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再狂一點 第八十一章 大結局1【手打VIP】

作者 ︰ 木子蕭蕭

兩人正夾纏不清,外頭突然震動起來,本來悠揚的絲竹之聲被嘈雜的喧鬧聲取代,似乎有什麼正在外面搗亂。

果兒隱約听到青鳥的叫聲,張嘴就要呼喝,卻猛然被旁邊的慕容宮一巴掌捂住了嘴。

「唔唔唔!」果兒不滿地拿小眼神瞪她。卻听慕容宮低笑一聲,叫道︰「玄衣!」

玄色衣著的女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跪在小倉之中,慕容宮道︰「把她帶回音糜國太女府。」說完似乎想到什麼,微微眯了眯眼,金冠的流蘇印在白皙的臉上,將那雙漆黑的眼映得分外清冷,「如果,讓王君知道了,或者她損了什麼寒毛,你就自己了斷了吧。」

「是!」玄衣利落地跪倒,起身,飛快地將果兒點了穴夾在臂彎下掠走。

「等等!」慕容宮突然出聲叫住玄衣。玄衣應聲回頭。

一顆藥丸迅速地被塞進果兒嘴里,果兒臉色大變︰她對于慕容宮提供的任何丸狀物都有陰影!

慕容宮突然一笑,如冷冬里炸開的雪花,冰冷而華麗︰「知道這是什麼嗎?」

果兒自然不會回答,只用一雙噴火的眸子瞪她︰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慕容宮湊到果兒耳邊低聲道︰「這個,叫做傷情絕。非處子血不可解。不過……即使得到了處子血,也會讓那個為你解毒的人死去。所以,乖乖的,別動男人,等我……」說罷,極曖昧地在她耳後輕輕地啄了一下。

果兒身體一顫,寒毛倒豎。心里萬分悲催,被玄衣裹夾著飛出畫舫的時候,正看到外面一只青色巨獸正在大鬧,青鳥啊……你個笨鳥……主人從你眼皮下被帶走了都不知道!

混蛋啊啊啊——!

玄衣見果兒的眼珠子直往青鳥方向看,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就是這個女人,害得她家殿下神魂顛倒,以後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事來。忍不住心中郁憤出口打擊︰「不用看了!我身上有隱形靈獸的內丹,只要我在你身邊,青鳥就絕對發現不了你!」

果兒斜眼瞪她,這個女人!為虎作倀!

哼!果兒扭過頭,既不去看青鳥,也不去看玄衣。冷冷地悶著臉。現在她也只能隨人擺動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危險吧?慕容宮也警告過了……可是,她怎麼會有種隱隱的不安呢?

這時,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她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那雙眼的主人正站在青鳥背上,似乎是猛然地轉頭,往這邊看過來,對上她的眼時,眼中前一刻的死寂還沒散去,卻在看見她的同時,從那片死寂中綻出一點亮光來,他的唇微微張開,一句「果兒……」方散到空氣里,她已經從原地消失了。

果兒本來張嘴要應的聲音,生生卡在了喉嚨口,緊澀地看著眼前倏忽間變幻的場景——空間轉移?!

*

殷無恨眼中方冒出來的亮光倏忽間熄滅,怔怔地站在青鳥背上注視著果兒突然消失的方向,她不見了?誰把她奪走了?那個人,是誰?他死寂的眼中突然泛開無邊無際的黑暗,鋪天蓋地的殺氣洶涌而下,幾乎成了實質,刮得水面波濤蕩漾,美容俊美的少年站在巨獸背上,白皙的額間張開兩片殷紅的花瓣,如血染成。奔騰著殺伐之氣。

果兒……是誰奪走了他到果兒呢?

他目光下移,看到從畫舫中慢慢走出來的女人,金冠束發,面容如玉——慕容宮!

他的憤怒和絕望似乎找到了出口,白皙的手一閃,驚電一般抽出一道刺眼的白光,軟劍震動發出的長嘯有如龍吟,他站在青鳥背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腳下眾生。青鳥同樣被自己背上少年的氣勢驚住,他所指之處,分毫不敢怠慢。

他只是靜靜地將手臂往下一劃,劍尖上便激射出一道閃電,直直劈向慕容宮。慕容宮身體似乎被那強大的氣壓定在了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可是,那閃電卻只劈在了她旁邊,龐大的畫舫立時被劈了個對穿,湖水洶涌而上。殷無恨冷冷地看著慕容宮,像看著一只螻蟻︰「果兒在哪里?」

慕容宮亦回以他一抹冷笑,這個曾經掐在她手心里任憑她高興搓圓捏扁的少年,原來已經這麼強大了呀?不過,那又怎麼樣?果兒在她手上,她照樣玩得開心。

「果兒在哪里?」殷無恨冷冷地看著下面,又重復地問了一句。

慕容宮依舊冷笑,卻在她沉默的同時,又一道電光閃過,她肩上一痛,一條手臂切口整齊地飛落到尚未完全沉入湖中的甲板上,然後順著傾斜的甲板‘噗通’一聲落入湖中。她似乎有點驚訝,卻似乎完全沒有痛覺,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撫著自己不斷噴血的肩。

抬起頭,眯起眼,仰望那光芒四射卻從內到外透出黑暗與壓迫的少年,淡淡地想,或許,今天就要死了吧……不過,她慕容宮,還會怕嗎!世間如此無聊,何不若去地府看看這場未完成的戲。

「果兒在哪里?」他再問。

「……」她繼續沉默。

然後再度一道電光,凶狠而準確地切去她另一邊手臂。慕容宮眼看著自己維持著彎曲樣子的手臂一樣咕嚕嚕滾進了湖中,暗沉的眼中不知是什麼神色,或許是驚訝,她完全沒料到這個病了數十天的少年會以這麼強勢的姿態出現。

「果兒在哪里?」

「……」

「果兒在哪里?!」

「……」

最後一劍,夾雜著強烈的憤怒與沉澱胸中數年的仇恨,猛虎一樣撲向慕容宮,將那在白光里低著頭微微勾著嘴角的女人一瞬間化為靡粉,蒸發在空氣之中。

這一個過程似乎很久,卻只是片刻之間,連船都還沒沉下去。所有人都被這樣血腥的氣息嚇住了,忘記船沉之後會有漩渦,都扒著船沿傻傻地看。

殷無恨斂了眉眼,抿著嘴,偏頭看向果兒消失的方向。然後一個縱身,連殘影都沒有,直接從青鳥背上消失,光一樣的速度。當他重新現出身形時,是在那個有些微桃花的宅子里。

「影!」他站在小橋上低叫。

「公子。」

「果兒在哪里?」他似乎陷入迷夢之中,喃喃地問。

「小姐……」

「我今天看到她了。」

花非影驀地抬頭,仰望面前一襲白衣,風華絕代的少年。似乎蛻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只是那樣不容逼視的強大,讓人連跪在他面前都覺得自卑。

「公子……」

「一定會找到果兒的吧。」他繼續呢喃。心里一片茫然。他得了果兒的功力,果兒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會不會,偶爾想他?她在哪里?

