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本風流 第五章 秘密的透露【手打VIP】

作者 ︰ 野地尋梅

「飛飛!怎麼是你?」梅飛飛正跌得頭暈眼花,那人驚呼一聲,竟是熟悉的聲音。還未抬頭,那人便一個箭步上前,蹲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傷到哪兒了嗎?」

定楮一看,正是林文鶴。

梅飛飛愣愣地看著他。只見林文鶴俊逸的臉龐此時寫滿了關心,眼神中流露著無限溫柔,突然之間,她便紅了眼眶。

他頓時嚇了一跳,緊張地道︰「怎麼了怎麼了?真的傷了嗎?在哪里?嗯?我看看……」說著伸手扶她起來,又手忙腳亂地去察看她全身。

梅飛飛任由他一疊聲地詢問,一語不發,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掉下來。

林文鶴扶著她,看她哭得厲害,平時的淡定閑雅完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急得跺腳︰「到底傷了哪里,你到是說一句話呀!算了算了,我們上醫院雲!」說著便要扶她離開。

「我沒事……」她終于哽咽著說了一聲。

「沒事?」林文鶴一愣,將信將疑地看了著她,「真的沒事?」

梅飛飛搖搖頭,眼淚卻掉得更凶。她只是落淚,卻一聲不吭,完全不顧周圍的人來人往,這種哭泣最是讓人心疼。

林文鶴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這個敢于孤身一人出去流浪的女子,此刻為何會脆弱至此。然而,看著她傷心落淚,完全沒了平時的從容淡定,卻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一根小刺扎中,立刻隱隱地痛起來。

他輕嘆一聲,忍不住伸手將她輕輕環進懷中,柔聲道︰「哭吧哭吧!哭完就沒事了!」一邊說著,一邊在她背上像哄孩子似地輕拍著。

梅飛飛立即感覺落入了一個親切的懷抱,帶著一種淡淡的木香味,心中壓抑的情緒終于放松地流泄出來。她不由自主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任由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衫。

她無聲地流淚,他緊緊地擁她在懷,兩人在機場旁若無人的親密,看上去倒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

傅遠的腳步停住了,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相擁的兩人,臉上是復雜難言的神情。難道,他又晚來了一步嗎?

**

梅飛飛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終于把心中的情緒發泄了個夠,這才漸漸收住眼淚,抬起頭來看了林文鶴一眼,立刻意識到自己還被他抱著,急忙退開一步,羞赧地說了一聲︰「不好意思!」

隨著她的離開,林文鶴心中驀然有了一種失落感,但他只搖搖頭,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系。」

梅飛飛這時才向周圍看了看,吸了吸鼻子,抱歉地一笑︰「這回真是丟人丟大了。」

「誰沒有個心里不痛快的時候呢?」林文鶴笑得寬容,「何況,你梅飛飛還會在意別人眼光的嗎?」

她會心一笑,眼楮仍然又紅又腫,眼神中卻又重新有了奪目的光彩。「我是不在意啊!但你呢?萬一被熟人撞到,還以為我們倆……」她說到這里,抬頭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微笑,心頭突然一跳,口里便沒了下文。

她清咳一聲,轉開話題︰「對了,你怎麼會在機場?」

「我來送一個朋友的機。」他溫和地笑道,「沒想到卻撞到了你。你呢?來送人,還是來接人?」

梅飛飛頓時神情一黯,想起剛才看到那兩人,唇邊泛起一個苦笑,搖了搖頭沒開腔。

林文鶴見她神色,便善解人意地問︰「那麼現在呢?我開了車來,要一起回去嗎?」

梅飛飛很快點點頭,打起精神,笑道︰「那好!」頓了頓,又道,「我請你喝酒!」

**

「花街」,G市最熱鬧的酒吧之一。

G市的酒吧不同于西塘,繁華都市里有的是熱鬧,是喧囂,是放縱,是墮落……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醉生夢死,浮華灼灼……

兩人從酒吧里出來,梅飛飛已經腳步虛浮,雖然腦子仍然清楚,但酒精使大腦神經的各種反射都慢了一拍,這種帶著暈眩又帶著點迷糊的清醒感,實在誘人。平時不願流露的情緒可以盡情表達,平時不便說出的話語可以隨便傾訴,借著酒精的名義,可以不被任何人指責與怨懟。

