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若夕打死了人
當麻雀兒開始在樹嘰嘰喳喳時,平靜的一天又開始了。
謝寸官已經將廟門口的地掃完了,然後他去廟里拿簸箕,準備倒垃圾。他一路往廟里走時,都是翻裹著丹田,頂著胯骨,身體微微地向後坐著走。
他的頭只是微仰,但卻已經出了猴樁的意思。他現在就是按著田師父說的樣子,一舉一動,處處皆氣聯丹田。田師父曾經說過,他過去練拳時,地里做莊稼活鏟個土,扛個麻包,都要合丹田之氣力,久而久之,丹田之力就合到了人的一舉一動中,這樣與人動手,丹田勁兒也就成了本能的勁兒,根本不需要花費心思去想。
有人可能會說,這樣已經不是標準的猴樁了。
但猴樁只是戴家拳里訓練丹田勁和身法的一個樁法。
樁法只是訓練手段,不是訓練的目的,如果已經出了丹田勁兒,用丹田時,就不需要非是猴樁的樣子。田師你就向謝寸官表演過,老人站直不動,他扶腰模月復時,老人的丹田照樣翻滾如球,根本不像初學者,非要做出猴樁的樣子,才能翻轉丹田。
學規矩就是為了破規矩,破不了規矩,就是教條的東西。
沒听過教條了的東西,還能打人。
謝寸官這樣走著,就能感覺自己的腿漸漸地實沉起來,但卻前實後輕,就是一條腿大腿面兒,脛骨一側,感覺沉甸甸的。但大腿後側臀肌下方,還有小腿肚兒,都有一種發輕發飄的感覺。而且,特別的是,這個時候,臀肌與腰背、命門與兩腎間的肌肉,就有一種吃勁的感覺。
在過去,他好像從來沒感覺到自己這里還有肌肉。
這樣走一陣兒,兩腎處就開始發熱,精力就感覺旺盛起來。
但當他剛從廟里出來時,一輛銀灰色的小車就停到了廟門口,車下來的人,卻是田師的外甥白志剛。倆人從頭次接觸後,再只見過一次。白志剛在太原開公司,平常比較忙,很少見到。謝寸官經常見到的就是田師父在村的一些弟子,牛剛子、程虎子、龍龍,還有鄰近的李柏文。五一前後,還見到了幾個外地的弟子。
此刻,看白志剛的臉色有些嚴肅,見了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算是打了招呼。卻不像平常那樣嘻嘻哈哈的幽默。謝寸官本能地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垃圾也不攬了,直接跟他進廟門。
廟里,田師父也正在掃院子,白志剛一開口就道︰「舅,有個師妹子在北京出事了,太原楊叔那里讓你去一下……」
田師父一愣,道︰「太原那個楊叔?」
「我道昌叔……」白志剛道︰「那師妹子的媽媽就在我道昌叔家等著呢……」
謝寸官听了,心里不由一動,道︰「白哥,你說的那個師妹是誰?」
「你沒見過,她叫戴若夕……」白志剛道︰「她春節那會來看師父時,你還沒來……」
謝寸官心頭一驚,這個名字他怎麼會不認識。只不過算下來,他同戴若夕也有三、四年沒有見過了。他離開戴若夕愛張苗兒後,就已經見她很少了。偶而見到,也都是淡淡地打個招呼。到張苗兒去世,謝寸官萬念俱灰,連母親、姐姐都很少聯系,更別說是相忘于江湖的戴若夕了。甚至來田師這里學拳,也沒告訴別人他同戴若夕的同學關系。
但此刻听到這個名字,特別是听說出事了這三個敏感的字,讓他不由地心中一動,就想起那張酒隱現的小臉來。
「若夕出什麼事了?」田師父的臉就現出吃驚與擔心的神情來。謝寸官同老人相處這麼長時間,極少見到老人變臉動色的樣子,一般情況老人都是憨憨地笑著。就是有徒弟說外間有人說他練拳練得不好時,老人也只是笑道︰「你們出去,可別說人家誰練的東西不好,東西都好著哩咱的東西好,人家的也好感覺不好,那是咱不懂人家的好……」
「她同人比武,把人打死了……」白志剛的臉色就流露出沉重來。
「啊」田師父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咋會這樣呢?那女圭女圭根本不是亂來的人……咋會這樣呢?走,快去看看……」說著,老人將手中的掃帚就直接扔到了地,拉著白志剛的膀子就走。
「我跟你們去」謝寸官突然開口道︰「我在北京的大學,有些熟人……」
「那就一起走」田師父轉頭看了他,說一聲,腳步根本沒停,又對著屋里的師娘喊一聲︰「我有事太原,你看好門」屋里師娘應了一聲,出來想問什麼事,三人早就出了廟門,了白志剛的車子,直奔太原。
戴若夕確實打死了人
