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殘忍了……」
就算早已看穿這個浮華世界的背後隱藏著弱肉強食的本質,在得知要將整個垃圾山以及連帶著苟活在那邊的原住民一起付之一炬的時候,讓一向殺伐果斷的拉西斯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小小的悲天憫人了一下。
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仁慈,而是憐憫于自己將要走上的道路,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也會為了達成某些骯髒的交易而化身成一個令人唾棄和厭惡的儈子手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
當下想到這句老話的拉西斯自嘲地笑著,充滿了無奈。
惆悵萬分的拉西斯讓艾薇塔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心疼,想要寬慰,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說起來當初議事廳在商討這項決議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定話語權的她對這項決議的通過也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瀾,只因天生聰慧的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有著讓她抽身而退的機會,就算很自私,她也一定要牢牢地握住,她要去大海,追尋母親年輕時的足跡。
成大事者,不僅需要著睥睨天下的實力,更加需要的是有著堅忍不拔的意志以及一顆碩大的心髒,慶幸的是這兩者拉西斯都不缺,很快就從片刻的恍惚中恢復了往日的精明。
「听起來……似乎並不需要我特別的做些什麼?」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總能很快的切中最為關鍵的部分,一直安安靜靜地听完艾薇塔闡述計劃的拉西斯不由帶著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計劃並不復雜,大致上來看還很簡單,只是一場瞞天過海的小把戲,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男女主角只要從容地發揮發揮自己惡魔果實的能力就能很容易的達成戰略目標,只有幾個與外人接觸時的細節仍舊需要反復的推敲和演練。
相對來說,出演男一號的拉西斯要比女主角輕松了許多,只需要料理掉幾個小嘍,隨後在垃圾山熊熊燃燒之際利用「操風」做出一條通往科爾伯山的道路就可以了,這和拉西斯心目中原本的想法大相徑庭,他以為作為一個「男人」,就算是還沒長毛的,總要付出的相對更多一點,況且能有機會在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面前盡情展現自己的男人氣概,也是大多數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戲份太少的拉西斯讓坐在一旁的艾薇塔不經翻起了白眼,她對拉西斯的復雜性格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也許小不點會為了朋友或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承諾拼下不值錢的賤命,但既得利益已經佔有的情況下善于明哲保身的他是絕對不會嫌棄手頭無事,相反那是撤得義無反顧,不帶走任何的雲彩。
能讓拉西斯賭上一切籌碼的時候那一定是他認為該賭的時候,最起碼台面上各種利益高高堆砌起來的報酬能瘋狂到徹底引燃他信奉中庸處事穩中求勝的靈魂。
像是嘲弄拉西斯的虛假,艾薇塔肅然說道︰「有一個關鍵點,布魯杰姆必須要死,否則整個騙局就有穿幫的危險,如果那個家伙額骨頭踫上天花板得以在垃圾山的火勢中苟活下來,那就必須由我們來出手,找到他!咬死他!」
和拉西斯呆久了,說話方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點影響。