林文鶴卻沒喝太多。他倒是願意陪梅飛飛一醉,但只喝了半扎啤酒,就被她將酒杯一手奪過。

他不解地抬頭,只見梅飛飛微眯了眼,一手抓著他杯子,一手在吧台上撐著腦袋,似醉似醒地盯著他︰「林總編,你就適可而止吧!我可不想半夜又被人挖起來上醫院,只因為你胃出血!」說著莞爾一笑,舉起杯子一仰頭,把他剩下的半杯酒喝了個一滴不留。

由于喝得急,酒水從她嘴角流出了一些,順著雪白的脖頸,一直淌進領口。她一口氣喝完,接著用手背在嘴邊隨意一抹。酒精燒得她雙頰暈紅,眼眸在黑亮之中又洇上了一層迷濛的霧色。放下杯,她仍然支頤倚在吧台上,慵懶之中透著風情萬種,與平時的明麗鮮艷完全不同。

林文鶴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好像不受控制似的,瞥了一眼她嬌女敕欲滴的紅唇,唇邊還暈著殘酒的水漬,心中突然極想湊近去吻上一口。這念頭使得他頓時口干舌燥,只能打個響指,讓酒保送來一杯加冰的礦泉水,隨即便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把某種強烈的**壓制下去……

此刻,夜涼如水,晚風多情,他扶著梅飛飛走在深夜的珍珠江畔,竟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才好。

「喂,為什麼不問問我原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買醉?」她忽然著酒意問道。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他微笑。

同樣的對話,同樣的兩個人,時隔一年,醉酒的人卻換成了她!

她歪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似乎對他的回答表示滿意︰「好!那我現在想說了,你听不听?」

「只要你說,我就听!」他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看了看路旁的石凳,便扶著她坐下,好讓她慢慢地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死過一回,你信不信?」兩人並肩坐著,梅飛飛湊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林文鶴微微一怔,臉上笑意不變,點點頭道︰「相信。」

梅飛飛卻搖了搖頭,認真地道︰「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而是,我真的是死過,現在的這個我,是重生以後的我!」

林文鶴的眉頭有些困惑地擰了一下,旋即又舒開︰「明白。」

她眨了眨眼楮,然後一本正經地盯著他看,似乎想弄清楚,他到底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林文鶴被她看得有些好笑,不由問道︰「怎麼了?我臉上長花了嗎?」

「那你說說,你明白什麼了?」

「唔……」他鎖了眉頭,試探著道,「你曾經受過很重的打擊,或者經歷過一些很痛苦的事,然後,重新活過來了。」見她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他和氣地笑了笑,「我是這樣理解的,不知道,對不對?」

梅飛飛盯著他左看右看,半晌才點了點頭,語氣怪異地道︰「嗯,也算……對吧!但是,我的意思還不止如此!」

「嗯?」林文鶴不解。

她將雙手撐在身側兩旁,兩腿交疊在一起伸直了,垂下頭,低聲說道︰「我在前世出了車禍,究竟是不是死了,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總之,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坐在高三的課堂上……」

說到這里,她便轉眼去看林文鶴,只見他迷惑地眨了眨眼,隨即像是終于真正听懂了她的話,整個人呆住了。

「你……相信嗎?」她輕輕地問。

林文鶴雖然極為震驚,但還是微微點了下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雖然我覺得這很不可思議,但是……你說的話,我信!」

梅飛飛緩緩地笑了︰「謝謝你相信!」

「那麼,你的前世是什麼樣的?」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好奇地問道。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似嘲笑似嘆息道︰「我的前世啊……其實也沒什麼好說!老套路了,就是一個黃臉婆遭遇小三的故事唄!」

林文鶴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麼,你今天,是又看到了前世的愛人嗎?」

梅飛飛輕輕一笑︰「是啊!你還真聰明!」

「既然是前世的故事,為什麼還放不下呢?」他輕輕地問出一句,像是不解,卻又更像是在勸慰。

她被這一句話問得怔了許久,才幽幽地答道︰「我想過要放下。他們都是我的高中同學,最初再次見面時,我只想遠遠地逃開,所以我選擇來了G市。但是,這一世的他卻一直緊追著我。說真的,這一個他,很執著,很堅定,不得不說,他感動了我,或者,是我的心里還對他殘存著前世的愛?也許不是愛,只是因為前世十年的感情,無法一下拋開?……」