「公子,青鳥大人可以憑借契約尋找(和諧)小姐。」花非影似突然想到這麼一茬,飛快地匯報。

殷無恨眼中光芒一亮,對啊!他怎麼把青鳥給忘記了呢?可是隨即眼中光芒又黯淡下來。那時候,他明明看見了果兒,青鳥卻沒有發現,恐怕是有什麼將她給掩蓋了吧……

會是什麼呢?那個抱著她的身影又是誰呢?那個將她從他眼皮底下一瞬間帶入不知名處的人,是誰呢?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一定,一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

果兒用力掙扎,卻被玄衣輕易地制止︰「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殿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福你頭啊福!」果兒用力燈蛾她一眼,「說是福氣,給你你要不?小邪我還要娶夫呢!」

她的無恨啊……她這樣從他眼前消失,還不知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走了!」玄衣扯著果兒的手腕,就差沒將她夾在臂彎下。

果兒掙扎不果,扭過頭就沖著玄衣怒吼道︰「玄衣!你就不能不符合著你家殿下這樣強搶良家少女嗎?!」

「不能!」她屢勸不果,再違背殿下的命令,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果兒在玄衣的挾持下齜牙咧嘴,卻又莫可奈何。雙眼在周圍掃來掃去,遺憾地發現,她看哪里都覺得陌生,難怪會一直迷路——這里到底是哪里啊?她們離開多遠了?

「喂!我不喜歡女人啊!」果兒猶不死心地叫嚷著。

玄衣充耳不聞。

對于這一點不痛不癢的叫聲,她完全可以忽略。

想到慕容宮說的,要將她送到音糜國太女府——那里有王君,不知道能不能借機遁走呢?想必那個王君也不希望見到自己吧?她怎麼說也是傾風教的少主子呢,雖然現在落魄點,但她那爹娘總不會不管她了吧?

可嘆她平時太懶,都沒有去記和傾風教教眾聯系的方法,都是讓花非影處理的,這下真是欲哭無淚了。不知道花求敗能不能快點找到她——

至于那個什麼「傷情絕」,唔……她跟毒物還真是有緣。不知道那師傅老頭兒有沒有辦法。

一路無話,兩人一直趕路。果兒想著,會不會要往蓮京的傳送陣去呢?如果花非影夠機靈,應該會讓人看緊傳送陣才對。

果兒猜想得不錯,她們確實要往蓮京而去,只是,現在的情況,卻讓果兒完全沒了信心——她被點了穴,而且被整得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她原來是個美少女來的。就這樣混進了傳送陣所在。

果兒以為一切都完了,要被運送到音糜國了……可是,在傳送陣等待的人群中,兩人听到了關于那天湖上畫舫遭襲的情況,自然,也就听到慕容宮的死訊。

果兒心里有點驚訝,夾纏了那麼久的一個陰影突然就這麼死在她不知道的時間,感覺真有點不真實呢。唉……听說動手的少年非常凶殘呢,果兒暗暗一嘆。目光四下看著,想找找有沒有眼熟的身影。

旁邊被慕容宮死訊驚到的玄衣終于回過神,臉色陰沉沉的恐怖,卻一句話都沒說。

果兒瞄了瞄旁邊的玄衣,心有不安,這情況……不太好啊……

*

鬼門

大殿,風動紗動。

緯紗之後,隱約的一個身影微微坐起來,聲音慵懶妖嬈——

「發現花果兒了?」

「是。」

「她怎麼樣了?」

「武功盡失,落在音糜國太女貼身侍衛玄衣手中。」

「你確定看到殷無恨額上有兩片血紅花瓣?」

「絕無虛言!」

「很好。把她帶回來。」

「是。」

「記住,將殷無恨引開,別讓他到傳送陣去,否則,怕是請不回花小姐呢。」

「是!」

突然紗動,從緯紗之後飛出一顆晶瑩的玉色珠子,穩穩地落在黑衣人懷中。那妖嬈嫵媚的聲音帶著懶散的意味響起︰「帶上它,不要離身。不然青鳥會發現我們的花小姐。」

「是!」

雖然離理想的目標似乎有挺大的一點偏差,但也還好啦……他很能將就的。

境界,只是第一字,便已如此厲害……那也只能這樣了。若讓她再往下頓悟,可就抓不到了呀……

*

果兒沒有發現殷無恨的身影,前面排著的隊伍也越來越短,不知道還能拖多久。無恨呢?去哪里了?不會放著這麼大個漏洞讓她離開吧?

眼見著就剩幾個人了,果兒扁著嘴低頭,心里將無恨抽過來倒過去地窮YY,那傻瓜,不會中了什麼調虎離山計了吧?不是吧?不要吧?她不想去音糜國啊~

突然,旁邊一個賣糖葫蘆的大姐撞了她一下。果兒扭過頭,卻在同時袖子一緊,似乎有什麼被塞到了她的袖子里。果兒眼中神色一動,面上卻不露聲色,淡淡撫了撫袖子,退了一步,玄衣冷冷瞥她一眼,似乎什麼也沒發現。但果兒還是秉著小心的意念,強忍著將袖子里的東西掏出來看的**。

一直忍到玄衣去和傳送陣的負責人溝通,她才微微側了身子,還沒待細看,一股刺痛就從指尖傳上來,是什麼她已經沒辦法辨識了,當下直接暈了過去。最後的意識是,落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她暗咒著昏過去。

