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個男人,遇到一個女人,或許,他應該叫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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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女子正一手扶住欄桿,向果兒看過來,金冠的流蘇在白皙如玉的臉側輕輕搖晃,幽深的眼眸冷冽鋒銳。果兒吃了一驚,沒想到才走了個神,就撞到個危險分子。
那女子看到果兒抬頭,清冷無比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右手微抬,擋住身旁護主心切的玄衣女子,柔聲道︰「你叫什麼?」
果兒糾結地左右看看兩個明顯代表麻煩的女人,猶豫了下,繼續維持小可憐的樣子,畏畏縮縮的輕啟粉色小嘴兒︰「果兒,我叫果兒。」然後又一派強作鎮定的樣子,「我很厲害哦。姐姐別,別欺負人。」順道解釋一下她剛才下意識顯露的武功。唉哎!真是麻煩。
「哦?」女子緩步走下台階,越過傻住回神正要去扶果兒的小二姐,來到她面前站定,修長的食指刮過果兒幼女敕的面頰,曖昧地滑到下頜,輕輕一勾,把那張小臉抬起來,淡淡吹了口氣︰「果兒有多厲害呢?不如跟我回府證明證明?」
果兒暴汗,這家伙不會把她當男人了吧?不!她還是男孩!咳!女孩!這丫有戀童癖?
果然危險!
果兒忙做出一副快暈厥的樣子,想靠到一旁的小二姐身上,借機遁走,只是天不從人願,一只手臂輕輕松松地把她連著她懷里的男孩勾住,一轉,她就落到那女人的懷里,而原本抱在手上的男孩則被那個一直侍立一旁的玄衣女子接手。
女人壞笑一聲,將果兒一把抱起,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個什麼扣到她腳踝上,果兒身體一僵,那啥,別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定情之物啊……這世道不是不流行什麼一見鐘情的麼?不會讓她給遇上了吧?她真的沒興趣和一個女人來一場驚天動地的百合之戀……
正神游天外,卻听那女子輕喃一聲︰「龍字二號房麼?」
果兒回神,卻只能乖乖任那女人把她送到房里。
不過一刻鐘就到了房門口,慕容宮目視小二姐,「是這里?」
小二姐戰戰兢兢低下頭︰「回回回……回邪……就是這里……」
慕容宮得到答案,一腳就踹了進去。果兒扭頭打量,門後不過十步有一道紗屏,上頭繡著些祥鳥花草,簾後隱約可見一張大床,一張桌子。
慕容宮掀開隔簾,幾步走到床邊,將果兒放了上去,果兒小心肝兒都掐緊了,「 」地跳。
床上紅毯軟絨被,看來華麗而誘惑。果兒粉女敕女敕的小臉落在被上,粉雕玉琢的可愛,看得出來日必是顛倒眾生的禍水。
眉眼間有點緊張的神色,慕容宮伸出一指,撓撓她下巴,像逗弄家養的小寵物一樣,果兒大眼一瞪,咬住紅嘟嘟的小嘴,憤憤地鼓起腮幫子,這家伙逗汪星人呢!
慕容宮輕笑一聲,拇指摩挲著她的下唇,眼神曖昧地落在她唇上。
果兒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當看到那張臉壓下來,她下意識一側,正好就將自己的耳朵暴露在慕容宮面前。
慕容宮一點不客氣地含住,氣息溫熱吐在她頸側︰「記住,你是我慕容宮的男人!」
果兒心里不解,她明明是女人……女孩的說!
剛想開口辯解,慕容宮已然起身,一個眼神示意,玄衣便把手上抱著的男孩一把扔到床內側。便緊跟著慕容宮的步伐出去了。
直到那兩個奇怪的女人消失在門口,連腳步聲都听不到,果兒才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看了眼床內側的男孩。又翻開自己的褲腳,看到一圈足環,一只做工精細的純金鳳凰繞在縴細白皙的腳踝上。如果忽略它的來歷,這真的是一只很生動,很好看的鳳凰,可是,普通的鳳凰是沒有那一雙尖銳的爪子的!尤其那鳳凰的眼神明顯就很凶悍,不像一般用來裝飾的鳳凰。
那是皇室的專屬……果然麻煩了。
果兒悲催地捧著小腳數了數那鳳凰的尾翎,一、二、三、四……八根正好,不多不少,正是太女的身份。
話說,有爪的鳳凰只有皇室能用,九根尾翎是女帝,一根尾翎是女帝的小老公,兩根尾翎是流君,用通用話就叫皇子,三根尾翎是什麼她忘了,反正五根的是普通王女,七根的是皇君,也就是女帝的大老公,八根的是太女。
啊呀——為什麼她要懂這個?!果兒坐在床邊傻了半晌,終于小手一握,果斷地做出結論︰此地不宜久留!
「小邪,您要的東西都備好了。」門外傳來小二姐的聲音,果兒跳下床去開了門,放那小二姐進來擺好浴桶和吃食,又接過換洗衣服,然後逮住問,「剛才那女人是誰你知道不?」
「知道啊。」小二姐招呼身後的丫頭給浴桶滿上熱水,一面恭敬地回答果兒,「那是我們雙子城的太女殿下。」
「為什麼是雙子城的太女殿下?」果兒不解,一邊遞了藥包過去,「小二姐幫我把這藥三碗水熬成一碗吧。」
「小邪是外地來的吧。」小二姐接過藥包,有點自豪地道,「這雙子城原是太女殿下的封地,三年前還是大王女的太女殿下可一直住在這呢。後來成了太女,才回到樂城。」
樂城,音糜國的國都。
「那她怎麼又跑來了?」還好死不死地給她撞上——
「這小的就不知了。」小二姐行了個禮,「小邪,您的水也放好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嗯,你去吧。」果兒擺擺手,心不在焉地放了小二姐走。
夢游似的走回床邊,給床上的人扒了衣服,放到水里。
「唔……」男孩申吟一聲,緩緩睜開那雙細長的鳳眼,似乎有點茫然地轉了轉視線,看到果兒,頓了下,又移開去。果兒見他看過來,忍不住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解釋︰「那個啥,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身體,嗯,雖然很好看,但我也沒有多看……」汗!她在說什麼呀?!
「那個,你自己能洗麼?」
男孩終于有了回應,幾不可見地點點頭。果兒轉過身去,喃喃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身後沉默了很久,久到果兒以為不會有回應。
「吶,不想說就算了吧。」
「殷無恨。」
……
空氣靜了幾秒,果兒干笑一聲,「無恨啊。」真是像根木頭一樣,完全沒有生機的孩子啊。
又一次靜默,只听得到水聲清淺。
果兒突然覺得,即使已經轉過身了,她一個女的,守在一個正洗澡的男孩子身邊是多麼不正常的一件事。心上打了個哆嗦,果兒別扭地穿過隔簾,走到門口,拉開一條逢,出門,回身,關門。
好一會,又帶著一些繃帶,一些傷藥和托小二姐熬的防發炎的藥回來了。在門口假意咳了聲,听門內沒有動靜,這才推門進去。本以為,他已經穿好衣服了,可是!果兒面對面前的美男穿衣圖生生無語了……誰能來告訴她到底要怎麼和這家伙溝通啊?
她都已經在門口出聲警告了!算了,算了,破罐子破摔吧。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一把掀開隔簾,走到殷無恨身邊,把香肩半露,果著兩條修長美腿的男孩放倒到床上。
手指放在他顯然剛束好的褻衣衣帶上,猶豫,要不要剝?要不要剝?
殷無恨盯著懸在上方的小手,身體僵了下,然後緩緩開口︰「你的身體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