她茫然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聲︰「嗨,我也說不清楚。總而言之,就在我準備將從前的一切放下,重新接受這個男人時,卻又發現,原來另一個女人還是存在著……我不知道……今天看到他們倆同時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容不下一粒砂。哪怕他再愛我也好,我永遠不能忍受,我的男人心里有著或者有過另一個女人……」

林文鶴道︰「但倘若如你所說,他和她之間,在這一世,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什麼,你不能勇敢一點呢?」

梅飛飛神色復雜地道︰「你也受過傷,難道不懂這種感覺嗎?跌倒過一次的人,就會明白走路要小心,倘若預感到這條路上會有坑,必然就會選擇另一條路。在感情上,我的確懦弱。但我只是個小女人,想要的只是簡單一點的愛情,兩個人,一起走下去,如此而已。」說完這些,她似乎感覺到疲憊了,于是微微仰了頭,閉上眼,任夜風把秀發吹得輕輕地揚起。

林文鶴深深地看了她很久,眸子里閃爍著莫名的亮光,最後點點頭,微笑道︰「你說得有道理,簡單一點的愛情,如此而已!」

她睜開眼,扭頭看他,臉上的表情輕松起來︰「這幾年來,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些,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是。真奇怪,我怎麼會告訴你呢?」

他笑得眉眼彎彎︰「我想說,那是因為,我和你,有緣分。」

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呵呵地笑道︰「也許是真的。要不然,你怎麼會信我的話,若是別人,早把我當瘋子了吧?」

「唔……」他努起嘴,作沉思狀,隨即笑道,「那大概因為我是個作家。你知道,一個寫小說的人,想像力總是會豐富一點的。看到一些奇人異事,也不會太大驚小怪。」

她「咯咯咯」地笑起來︰「那是那是!我倒忘了!」

**

第二天上班,梅飛飛和林文鶴又踫了一面。像往常一樣,兩人沒有過多地招呼,但就在相視一笑的眼神交匯里,彼此都看出了一種會心的親近。

下班之後,梅飛飛照例挎著小包就走。她雖然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卻仍然沒有買車。一來G市的公交和地鐵都十分便利,二來,她律師的身份並不想公開,開車上下班,未免有些招搖。

才出了雜志社的寫字樓,眼前那個熟悉的身影便讓她停住了腳步。傅遠正站在不遠處等著她,見她出來,臉上泛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梅飛飛垂下眼簾想了想,終于還是走到他面前去,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怎麼來了?」語氣之中的疏離使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來等你下班啊!這麼久沒見了,我初來乍到的,難道你不考慮請我吃頓飯嗎?」他很快便自然地道。

梅飛飛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這……我今天沒空,改天吧!」

傅遠的臉色不著痕跡地沉了沉,卻仍然笑問︰「怎麼?有約會?」

她正要回答,身後傳來一聲呼喚︰「飛飛!」回過頭去,見是林文鶴,她臉上綻開一個嫣然的笑容,向他招招手道︰「嗨,這里呢!」

林文鶴早已看到傅遠,這時走過來,向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我來介紹一下,」梅飛飛向兩人分別說道,「這是林文鶴,這是傅遠,我的……同學。」

林文鶴伸出手︰「你好!」

傅遠注意到梅飛飛並沒有介紹林文鶴的身份,卻向林文鶴點明了他只是她的「同學」,這是一種親疏有別的意思嗎?他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去,淡淡地道︰「你好!」

兩個男人的手一觸即離。

梅飛飛也不去看傅遠的臉色,只轉頭朝林文鶴笑道︰「說好一塊兒去吃飯的,怎麼這麼遲才下來?」

林文鶴的唇邊有莫名的笑意,卻很自然地道︰「有點事情耽誤了一會兒,現在走嗎?」說著看了傅遠一眼,「傅先生也一起去嗎?」

梅飛飛極快地瞥了瞥傅遠,又飛快地垂下目光,沒有說話。

「不,我不去了。」傅遠的笑容有些黯淡,「昨天剛來G市,所以想和老同學見一面,如此而已。既然你們去約會,我就不打擾了。」說著深深看了看沉默著的她,輕聲道︰「飛飛,那我走了。我的電話還是從前那個,等換了G市號碼,我再通知你吧!」

梅飛飛輕輕地「嗯」了一聲,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勉強扯了扯嘴角。

傅遠向林文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似乎寫滿了失落,心里隱隱地有了些疼痛,卻又仿佛夾雜了一絲小小的報復的快感。這感覺真是,無法言說!