賣糖葫蘆的人在隊伍中不動聲色地將癱倒的果兒扶走。過程自然地沒讓一個人發現,甚至連近在咫尺的玄衣都沒注意到。

幾乎在她從傳送陣離開的同時,一只巨獸飛入傳送陣,是青鳥。青鳥背上,一襲白衣如雪的少年,墨發飛舞,額點紅櫻,以著睥睨天下的氣勢俯視全場。他的眼眸是冷的,他的目光是冷冽的,他慢慢地在僵住的,等待傳送的人群中梭巡。

幽暗的眼中一片沉寂,仿佛是失去了靈魂的神祗。他靜靜地站在巨大的青鳥背上,風卷起他寬大的衣袂,如浪翻滾。漆黑的發與極致的白衣,讓那低頭俯視的人美得異常不真實。

玄衣抬起頭,怔怔然仰望那個少年,一如命運的嘲笑——是他啊。當初在她腳下顫抖的少年,已經站在了那樣難以抵達的高度……如果她被發現,也會像殿下一樣被殺掉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有了遮掩的心思,她坦坦蕩蕩地站在原地,毫不意外地被那半空中的少年看到。

「是你。」殷無恨淡淡地眯起眼,聲音里沒有仇恨,眼神也沒有一絲波動,他平靜地看著底下猶如螻蟻的玄衣,「果兒在哪里?」

玄衣垂下眼簾︰「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啊,方才還在她身後呢。

殷無恨衣袖一甩,真氣如劍,破空而去,幾乎是他動的同時,下面的玄衣就被那強大的氣壓擠爆了身體,血與肉糜在空氣里濺開,周圍的人驚恐地閃躲,尖叫著往傳送陣外涌去。那個美絕天下的少年,帶著平靜的血氣,白皙的肌膚曝曬在陽光之下顯出一種慘白的顏色。

他靜靜看著下面洶涌的人潮,靜靜地一個一個尋找。青鳥巨大的陰影投射在地面,仿佛死亡鋪開的恐懼,讓下面狼狽奔逃的人們尖叫不休。

為什麼不在呢?為什麼不在呢?為什麼呢?到底,在哪里呢?

果兒……

到底在哪里呢?為什麼找不到?他張開嘴,想叫出她的名字,卻又害怕地閉上——如果,她沒有應怎麼辦?如果,她不應他怎麼辦?

「青鳥……」

青鳥身體一凜,差點從半空跌落,殷無恨恐怖的不是殺人凶殘,而是他殺人時,很平靜,似乎只是手起刀落,切了一顆西瓜,不帶一點殺氣,除了慕容宮那一次,他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手。

這幾天背著殷無恨到處轉悠著尋找果兒,他過得膽戰心驚。他隱隱知道殷無恨功力突然大漲是因為果兒,但卻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他也琢磨不定,不過光看這情況,他也知道必然不是殷無恨動的手。

那天之後,殷無恨病了數十天,每日神思恍惚,一直叫著果兒……那帶著微微哀求的聲音,讓他听著,都覺得心里堵得慌。似乎他喚了無數遍,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卻還是帶著微末的期望,小心翼翼地念著那個唯一刻在骨子里的名字……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他們對小姐的愛,都沒有殷無恨專注。他愛得卑微而膽怯,每一聲呼喚都無法篤定,會不會听到回應。

他在塵埃里仰望,而他們不過是希望得到那樣的美好。

*

果兒再睜開眼時,看到熟悉的淺色繡蓮花的床帳,是四海客棧的裝飾,她在四海客棧?誰帶她來的?她側了側頭,發現自己身上的穴道被解開了,忙坐起身,環顧一周,果然是四海客棧的龍字號房。

正猶疑間,突然間一只手穿過隔簾,掀開,一個修長挺拔的女子身形顯露出來,果兒驚訝地瞪大眼︰「娘?」

進來的人正是花求敗,她見果兒已醒,哼了一聲,上前幾步,果兒這才發現花求敗身後還跟著一個形容縴細俊俏的少年。她不解地望向花求敗︰這個小家伙她不認識吧?

花求敗一瞪眼︰「你這丫頭!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和那個下等的倌子攪合在一起!」

果兒眼一沉,冷了聲音︰「娘,我已經決定娶無恨了!他是我的夫,請你不要侮辱他。」

花求敗一窒,甩袖哼了一聲︰「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身上的藥效就要上來了,我倒要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果兒臉色大變,眼楮往花求敗背對她的身影看去,正看到門口一顆白花花的腦袋一探一探的,不就是她的那個瘋癲師傅嗎!她的視線再轉向那個縴細少年︰這個孩子,就是送來個她解毒的?

她突然覺得好笑,世間一切,果然都是殘忍的,強者的命是命,弱者的命就不是命……她不怪花求敗會有這種想法,只是她卻是無法接受的!她不得不承認,慕容宮捏住了她的心性︰她必然不可能為了解這樣的毒而讓另一個人無辜地死去。

她會守身,卻不是為了慕容宮!

果兒將視線重新落回花求敗身上,淡淡地吐出拒絕︰「娘,我不要。」

花求敗沒有理會她的拒絕,只是轉身往外走,同樣淡淡地丟下一句話︰「我也不勉強你,你倒是自己去忍吧!」

果兒身體一僵,已然被甩袖出門的花求敗點住了穴道。她斜坐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床邊的少年一件一件地月兌下衣服,白皙細膩的肌膚一寸一寸地……

她慌忙閉上眼,心里將花求敗顛過來倒過去地凌虐了N百遍︰說什麼不會勉強她?!點了她的穴道,讓一個小美男在她這樣一個中了惡毒媚藥的人面前月兌衣服,尼瑪的什麼意思啊?!

「喂!你住手!不要月兌了!你知不知道我中的是傷情絕啊?!」

「……我知道。」少年突然開口。聲音還有點稚女敕,手上動作卻沒有停頓,緩慢而堅定地一件一件褪去,他輕聲回答,「我知道,一夜夫妻,我就要死。」

「你知道你還……」果兒猛然睜開眼,卻一下子傻住,因為少年突然抬起手,緩緩掀下臉上的一張人皮面具,那柔弱美麗的面容,竟然是紫衣!

