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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張開遮天蔽日的翅膀,像一片火燒雲一樣在海面上投『射』下大塊的陰影。汪銘坐在紅龍的背上,像來時一樣,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紅龍已經沒有體力再為他支撐起擋風的護盾。為了不被對流層上部零下數十度的冷風吹成冰雕,汪銘不得不親自維持一個熵光護盾。
汪銘把少女用力抱緊,免得俘虜在半路上凍死。
兩時前。
「根據線報,這位‘帕羅海國的王位第十三順位繼承人’並不是她爹親生的。」加羅麗娜對月櫻和汪銘道。
「什麼意思?」
「鬼曉得帕羅皇室到底有多『亂』,總之這家伙是個麻煩,月神殿里留不得她。」
「這麼可愛的女孩難道要殺掉嗎?晚飯已經夠豐盛了。」緋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不,雖然她不是她爹親生的,但她親爹似乎帕羅現任皇帝還要牛b,如果殺掉她,我們將面對帕羅帝國皇後派的責難。」
「難道把她送回去嗎?」
「送回去的話,宰相派支持的幾個皇位繼承人就會面對一個強力競爭者,創造這個競爭者的月神殿將要面對宰相派的責難。」
汪銘『揉』了『揉』太陽『穴』︰「白了就是不能留,也不能殺咯?那怎麼辦,難道讓我打包帶走不成?」
加羅麗娜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讓你打包帶走,月櫻,去拿快餐盒。」
「拿可降解的還是泡沫塑料?」
「左邊櫃子里有保鮮膜,再拿兩雙一次『性』筷子。」
汪銘︰「……」
兩時後,汪銘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並沒有把少女包裹在保鮮膜內,否則少女可能在五分鐘內窒息而死,成為緋月帶回家的點心。
「換言之,你爹並不是鮫人咯?」
「沒錯,其實我媽都不知道我親爹到底是什麼種族,不過我爹給我的黑『色』頭發我很喜歡,宮里別人的頭發要好看呢。」
「你很喜歡黑『色』嗎?」
「恩,你不覺得黑『色』頭發很漂亮嗎?」
「……作為在中國生活了十幾年的純血統黃種人,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在兩人閑聊中,緋月掠過數萬英尺下碧海和大地的交界線。
緋月的分身化成一顆光球,頂著強風飄到兩人身邊。
「我滴乖徒弟啊。」
汪銘懷抱少女柔軟的身體,架著二郎腿道︰「呦,師父啊,您的傷還沒恢復,先歇著吧。」
「為師在異世界征戰的甚是辛苦,滿身傷痕,你就不問問我的傷勢?」
「總不能對你以身相許吧?」
「你個沒良心的,我為了拯救世界差點連老命都搭上誒!」
「就算你傷勢真的很重,也不關我事啊,我只會一個治療術,只能治牙疼誒。」
「不是,我是想——我傷得太重,飛不動了……」
緋月這句話尾音剛發出,紅龍的身體往下一沉。
兩人︰「啊——————!!!」
淒慘的叫聲從雲端一直拖曳到地表,在山間激起一串回響。
一只松鼠抬起頭,遙望一條紅龍帶著兩個黑點墜進遠處的森林。
汪銘從樹梢上爬起來,在撞斷數十根樹枝之後,客串了一回失事飛船返回艙的汪銘安全地到達了地面,四肢大致完整,第五肢還留在身上。
「天哪,這個高度摔下來,和重炮抵近『射』擊沒什麼兩樣啊!另外兩位肯定已經成泥狀了吧?」
感受到一陣不舒服的目光,汪銘抬起頭,看見一個巨大的龍頭懸在自己頭頂,一棵松樹貫穿了紅龍的下巴,從頭頂穿出來,無神的大眼楮注視著汪銘,熟悉的琥珀『色』眼楮再無往日的神采。上古巨龍緋月,就此殞命。
「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定是夢!不……師父,不要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誰送我回去啊!我不認識路啊!」
汪銘趴在尸體上嚎啕大哭。
一只縴細的手掌蓋在汪銘肩頭︰「別哭了,龍死不能復生,我早就想過有這一天了。」
汪銘擦了擦淚眼婆娑的眼楮,抬起頭,緋月掏出手巾幫他擦掉眼淚。
緋月強壓著悲傷,道︰「我死了你們不要太過傷心,來,幫我把自己埋了吧。」
汪銘一拳把緋月轟飛︰「要挖坑自己去,這麼大個坑挖完,兩三卷都過掉了!」
星漣帶著一身閃亮的光電從天而降,輕飄飄的落在兩人身邊。
汪銘不解地問道︰「剛剛那只松鼠不是三個人都是掉下來的嗎?怎麼到了你就換成飄了?」
星漣淡定的道︰「如果你和我一樣事先準備好羽落術,你也可以飄下來。」
汪銘攤手道︰「實在是抱歉,我沒想到身為上古巨龍的師父居然會直接從天上掉下來,所以沒準備這種東西。」
星漣︰「你只要事先探查好緋月大人的心理狀態,就能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了。」
