎身前,冰冷著臉無一絲表情,凝重的氣勢死死的將十三郎桎梏,手慢慢的按在十三郎精海之上︰「孩子,我知道你爆裂過真元,不過才過去一天,根本不可能恢復過來。在這個時候我在你精海內打入一點罡元,你終生都不可能恢復修為。」
對,就是這種極其陰戾的,顯得慢悠悠的聲音讓他終生難忘。
「我知道,你現在內心充滿了不甘,可惜你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打誰不好,偏偏是四郎。其實不單是你,就連你父親都是這個樣子。崔家命苦啊,先是惹到歸誰居,現在有惹到劍銘山,唉,讓我想放你都放不了。」
說完十三郎就感覺到精海一痛,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不對,這不是真的,這是過去的事情,我不能昏過去,絕對不能。」
就在意識就要失去的時候,十三郎猛然醒悟。
原本十三郎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內心一直都在警惕。可惜,一路看來都知道是假的,可偏偏在最後,在听到顧銘言陰森森的話語的時候隨著他的一拍,竟然陷入到真假莫辨的意識之中,險險的就要昏迷過去。
一聲怒吼,轟鳴間十三郎醒了過來。
樓閣消失,人影消散,在十三郎睜開眼楮的時候一切又回到優雅山谷之中。
「哥哥,你叫什麼那。」
蘇蘇嬌女敕的聲音傳來,十三郎頓時感覺到內心一片安寧。
徐徐的吐了一口氣,十三郎隨聲望去,他看到了可愛的蘇蘇,同時也看到了剛才讓他大驚失色的東西。
那是兩條筷子般粗細,一尺多長的毒蛇,它們一人一條盤在蘇蘇的手臂上,不停吐著蛇信。
「蘇蘇是如何降服這兩條奇蛇的?」
封欽忍不住問道。
十三郎茫然的搖頭道︰「不知道,我問過蘇蘇好多回,蘇蘇說自己在這里玩耍時,隨手抓起來的。後來我發現,任何動物來到蘇蘇面前都會和她異常親近,根本無需交流就听憑她的指揮。似乎與我在家族里看到過的一種馭獸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