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俞斌沒去接鑰匙,只說自己坐出租回去便離開了,與我擦肩而過時,他似乎有駐留的念頭,但那停頓非常短暫,如果不是相識太久,我肯定感知不到。
可與他相識太久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他的妻子,伯凝本來就很沖動,又一直拿我當眼中釘肉中刺,刑俞斌前腳走,她隨後就甩了我一巴掌。
「你給我記住,他是你姐夫!永遠都是!」
「我知道他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立場,但是,請你別忘了,他是怎麼成為我姐夫的。」話落,同樣的力道的巴掌被我如數還了回去。
我們的姐妹關系雖遭,卻不至于經常拳腳相加,一般情況下,我都會拿她當瘋子,這是第一次動手打她,伯凝撫著面頰愣住了。
雖然我沒吃什麼虧,可我覺的這巴掌挨的很冤枉。該死的刑俞斌,回來就害我,明明就是要走的,明明早就走了,愣那麼一下下干嘛?
「告訴媽我來過了。」我取出包里的一萬塊錢甩給她,快步跑走了。
我不怕她,但是,我怕麻煩,一旦她緩過神兒非得把天吵翻了不可。跑出住院部方才覺的臉頰很疼,伯凝是個健身教練,手勁不小,這一巴掌落下,手印肯定是留下了。為了防止陰三兒損我,我去買了個一次性口罩戴上了。可即便如此,還是沒逃過那雙狼眼。
「送錢還挨打,你豬八戒轉世嘛?」他戳著我的腦袋數落。
我本來就有氣,被他一戳,瞪時便惱了。其實,我沒想咬他的,但是,待我反應過來時,他正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腕,那上面有排淺淺的牙印,我以自己的人格發誓,真的很淺,可是,這不耽誤他發火。
「下車!」他壓抑的嗓音嚇我的一抖,我不敢逗留,立刻跳下了車子。
「轟」的一聲,車子揚塵而去,一片不知哪里飄來的枯葉應景的打了轉,落在了我腳下。
我驚魂未定的撫了撫胸口,直呼幸運。可是,車子駛出沒多遠又忽地倒回來了。我該逃跑的,但是,我該死的給忘了!
車門大開,一臉陰霾的陰三兒走了下來,抓小雞似的抓著我往醫院走。
「你想干嘛?」我戰戰兢兢的問。
「去找個害我被遷怒的混賬!」標準的陰三兒作風。
「別去,你會害死我的。」我急急的低喊。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在壓抑怒火,遺憾的是,沒成功。遂,他的手套再次糊上了我的腦袋。
「你用的著這麼害怕嘛?」他的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但是,他誤會了。
我趕忙解釋道「我不是怕她們怎麼樣,而是怕給你帶來麻煩,從而令我也很麻煩。」
他微愣「什麼我麻煩你麻煩的?」
我指著他那身價格不菲衣著「你看看你的穿戴,擺明在對大家說︰我很有錢,快來宰我吧。里面的那個女人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如果她知道我有個有錢的朋友,一定往死里搜刮我。一旦刮不出油水,就會找你。這不是你麻煩我也麻煩嘛?」
他眉心微攏,不耐道「既然這麼怕麻煩就不應該來。」
「不來不行,她會一直在醫院住著,與其把錢給醫院,還不給她,至少,她會消停些日子,短時間內不會在生病了。」
他被我氣樂了「我算看明白了,只要和錢沾邊兒,你那顆腦袋轉的比誰都快。」
我訕訕的撓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你沒受過窮,不會明白的。」
他笑容微斂,若有所思的道「女乃女乃說的沒錯,你確實很像灰姑娘。」
有錢人並非傻瓜,更何況是姓陰的有錢人,就算沒人告訴我,我也感覺的到,自己的底細被模透了。所以,听聞這樣的評價,我並不驚訝。但我並非灰姑娘,雖然同樣是生母早逝,父親續弦,娶來了繼母,帶來了姐姐,可我沒有南瓜馬車,沒有老鼠變的駿馬,更沒有為我穿水晶鞋的王子。
而現實版的繼母比童話里那位深沉多了,她在父親去世之後養大了我,不讓我撿豆子,還巴不得我嫁個不錯的人家,到時好給她一大筆贍養費。但是,我沒能如她所願,只結交了家世一般的刑俞斌,後來還被搶行霸市的大姐奪走了。從那之後,她怨上我了,隔三差五的剝削我,來醫院「看病」是她最常用的手段。
陰項天用那副黑色手套輕敲我的頭「給你個忠告,有些人不能慣著。」
「比如你這種人。」我以玩笑的語氣說了句大實話,隨即挨了一眼刀。
雖然相識不久,但是,看的出這個男人並非大奸大惡,他只是被寵壞了,過度霸道,唯我獨尊。這麼一想,我心里打個了轉,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狀「我都這麼慘了,以後你就別欺負我了。」
他眉梢微挑,唇角上揚「我欺負你了嘛?」
「沒有嘛?」
「沒有!」
「……!」好吧,我不該期待一個狼心狗肺的家伙有同情心。
最終,陰項天沒找那個害他被遷怒的混球算賬,但是,他也沒回家,而是開著車漫無目的的亂轉,我問他是不是很閑,他以一個白眼做了回答。
「想不想體驗一下高空滑行?」他閑閑的問。
我急忙搖頭「一點都不想。」
「不想也得想!」
「……!」乃說你神馬東西呀?既然不在乎我的態度,干嘛多此一舉的問出來?
約麼半個小時後,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抓著一個踢踢打打的女人上了纜車。不用問,這對引人眼球的組合就是我和陰三兒。其實,我並不想給旁人制造話題,諸如,你看那女人是瘋子雲雲。可問題是,我暈高。如果是三無層樓的高度,我還可以接受,可那是纜車啊,支撐它運作的大山可不止三五層。
「我恨你,如果一定要這份恨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我臉色慘白的縮在纜車一角,和神經病患者似的嘟嘟囔囔。
他默然不語的靠在窗邊,目光凝著一處,像是若有所思也像在看外面的風景,但是,咱慧眼如炬,稍一琢磨便猜測出,他想起前女友了。
我想刺激他兩句,但是,又怕把他刺激急了,從而讓自己倒霉,所以,我理智的咽回了那些可以打擊死他的言辭。令人憤慨的是,即便如此,我仍舊沒逃過厄運。
他在窗邊愣了半晌之後,惡劣勁兒又犯了「你坐在那什麼都看不到,過來看吧,外面很漂亮」
我死命搖頭。
他回頭看我,黑眸微眯,卻無法掩住眸底的奸佞之色「別讓我過去抓你。」
我依然死命搖頭,身體像生了根似的黏在椅子上,他變態的惡趣味沒得到滿足,俯身過來抓我,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飛來一顆子彈。
不知是不是暈高令我的感官生異了,子彈疾速的飛行看在我眼里卻像慢放一樣,我親眼看到那顆小小的彈頭擦著他的頭發飛了過去,而後,嵌在了纜車的座椅里。
我愣了半晌,才意識到,他的惡劣,我的不妥協,拼湊在一起,救了他的小命!
手機閱讀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