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進蛇行,謝寸官無聲無息地就到了李家的鐵藝柵欄旁。這里跳進去,就是上次埋放五六式軍剌的地方。順著那一道冬青叢,到柵欄旁一共有十五步的距離,他上次埋刀時,專門量過的。凌晨三點到五點,正是人類生物鐘中最累,最需要睡眠的時候。
謝寸官的眼楮此時就越過黑暗中的草坪,看向最中間的別墅那里。
他知道在那個巨大的陰影中,有四條訓練有素的日本土佐正隱藏其中,用虎視眈眈的凶殘目光,正注視著黑暗中的一切。凶猛的獠牙上,正滴著口涎,時刻準備著撕碎一切侵入者。
通過上次觀察,謝寸官已經知道,這條冬青帶過去的方向,正對著游泳池。
因為游泳池里裝了水下攝像頭,所以在別墅上,對這個方向沒有固定的攝像頭。而且,這個方向正對著別墅里的保安室,也就是如果從這方向爬上去的話,正好進入由三名退役的雇用兵充當安保人員的保安室,在主人和保全公司想來,這正是小毛賊自投羅網的行為。
謝寸官在左小臂上套一個牛皮加棉套的護臂,這是專門對付猛犬的裝備。
厚厚的棉套能將猛犬長長的獠牙隔開,而牛皮套則是的最後一道防線,保證犬牙不會刺入。他進入後,要在第一時間,格殺四只猛犬。不過,他倒不慮土佐會叫起來,驚動那五名安保人員。因為日本土佐是無聲的斗犬,不叫,直接咬人。
李憲忠伺養土佐,就是喜歡他不叫的個性。
在加拿大私有財產不可侵犯,如果夜間偷偷進入李家,那麼被狗咬傷,李不用負法律責任。但如果是一只好叫的狗,經常對經過的人或車狂吠,那麼反而會因為擾民會被靠上法庭。
謝寸官將一雙薄薄的橡膠手套帶在手上,又在腳上套上一個特制的橡膠鞋套,然後將身上收拾利落。退開幾步,就突然加速,向前三步助跑,腿上一蹬鐵柵欄,雙手就一上一下把住柵欄,雙臂和腰一用力,身體整個就斜上去,正是過去江湖飛賊都練習的順風扯旗式。這樣,左腳往上一勾,右腳往懷里一收,也就勾在柵欄頂上,身體一用力,就蹲在柵欄上。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特制的絕緣材料組成,倒不怕柵欄頂上通電。
當時就根據記憶中的印象,雙手往下一抓柵欄頂的橫梁,果斷地往前一個手空翻,就幾乎無聲地落在地上。但這幾近無聲的落地,仍然驚動了四支正臥在泳池邊上的土佐,立刻四只狗都站了起來,八雙眼楮注視這邊。頭犬已經開始向這邊移動。
這一翻是四步的距離,謝寸官直接快速地往前再走十一步,就伸手到冬青叢中。
當時埋刀時,他曾經在這個位置練習了七次拔刀,所以盡管是在黑暗中,他也幾乎是一把就抓到了五六式軍刺的刀柄上,然後就緩緩地站起身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路燈下的樹影當中,他在比較暗處,能看到四條土佐已經如四道旋風一般,沖了過來。謝寸官身體微微一躬,手里一頭沉的甩手就輕輕地拋到了地上,五六式軍刺向後收在胯後。眼看著第一條頭犬已經到了向前兩米處,躍身而起時,謝寸官的右腿突然往前一踢,那個重在地上的一頭沉的甩頭就騰空而起,直射出去。
而他左手往喉間一護,右手里的五六式軍刺已經往上斜挑而出。
土佐頭犬一口咬住了謝寸官的左手臂,但他強大的咬合卻無法突破那由棉織物和牛皮混合而成的護臂,五六軍刺已經帶著輕微的撲地從它的月復腔斜挑上去,直扎入它的心髒。幾乎就在一瞬間,它劇烈奔跑中強烈收縮的心髒就爆裂開來,死在謝寸官的手上。
而頭犬後緊跟的那條土佐,就給謝寸官踢出的一頭沉的甩頭,直接打在鼻子上。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這條狗整個翻了個跟頭,摔倒在地上。它的鼻頭被鐵質的甩頭打得凹下去,一根犬牙已經折斷了。而且,巨大的慣性讓他從謝寸官身邊翻了過去。
此時,謝寸官左手揮攉,將已經死亡卻還緊緊咬著護臂的土佐頭犬連護臂一起甩開,手中的五六式軍刺已經拔了出來,直接甩出去,帶著一倒烏光,直接飛刺第四條犬。而他的右手在甩出刺刀的同時,就已經順手抓住了左手的繩索。
此時,第三頭犬已經沖到了身前,身體縱起,直向他撲來。