「你!」果兒瞠目結舌。

紫衣**著身體貼上果兒,如蛇一般粘著她廝磨,一雙玉似的手扯住她的衣帶,一圈一圈繞在指間,猛然一扯,她的衣服頓時滑向兩邊。他貼近她的耳垂,一下一下地**,「雖然教主說,不能讓你知道是熟悉的人,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果兒……我想要你知道,是我。今晚陪你的人,是我……」

果兒身體僵硬。她完全無法想象,紫衣竟然會答應做這種事情!那個面不改色地說去處理尸體的少年,何時竟然成了這樣一個在她耳邊喃喃求著一絲記憶人?竟然願意用生命換一晚上的情緣?

可是,即使他願意,她也不願意啊!

「紫衣……你先起來……呃!」她的胸尖兒毫無預警被狠狠地揉捏了一下,不知是痛是麻的感覺閃電般竄過全身,果兒身體瞬間繃緊,一股灼熱感燒到下月復,旋轉著升騰而起。

是藥效發作了嗎?慕容宮!你TMD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果兒咬牙恨恨咒罵。

「無恨……」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在身上游走的手頓時僵住,然後她腰月復處驟然一痛,她低叫,耳中听到紫衣的聲音,不知是平淡還是懇求︰「今晚,不要叫他好不好?我是紫衣……」

果兒咬牙感覺那只手已經在扯她的褲帶,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將她狠狠按在他身上,身體相貼,她感覺到他灼熱的**,不由得有些慌了,「紫衣,你給我起來!我是你主人!」

紫衣突然一笑︰「不是,今晚你只是我的果兒……是我一個人的!」

兩人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他滿頭大汗,顫抖著在她身下尋找入口。

「紫衣!」

一只略微汗濕的手突然蒙上她的眼,他的吐息就在她耳邊,「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會停的……」

他輕輕地挺動身體,緊緊貼在她的身上,低低叫著她的名。

「啊!」果兒痛得尖叫,「不要!好痛!好痛啊!」

紫衣頓住動作,額頭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淌落下來,嬌美白皙的面容緋紅一片,幾乎赤紅的眼里燃起喜悅的光芒︰她是第一次?他能感覺到那一層薄薄的阻礙……他也是第一次,那樣,即使只是這樣一夜露水,他也心甘情願!

可是她痛得一張臉都皺成一團,讓他的心也一並緊縮,他俯去,輕輕吻著她的眼瞼,嘴里呢喃著她的名字︰「果兒……果兒……」

只有一夜啊……明天就再也不能抱她,再也不能看到她了,即使她會厭惡他,他也感覺不到了吧?

他微微沉子,身體叫囂著往里沖去,可是他卻耐心地撫模她的身體,想讓她放松下來,全然不顧自己已然沁血的蒂壁。

果兒痛得身體直打顫,心里拼命地詛咒上帝︰尼瑪的!女尊怎麼還有處女膜這東西啊!靠!真TMD痛!

正當紫衣忍無可忍,放棄讓果兒身體放松之時,果兒陡然覺得身上一輕,耳邊听到一聲慘叫,她睜開眼,正看到紫衣撞到窗下,噴出一口血。

床邊站著殺氣騰騰的殷無恨,他的眼在果兒的身體上梭巡一遍,眸中神色越發晦暗難辨,隱隱有種嗜血的光芒閃動,他一步上前,將被單往果兒身上一卷,就將少女玲瓏的身子連被子一起抱到懷里,兩手收得緊緊的,幾乎要把果兒可憐的腰肢箍斷。

果兒不自在地掙動身子︰「無恨……」

殷無恨卻似沒听到她的聲音一般,緊緊抿著唇,抱著她一步一步往無力癱倒的紫衣走去,一腳狠狠踩上紫衣的一只手,腳尖碾動,清晰可辨的 嚓一聲,腕骨碎裂。

「殷無恨!」果兒厲聲叫他。

殷無恨低下頭來,眼楮里盛滿隱忍倔強的憂傷,想哭卻不知要如何落淚的樣子︰「你要他?」

果兒一怔,想搖頭,卻發現自己依然無法動彈,只得道︰「我被點穴了!」

殷無恨愣了一下,臉上近乎絕望的死寂里炸開一點星芒,他殷切地望住她的眼︰「不是自願的?」

「嗯!」她應下的同時,卻見殷無恨不知從哪里飛快地抽出一把長劍,指向慘淡笑著看她的紫衣,喉嚨里一緊,眼見阻之不及。突然被斜里一顆碎石擊偏了劍鋒。

果兒的尖叫才慢半拍地響起︰「不要!」

殷無恨一劍如切豆腐一樣刺入紫衣身側的牆壁,直沒至劍柄。他小心地護住懷里的人,緩了沖勢,才看向她,疑惑而固執地問︰「為什麼?他強迫你!」

果兒嘆一聲,未及解釋,突然黑影一閃,花求敗的身影已然立在幾人面前。她掃了眼窗下渾身赤(和諧)果的少年,冷冷斥了一句︰「出去!」

紫衣撐著地面,想大笑,卻連著咳出滿襟心口血︰即使這樣,也得不到果兒嗎?呵!哈哈哈!

他扶住牆面,一步一步往外行去,竟然不去穿衣服,就想這麼出去?

果兒沖殷無恨使了個眼色,殷無恨僵立不動,好半晌,紫衣幾乎挨到門邊,才不情不願地以劍尖挑起地上一件外衣,一拋,那衣服便準確地罩住少年的身體。他回過頭,只手揪住衣襟,望向果兒的目光晦澀難辨,突然綻出一抹笑,恍然如無花院中初見時一般,柔弱嬌女敕。

「果兒……」他似乎想說什麼,殷無恨卻一陣煩躁,不耐煩地將他一掌拍了出去。

果兒瞪殷無恨一眼,他卻倔強地仰起頭,緊緊抿著嘴。許久,似乎沒听到果兒的責備,反而有些意外地低頭去看她,只對上她無奈的目光。

果兒真的無奈,紫衣好歹是為了給她解毒而來,何苦這樣呢,何況她現在身體**燒得正烈,能正常說話純粹是因為穴道被點,她將全副心思用在控制思維上。

花求敗見此,突然開口道︰「紫衣!你到隔壁去等!」

紫衣遲疑一瞬,點頭往邊上而去。

殷無恨頓時繃緊了神經︰「你們要干什麼?」

「干什麼?給果兒解毒啊!」

「解毒?」什麼樣的毒要用男人來解?