林文鶴輕輕地笑道︰「人還沒走遠呢,這會兒追上去說清楚,也來得及。」

梅飛飛搖搖頭︰「不!我決定的事,從不回頭。」

「好吧!」他長舒一口氣,隨即挑了挑眉,「那麼,現在呢?真的要和我共進晚餐?」

梅飛飛也嘆了一聲,像是放下心頭一個包袱,笑道︰「好啊!有免費的晚餐,為什麼不吃?」

**

傅遠緩緩地走在G市的街頭。

G市他來得不多。雖然看上去,不過與B市有著一般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但這里對他來說,卻幾乎完全陌生。南方的空氣潮濕而悶熱,一年似乎只有兩個季節,不像北方氣候干燥清爽,四季分明。在這個城市,流行的不是普通話,而是他完全不懂的地方俚語。飲食不同,文化氛圍也不同……

但只因為她在這里,這個陌生的城市,卻又無端地讓他感到親切。只因為她喜愛這里,他便義無返顧地放棄了B市的一切,毅然選擇了G市。

只是,這一刻,心里像是堵著什麼,悶悶地有些脹痛。五年來一直堅持的念頭,突然有了一絲動搖。來到她身邊,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只要自己一直堅持,她真的能再次接受他嗎?

手機在這時響起,他掏出一看,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座機號碼,但卻是G市的區號。

是誰?難道是她?

他心中一動,按下接听鍵︰「喂?」

「傅遠……」艾潔可憐兮兮的聲音傳過來。

傅遠眉頭一皺,想也沒想,掛斷了電話。

手機再響,還是這個號碼,于是,再次掐斷。

艾潔契而不舍地打過來,傅遠盯著手機,眉頭煩躁地鎖起。他不能關機,關機的話,就可能錯失梅飛飛的電話。他看得出來,且不論她與那個林文鶴究竟是什麼關系,她只是誤會了艾潔的尾隨而至,才會突然對他轉變態度。

終于,他還是按下通話鍵,語氣里帶著不耐︰「有什麼事?」

「傅遠……」艾潔急道,「我……我的包被搶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一聲︰「會有這種事?」

「真的!我沒有騙你……」她幾乎要哭出來,「我現在在一個小便利店,現在這個電話還是店主好心借給我打的……」

「你來G市就沒有其他人知道嗎?」

「傅遠……我不敢往家里打電話,家里人要是知道會急死的。我只記得你的電話,也只能找你……」艾潔說到最後,哽咽住了。

傅遠默然許久,就在艾潔幾乎絕望的時候,終于听到他低低地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里?」

**

他找到艾潔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覺得她確實沒有撒謊。

她的模樣十分狼狽,發絲散亂,衣衫也有些不整,褲子上還沾著些污漬。看到他來,眼淚立刻流下來。

這個地方是G市的老城區,並非中心地帶,艾潔本是來找出租的房子落腳的,沒想到走到半路,一個男人從後面沖上來,一把扯了她的包。起先她還不肯放手,但哪里敵得過男人力氣大,很快包就被搶走,人也被推倒在地。她大聲呼救,但過往的人原本不多,這世道也不好,竟無人施出援手。待她好容易爬起來要追時,搶包的人往路邊小巷一鑽,已沒有蹤影。