「正是一條大魚啊……」拉西斯若有所思地低聲喃喃,稚女敕的臉上完全沒有流露出對協議另一方鳥盡弓藏殺驢卸磨的把戲感到一絲意外的表情,在他看來只有腦袋被門夾過了才會按照約定賜予布魯杰姆貴族的身份,要怪只能怪布魯杰姆自身的海賊身份天生就是背黑鍋的料,只要他在大火中喪生,死人的緘默是不會出賣高城里偽善的貴族們的。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們兩個先前已經通過諸如布魯杰姆的大海發跡史之類的情報做過些實力上的估算,得出了就算在布魯杰姆處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就算動員了達丹一家全體出動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取勝的結論,當然,這種估算只是一些邏輯上的條條框框,完全不能作為建立計劃的基石,畢竟在生死戰時不穩定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對戰時雙方的心態就是無法判斷的因素之一,諸如哀兵必勝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背水一戰等等的經典戰例歷史上也並不少見。
「怕了?」艾薇塔一雙天生嫵媚的春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拉西斯,促狹地笑道。
拉西斯回答得很答非所問,卻異常的肅穆,「接下去幾天我要做些類似冬眠的休整,食物要盡量油膩,高熱量的那種,還有,沒事的話就別來打擾我睡覺。」
之後除了第一天鑽了艾薇塔的被窩,用稚女敕臉頰猥瑣地蹭著她嬌女敕胸脯,帶著一種上了人妻的病態滿足感安然地入睡以外,接下去的一連數日,被窩依然是那個被窩,只是拉西斯一直沉于深邃的夢境之中,而半醒朦朧的時候就是吃,大吃特吃,和他的要求一樣,都是些異常油膩,完全不符合淑女口味的大魚大肉,為了不引人注目,艾薇塔特意挑選了一個在王室已經有了一定地位,嘴巴還異常牢靠的僕人來負責管理拉西斯的伙食。
哥爾城天空厚重的黑色幕布準時地放下,只不過舞台之上少了月亮女神的靚影以及點綴在旁的各位星辰們。
寧靜中透著詭異。
月黑風高殺人夜。
黑暗的人性,罪惡的陰謀,不潔之花悄悄地綻放。
「要到點了。」
已經褪下了貴族服飾,換上一身只會在平民中出現的運動裝的艾薇塔將熟睡的拉西斯輕輕地搖醒,軟聲細語地說道。
一段時間的吃睡,讓拉西斯原本鍛煉得挺適中的身材有點顯著的走樣,而艾薇塔倒是覺得矮矮胖胖的拉西斯挺可愛的。
躺在床上不知少女所想的拉西斯翻了一個身,大大咧咧的以一種大字型的姿勢躺在華貴的席夢思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踫上誰睡了那麼久,總要先回憶回憶要干些什麼,弄不好還要先想想自己是誰,是前世的那個,還是今世的這個。
就算已經過去了10年,有時候醒來的拉西斯仍然會懷疑此生是不是只是莊周夢蝶般的南柯一夢。
半響才回過神的拉西斯伴隨著氣息悠長的哈欠舒展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開口問道後悔嗎?然後覺得似乎不太貼切,又問道眷戀嗎?艾薇塔很決然地搖了搖頭,如果有眷戀的話也只有小時候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小屋才會蕩起點小小的漣漪吧。
一骨碌跳下床,正好踩上了他那雙有點標志性的人字拖,沉聲地丟一下句我們走,率先地跳窗而出,艾薇塔則緊隨其後,別看艾薇塔平時很有貴族名媛的優雅,只有拉西斯和索利亞知道她骨子里其實是個很野的家伙,頗有種被環境壓迫的不在逆境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的意味,身手比起拉西斯確實是遙遙不及,卻至少和目前的路飛是不相伯仲,潛力或許是不及那只要成王的小猴子,但艾薇塔勝在有個多智近乎妖的小腦瓜,而且還附帶博聞強記的強效屬性,這點上,同樣多智的拉西斯就有些自嘆不如。
黑暗堙沒的大街沒有了往日的喧鬧,空曠中不時回響著人字拖的踢踏聲以及旅行箱上的小輪子偶爾發出的磕踫聲。
艾薇塔拖曳在身後的行李箱不大,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只有她母親的骨灰盒以及母親所贈的人生第一本書籍,是一本很普通但已經被翻閱的很殘破的字典,1498版,是由世界政府在1498年處刑完「海賊王」後,為了加強影響力而印刷的版本,基本上很多家庭都會保留上一本,爛大街的貨,但對艾薇塔來說卻是承載著僅有的母愛而彌足珍貴。
並沒有在內城里遇上難纏的精英士兵,看起來是艾薇塔利用了權勢對當晚內城的治安做了點手腳,短短5分鐘的真空期,就能讓他們安然地撤離。
霎時,南邊的天空映出了一抹腥紅,猶如一灘濺起的血花向著周邊輻射開來。
舞台劇正式開幕!