「傷情絕!」

「不準!」殷無恨驟然收緊雙臂,往後倒退一步。眼中戾氣閃爍,死盯著花求敗咆哮,「果兒是我的!我不準!」

花求敗頓時氣笑了,冷嗤一聲,譏誚道︰「你的?少開玩笑了!卻不說果兒是我花求敗的女兒,將來少不得三夫四侍,就是七夫八侍也正常!就你那身子,你有什麼資格說不準?啊?!你能解她的傷情絕?!」

「娘!我不解了!」果兒大叫。

殷無恨卻是臉色瞬間慘白,倔強地抿著唇,別開臉,手上卻不由自主地松開。

花求敗冷冷一笑,全然不管殷無恨的混亂思緒,一見殷無恨松手,便劈手將果兒奪了過來,轉頭就走。

殷無恨下意識伸出手,似要挽住,卻終是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迷茫。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不準果兒去解傷情絕?傷情絕不解,便是形如廢人。他有什麼資格阻止?

心疼得顫抖,張開的手緩緩收攏,緊握成拳抱在胸口,似乎只要抱緊了,便能鎖住她殘留在臂彎里的氣息。那樣,是否就不會覺得身體如此空寂的幾乎讓人窒息?

果兒,怎麼辦?好難受……

殷無恨蜷著身子,將臉埋到臂彎里,用力地吸著氣,哭得渾身顫抖,卻不敢挪動分毫——怕身體會控制不住沖出去,把果兒搶回來。

「嗚嗚嗚……」壓抑的嗚咽聲,在空蕩蕩的房里散開。

突然一聲嘆息,那麼耳熟。他頓時身體僵硬,直到一雙手臂輕輕地將他抱住,直到她的聲音真切地響起︰「笨無恨,我要是沒有折回來,哭成這樣,誰心疼呢?」

他抬頭,看著神色溫軟的少女,一時不知要哭要笑,最終化作行動,狠狠將她攬進懷里,委屈地在她頸窩里用力蹭了蹭,叫了一聲︰「果兒……」

「嗯。」她安撫著他的背脊,輕笑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把我讓出去。」

「不讓!不讓了!」一次都那麼撕心裂肺,他要承認自己沒有那個度量!可是——

「你的傷情絕……」他遲疑地將手揪住她腰側的衣服,似想強迫自己推開她,卻被果兒一巴掌拍了一下。

「傻瓜!我沒事!不就是一種毒嘛。」反正身體里都那麼詭異了,還差這麼一種!

「可是……」

「不要可是了。」果兒打斷他的話,低嘆一聲,「真是傻瓜!我怎麼舍得你難過啊!」

殷無恨眼中光芒驟亮,漂亮的鳳眼滿足地微微眯起,更加用力地收攏雙臂。突然察覺到什麼似的,掀開眼,看向門口,那里,花求敗正擰著眉看著這邊。他挑釁地低頭在果兒頸上舌忝了一口,再抬頭時,已經不見了花求敗的身影。

是默認了嗎?殷無恨不想去追究,只要果兒還在他懷里就好。

心神松弛的他完全沒發現窗外一雙幽暗的眼正在窺探。

果兒拍拍他的背,「怎麼了,不就是不能解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遲遲不解,會經脈大亂,再不能習武。」

果兒手上動作一頓,隨即又笑了笑︰「沒關系啊,無恨不是很厲害嘛,以後就由無恨保護我吧。」

殷無恨抿著唇,狠狠抱緊懷中的人。

「果兒,是我的!我不會放手!」

「嗯,那就別放了。我去看看紫衣。剛才把他砸暈了。」

殷無恨立即想到紫衣沒穿衣服,先一步起身,才發現果兒裹著的被單被蹭得散開,里邊的衣服零零落落的,自己又解下一件外衣給她披好,想將她抱起,卻又不願意她去看紫衣,所以糾結著望住果兒。

果兒好笑地搖頭,「那你去看看紫衣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就在這里等你。」

殷無恨仍然猶豫不決,直到果兒一瞪眼︰「你不會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讓紫衣流血而死吧?」她方才穴道突然解開,抓了東西就砸,也沒注意力道,再不去看,興許真的就要失血過多了。

殷無恨不情不願地放下果兒,自己往隔壁去。

果兒好笑地看著他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房門口,身體疲憊地往後一靠,誰知卻靠進一個溫軟的懷抱,她大驚,不及做出反應,便覺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最後的意識是︰無恨恐怕要自責死了。

*

再度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灰撲撲的木屋頂,看起來似乎是哪家破落的客棧,因為外面一些微末的聲響中,有一個聲音叫了一聲「小二姐!」。她仰躺著,不知道要怎麼表示現在的心情——她又被轉手了?她最近可真是個香餑餑啊,從鳳傾武到龍蠱到慕容宮,再到現在不知名的人手里,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這些爭奪者啊?

門咿呀一聲響,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帶著個斗笠,從笠沿上垂下黑紗,遮住了整張臉,果兒撇撇嘴,心里揣著︰這家伙莫不是見不得人?遮得這麼嚴實!

女人手里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堆著四五個白面饅頭。果兒往那饅頭上瞄了一眼︰難道要她吃那個?雖然枯燥了點,但現在肚子餓了,勉強也能接受。

她眼巴巴地看著,卻見那女人徑直走到桌子邊坐下,完全忽視果兒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將饅頭一條條撕下來放進嘴里。果兒在床上糾結半晌,最終敗給‘咕嚕嚕’直叫的肚子,起身想要下床,可是,腳方落地,就一陣酸軟,要不是她手快撐在床上,恐怕就一跌坐下去了。

搞什麼?!果兒扭過頭去瞪那個黑衣女人,方才醒過來倒沒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點了穴啊︰真是個討厭的女人!她難道要一直這樣吃給她看?!果兒隨著肚子越來越餓,憤怒的烈火也越燒越旺,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女人了?

「你是誰?」果兒干脆坐回床邊,目光移向慢吞吞像吃著滿漢大餐的女人,心里暗暗咬牙︰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黑衣女人沒有回答,果兒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躺回床上,繼續仰望灰撲撲的木屋頂。如果一個人存心欺負你,而且那人還是個定性好的,刺激她不是一個好選擇,不過既然是抓她來了,必然不會讓她死了,她還有用不是?

