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失蹤的消息傳出後,李欣虹兩眼一黑,險些栽倒。一旁白亮匆匆掛了電話,急忙扶著李欣虹。
婚禮還在進行,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李欣虹抓著白亮的衣袖,拖著哭腔開口,「小亮,你剛剛說什麼?重陽被人擄走了?小亮,你不是特種兵嗎?你要幫幫阿姨,重陽是阿姨的命根子,她不能出事!」
李欣虹嗚嗚哭出了聲,眼前一陣發黑。白亮急忙扶著她坐下來。
一身筆挺軍裝的白亮,眼底早已沒了先前的謙和豁達,眸中沉著濃濃的冰霜,帶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低頭認真的看著李欣虹,「阿姨,你放心。我不會讓重陽有事。」
「原來你是白亮!」清冷傲然的男聲介入,帶著高高在上的凌厲。
白亮扭頭看向來人,眸色冷淡。
丁正浩三兩步走到白亮身前,此時的他,比之商場上那個出手狠辣強勢的丁正浩更添了一分陰郁,熟悉他的手下都看出來了,老板很不對勁。
老板剛剛手抖的手機都沒拿住,更是失態的撞了推著車子的服務生,走到白亮身前的他,腳步虛浮,氣息凌亂。
就在剛才,丁正浩幾乎同時跟白亮接到了重陽失蹤的消息。
他派去保護重陽的手下被打暈扔在了洗手間外面,而白亮這陣子一直在調查丁正浩的公司,自然也會關注重陽。
白亮眯著眼楮看向丁正浩,他們二人並不陌生,很多年前,他們之間就如今天這般,暗潮涌動。
白亮淡淡開口,「你是重陽的哥哥。」
他似乎是在提醒丁正浩注意身份,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攔在他跟重陽中間!
李欣虹緩過一口氣來,看到丁正浩在這里,臉色更加難看。只顧抓著白亮的手,哭著說,「小亮,你……你幫我給光普打電話……快,他人在外地參加活動,還不知道重陽出事……這可怎麼辦?為什麼要跟我的女兒過不去……重陽這孩子一貫懂事听話,也不惹是生非,我還想把她介紹給你……小亮,這可怎麼辦?」
李欣虹越說越著急,老公不在身邊,女兒又出事了,里面還在舉行婚禮,曉冉三十歲了才結婚,她哪好進去找人說重陽失蹤的事情,況且新郎韓凌還是q市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
李欣虹覺得幸虧白亮在這里,否則她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丁正浩身後傳來腳步聲,手下拖著用冷水澆醒的保鏢到了丁正浩跟前。
那保鏢跪在地上,看著高高在上的丁正浩,顫顫巍巍的就說了一句,「那人走之前說……他是替展小龍報仇的,說要總裁您血債血償……讓大小姐死無……」
後面的話保鏢不敢再說。
一瞬靜謐。
李欣虹放聲痛哭,瘋了一般的撲到丁正浩身上捶打他,白亮急忙扶著她。
「原來是要報復你的!丁正浩!你跟你媽都是來我面前討債的嗎?你還我重陽!」李欣虹哭得聲嘶力竭。
丁正浩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周身像是裹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楮,狹長明亮的眸子已經溢滿陰鷙肅殺,他的眼神代表了死亡。
保鏢來不及哀嚎一聲已經被拖了下去,一路上牙齒碎了一地。
丁正浩回頭看向白亮,四目交織,他眼底沉著陰鷙冷傲,而白亮眸中卻閃爍勢在必得的光芒。
……
三天後,雲南邊境
重陽睜開眸子,定定的看著眼前一大片罌粟花海,瞳仁不覺狠狠地收縮。
她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場景,現在卻如此真實的呈現在面前。
這里應該是雲南邊境。俗稱的三不管地帶。
她被霍沉風擄走三天後,一路顛簸,竟然到了這里。
她撐著虛弱酸痛的身子,看著霍沉風面無表情的擦身而過,她想追上去要一個解釋,這三天來他都不露面,她一直被塞進一輛又一輛的車子,而他,始終在前面的車子坐著,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說一個字。
只是,剛剛伸出去的手就被霍沉風的手下狠狠拽回。所有視線頓時集中在她身上。
霍沉風身前,特意出來接他的奧斯卡奇怪的打量著面色蒼白的重陽。
「她是誰?」奧斯卡挑眉問道。他有一張完美到極致的面龐,比女人還要精致妖孽三分。他從不吝嗇笑容,也不吝嗇溫柔,是魔煞堂最令女人歡迎的二當家。
霍沉風看也不看重陽一眼,冷冷道,「丁正浩的妹妹。」
奧斯卡一貫笑意盈盈的眼底瞬間一僵。
「你帶她回來做什麼?不怕文靜宰了她!」
