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話語出口，顧氏只覺得像是肩頭突然卸下一座大山，連有些僵硬的身子也驟然輕松不少，眉目間揚起信從容的微笑，她突然想起十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父親還健在，哥哥也沒有離開，她養一只狸貓在身邊，狸貓是哥哥從山里撿來的，到底帶著一絲野性，但她很喜歡，在身邊一養就是幾年
卻沒想到這只狸貓長大卻是野性難馴，為禍鄰里，給家里帶來很多困擾，最後，她只得忍痛將它丟棄
起初，她也難過傷心好久，但漸漸的，她也習慣沒有狸貓的日子，家里的困擾沒有，鄰居間更睦，而她的損失不過是一只狸貓而已
這只狸貓，她寵著它慣著它，還從不見它有一絲感恩，反而還做出許多惹人討厭的事來，如今想來，丟棄也好，何必己給己找不在呢
想來人亦是如此，她再體貼溫柔有何用，最後還不是傷情傷心，丈夫的心早已經不在己身上，何苦還要拿個負累來綁住己
不如放開，也放開己，求個解月兌
這樣想來，顧氏的心情便豁然開朗起來
听到顧氏的話，錦韻暗暗點頭，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錦堂長嘆一聲，有些失落地別過頭
劉氏與陸文媛很是吃驚，就算她們倆再強勢，也不會想到離，顧氏的性子如此溫婉，怎會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
要知道，離的女子是不受娘家待見的，即使顧氏娘家已經沒落沒什體面人，但到底這離一事對女人來說是個硬傷
一雙兒女如今都這大，還要鬧離，不是給子女沒臉真不知道顧氏怎想的
是的，如今錦堂的任命文書雖然沒下，但依個的名次來看，也算是半只腳踏進朝堂，只是再怎說也是陸家男兒，怎可能隨母不隨父，顧氏這次的算盤算是打飛
劉氏與陸文媛對視一眼，都不免在心中嗤笑一聲
老夫人皺眉，一雙老眼半眯著，二房兩口子屋里的事情她本不想管，但若是鬧出離這檔子事，到底是陸家顏面無光
這樣想想，不若當初早早地將二房給分出去，再怎鬧也礙不著們
老夫人心念電轉，面上卻是一派平，及時用眼神制止想要開口的劉氏與陸文媛，清清嗓子，緩緩道︰「老二媳婦，有什事情解決不，非要鬧個離若是老二的不是，回頭母親好好教訓一頓，再讓來面前賠個不是，就大人大量，不要與計較
素來溫婉的顧氏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來定是下決心的，老夫人如今想的不過是先穩住顧氏，回頭再與劉氏商量一番，看怎樣將二房給分出去，當然家產方面可要酌情安排，不能給太多虧己，亦不能給的太少讓人說道，面上的一切還是要維護著
至于分出去以後，二房再怎鬧，離也好，其也罷，就與們不沾一點關系
「老夫人，顧氏牽牽唇角，冷冷一笑，「的孩子沒，豈是道歉就可以彌補的
「孩子……
陸文媛吃驚地瞪大眼，看著顧氏被棉被遮蓋不見一絲隆起的月復部，滿臉的不可思議
孩子是她的硬傷，沒想到顧氏比己不幾歲，這個年紀竟然還可以再有身孕，怎不讓她又羨又妒
劉氏恍然大悟，怪不得顧氏臉色如此蒼白，她原以為是傷心所致，沒想到竟然是產，這可真是……
「這……老夫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顧氏堅定的眼神，心里不禁將陸柏松罵又罵，真是個沒出息的，果真爛泥扶不上牆，面上卻是一臉痛惜地道︰「老二媳婦，孩子沒這是誰都不想的，傷心難過，焉知這個做父親的就不責悔恨夫妻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老夫人最後一句已經暗含警告提醒，說到這里話語一頓，又看看身後的錦堂與錦韻，口氣一緩，語重心長地道︰「就是不為己考慮，也要為的一雙兒女著想，堂哥兒爭氣，丫頭乖巧懂事，看著都喜歡，又何苦選擇兩敗俱傷呢