所以,餓就餓著吧。果兒有點自暴自棄地想。指不定無恨這時候都餓得沒感覺了。

真是!早知如此,就不該讓無恨離開的。奈何世間最沒有的就是後悔藥了。現在也只能這樣。只不知是誰出了手,將她抓來呢?這幕後的人到底是誰呢?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如果說之前鳳傾武和慕容宮都是沖著她來的,龍蠱顧念舊情或者別的什麼來幫她,這都有跡可循,也比較明朗,那這第四股冒出來的力量又是哪里的呢?為什麼要抓她?鬼門?巫祈國祈王?音糜國哪個王女?還是什麼她不知道的勢力?再或者什麼時候不小心結下的私怨?

這麼一列出來,似乎鬼門的嫌疑最大。可是,為什麼呢?突然想到鬼門的標志︰紅色血蓮錦帕,血蓮……或許其中有什麼秘辛?江湖之中,所求不過力量及至高武學,聲名威望什麼的。

她思來想去,想到當初在那個小山村里見到的那個奇怪的桃花眼,風流婉轉的樣子,紅塵老太婆說她是鬼門中人呢,那個桃花眼到底在鬼門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啊?門主?氣勢上覺得,很有可能……

突然一個什麼軟軟的東西砸向她的腦門,果兒下意識伸手一接,雖然沒了內力,但警覺心還是在的,雖然腳被限制了,但上半身的靈敏度還的高的。她手指一用力,被握在手中的白面饅頭立馬就變了形,待果兒轉過視線看到這變了形的白面饅頭時,頓時欲哭無淚……越發地沒了胃口。

索性就繼續餓著吧。

她一把將饅頭扔回去,當然,看到黑衣女人從容避過的時候她也不意外,她一點都沒指望過能砸中她。

黑衣女人轉過視線看果兒,果兒咧嘴一笑,笑意不達眼底,以至于顯得有幾分冰冷︰「你家主人是誰啊?」

黑衣女人沒有說話,拉響了召喚鈴,小二姐上來將區區一個空盤子收走的時候,眼神鄙視地看了兩人一眼。果兒懶得理會她。這樣的小客棧,就是有這樣的勢利眼,何必去計較。黑衣女人顯然階級覺悟還過得去,也沒有理會那小二姐不痛不癢的目光。

黑衣女人不知哪里冒出來的興致,突然開了口︰「主人?他?呵!明年就不是了!」果兒不解這人話中的意思。難道這人要叛變?

那好啊!趕緊滴把她放了呀!

或許是果兒的目光太熱切,黑衣女人轉過臉來,一雙眼似乎在黑紗之後嘲諷地注視她。聲音淡淡道︰「我不會放了你的。」那個人要的,她自然會在他之前搶過來。一切,本來就是她的呀。

果兒本能地覺得危險。卻說不上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或許是因為對方也沒拿定要怎麼對付她吧。可是,到底為什麼要抓她呢?

*

四海客棧

花求敗看著跪在下方的紫衣和花非影,眼中火花四射,狠狠瞪向一邊鐵青著臉的殷無恨︰「你把果兒丟了?!」

殷無恨抿著唇,低著頭,一雙手在袖中握得死緊。他不該放果兒一個人的!

紫衣嬌美的臉上失魂落魄,早沒了明媚而無辜的笑意,同樣低著頭。牙齒緊緊咬住下唇,咬得皮破沁血也不放松。

花非影同樣低著頭,眼楮卻擔憂地往殷無恨身上看去。

「趕緊地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挖出來!」想到果兒將功力渡給了殷無恨,花求敗陰沉的眼再度看向抿唇不語的少年,到底是怎生一個傾國傾城?值得她這樣去做?她怎麼就完全沒看出來?

想到果兒沒有自保能力,又月兌出她的眼界範圍,花求敗就止不住地擔心。她還要瞞著自家那個孩子爹,若讓他知道了,恐怕都要去掉半條命!

真他爹的該死!

「是!」

「是!」

兩人齊齊應道,然後被花求敗一掌拍出了房門,沒有受多大的傷,但還是非常痛,只是這點痛,他們能忍,他們也想盡快找到小姐!

是誰呢?為什麼要抓小姐?按青鳥大人的說法,小姐現在怕是沒有幾分自保能力,再加上現在又中了傷情絕,連過度運動無法承受,跑都不能跑,若讓人傷到了可怎麼辦?小姐會不會……會不會……

*

一處山林,一棟木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木屋前,仰望十二月的星空。高大的身影挺得筆直,若有所思地擰著眉。

「你怎麼了?」木屋里頭走出一個少年,關切地上前詢問。

「今日上市集,听說她遇難了。」

「哼!她?哪個她?」

「自然是那個她了。」

「你要去幫忙?她不是不稀罕你嗎!」

「我要去。你在這里等著。」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吧。」

……

*

在破客棧里呆了約莫三四天,果兒被轉移陣地了。

昏暗的地道,似乎離蓮京不遠,因為他們都沒趕路……

地道兩邊壁上每個五六米就有一簇火把,橙色的火光在地道里搖曳,將人的影子拖得飄飄忽忽,連空氣都透著詭異的氣息。

果兒四下里看著,一路空蕩蕩,不知要通道哪里去。前路茫茫。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終于停了下來,讓開了身子,讓果兒進去,當看到那烏漆漆的刑罰室時,果兒心都涼了,尼瑪的變態啊!收集了這麼多刑具,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紅到發黑的,顯然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細菌都不知道有多少……

旁邊的黑衣美人似乎被她驚駭的表情逗樂了,緊緊鉗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到一個桌前,拿起一套針,那細細的針尖在跳躍的火光中閃閃發亮,她輕輕一笑︰「這套針從指甲縫里插到肉與指甲之間……」她又拿起一個鐵絲的仿佛箅子的東西,眼眸在黑紗中淡淡地斜她一眼,然後說︰「花小姐知道這個嗎?」

果兒臉色隱晦地一變,那個東西她以前見過,是她父親用來審訊的時候用的,把它罩在肉上按緊,肉從鐵絲網口擠出來,拿刀一片片慢慢割下來,能撐過去的少之又少。

自然還有一些烙鐵,火炭,還有零零碎碎的好多好多,散在地上,果兒沉下眼,嘴角彎起一抹笑︰「不知道在下何時得罪了小姐,要如此威嚇于我。」

這里頭的東西總有七八十種,他一一詳細解說,越說越眉飛舞,果兒每多听一個便覺頭皮更麻一分,她看到了可以選擇忽視過去,可是她一一講解,她就不得不听進耳朵里了。而這一堆的刑具中還有好一些她根本听都沒听過的東西。

末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果兒一眼︰「這可不是威嚇,如果花小姐乖乖將你花家密法和血蓮交出來,自然沒事,若不然,只得將這些花式都一一試上一遍了。」

花家密法?血蓮?鬼門?