汪銘吼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所以你們法師沒有前途嘛。」
「難道你不是法師?明明看你玩冰箭術火球術順溜無。」
「我是心靈術士,和你們不一樣,我是消耗心靈力量,來施展靈能的,起你們這些故弄玄虛的法師,心靈術士顯然更加強大!」
「切,你是沒見過真正強大的法師,就算你們玩靈能的再強,施法者還不是法師為主導?」
「懶得和你爭,我可以用一個意念施展出羽落術,法師要施展羽落術還要手忙腳『亂』的結手印,同樣是在空難現場,你誰能活下來?」
「你沒听過法術瞬發嗎?」
「法術瞬發?笑死人了,你的魔力也夠支撐法術瞬發?」
「喂喂喂,你是看不起我啊,我這件法袍可是……」
緋月按住兩個就快打起來的少女,道︰「有話好好,別傷了和氣……」
汪銘一把撥開緋月的手︰「什麼叫兩個少女?你給我把話清楚!」
緋月嘴角抽搐一下,歇斯底里的吼道︰「那是作者寫的,關我屁事啊!」
于是第三位少女也加入了爭吵。
緋月︰「……」
————————————
緋月把翅膀顯現在背後,扇動兩下,緋月就從地上懸空了。
「我先走了,實在是載不動你們了,你們順著這條路走,大約走上半天就到了。」
「bu~」一聲,緋月化為一道赤紅『色』流光消失在天際。
「什麼嘛,速度那麼快,哪里像是載不動人的樣子,明明是懶得帶我們嘛。」汪銘月復誹道。
「誒誒誒,不要在心里人家壞話,緋月姐受的傷真的很重好不?」
「星漣啊,你偷听我想的東西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出來,出來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在用心電感應和我,不能這樣的啊!」
星漣撩了撩披肩的黑發︰「誰讓你想東西想的那麼大聲?」
汪銘︰「我連最後的**都沒有了嗎!神啊,我要裝360!」
星漣︰「卡巴斯基都擋不住的,放棄吧。」
「……」
汪銘轉身,朝著夕陽的方向落寞的走去。
星漣︰「喂,等等。」
汪銘轉過身,用憂郁的眼神看著星漣︰「干嘛,趕緊跟上啊!」
「你走反了,回去的路是在那邊吧?」
「……」
汪銘再一次轉過身,如血的殘陽把汪銘長長的影子拖到他身前。
星漣也不多什麼,趕緊跟上,畢竟讀心術不能用來趕路。
緋月山就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不過他們兩個並不打算去緋月山,緋月已經壞掉了,要好好維修,還是不要打擾她較好。
星漣的下半身本來是魚尾,在離開水後沒過多久就變成了一對修長的大腿。普通的鮫人會在得到雙腿之後失去絕大部分力量,每隔兩時就要用水將自己徹底浸濕,否則就會按照百分扣血,一直扣到死為止。人類世界的鮫人奴隸為什麼那麼貴?不只是抓捕困難,產量稀少,還因為飼養也困難,必須不時用淡鹽水浸泡,還要不停換水,臨海地區還好,內陸地區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年代,鹽可是很貴的。
不過星漣得益于她那沒見過面的父親,可以無視這一點,已經在陸地上停留了一整天都沒表現出半點虛弱的樣子,看來已經進化出適應干燥地表的身體了。
「其實我還是要數倍于常人的飲水才頂得住的,好渴,我要喝水……不對,身為一個貴族,我只喝二十年窖藏的波爾多。」
汪銘︰「我想知道你在水里要怎麼喝酒,一開罐子酒不就溶解在海水里了嗎?」
星漣︰「我們都是浮在海面上喝酒的,偶爾還會用歌聲引誘幾艘船觸礁來助興。」
「難道……」
「沒錯,鐵達尼號撞上冰山就是北海的鮫人干的。」
「……」
遠遠地看見那棵樹矗立在草地間,雖是深夜,樹梢上依舊氤氳著碧綠的微光,勾勒出底斯榕樹的外形。
「凰,凰,我回來了!」汪銘高聲喊著,沖向榕樹。
星漣好的東看看西看看,俯身在一個圓球上戳了兩下。
「啊!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顆圓球顫抖著。
汪銘跑了過來︰「哈根達斯?你怎麼躺在這里?大家呢?羽凰在哪里?」
「汪銘老大,羽……羽凰老大被一群人類抓走了,他們在昨天晚上突襲村子,兄弟們死了很多,提拉米蘇帶著剩下的兄弟從北邊突圍了,我拼死奮戰,結果被刺了一劍。我還以為我死了……」
汪銘蹲下來,把手按在哈根達斯身上,隨著『吟』唱聲手上閃過一陣『乳』白『色』的光,哈根達斯身上的傷口,包括那道劍創,全都蠕動著愈合。
「告訴我,到底是誰干的,到底是誰,敢動我汪銘的人!」
「那群人,自稱是什麼獵龍人公會。」
汪銘原本漆黑的瞳孔變成了金黃『色』,不帶一絲情感,風隨著他的意願撥弄著周圍的草木,溫度似乎一下降到冰點以下。
「蠢笨的獵人盜走了龍蛋,殊不知巨龍已經盤旋在自己頭頂,憤怒的龍炎即將燃起,毀滅所見的一切。」星漣心頭掠過了一句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