老夫人使個眼色給劉氏，劉氏雖然不明白老夫人的最終意圖，但到底心中也是有計較的，遂也開口勸道︰「弟妹，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向老夫人說這些，她老人家菩薩心腸，又怎忍心看著們離
陸文媛站在一旁冷冷看著不開口，她這張嘴可說不出什好話，只怕一開口便是讓們離省事，少惹煩憂
「總之，老夫人嘆一聲，「老二媳婦，這件事情好好想想，這瞅著快過年里，府里若出這種事情，闔家上下都不安寧……回頭再去教訓老二一番，讓來跟前好好認錯
顧氏冷然一笑，不置可否
老夫人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但她亦有她的做法，這個婚是離定
見在顧氏這討沒趣，顧氏對她亦沒有以往的恭順心，老夫人心頭有一股悶氣憋著，也不想再多說什，只丟下一句，「好生休息著拂袖便走
陸文媛冷冷一笑，緊隨其後，只劉氏佯裝好心地安慰幾句，走在最後，周媽媽一路相送，直到人走遠，這才打簾子重新回到內屋
錦堂與錦韻已經走到顧氏床榻前，一前一後落坐在床前的腳踏上
「們……怪母親
顧氏輕輕啟口，一手撫在錦韻頭頂，細細摩挲著她的烏發，目光卻是看向錦堂
女兒是支持她的，顧氏然知道，只是兒子……
錦堂苦澀一笑，搖搖頭，道；「母親辛苦養育孩兒成人，孩兒豈有責怪的道理……只是父親那里，母親真的不能再給一次機會
錦堂還想挽回什，可看著顧氏堅定的眼神，只覺得己的話語是那地蒼白無力
「不是母親不想，只是給過父親的機會已經太多，只是都被無視而已……
顧氏唇邊滑過一抹苦澀的笑容，面容淒苦而又無奈，看得錦堂心中一酸，那些未出口的話語便生生咽下去
錦韻一直低頭沉思，老夫人在說話時，她一直暗觀察著
對于二房，老夫人然是不心疼的，若說她還有什顧忌，那便是家的顏面，所以，只要無損陸家的聲名，相來這離還是有可能的
「堂哥兒，是陸家男兒，若是母親離，願意跟著母親一起
顧氏抿抿唇，面色淡淡，但不難看出她眼中的一絲期盼
「孩兒然是願意的錦堂想也沒想便點點頭，見著顧氏眼中泛起喜悅，又有些猶豫道︰「但父親那里，還有姨娘弟妹們……
「哥，那些人們有什關系，娘才是最親的
錦韻有些看不下去，這個哥哥什都好，就是遇事太過優柔寡斷，不干脆
父母既然離，那些姨娘們有什關系，庶弟庶妹也不是的責任，有們的父母去照顧
「只是……
錦堂面上一紅，結巴道︰「只是……到底都是親人……
在每個男孩的心中，父親都宛如天神一般，雖然如今父親的良好形象已然轟塌，但那到底還是父親，讀書之人最重「忠孝二字，違背不得
姨娘可以不管不顧，但那一雙弟妹呢畢竟有著相同的血緣，在心中，也只比錦韻這個妹妹差上一點而已
特別是錦茜還如此乖巧，如此可人，又愛與己親近，錦琦雖然玩劣些，但到底是己唯一的弟弟，想到這些，錦堂就狠不下心來
「罷罷……
顧氏疲倦地擺擺手，揉揉己的眉心，道︰「母親不勉強，到時候己決斷
錦韻有些怨懟地看錦堂一眼，握緊顧氏的雙手，柔聲道︰「娘放心，女兒一定永遠陪著
听到錦韻這一說，錦堂更覺得尷尬，臉皮臊得通紅，妹妹這樣說就好似己不顧念母親的養育之恩，不懂取舍，不分恩情，怎會是這樣的人
只是……
錦堂頭痛地撫撫額，如今真的很矛盾
顧氏笑著點點頭，女兒算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兒子這樣她也不怪，總不能強迫跟著己，做個世人眼中的不孝子吧
「夫人，老爺來
周媽媽的聲音從簾外透來，還帶著一絲慌亂，不等她撩開簾子，陸柏松已經怒氣沖沖地跑進屋內，一雙眼楮似要噴出火來，狠狠地瞪向正靠在床頭閉眼休憩的顧氏
「父親
錦堂驚訝之余猛然站起身，擋在顧氏之前，真怕父親沖動之下又做出錯事來，而母親的身體如此虛弱，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傷害
錦韻也站起來，擋在另一邊，冷冷地看向陸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