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凶猛之六合無雙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三十七章 學拳

作者 ︰ 小子無膽

曉義村的生活安詳平靜,田師父是關帝廟的看廟人,又是這平靜之處的一個世外桃源。

要說曉義村建設得也不錯,特別是關帝這一片,也是村上的活動中心,修得像一個小公園。廟西側是一個供群眾健身的地方,放置了一些全民健身器材,常常有些孩子和老人在這里玩耍。廟門前是一個青石鋪就的小廣場。廣場背面,回廊長坊之間,是村里的活動中心,有讀書室和活動室,晚上有村上的自樂班在這里唱戲。

活動中心在往北,則是一個大廣場,這應該是村里的主廣場,晚上會放音樂,閑下來的村姑村嬸們,會在這里跳跳舞。

廣場北面,是戲台子,正對著關帝廟的大門,這是建築上的講究。逢初一、十五集會唱戲,按過去的說法,其實都是唱給關老爺听的。

廣場的西側,則一個布滿浮雕的文化牆,上面有一些娶媳婦嫁女的風俗民情。但大面的積的,卻是戴氏心意拳一招一式的浮雕,正中間,是一幅大大的戴奎的頭像。

這是因為戴奎晚年最後的幾年,一直是住在曉義村的,這也是紀念宗師的意思。

曉義村是遠近聞名的蔬菜基地,這里吃的菜很新鮮,帶著天然的泥土香味兒,因此一頓飯吃得格外香甜。也是在吃飯時,謝寸官見到了田師的老伴,一個爽利中帶著厚道的婦人。吃過飯,王冰清就告辭離開,他還要忙自己的生意。

田師給謝寸官教了猴樁的第一步蹲法,讓他在那里琢磨。

其實這些東西,在京城時,戴若夕都給他教過,不過,謝寸官並沒有提。

因為田師並沒有讓他直接練,而是讓他琢磨。

這琢磨二字,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特點。中國傳統文化,戲曲、書法、音樂、繪畫、武術,包括丹道,都是個性化非常強的東西。

就拿最簡單的廚藝來說吧,國外的餐飲是講配方的,一個菜牛肉多少克,放幾克鹽,放幾粒芹菜丁,都是有嚴格的數據的。所以,你在餐廳吃東西,第二次同第一次幾乎沒有什麼區別。而在中國,就是一句俗話,好廚師一把鹽,一語道破天機。

其實也就是中國菜純是廚師個人的感覺。

但你很難說是國外的好,還是中國的好。

因為國外,你喜歡一道菜,每天去吃,都一樣,卻很難享受到更高層次的感覺。而在中國,你會發現,有經驗的廚師早上早點,鹽味會稍微重一點,因為經過一晚上的代謝,人體缺少鹽份。所以你會吃一個很舒爽的早點。

到了天熱時,辣味會重一點,因為天熱時,人是外熱內寒,所以辣能開胃。

總之是好廚師會琢磨不同時間人體的味覺和身體需要變化,對癥下材調味,所以你雖然偶然會吃到極難吃的菜,但也偶然會吃到你以前以後,都可能再無法品嘗到的美味。

具體到武術上,也是一個琢磨。

傳統武術包括丹道學,都是真正的言傳身教的東西,老師只能是先給你畫一個形,也就是先演示給你,他練成後是什麼樣子。然後再告訴你怎麼練,但這個怎麼練只是大原則,具體到你自己的身體里,具體到細節,卻要你自己琢磨。

