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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海老兵酒吧的後院里,在槐樹下,謝寸官正坐在一個椅子上。在他面前,葉準星正滿頭大汗,練習踩雞步,一遍一遍地走著一圈兩步的雞步搖閃把。這是心意六合拳雞步常練的動作,練得就是一個上下相通的整字。在很多時候,拳里的整字,並不是做「整個」的意思講,而是協調的意思。全身協調就是整!
在老兵酒吧的後院,謝寸官已經住了將近十天了,胸口的疼悶就漸漸地散開了。
受傷回校的當天晚上,他就去醫務所討了假來。當在醫務室里,將上身的衣服撩起時,送他回校的吳燕凱、李波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張莎莎、史錦雲和丹丹都不由地驚叫出聲來。郭踏虜倒看著一般,知道這傷並不是很重,謝寸官肯定化勁了。
因為那里雖然青腫一片,卻沒傷到骨頭。
在那種情況下,給人貼身一靠,沒有傷到骨頭,不是對方打靠無力,就是被打者化勁了。
蟲二爺的靠可不是無力的,郭踏虜看到了那個老頭的功夫,那一靠是帶著顫閃勁的。勁頭不上肩,肩頭就不可能出現那出新一樣的一個極速顫閃。
張苗沒有跟來,因為幾乎在蟲二爺剛剛離開,街的這一頭就吵嚷起來,然後就看一群漢子給一群大兵驅散。這些大兵個個一身迷彩,身材健碩,龍精虎猛、身手矯健。而且,隊伍整齊,兩兩配合,一看就久經訓練,下手極有章法分寸。漢子們不抵抗的,就一把按倒,用塑料制作的「捆易快」綁了手腕。稍有反抗的,一拳一腳下去,干淨利落,那些漢子也就窩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申吟和被捆的份了。
領頭的那個兵頭兒,謝寸官一看,只能用野獸兩個字來衡量了。
上身是軍綠背心,迷彩長褲,一雙野戰皮靴。身材比郭踏虜還要高大,近乎兩米,那膀子頂謝寸官兩個半,雙膀上的肌肉暴起,卻在骨中泛起一個個核桃大的小肉球兒。謝寸官最心冷的就是這個,這就是栗子肉,是從小練硬功排功的結果。
而且,這種硬功同那種皮軟肉長的鐵布衫不同,是內外兼修才能練出來的金鐘罩。這種功法,不光增強抗擊打能力,而且力量會驚人地爭長。遇到這種高手,除非是楊露蟬,董海川這樣的內家絕頂人物,一般的內家高手,對不起!歇一邊涼快去,而且是躺著歇!
這種人的動作一般都迅若猛虎,快如捷豹,而且腰靈肩活,不下猩猿。
那人遠遠地看見張苗,就如金剛大猩猩般地竄過來,咧嘴一笑道︰「苗苗!」聲音讓謝寸官不由地更起雞皮疙瘩!你說這麼野獸一漢子,竟然是雄生雌音,而且這一聲苗苗叫得要多肉麻,有多肉麻。他真想大喝一聲︰「滾!」不過,漫說是他現在身體受傷,就是身體不傷,他也不願意輕易挑戰這樣一個美女聲音野獸身的獸類。
「滾!」一聲輕脆的聲音,叫出了謝寸官的心聲,他幾乎感激得要叫一聲萬歲了。
發出聲音的自然是張苗,她此刻真的是柳眉倒豎了!周圍的郭踏虜、吳燕凱和李波都一臉「于我心有戚戚然」地看著很「文藝」、夠2B的張苗兒,就連張莎莎、史錦雲和善良的小丹丹都是一臉出氣的表情。可見這個雄生雌間的漢子所造成的落差多麼地不得人心。
漢子立刻委屈地閉了嘴,卻立刻陪著笑道︰「舅舅一打電話,我立刻就趕來了,怎麼處置這些不開眼的2貨,只要公主你一聲令下,拷打剝皮浸豬籠但憑吩咐……」
張苗聞言,看了一眼謝寸官,就轉回頭道︰「都放了吧,都是一場誤會!」
漢子一愣,卻回過頭來,尖著嗓子道︰「兒郎們,都停手……」喊完了,回過頭又看了張苗一眼,似是要確定命令一般,才又回過頭道︰「將綁的那些都放了吧!」那伙大兵就齊應一聲,一個個抬腿抻手,刷刷地寒光閃閃,竟然人人小腿處拉出一把把軍用匕首,將那些人手上的「捆易快」割斷,一人上一腳,叫著「滾你媽的蛋!再敢惹咱老虎團的姑女乃女乃,下次閹了你們這些孫子!」
這時那些大兵就嘻嘻哈哈起來,一個個過來叫聲︰「苗兒姐……」
張苗有些別扭地看了一眼謝寸官,卻一一應下。那雄生雌音的漢子就不樂意了,一聲聲︰「快滾!快滾!」的清聲脆音就從那張大嘴里連綿而出,將那些兵漢子都罵走了。這才回過頭來,剛叫一聲︰「苗苗!」就給張苗一腳踢在上,道︰「你也滾你的蛋吧!」那漢子竟然不以為杵,謝寸官分明看到,那壯碩靈活的身體甚至還有意地挺了,讓張苗踢,然後就邊走邊回頭問道︰「要不要留輛車送你回去?」
張苗搖搖頭道︰「不要!」漢子這才真正地跨步離開,邊走還邊對謝寸官等人喊道︰「哥幾個,照顧好苗苗,回頭哥請你們喝酒!」聲音麻麻地,麻得郭踏虜虎軀連震,吳燕凱皺眉瞪眼,李波咬牙切齒,謝寸官心頭翻騰。
