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飛飛閉了閉眼,似乎倦意上涌,
護士見她平靜,總算放下心。自行把地上水杯的碎塊清理了,又給她換個新枕頭,便出去了。江玉容坐在床邊,心疼地理了理她濕透的額發,小聲地問︰「飛飛,要不要喝口水?」
但她迷迷糊糊地只是抽泣,並不回答。
江玉容起身去倒水,這才反應過來,水杯已經被她給砸了,只好去護士站先要個一次性紙杯。
出門時,見到傅遠還傻傻地候著,不由嘆了口氣︰「你剛才說她可能不願見你,我還沒怎麼在意,畢竟你千里迢迢地從B市過來。早知如此,是不該讓你見的。我認識她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我現在倒真是好奇,你從前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能惹得她過了這麼長時間還這樣傷心?」
傅遠神情復雜,卻啞口無言。
江玉容看了看他模樣,皺了皺眉,隨即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曾經背叛過她的人吧?!」
傅遠神情一愕,突然之間倒抽一口涼氣,猛地上前一步,緊緊捉住了她胳膊,驚聲道︰「你說什麼?!什麼背叛?」
「哎喲,好痛!」江玉容的小臉皺成一團。
傅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力道大,急忙放開她,但仍然驚疑不定地道︰「她和你說過什麼?」
江玉容被他抓得胳膊生疼,不悅地避到一邊去,心里直嘀咕著︰這麼暴力啊!難怪飛飛討厭你!嘴上卻仍然沒好氣地回答︰「也沒說什麼啊!她就是說過有這麼個人,曾經對她很好,後來又做出了讓她很傷心的事,讓她覺得不可原諒。就這樣而已啊!」
轉頭看看傅遠,只見他臉上的神情極為吃驚,仿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只是呆呆地站著,動也不動。她不禁有點擔心地推了下他︰「喂,你,沒事吧?原來你不知道啊?哦,那看來不是你。那個人曾經來過一封信,但飛飛沒說是誰。我也只是瞎猜,剛才錯怪你了哈!」
傅遠被她推了兩下,仍是怔怔地立著。江玉容見他沒反應,奇怪地盯了他兩眼,搖搖頭,自行去找水杯。
等到找了杯子回來,他已經在病房門口的一張長椅上坐下來,似乎正在凝神思考著什麼。江玉容聳聳肩,先進去照看梅飛飛,卻見鎮定劑徹底生效,她已經閉著眼睡著了。江玉容輕手輕腳地退出來,順手把房門掩上。
看了看傅遠,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喂,你打算怎麼辦?難道這樣一直坐下去?」
傅遠低著頭,沒有回答,只是問道︰「她怎麼樣?」
江玉容嘆口氣,在他身旁坐下來︰「她睡了。我看你現在也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她醒了,我再好好和她說說,看看她是不是願意再見你……」
「不用了。」傅遠搖頭,「她不會想見我的,我知道……我明天就回去。」
「哈?這樣就回去啊?」江玉容吃驚地道,「不管你們以前有過什麼過節,就看在你千里迢迢跑過來的份上,我看她會原諒你的。飛飛就是嘴上硬,其實心軟得很。」
「我知道。」傅遠苦笑,「但是,我也許真的讓她太傷心了。她外表看上去很堅強,其實,心里卻有著不可輕易讓人踫觸的地方……」
「你倒是真的挺了解她。看來和她還挺熟的嘛,怎麼從來沒听她提過?」
「她大概是永遠不想再提我吧!這一次倒是我沖動了,不應該這麼心急的。要來,也應該先讓她有些心理準備才是……」傅遠怔怔地說,倒像是在自言自語,隨即,又長嘆了一聲,話鋒一轉,「你能不能告訴我,她這次到底怎麼受的傷?」
江玉容也長嘆一聲︰「這個,說來話長啊!」正要把事情經過詳細告訴傅遠,目光一掃病區走廊,忽然間眼楮發直。
傅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身形挺拔頎長的男人正低著頭,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走廊很長,男人的身子還隱在陰影里。他一步步地走近,陽光從腳上的皮鞋漸漸往上,一寸一寸地照亮了他米色的長褲,然後,是黑色的T恤。在離病房門口幾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來,似乎有點驚訝地看著門口的傅遠。陽光只照到他修長的脖頸處,他的臉在碎長的劉海之後,看不分明。
終于,他再向前跨了兩步,陽光頓時穿過長發,照亮了消瘦但仍然俊美無儔的臉龐。
「你是誰?」他盯著傅遠問,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種敵意。
傅遠巋然不動,淡淡地反問︰「你又是誰?」
「你怎麼又來了?」江玉容嘆氣,「我看你還是回去吧,飛飛不會見你的。」
安迪不理她,仍在打量著傅遠。而傅遠听了江玉容這話,一挑眉頭,神情自若地坐穩了,也在同時打量起他來。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踫撞,空氣中似乎立刻充滿了火藥味。
誰說只有女人對情敵敏感?
江玉容左右各看一眼,暗自搖頭。她早已從鐘燦華處得知了一切,對安迪實在沒什麼好感。這個傅遠,雖然看起來也不太招梅飛飛喜歡,但看上去的感覺,卻比那個花心男可靠得多了。
于是站起身來,向安迪重復了一句︰「走吧,她不會見你的。」
安迪這才轉向她,認真地道︰「她不見我是她的事,我想呆在這里,是我的事!」
「OK!OK!」江玉容無奈點頭,「那安主席您自便吧!」
其實,梅飛飛住院以來,他每天都會到門口這長椅上坐上一兩個鐘頭。江玉容心中恨他花心,更知道梅飛飛絕對不會見他,于是一直對他不理不問。
此時,安迪見椅子被傅遠佔了,也不作聲,只是交叉了雙手,走到走廊對面一側,施施然倚牆而立。
傅遠一直盯著他看,腦子里忽然靈光一現,他想起來了!國慶期間,他來Z大時,看到和梅飛飛在一起的男子,不就是眼前這人麼?再想想江玉容對他的說話和語氣,心里像是隱約捕捉到了什麼。
他繼續問江玉容︰「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她到底,怎麼受的傷?」
果不其然,眼角的余光之中,對面倚牆而立的男子立即微微震動了一下。
江玉容沒好氣地瞪了安迪一眼,冷笑一聲︰「這可不都拜我們安大主席所賜嗎?」
傅遠的瞳孔猛地收緊,眼中閃爍出危險的光芒,銳利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安迪。江玉容頓時覺得周圍溫度瞬間下降了兩三度!
「是嗎?」只听傅遠似乎不動聲色卻又咬牙切齒地道︰「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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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據說許多看到這里的娃子都會忍不住磨拳擦掌……
見面之後會如何……瓦,不會說滴……請自行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