「她是人質,現在必須活著。」霍沉風說話向來言簡意賅,現在的他,比之一年前更加冷酷殘忍。以前的霍沉風偶爾還會流露出俊朗陽光的笑容,但是自從一年前他渾身是血的爬回來,魔煞堂的人再也沒見他笑過。
以前眾人都忌憚大當家的嗜血殘暴,但是如今霍沉風的凶殘冷血尤勝大當家。
重陽留意到,當霍沉風點明了她的身份,跟在奧斯卡身後的幾個男人,眼中同時流露出沖天的殺氣,就連站在旁邊夾道歡迎霍沉風的當地女子,都用那種恨恨的眼神瞪著她。
霍沉風不理她,派人將她丟進一間簡陋的房間,門口有兩個男人輪流看守,她抱膝枯坐在床上,听到外面傳來一陣陣歡呼聲,還夾雜著男人爽朗開懷的笑聲。似乎都是為了歡迎霍沉風歸來。
重陽已經隱隱猜到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一大片罌粟花海足夠說明一切。還有外面那些人口中提到的魔煞堂。
魔煞堂的名字還是重陽從一個大學同學口中得知的,那同學就是從雲南過來的,每次說起魔煞堂的勢力和財富都滔滔不絕。
魔煞堂是邊境最大的毒品輸出網絡,而霍沉風……他應該是臥底!
想到這里,重陽緊張的咬住唇。
她靠在牆邊,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已經三天未曾合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睡夢中,她忽然覺得有兩道冰冷的寒氣直沖身體,她猛的驚醒,抬眼就撞進深深凝視她的一雙寒瞳。
他眼底是這幾天慣有的厭惡、痛恨,乃至凶殘的殺氣。
這一刻,重陽甚至覺得,他會抬手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風……」她不敢叫他的全名。但即使這樣,還是惹惱了他。
「在這里,我是三當家!」他無情的打斷她。
「好!三當家,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年你去了哪里?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忍著淚,輕聲問道。
霍沉風看著她眼底期待,不覺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是不是丁正浩教過你,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偽裝到底!都要露出這副讓男人心動的無辜模樣?」他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天天戴著你送我的戒指等你,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重陽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她跪在床上,緊緊地抓著他袖子。
霍沉風卻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他面無表情的扯開她蒼白的小手。粗糙的指月復在她嬌女敕的肌膚上來回摩擦,從鼻尖到面頰,再到她柔軟的唇瓣。
重陽眸子閃爍一下,她以為她等到了他的轉變。因為他的指肚在落在她唇上的時候,他眼底明明有一絲溫柔閃過。
四目交織,他性感的唇瓣微微開啟,「跟我說實話,你用你的身體伺候過幾個男人?為你哥哥提供了多少財富?」
重陽呆住。
「是不是太多數不過來了?那你記不記得我是第幾個?我只是好奇,那些男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能忍著不踫你,現在想想,那個雨夜,我起碼看了模了……也不算太吃虧。」
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
他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侮辱她踐踏她。重陽小臉蒼白,眼神卻倔強的看著他。
「霍沉風!我不管你現在身份是什麼,你要是個男人就把話挑明了!什麼我伺候過幾個男人?你說啊!」重陽紅著眼楮質問他。他是她的初戀,是她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為什麼要說出這麼難听的話來!
什麼上床!什麼伺候!他怎麼這麼混蛋!
面對重陽的質問和疑惑,霍沉風持續剛才那沒有溫度的笑容,雙手捧著她面頰,輕柔的觸模,這般溫柔的觸踫,帶給她身體莫名的震顫。
「怪不得丁正浩的生意越做越大,他連自己的妹妹都舍得貢獻出來,丁正浩應該為他有你這樣听話的妹妹感到驕傲,不是嗎?」他再次狠狠地刺著她的心,殘忍的盯著她無辜面容,眼底的凶狠恨不得將她絕美純淨的面龐撕碎。
「我哥哥怎麼了?」重陽听他反復提到丁正浩,難道當年他的失蹤跟哥哥有關?