她大學畢業已經快兩年了,他跟謝寸官是同年級的學生。張苗兒去世時,他們都是大三學生。謝寸官因為失去了心中所愛,悲痛之下,也不管學業,直接走了江湖。但她卻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學業。拿到畢業證後,她卻沒有再找工作,而是繼續留京辦培訓班。
因為經過三年多的實踐和努力,她的戴氏心意拳培訓班已經越來越紅火了。主要是因為她教的猴樁健身效果極好,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個是練了這個樁,經常性地龍身三折狀態,頸椎和脊椎的毛病能很快改善;二一個就是練了這個樁,因為月復部閘氣與翻滾的原因,腸道蠕動好,所以大便極好,拉得又快又軟,而且痔瘡什麼病的全沒了;三一個練了這個樁功,命門撐開,腎水開活,人無虛火,有助于睡眠質量,能改善人的亞健康狀態;四一個練這個樁功,對于小月復肥大有明顯的減小效果。這個倒不是減肥的效果,而是這個樁功對于腰直肌和腰肌有鍛煉作用,能讓這些肌肉緊起來,就自然起到了收月復的效果。
正是因為這樣,還沒畢業,她的培訓班已經火了起來。
俱樂部看來錢了,不但專門給他安排了環境優美的訓練室,安排了助教,也加大了廣告宣傳力度。
當然,還有一支心意傳人在京城里也正打開局面,就是王映海先生一支的弟子,他們也在京城講學和辦培訓班,這也擴大了戴式心意拳的影響。
到大四時,戴若夕一個月的收入,都已經超過一些京城白領了。
所以大四畢業後,她就直接到俱樂部班,做一個專業的心意拳健身教練。
不過,她的班分兩個部分,因為還有許多人是奔著心意拳的技擊作用來的。但這個卻也就惹來了不少麻煩。你想一個美女教練,教人打架的功夫,自然就吸引了許多對技擊有興趣的青年人。而且,京城里還真沒有像她這樣修為的戴家拳傳人,因此這個技擊班竟辦得比健身班還火。
而且,戴若夕手里確實有東西,開始是有一些練過的學員同她試手,自然就讓她兩下放翻。然後就開始有一些跤師,前來討教。
戴若夕開始自然拒絕,但偶而實在過不去了,也出手。往往都是勝出對手。她功夫不錯,手又善良,同他交手就是贏了,也會全乎別人的面子。
這樣倒也交了不少武林朋,在京津武術圈里,漸漸地有了一點名氣,人都知道京城里莎莎俱樂部有個練戴家心意拳的美女,挺厲害
名氣一出,來跟她學拳的人就多了起來,戴若夕因為這是辦培訓班,所以就沒有像過去跤師教拳一樣,投過師的不要。因為培訓班學員和老師之間,一般沒有師徒關系。
但偏偏這樣就出事了。
在京城的另一家健身俱樂部里,有個教練叫牛大夯,三十多歲,生得膀大腰圓,是天津一支形意門的弟子。功夫也不錯,而且是個有實戰經驗的,在圈子里也挺有名氣。
牛大夯的培訓班里有個學生,跟牛大夯起了齷齪,就不學了,跑到戴若夕的培訓班里學心意拳。而且,這小子是個有點天份的,竟然學得有模有樣,有天沒事,就回到原來的培訓班里,同過去幾個相好的一試手,那幾個人都不是對手。
于是這位就吹了,吹心意拳多牛叉,又說是當年李洛能在戴家,將戴家拳沒有學完,許多東西都只學了一半,所以心意拳比形意拳厲害雲雲。
這種說法其實現在在祁縣還是挺有市場,但這是不客觀的說法。
李洛能當年在戴家學拳,最後的功夫,是一些戴家子弟都比不的。不是說學那一家,就得進入那一家。因為人家李洛能是全乎自己這個人的功夫修練,不是非要將戴家拳練成怎樣的效果,人家本身就有花拳的底子,而且功夫已經了身子。
人家最後創出形意拳,就是月兌出戴家拳的殼子,另起新路了。
結果,學生們不知道啊,一看這人去練了一段時間,自己都打不過人家。又听人這一說,竟然一晚就跑了十幾個學生,到了戴若夕的培訓班。
牛大夯課來,一看,咋學生一下子少了一半兒,一問剩下的人,情況一學,牛大夯不干了這不光槍了自己的學生,還侮辱到袓師爺身了。當時就帶著其余的學生,直接找到了戴若夕的門,口口聲聲要挑戰,要看看形意拳厲害,還是心意拳厲害。
戴若夕問明情況,當時就將那十幾個學生退了,並向牛大夯道歉。
但牛大夯此時卻有些不仗義起來,他看戴若夕的學員比自己的多得多,就是退了這十幾個,也有自己的幾倍。心里就想,自己要是打倒了這女娃子,不就有了大批生員了。而且,戴若夕嬌怯的樣子,加謙遜的態度,也讓他產生一種錯覺,這女孩沒東西,都是因為漂亮,才給人捧的因此說話就難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