「你是鬼門的人?」

「我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是不說?」

果兒抿了抿嘴,微微笑著︰「怎麼說呢?我真不知道啊……」

黑衣女人突然拍了拍手,一陣機括響動,牆上一道石門拉開,從門里走出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男子前頭一個帶路的小女童,他看到這堂內的情況似乎有些不明狀況,目光最終落在黑衣女人身上。

那女人卻轉過頭來看果兒︰「花小姐可知這位是誰?」

果兒沒有回答,但卻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茬。果然——

「他可是音糜國的太女王君啊!」

果兒心里一悚,音糜國太女王君……不就是慕容宮的老公嗎?!他怎麼在這里?!她看向黑衣女人,嘴角怎麼都彎不起來了。慕容宮是被無恨殺的,那她這身為無恨妻主的,落在這男人手里,還不得去掉一層皮?

黑衣女人又轉過去對那神情端莊的男人道︰「王君可知她是誰?」

男人的目光將果兒上下掃了幾眼,沒看出什麼來,倨傲道︰「她是誰和我有什麼關系?你可知綁架王君是什麼罪?!」

「哈哈哈……什麼罪?你區區一個音糜國的王君,在我這里還算不上什麼!」

果兒一凜,然後就听到黑衣女人笑完了歇口氣說︰「她就是花果兒!」

男人听到‘花果兒’三字,眼中似乎一下子閃過什麼,倏地瞪得賊大,眼中神色變得極凶,狠狠地剜到果兒身上。

果兒心尖兒一顫……男人的怨毒,真刻骨……

這個女人不會真的要將她交給這個男人吧?果兒看過去,卻正好看見黑衣女人轉過身,那小童也立刻跟了上去,在穿過那個地道入口時,回過頭來︰「王君大人,我就將她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你想要什麼?」

她已經帶著小童在地道的彎角消失了身影,唯一大一小兩道黑影映在牆上晃動著漸漸遠去。聲音遠遠地傳過來︰「我要的,她知道,她什麼時候願意說了,就請您告訴我吧。」

果兒心里暗恨,那家伙,臨走時還要點她的穴道,防心可真重!若不然,她即使沒了內力,幾招花架子對付一個男人還是可以的……

只是,現在這麼一個地方,就剩下她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和一堆刑具共處一室,真的一點曖昧都沒有,變態倒是非常符合。

那美艷的王君大人冷笑著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出手如閃電,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拖到一個架子前,將她的手牢牢地吊起來。成大字型。真是讓人不安的姿勢……看他的熟練程度,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啊。

把她綁好之後,王君的臉扭曲起來,手曖昧地在她臉上模來模去︰「真是好一張漂亮的小臉蛋,比男人還漂亮呢……難怪她那麼喜歡……」他手里不知何時變出一柄匕首,在她臉上輕輕地滑動,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背脊都涼了。

心里開始衡量,要不要現在就說啊?好歹少受一點苦頭。

「等等!你去把她叫來,我說!」雖然不知道說什麼,那個血蓮並不像記憶封印一樣,一層層打開,所以她其實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說,但先混過去再說啊。

卻不想,王君低低一笑,面色嫵媚得猙獰地看向她︰「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害我成親期年,未承雨露,現在連太女也死了……我心中的火,要往哪里泄呢?花!果!兒!」

他居然,陽奉陰違?!果兒心里大叫不妙!這下一定要遭了!

果然,不等她心思轉個彎,那一匕首就狠狠地從她臉上劃了下去,她幾乎要听到顴骨被刀刃刮拉的聲音……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這樣刻骨的皮肉之痛了呀。果兒被吊著的雙手緊緊握了一下又松開。現在,似乎也只能祈禱有人快點來救她了。

也不等她緩過勁,又是一刀下來……連連劃了七八刀,她一張臉已經鮮血淋灕,完全看不出容貌。

「呀!」王君用匕首將她的臉抬起來,左右端詳著,嘴角雍容地笑,「這麼張小臉,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呢?要是死了可就不好了……來,哥哥給你上上藥!」

旁邊的小桌子上明明白白地放著敷傷用的藥膏,可是要命的是,那藥膏旁邊還放著鹽和辣椒水……尼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變態啊?!

果兒眼睜睜地看著那加了料的藥膏被抹到臉上,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辣的痛。她的臉應該是毀定了吧!尼瑪的!這男人也是個變態!尼瑪的別落到她手上!尼瑪的要他也嘗嘗這個味道!

臉上的傷好像有生命的什麼生物,附在她身上啃噬著,持續的痛苦和灼燒。果兒眼楮都有些模糊了……或許現在還能慶幸的是她的眼楮沒被劃瞎掉。這個男人,可真狠!

他將一個口球塞到她嘴里,非常明確地不想听到她的聲音,果兒只能用眼神凌遲他。可是顯然效果不彰。

「花小姐,不要這麼看著我,本王君擔不起你的注視。」他笑著,輕輕地從旁邊抽出一把烙鐵,慢慢地在火上翻轉,鐵片變紅……他舉起來,一下貼到她背上。

「唔!」果兒額上冷汗刷地冒出,眉擰得死緊,衣服和肉灼焦的味道在空氣里散開。男人似乎很享受,手上又往前狠狠按進了幾分。

終于,那塊烙鐵離了身,果兒喘著氣,被汗水和血模糊的視線里,男人的輪廓異常模糊,他似乎抽出了一根鞭子,退了幾步,開始往她身上死命地招呼。

‘撕拉——’衣服被鞭尾帶著拉開,褲子也變得殘破不堪,腳踝上映著火光閃閃發亮的金黃色八翎環刺眼地露出來,似乎異常刺激了那個男人,接下來的手勁越發的狠……

一顆玉色珠子悄然跌落,咕嚕嚕一直滾到了牆角根。

……

……

*

無花院

花已落盡,殘枝遍地。

殷無恨靜靜坐在大廳屋頂上,目光看著她的房間,眼中神色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門突然一陣響動,被打開,他眼中光芒一亮,身體微微往前傾,緊緊地盯著那扇門。門里走出一人,金發碧眼,分明是青鳥。殷無恨似乎恍惚地愣了一下,緩緩坐正身子,低下頭,單薄的唇抿成一個苦澀的弧,眼楮微微發熱,卻流不出眼淚。