這一切正發生在這便利店不遠處,老板是個五十多的老頭兒,這時,便操著濃厚的本地口音,絮絮地和他嘮叨了一遍經過。

傅遠看看她,嘆了口氣︰「報了警沒有?」

艾潔擦了擦眼淚,搖搖頭。

便利店老板唉聲嘆氣地道︰「人都跑了,報警也沒什麼用啦!」

傅遠想想也是,又問艾潔︰「包里有些什麼?你其他行李呢?」

艾潔抽泣了兩聲,答道︰「錢、手機,還有身份證……昨天我找了個賓館住著,這時行李還在賓館里。只是房卡和押金單也在包里,全丟了……」說著眼淚又往下掉。

傅遠眉頭深鎖,沉默半晌,說道︰「我給你買張明天的火車票,你回B市去吧!」

「不要!」她猛地抬起頭,睜大淚眼,「傅遠,我沒法回去了!」

「怎麼?」

「我……我已經辭了B市的工作……」

「那麼,你就回家去!」

「不要,不要趕我走!」艾潔搖頭,「傅遠,讓我留下,讓我留在你身邊……」

傅遠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你要追飛飛,那就盡管去追,我,我保證不會妨礙你,也不會干擾你!我知道你只把我當作同學和朋友,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偶爾能見到你,听到你說話,這樣就足夠……」她苦苦地哀求,聲淚俱下。

他不禁想起初上大學之時,自己因梅飛飛的遠走心灰意冷,艾潔三番四次來學校找他都吃了閉門羹之後,便給他寫了一封信。在信里她也是這樣言辭懇切地乞求他,說只要能別這麼疏遠她,她願意幫他追回梅飛飛。

他那時完全茫然無措,只能姑且信她。其實他和梅飛飛根本沒有開始,又哪里談得上什麼追回?只不過,他心中何嘗不是也像艾潔一樣,只求梅飛飛別對他這麼疏遠,已經心滿意足。

于是,在她的建議下,他給梅飛飛寫信,主動聯系方吟,飛去G市看她……在被她從病房趕出來之後,他幾乎已經絕望。是艾潔在寒假里給她打了那個電話,最後終于令梅飛飛心軟了。

然而,雖然與梅飛飛和好了,傅遠回想這半年之中艾潔的各種建議,顯然她非常了解梅飛飛的性子,甚至比他還要了解。這種認知,讓他心中陡生警惕。因此,他雖然並不完全疏遠艾潔,卻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

直到這一次來G市,他真的沒有想到,艾潔會知道,並且毅然也辭了職,尾隨而來!這種行為,和他的行為,其實在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一點,饒是他心中對她在機場平白無故的出現惱恨之極,此時卻實在說不出一句狠話來責備她。于是,只能嘆了一口氣︰「先不說這個吧!走,去吃飯。」

艾潔听得他的語氣,心中頓時有了希望,急忙點了點頭。

吃完飯,他送她回賓館。

她身無分文,又在G市舉目無親。傅遠雖然也想到方吟,但方吟和梅飛飛要好,若是讓她知道,只怕這誤會更加說不清楚。

此時無計可施,只得留下一些錢,勸她好好休息,便告辭要走。

「傅遠!」艾潔叫住他,猶豫地問道,「我想明天先出去找工作,你看,可以嗎?」

傅遠已經拉開門,听到這話停住了手,卻沒有回頭,沉沉地應了句︰「隨便你!」說完關閉離去。

艾潔盯著關上的門發呆,不一會兒,眼里又盈滿了淚水。她牽了牽嘴角,似乎在笑,眼淚卻像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

從那天開始,傅遠再沒有去看過艾潔。他留下的錢並不多,足夠她買車票回去,也足夠她再住上幾天,如此而已。她已經不是小孩子,她的想法也不是他能左右。

傅遠開始找工作。他是B市知名學府的工商管理學碩士,又有基金公司高級經理的履歷,這份簡歷投出去,原本應該是很好找工作的才對。但不知為了什麼原因,他連續向G市幾間有名的大公司求職,卻都沒成功。然而,回絕的理由都很正當,這讓傅遠只能暗自揣測,自己之前是不是把G市對外來人員的包容性,想得太美好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向一些中小型企業求職,但大多也不甚理想,最後只好接受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外貿公司的職位,而且薪水並不理想,職位也不高。但他自信「是金子到哪里都能發光」,一步步從底層做起也未嘗不可,總之先安頓下來再說。

這其間,艾潔曾打過一個電話給他,告訴他自己已經找到一份工作,預支薪水以後,便租了個房子住下來,又叮囑他換了手機要告訴她。

傅遠也沒有隱瞞,反正即使他不說,她也能打听到。高中同學里有幾個和他要好的,她都一一熟悉。她既然能知道他來G市,甚至是坐哪班飛機,區區一個手機號碼怎麼瞞得住她呢?

