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重陽從副駕駛的位子跳下來,蹲在地上想要扶起白亮,卻看到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重陽緊張的抓著他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白亮虛弱的睜開眼楮,第一句話卻是,「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
他瞳仁暗暗地,難得能心平氣和的這麼問她,重陽一時難以適應,害怕他這是回光返照什麼的,眼眶一紅,急忙搖著頭。
「你哪里受傷了?除了胳膊後背還有哪里?我看看……」重陽小臉發白,緊張的看著他。
白亮只是虛弱的搖搖頭,反握住她柔軟卻冰涼的小手,輕輕貼在自己胸口的地方,嘆了口氣,啞聲道,
「記住啊……就算我今天掛了也不準哭……我本來就舍不得丟下你一個人,你再一哭的話,我走也不安心……」
白亮的話讓重陽更加難受,她連連忙搖頭,
「你別說了!現在還說這些干什麼?」
「重陽!快扶他起來到後座,我開車送他去醫院!這里交給光耀!」韓兵說著已經走到跟前,另一邊付光耀已經打電話聯系政治部的人過來勘察現場。
韓兵將白亮扶上後座,看了看白亮的傷情,先是一愣,繼而什麼都沒說扭頭上了駕駛室開車。
白亮頭枕在重陽腿上,胳膊後背都在流血,大腿那里似乎也受傷了。
重陽想幫他止血,卻被他摁住了小手。
「白亮……你到底中了幾槍啊?你告訴我!……你跟我說話!千萬別睡著……」
重陽生怕白亮睡了就再也醒不來了,她又不敢用力搖晃他,只能緊緊握著他的手跟他說話。前面開車的韓兵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白亮忍痛搖搖頭,看向重陽的眼神如同很多年前的他,桀驁不馴,卻又帶著少年郎的青澀懵懂,明明是喜歡的,卻偏偏要故意搗亂,目的就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小陽,如果我能撐下來,我一定不會睡的。我還等著要跟你戀愛,跟你結婚呢……重陽,別對我這麼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根刺,但是……咳咳……」白亮劇烈的咳嗽起來,但他仍是堅持把話說完。
「讓我說完……你這傻丫頭,那根刺你不是那麼容易拔掉的,需要有人幫你才行……我白亮……是唯一能幫你走出痛苦的人,我們以後可以慢慢愛,你不喜歡的告訴我,我都改……讓我在你身邊幫你忘記那個人好不好?」
重陽愣愣的看著他,這一刻甚至忘了他身受重傷,這般模樣的白亮,真誠的讓人心碎。
她還能說什麼?
「好了,你別說了,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再談好不好,你別說話了……」重陽莫名害怕。
一個月前,是白亮不顧生命安全把她從雲南帶回來的。而今天,他躺在這里,她卻只能把他交給醫生。
看到重陽眼底有淚,白亮也很心疼,抬手想要模模她的臉,卻被重陽擋住。
「你別亂動好不好?你胳膊上全是血。你別動了……你不能有事……」
重陽終是被白亮氣哭了,大顆的淚珠不爭氣的滾落下來,白亮嚇得急忙安慰她。
「好了好了,我不動我不動!你別哭了……你听我說,前幾天,大頭讓我背《河東獅吼》里面的一段話,什麼從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寵你,不會騙你……但是後來我發現,那段話只有最後一句話才是我最想說的……小陽,做我的老婆好不好?不管你是否還記得他,都答應我,嫁給我,給我機會疼你,寵你,照顧你一輩子。讓我一輩子愛你。」
白亮說完,微笑的看向重陽。
盡管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珠,他此刻的神情卻是認真而執著的。
重陽從不知道世上還有如此動听的情話。動听到讓人在此刻可以忘記生死。
只是這情話說在霍沉風出現之前多好。
可白亮終究是沒能趕在一年前回來……
重陽看著白亮,他眼底的倔強認真讓她心碎。
冷靜如她,卻是在眼淚落下前對白亮點了點頭。
做出一個她無法回頭的決定!
她允許白亮幫她拔掉心底的那根刺……
盡管痛,但還是信了他。盡管這次信任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她曾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去相信愛情了,這一次,孤注一擲的相信,也會害怕,也會退縮,但她還是信了。
白亮也看到重陽眼底的顧慮,他只是握緊了她的手,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只要她肯讓他走進她心底,他就會愛她一輩子,永遠都不讓她後悔今天這個決定。
得來不易的愛情他輸不起,他寧肯自己遍體鱗傷也不許自己辜負重陽這份信任。哪怕不是全部的信任,他也在所不惜。
……
三天後,高干醫院
白二少也算是如願以償的住進了三樓的高干病房。前陣子天天眼紅霍沉風在這里跟重陽朝夕相處,終于他也住進來了。
別人住院那都覺得晦氣,唯獨他白二少覺得這是福氣。听說霍沉風出院了,關于霍沉風的身份白亮已經有了懷疑,但卻不想在他跟重陽中間提到這個名字,所以白亮聰明的不聞不問,靜候真相揭露的那一刻。
白二少靠在床頭看重陽削平果,看的美滋滋的,到現在他都無法相信,重陽竟然答應他要跟他結婚!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白亮做完手術醒來第一眼就拉著重陽不停的確認重陽他受傷的時候是不是真的答應他了?到底答應了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後把重陽問煩了說要回家,白亮這才乖乖的閉嘴。
這三天白二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上廁所都哼哼唧唧的要重陽扶他去洗手間,好幾次不等重陽走出洗手間白亮就酣暢淋灕的解決問題,還讓重陽不要害羞,等她們以後結婚了,早上起來一個在洗手間放水,一個洗臉,這都再正常不過了,其土匪流氓作風可見一斑。
重陽削好隻果後放在白亮面前,白亮故伎重演,張著嘴等她伺候。
重陽這一次沒順著他,拿起隻果在他面前晃了晃,甫一開口,就讓白二少驚出一身冷汗。
「韓兵哥都告訴我實情了,那天你穿了避彈衣,後背、胳膊,還有大腿是你前幾天訓練的舊傷掙裂了傷口。還有,你在手術室里面什麼手術都沒做,不過就是換下避彈衣清洗了一下流血的傷口順便跟你家領導匯報了一下經過而已!
白亮!白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砰!
重陽重重的放下隻果,轉身給白亮一個冷漠的背影。
白亮額頭冷汗直冒,盯著重陽後背看了半天一個字沒敢說出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這……這又要變天了?
他怎麼覺得這三天來的幸福生活tmd根本就是一場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