越來越害怕,怎麼辦?她在哪里……

平地起風,將少年寬大的衣服吹得獵獵飛舞,少年縴細的身子顯得異常脆弱,似乎風再大些就能飛走。可是看過去,卻滿眼沉寂與厚重。

青鳥抬眼看到那屋頂上的白色身影,立即低了頭轉身避開。他只是進去打掃一下,紫衣走後,這每日例行的工作就落到他身上。幾乎每次出來都能看到殷無恨坐在大廳的屋頂上往這邊看,也幾乎每次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神色變化,今天還好,有幾次,他似乎無法控制,然後將他抓起來暴打一頓,青鳥委屈無處訴,只能盡量避開。

只是不管他在那個時段來打掃,殷無恨似乎都會坐在那屋頂上盯著這邊的門。除了到處去找果兒的時間,他就坐在那里,幾乎都沒動過,若不是他偶爾會下來吃點東西,他都要以為他羽化成仙,不食人間煙火了。

他和果兒在一起,似乎也變得沒那麼難以接受。青鳥遠遠避開之後,借著夕陽的余暉,看到那個屋頂上孤零零的身影,以及在夕陽下同樣孤零零的影子,突然覺得,以前他和果兒相互依靠在一起的畫面非常美,即使嫉妒到喉嚨緊澀,也不得不承認的美好。

那樣一個桂花飄香的日子,他們兩人在樹下睡過去的畫面,當時覺得異常刺眼,現在卻覺得,如果能再回到當初,該有多好。

花非影從門口走進時,正看見殷無恨的身影從屋頂上跳下來,她迎上去,剛想說什麼,殷無恨就已經從她身邊快速地掠過去,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殷無恨徑直出了門,天已經黑了,但他想再找找。守著這個門,卻總不見果兒從里面出來,他要先把她放進去才對。

宅子外夜色深重,他走在夜色中,沒有星光的夜晚,街上零零星星地亮著一些燈火,他在華燈里穿行,拖著長長的灰色影子,茫茫然地邊走邊四處看著,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從重新和她相遇起,他的目光就是落在她身上,現在卻不知要看哪里。

他的眼空茫幽暗,沒有那些隱隱閃爍的亮光,似乎也失去了生機。

路上沒有人,靜悄悄的一片。好安靜。靜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背後突然沖過來一個人,殷無恨身體往旁邊一側,那人立即直沖沖撞到地上,卻轉過頭來,臉上汗水淋灕似哭似笑,嘴唇顫抖著︰「我,我感覺到果兒了!」是青鳥!

他這話一說出來,殷無恨立即沖上前,扭起他的衣襟,急迫地問︰「哪里?在哪里?」

青光一閃,青鳥變成巨獸,殷無恨立即跳上去,青鳥飛快地往天邊飛去。

出了蓮京,徑直往東飛。一天兩夜,不眠不休。

只是到了地界,卻只見樹木,不見任何能夠藏人的地方。青鳥在那片地皮上轉來轉去,龐大的身體將大量樹木都掃斷,卻始終沒有發現人的身影。

「你不是說,她在這里嗎?」殷無恨殷紅的眼溢滿殺氣看向青鳥,青鳥一凜,‘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定了定神才道︰「確實在這里,現在感覺還在……地下?!」

殷無恨目中寒光一閃,只一瞬,軟劍已然在手。往地上輕而快地劃去,然後飛身躍到青鳥背上,幾乎是同時,地崩山裂。

當塵埃落下,露出里邊一個空洞洞的地室。刺鼻的鮮血和**氣息撲面而來。青鳥眼中神色一變︰「這個味道……是果兒的血!」

地上一個昏迷的男子,殷無恨不等青鳥,自己直接跳了下去,一把將那華服男子拎了起來,凶狠地搖晃,當那人搖搖初醒時,便听到一連串壓抑的低吼︰「果兒在哪里?!」

他回過神,大喝一聲︰「本宮是音糜國太女殿下的王君,你敢如此無禮?!」

殷無恨臉色一瞬間扭曲,險些控制不住將此人捏成兩段。

「果兒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王君的喉嚨被緊緊捏在殷無恨手里,說話都異常費力,卻還是自找死,「哈哈……你也想報復她嗎?那個賤人……」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王君臉上,殷無恨抿了抿唇,冷冷道︰「不準你罵她!」

「哼!你是什麼人?……本宮就要罵!」

「啪!」

又一巴掌。

「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這里會有果兒的血?他的目光在室內梭巡,確實沒有發現果兒的蹤跡,但青鳥卻在那些刑具上聞了一遍過去,沾了果兒氣息的,居然有那麼多……他瞪著那些刑具,臉色慘白無比。

慢慢轉回頭,看向手里苟延殘喘的那人,突然松開手——不可以!不可以讓他就這麼輕易地死掉!

他迅速點了男人的全身穴道,而後衣袂一卷,颶風刮著滿室的刑具和那個王君一起落到青鳥背上,一人一鳥繼續追著果兒的氣息而去。

並沒有多遠,依然在地道里,白衣少年又是一劍,將堵塞的通道劃開。兩個人從泥堆里里露出來,那布衣女子本低著頭,護著另一個人,或許是察覺到光芒大亮,回過頭來,女人雙目狹長眼角斜飛,似乎隨意悠然的斂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此時那含笑的眼中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又是了然。

並不是多麼出色的外貌,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可是她往那里一站,即使是在這樣的廢石堆里,即使穿著粗布麻衣,整個人依然帶著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氣質,明明站立不動,可是卻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是隨意流動的水,就算伸手去抓,也抓她不住。

------題外話------

汗一個……最多只能發五萬字

只能讓親們再等一天了

明天就能完結啦

唔,明天早上九點發文哦

四萬多更

順便怨嘆一句︰現在和諧的範圍越發的廣了呀!這章里邊出現了三個字「找小姐」過不了

害我悲催地在字海茫茫中尋找到這麼三個字……給和諧了

天知道,倫家原話是「尋找小姐」啊啊啊——

好吧,我承認,不止一句話……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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