如同他對艾潔的冷淡一樣,傅遠給梅飛飛打電話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不客氣的話,但語氣里總有淡淡的疏離。

他向她解釋過艾潔出現在機場的原因,但梅飛飛只是淡淡地道︰「你不用向我解釋啊,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一句話堵得他開不了口。他寧可她對他放狠話,就像當年在病房里那麼吼他,也不願意她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像是對他築起了一堵堅實的牆壁,使他再難走近她的心。

事實上,他很想問︰「那麼,那天你為什麼又走了?」但是想起擁她在懷里的那個男人,他又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五年了,他追著她來到G市,再不用與她相隔萬水千山。然而,在心靈的距離上,卻又再次遠隔千里萬里了!

她似乎再一次鐵了心不再接近他,他似乎再一次回到了五年前的高考後。他並不確定是那個原因,卻又不敢去問那個原因……

**

「梅飛飛!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梅飛飛正在低頭做事,冷不防林文鶴進來,向她招呼了一聲。

「好的,林總編,馬上來!」她習慣地應了一句。

她的才干,正如張風海所料的那樣,在事務漸漸上手之後,就慢慢地嶄露出來,很快,已經成了編輯部的骨干之一。林文鶴在工作上對她越來越倚重,她開始經常出入他的辦公室。對這一點,部里的其他女人當然有幾分眼紅,只是她與他是談公事,別人也無可非議。

這一次,梅飛飛以為也是有工作要交待,于是應聲之後,便放下手中的稿子,尾隨林文鶴進去。

誰料,等她關好門,一回身,他卻未如往常一般在辦公桌前坐下,而是直直地站在她身後,緊緊地盯著她,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頗為奇特的神情。

梅飛飛嚇了一跳,隨即不解地問︰「總編?怎麼了?」在社里,她一向這麼稱呼他,畢竟他是上司。

他不語,卻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夠,直看得她心里發毛,不禁莫名其妙地又問了一聲︰「怎麼?我有什麼不對嗎?」說著,還模了模自己的臉。

林文鶴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他抱起了手臂,模著下巴,答了一句︰「梅飛飛,你好啊!」

這句回答也是如此莫名其妙,梅飛飛更是不解︰「我好?好什麼了?」

「嘿!飛雲映霞彩,歌語悅青山。你身在雜志社,卻坐擁立仁的金牌律師之名,這豈不是好得很啊?飛,歌,大,律,師!」

當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梅飛飛的臉色就變了。

這句話本是律師界送給她的。「飛雲映霞彩」,指的是她容顏秀美,堪比飛霞。後一句「歌語悅青山」,當然是指她在法庭上極善說辭,別說是法官,就算是青山也能被她說動。

其實,當她看到林文鶴以總編的身份出現在眼前時,已經暗自後悔把「飛歌」二字告訴給他。做雜志社的,難免會有版權糾紛,自然時常要與律師打交道。這些事,當然多少會經過他的手。這種情況下,「飛歌」二字如此響亮,他不可能永遠听不到。

正因早有了心理準備,她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便無奈地笑道︰「你知道了!」雖然不想他知道,其實卻並不介意他知道。畢竟,連重生的事情也告訴了他,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你……你……」反倒是他張大了口,有些反應不及,不知是因為沒想到她真的是「飛歌」,還是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承認,半晌才吐出一句︰「原來真的是你!」

梅飛飛無所謂地聳聳肩,自顧自地走到辦公室里的沙發坐下︰「有什麼問題嗎?難道雜志社規定,編輯不能兼職做律師?」

林文鶴好笑地搖頭︰「沒有沒有!只是……」他走到她面前,歪著頭又對她左看右看,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只得嗔惱地道︰「喂!你那是什麼眼神?」

終于,他哈哈大笑,不再盯著她瞧,反而走近一旁的飲水機,給她斟了杯水。

她也不動彈,眼睜睜看著他把水杯端正地擺到她面前,挑了挑眉︰「怎麼?難道是要請我打官司?」

林文鶴一怔,隨即笑著點頭︰「飛歌畢竟是飛歌,果然冰雪聰明!」

「林總編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既然是談案子,自然也是公事,雖說「此公事非彼公事」,但此刻梅飛飛已經很快轉換了身份,笑得淡定從容。