用書法打個比方,就是老師先給你一個字帖,讓你看好字是什麼樣子。

然後告訴你,橫平豎直,逆鋒藏鋒,天覆者凡畫皆冒于其下,地載者有畫皆托于其上等一系列注意事項,然後就是你練。

在這個期間,你主要是臨摹,而且主要臨摹一個人的字帖,照著對方寫畫。

打好基礎之後,就要見識,要多看碑臨帖,不限于學某一個人。

再到以後,就要破法!就是破掉這些學自別人的東西,琢磨出一套適合自己表現的東西。這樣能在書法上小有所成,形成自己風格。

現在謝寸官已經在田師身上模到了丹田的運行,他現在就要先找丹田,然後練丹田。

過去他也練過一些,比如郭踏虜一支的丹田鼓蕩法,還有簡單的意守丹田。但那都是偏靜的,在那些練法中,丹田區會發熱,人很感覺有精力。

但戴家猴的丹田卻不一樣,在為他是實實在在的丹田為用的練法。

像田師父所表現出來的,那個翻滾的球,他是有一個中心的。這個中心點,是原來鼓蕩和意守中根本無法感知到的,所以就要先在翻轉中找到它。

有了這個點,找到了這個點,你丹田才能翻轉。

其實也就是在不停的翻轉中,你在自己身體內部,假定出一個虛擬的軸來。

以後所有的肌肉、骨骼、胯關節和背部運動,都以這個軸為中心,做立圓運動。直到有一天,這個軸由虛漸漸變實,你直直正正地感覺到,好像自己體內真正有了這個軸。

當然,在戴氏的丹田功中,並不需要這個軸,而是要給丹田里這個球體找一個中心。

整個球體要隨時能繞著這個中心點,做萬向運動。

因為謝寸官在田師父的小月復上模到的那個球,並不是僅僅做立圓運動,而是做一個前後左右,以及不同的斜角的萬向滾動。這個就是田師父給謝寸官展示出來一副好字帖。

曉義的關帝廟是一個村廟,並不是旅游景點,所以香火並不很旺,每天時有人來,卻都是三三兩兩的。

田師父住在東廂房里,西廂房本來是廟里會客的地方。

不過,因為平日里幾乎沒有什麼人來,所以很清靜。謝寸官就一個人呆在西廂房里,先找那一個虛擬的軸。

晚上時,他住在田師父家的老屋里。

老屋是晉中平原上農村四合院的形式,前門房,後正屋,左右偏廈,中間是院庭。

屋里屋外,都是清一水的青磚鋪地,只不過,已經風吹堿化的青磚,昭示著這老屋的年齡。謝寸官就住在正屋的大炕上,當年田如文老先生八歲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屋子里,跟著戴奎先生開拳學藝。

那個時候,晉中平原的冬天很冷,戴先生往往沒事的時候,就坐或躺在炕上抽煙。

而田如文每每把炕燒熱,就站在炕上蹲猴猴,一老一少,其情融融。每每他有不對的地方時,緊了松了,戴先生也不說話,用手中的長煙鍋子在他身上敲敲打打,糾正姿勢。到了夏天,屋子里很涼爽,這個時候,往往戴先生坐在炕欄板上,看著他在地上蹲。

過去跤師教拳,是要吃飯,教徒弟往往都是幾份真打法混在一些演法中,而且,教人肯定要留一手,真要一下子將東西教完,大部分徒弟也就不上門了。雖然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畢竟師父不是人親爹親媽,沒有那層血緣。

而且,真要是徒弟個個兒都將師父當爹媽一樣,那也不用提倡這句話了。

其實,世道就是這樣怪,越是提倡的,其實越是欠缺的。越是大家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話,其實越說明師父不是父親。弟子位學完東西後,往往因為在同一地區搶弟子的事情,同師父反目成仇,不相來往。這種事情非常常見。

所以,在過去,真正學到東西的,要不就是真正的大財東,給錢,給到師父衣食無憂。要不就是真正的真情,幾十年如一日地伺候師父。

像那種今天幾斤點心,明天幾張票子,能不能學到真東西,肯定能學到些。因為師父也是人,是人就有情,他接了你的點心票子,肯定要還你這份情。所以東西肯定要傳一些,但如果說,你靠這樣子,就能完全繼承或系統學習師父的武功,那就是一句歌詞︰天真的不得了!師父這樣都把東西給你了,估計他早就餓死在城隍廟前頭了。

田如文的父親田九元是戴奎早期的弟子之一。戴奎晚年,落腳于曉義,先是住在村上的一座廟里,田九元家道殷實,常常接濟師父。到了最後,更是將師父接到家里養老。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田如文開始跟師爺練拳。

戴奎先生一生無後,隔了輩份,對田如文也就沒有像對自己弟子那樣嚴厲了。但在田如文蹲樁上,卻非常嚴格,稍有差池,煙鍋子就敲過來。

田如文在老先生身上,繼承的最全的,就是這個猴樁。

這一段歷史,都是謝寸官後來慢慢知道的,田師父還專門領他去了當年戴奎住的那座老廟,已經破敗不堪。廟門已經不知在何方,大殿里也已經沒了神像,兩邊廂房,只剩了一邊還在,不過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謝寸官看著這座殘破不堪的廟,根本想像不出戴奎當時的風采,不由得感慨萬端,都說滄海桑田,都說是物是人非。縱使英雄一世,終到底難逃那一步,到最後能留下的也不過是個名字和一些傳奇故事。

他的眼前就閃現出張苗兒孤單、倔強的面容來。人生路上,苗兒先他一步離開,只不過在另一個地方靜靜地等待他的到來。自己終究是要去陪她的。

也就是在這一刻,逃避了兩年的謝寸官第一次直視了自己的內心。

人生自古誰無死!那麼,也讓自己在百年之後,能將自己的名字留下來,譜寫出另一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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