「趙重陽,你還沒回答我,我是你第幾個目標?是不是唯一一個沒跟你上床的目標?」
「你混蛋!在你侮辱我之前,就不能把誤會全都講明白嗎?」重陽說著,揚起手臂就要甩給他一巴掌。
她的容貌和氣質向來騙人,看著是無辜純淨的小綿羊,笑起來甜蜜誘人,但骨子里卻倔強清冷。
「我不會給你們兄妹第二次機會傷我!」他抬手捏住重陽手腕,手指擰動,正好重陽往後抽手,火燒一般的劇痛從手腕傳來,重陽手腕嬌女敕的肌膚立刻被搓掉了一層皮。
霍沉風狠狠甩掉她的手腕,任由她疼得蜷縮在床上。
他轉身要走,重陽不甘,忍著痛從床上爬起來就去扯他的襯衣,她看到他袖口的地方閃著藍寶石的光芒,是她送他的袖扣。
他如果這麼恨她厭惡她,干嘛還帶著她送的袖扣!
重陽拽著霍沉風的袖子,但整個人卻從床上跌到了地上,胳膊重重的磕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一大塊肌膚,滲出斑斑血跡。
刺啦一聲!她撕破了他的袖子,看到他手臂上一道一尺長的傷疤,蜿蜒猙獰如蛇般清晰。他手臂何時多了這樣一道傷疤?
在他冰冷的背影中,重陽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他會回頭……會回頭的……因為她受傷了。曾經,他傷痕累累的時候,是她日以繼夜的照顧他,給他換藥,給他打針,在他高燒昏迷的時候陪了他一夜。
可是她什麼都沒等到,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這一刻,重陽徹底的傷心了。
……
霍沉風的歸來讓整個魔煞堂歡呼。人們也似乎淡忘了一年前他負傷回來的可怕場景。只知道,他這次出去三個月,再次回來,不但在國內打開了一條嶄新的供貨通道,還帶回了死對頭忠義堂最大的合作伙伴丁正浩的妹妹。
霍沉風是魔煞堂最年輕的三當家,他手下的隊伍是整個魔煞堂最為強大的力量。
曾經,他與奧斯卡、展小龍組成的三叉戟,一度掃平了邊境的中小毒販,讓魔煞堂五十年來,地盤和人員首度超越忠義堂。
只可惜,展小龍一年前死了。據說,連尸體都沒有,展小龍懷孕三個月的女朋友楊文靜听到這一消息,正在開車的她一頭撞在路邊的大樹上,孩子沒了,楊文靜的腿也殘廢了,終日坐在輪椅上度日。
霍沉風三個月沒回魔煞堂了,等待他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堂主吳東升三年前就將手頭的權利下放給了霍沉風他們,但吳東升始終握著國外毒品輸出這條線不撒手。
霍沉風本來一年前有機會挖出吳東升這條線,但是因為小龍去世,又橫生枝節。
「老三,這批貨明天就可以出了。」奧斯卡指著面前的箱子,而霍沉風明顯的心不在焉。
順著他的視線,奧斯卡看到不遠處的空地上,一抹嬌小的身影趴在地上,有堂中兄弟彎腰扯著頭發將那縴細的人拽起來。
霍沉風眼底,有異樣的情愫一閃而過。
奧斯卡若有所思的看著霍沉風,自從一年前展小龍死後,霍沉風完全變了個樣。以前的他是剛毅勇猛的,而現在的他,卻是帶著野獸一般殘忍嗜血的戾氣,膽小的人甚至不敢接近他。
難道他的改變是因為丁正浩的妹妹?
「啊!」一聲嬌弱的慘叫讓奧斯卡瞬間回神。
眼前一幕讓他不禁皺眉。
不知道是誰通知了楊文靜,楊文靜氣勢洶洶的趕過來,輪椅的輪子正狠狠地壓過重陽縴細的手腕。
不等奧斯卡趕去阻止,霍沉風已經大步上前,奧斯卡隱隱覺得,霍沉風的步子亂了分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