看著一幫子大兵離開,張苗的眼楮終于泛起了淚花兒。
其他人都沒看見,一直注意她的謝寸官卻看到了︰「怎麼了?」他輕聲問道,將手里的一張紙巾遞過去。「沒事兒……」張苗鼻音重重地道,接過紙巾時,眼淚卻一下子破了堤般地傾瀉下來,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嚶嚶地哭出聲來。
謝寸官一時措手不及,想蹲下去,卻因身體發軟,給郭踏虜扶住了。
一旁的張莎莎也不明就里,忙過去,想摟住張苗兒安慰她,張苗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躲向一邊,只道︰「我沒事——沒事——你們一起,我先走了……」然後就要離開。張莎莎不由地叫道︰「你別急嘛,我們一起送了燕凱和他同學,然後我就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們去送吧,我反正回住的地方是要擋車的……」張苗顫著嗓子道,正好這時,一輛被終于被放行的出租車開進了小青街,張苗就招手叫車。
張莎莎還要說什麼,吳燕凱已經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讓她去,她這會兒需要靜一下!」然後就看了一眼謝寸官。吳燕凱的意思很明顯,今天你們倆人談得不錯,你不說點什麼。謝寸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開口對正要上車的張苗道︰「張苗,到家後給張莎莎打個電話,報一聲平安!」他這句話即表達了關心,又不顯山露水,讓人多想。
正要上車的張苗身子停頓一下,就嗯了一聲,才進了車子。
看著車子啟動離開,謝寸官突然沒來由地感覺心口一疼,比胸上的傷還明顯的感覺。他的腦海里突然就出現了湖邊時張苗卸了妝後那蒼白的小臉,想到她時時刻刻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但他分明從這種拒絕中,感覺到了一個女孩子的孤獨和絕望。
是的,不知道什麼原因,謝寸官從張苗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絕望有氣息。
他突然就想起了剛才劉十三孤注一擲,挺刀刺殺蟲二爺時身上的那股氣息,然後他就想到了父親去世時,自己拿到從父親遺體的手中,拿到的那張殘缺紙條,讀著上面字時的那種感覺,那就是絕望!一種傷心到撕心裂肺,卻說不出來的感覺。一股霧氣就不爭氣地蒙在眼上,化而為水,滴落塵埃。
「寸官,你沒事吧?」郭踏虜首先發現了他情緒不對,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謝寸官看了一眼清冷的小青街,聲音里也就有了濃濃的鼻音。張莎莎和史錦雲有些狐疑地對視一眼,倆人眼中滿是不解的神情。只有丹丹哈欠一聲,沒心沒肺地道︰「你們還不走嗎?今天真有些倦了……」似乎剛才千軍萬馬中,如受驚小鹿一樣哭泣不停的女孩子不是她一樣。
某年某月某日,京九青街兩行淚,鑄就人間不朽情。
這是謝寸官在若干年後,人到中年,回想少年往事時,寫在日記本上的一句話。
就在大家準備離開時,一直孤零零地站在一邊的那位刺殺大叔劉十三卻走上前來,對著謝寸官一抱拳道︰「大恩不言謝!你先養好身體,這份恩情,劉某人必有後報之時!」說完,毫不拖泥帶水,就轉身離去。
謝寸官此時,才感覺陰霾的心情似乎就好了一些,行善舉必有義報,這第一報其實就在自己的心情上。幫了人,快樂自己。
到了校醫務室,只說是自己不小心跌跤,將胸口墊在大石上了。倒惹得醫務室那位女大夫一陣忍俊不止的嬌笑,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沒見大學生跌成這樣子的。看了傷勢,就開了轉診單,讓去醫院診治。醫務所,可看不了這種傷肺咯血的病。
到醫院一查,醫生大筆一揮,要住院一周,休息一月。這下謝寸官就不干了,住院一周,那咋說也得上萬塊,他可不想化那個冤枉錢。而且,就跌打損傷來說,一般醫院的大夫,還真不一定有他們這些真正得了藥方傳承的江湖漢子來得對癥。
謝寸官用了王猴的藥,其實他自己的也有藥。不過,動了肺氣,怎麼也得休息一個月。
于是,堅持沒有住院,就準備住在宿舍自己治療。誰想到葉準星不知怎麼得到了消息,來看他時,听了他的打算,大手一揮,不容分說︰「住我那里,弟子也好早晚請益!」于是謝寸官就住在了老兵酒吧的後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