「嗯,最近社里是有個棘手的案子。法律顧問報上來,說不好處理,建議我去請立仁的飛歌律師出馬。听說,她對新發布的知識產權法,研究頗深哦!」林文鶴也不拐彎沒角,簡單直接地道。

梅飛飛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為何會‘研究頗深’了,真的需要我來處理嗎?」

林文鶴隨手便遞過一撂文件,笑道︰「求之不得!」

她撇撇嘴,接過文件翻了一遍,隨即淡淡一笑︰「這案子不難做,立仁接了。但是,不用我親自出馬,讓我助理做就可以了。我可不想整個社里都知道我是飛歌!」

「好!那沒問題!」林文鶴原本把材料給她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她會做不下來,此時听她應了更是歡喜無限,又道,「據說還沒飛歌做不下來的案子,交給你處理,我就放心了!隨便你怎麼做吧!」

梅飛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歪著頭問道︰「你叫我進來,就為了這事?」

「是啊!」

「嗯,那我這算不算假公濟私啊?」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林文鶴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這個麼……好像確實算是上班時間做私活啊!要不這樣吧,你呢,把律師費給我減一點,就算是我這個總編對你這個編輯的獎金扣罰。」

梅飛飛瞪大眼︰「什麼?林總編你還真狠啊!哦!我幫你做這案子,不僅律師費少了,還要被扣獎金?信不信我告你違反勞動法啊!」

「信信信!」一提起這個「告」字,林文鶴立即做投降狀,「誰不知道你飛歌大律師百訴百勝啊!要是被你告,我能不賠錢嗎?算了算了,不僅不扣獎金,我還自掏腰包請你吃飯好不好?」

「不好!」梅飛飛板起臉,「請我吃飯那是賄賂!」

「呃……那……」林文鶴是大作家,但在法學方面明顯無知,一時語塞。

梅飛飛忽然又明媚地笑起來︰「文哥,我今天接了個大案子,賺了好大一筆,所以,應該是我請你吃飯才對啊!」

林文鶴頓時哭笑不得。錢被她賺了,慷慨大方也被她佔了,而他,掏了錢還落得個蹭飯吃的名聲,這買賣真是……

這時,他終于有點明白,為什麼飛歌律師會百訴百勝了。

**

林文鶴這個人,不得不說,的確是非常好的。他文質彬彬,氣質儒雅,舉止從容得體,處事待人優雅大方。原本像小于這樣的同事,還擔心他不同于張風海的寬厚,誰知他竟是極溫和親切的一個人,而且表里如一,完全沒有小于之前八卦的所謂「怪癖」!

這樣的一個男人,能不受歡迎嗎?能不被追捧嗎?

所以,最初,梅飛飛雖然與他算是舊識,卻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與他特別相熟的模樣。但從那一天開始,兩人的關系,卻真正地親近起來。也許,是因為他們都已經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呈現給對方,她與他之間,似乎變得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談的。

他開始等她下班,在同事間的小聚會中坐在她身側,公眾的場合偶爾給她一個小眼神……終于有一天,愛八卦的小于壓著嗓子問她︰「飛飛啊,總編是不是在追你?」

梅飛飛淡淡一笑︰「算不上吧!我們只是比較談得來而已。」

小于搖搖頭︰「不對,他肯定是在追你!我們都看出來了!只要有你在的時候,他就會特別開心,每次看你的時候,眼里的神采也會不同,還有……」

梅飛飛打斷她的話︰「我們只是偶爾出去吃個飯,他從來沒和我說過什麼啊!小于,你可別亂說,我不想被你們這群女人拿著菜刀追砍。」

小于被她的比喻說得「撲哧」一聲笑了︰「飛飛!我們是很喜歡林總編啦!但是還不至于到那個程度!愛情這種東西,得看緣分,沒法勉強的!再說了,你才貌雙全,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

緣分啊?梅飛飛淡淡地笑著,心中反復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題外話------

看完今天的文,親們大概有些替小遠童鞋著急了~

嘻嘻嘻,但是梅子要說,明天的文,會有大轉折……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重生之妻本風流最新章節 | 重生之妻本風流全文閱讀 | 重生之妻本風流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