謝寸官本能地抬起左腿,雞腿提踩,一腳就蹬在這頭土佐的月復部,而雙手抬起,手中的尺許長的繩索已經被雙手繃緊,準確地推入這只土佐的張開大嘴,露出獠牙的口中,直接勒入進去。謝寸官左腿落地,就成了前弓後箭勢。
人與犬在巨大的沖力中,就撞在一起,而謝寸官手中的繩索就將這條土佐的頭往後勒去。土佐的脖頸上就傳來滲人的骨頭扭裂的聲音。謝寸官順勢將繩索纏過這頭土佐的頭,身體一轉,就將被絞住的土佐反背在身上,卻是步行如雞,連拉帶拽,拖著這條狗,前跨三步,就到了那條剛才被甩頭打了鼻頭,翻倒在另一邊的另一條土佐身邊。
他左腿一趟步,就踩在那只土佐的咽喉上,輾壓過去,右腿往上一跟,就狠狠地嘴里有那只狗的咽喉上,然後身體猛地扭動,雙腿一剪步,就夾斷了狗脖了。此時,背上的這只土佐也已經完全不動了。謝寸官將四只狗都拉到冬青樹下,五六式軍刺逐一從胸下上挑,準確地將其余三只都刺入心髒,確保三只狗兒都完全死亡,不受活罪。
然後謝寸官一路貓伏蛇形,半途中,先起出自己埋藏的三顆高爆手雷,掛在腰上。然後又將那把埋藏好的五四槍起了出來,並擰上了消音器,插在自己背後的腰帶上。最後,就慢慢地靠近了那幢別墅。尤其經過一段無法避開視頻監控的地方,謝寸官扭身擺胯地爬形著,身體肢體在一剎時,就變得同一只行進中的狗兒一樣。這是他學習喬裝術中訓練的一部分,他可以在四肢著地的情況下,分別地將肢體運動,扮演成一只猴、狗,或者是山羊之類的動物。而在水中,則可以像鱷魚或者別的什麼水產動物那樣游泳。這些都是訓練出來的東西。而他身上的這件衣物,也能在不同的部位,拉出一些裝飾,使他的樣子更像自己扮演的動物。
終于到了別墅的牆根下,謝寸官隱在一個攝像頭的死角中,一頭沉已經被他盤在左臂上。他拉開了右臂上的虎抓鉤,對著樓上的窗台甩上去。然後他盯著頭頂斜上方的一個攝像頭,那個攝像頭是一個自動旋轉的裝置,每二十秒時間轉一次。
其中有十秒時間,會停留在他要爬上去的這個區域。
也就是他有十秒時間,必須爬過這個區域,進入攝像頭的上方。這個信息,除了謝寸官自己上次的觀察之處,顏裴那里也通過其他局道,得到了一份李家的監控設計圖紙。
攝像頭終于動了起來,謝寸官看著那個頭轉的角度,一過心中那個預計的角度,就突然動了起來,他如一只猿猴般地攀援而上,在七秒之內,就通過了那個區域,到了二層樓以上的地方。然後靜靜地窩在那個角落里,平靜一下自己的呼吸。
二層之上,只有關鍵的幾個地方有攝像頭,謝寸官拿從身後的挎包中,掏出一個軟溜溜的膠團兒,輕輕地向上甩去,那團東西就帶著一聲輕微的聲響,粘在三樓那個窗台上。這是一個明膠里包裹著的無線萬向攝像頭。
是在一團透明膠中,放置了一個空心玻璃球,玻璃球里面有一個浮在水中的無線攝像頭兒,可以通過遙控器,改變監看方向。謝寸官拿出接收器,然後啟動了遙控裝置,那個攝像頭就轉向了那個房間里面。房間里此刻有兩個人,一個人已經仰著頭在椅背上,完全睡著。另一個,卻還強撐著打盹兒,時不時地抬頭瞅一眼監視器,也不知看清沒,就又低下頭打盹兒。謝寸官盯著屏幕,在那個人抬頭瞅了一眼監視器,剛低下頭時,就立刻動了起來。
他幾乎一口氣就爬到了三樓的窗台下,立刻隱身到一邊的暗處,那里也是一個攝像頭拍不到的死角。然後再通過手中的接收器,觀察著那個人。那個人迷糊了一陣兒,又強抬起頭,看了一眼監視屏幕,就再次低下頭去。
就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謝寸官的人就到了三樓的窗台上。
他的手一觸到窗玻璃,立刻就知道這是鋼化的防彈玻璃,雖然不是頂尖一流的產品,但自己要想不驚動里面的人,進到房間里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無奈之下,只好又閃到那個死角里,綜合著自己的觀察和顏裴提供的一些情報,腦子里飛快地分析著。
他必須盡快打破防線,進入房間里,實施計劃,否則,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因為他已經定好了今天早上九點鐘的返京飛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