只不過拉西斯對血染的天空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閃爍狼性的目光卻死死地鎖著一個站于房頂高處,全身包裹在斗篷之下的身影,從表現出來的骨架來看,應該是個男人,身材不出挑,和羅杰一樣,身配在這個動不動就出現個3、400公分身高的巨漢的瘋狂世界並不是那麼的出類拔萃,但顯得異常的挺拔,一種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大將氣度沛然而出。
拉西斯望著他,他望著南邊的天空,斗篷男也許一直沐浴在別人好奇費解又充滿歧視的目光之下,對小家伙的目光並沒有露出什麼值得深思和考究的舉動。
「是個夠霸氣的男人呢,居然將象征‘龍’的紋章刻在自己的臉上。」順著拉西斯目光的艾薇塔突然開口說道,「那紅色菱形的紋章在新世界的和島上是代表龍的意思,曾經有個使用名刀秋水,斬下過飛龍的武士在和服上印有類似的標記,好像是叫龍馬來著。」
「龍?千年龍?就是傳說一到產卵期就會聚集在一起遷移到東海某島的大蜥蜴?」沒等艾薇塔解答,拉西斯又調侃道︰「听說食用了那種龍的骨粉就能長身不老呢,你該不會是想和我說那個斗篷男就是那個叫做龍馬的名武士?」
艾薇塔搖了搖頭,不否認也不肯定,選擇了中庸態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絕對不會妄自菲薄地武斷,她將自己定位得很清楚,只提供各種參考條件,至于結論就由拉西斯來判斷,自從她的腳踏出高城的那一刻起,她就要適應起身份的轉變,事實上她為人處事在細節上也相當的精明,看起來並肩而行的他們之間隱約著不著痕跡的層次感,艾薇塔主動選擇了落後半步,算是一種表態。
「會是敵人嗎?」艾薇塔不解地問道。
「不管是不是敵人,我都不會小瞧任何一個人!」語氣異常的堅定。
南城門的門楣已經隱約可見,計劃開始確實地實施。
艾薇塔抬起左手,手指向下微曲張開,像是一個擁有澎湃魔力的巫婆在施展著某種神奇的魔法,紅色輪廓黑色實心的球狀物開始緩慢地在半空轉動,越轉越大,直到艾薇塔細女敕的胳膊出現了嚴重的負擔後便一扔在旁,悶 一聲激起濃厚的灰塵,半響,灰塵散去,一個高大的人影從中站了起來。
「真厲害吶!這就是布魯杰姆嗎?長相比通緝令上的更加凶殘呢。」拉西斯由衷地贊嘆道。
「有一種能力叫做‘模仿’,按照特殊的方法能夠將自己偽裝成他人,我的差不多,只不過我是憑空制造一個,而且我的能力是不論死物還是活物,按照我的構想還能更改一下外貌,觸發的條件是右手觸模目標存儲,左手用來復制出目標,如果是活物的話能夠理解為‘傀儡’的能力,但戰斗力就要差上一些了,百分百的能力復制要有死亡的覺悟,按你的話來說就是超必殺技。」
神的右手,惡魔的左手。
艾薇塔第一次如此詳細地解釋道自己的能力,「你的能力也不是動物系吧,先前就很在意了,你的左手應該沒有指紋吧,‘無紋之手’這個生僻的字眼我還是從古籍上看到過幾次的。」
拉西斯展顏笑道︰「你不知道女人太聰明了會讓男人感覺壓力很大?」
知道他又打起了哈哈的艾薇塔會心一笑,顛倒眾生,卻閉口不談。
聰明的女人當然也知道,有句話叫作點到為止。
附︰
前文出現的納格利是tv版原創人物,本章出現的千年龍也是,各位只看漫畫的童鞋不要困擾了。
更新很慢,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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