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妻本風流 第十章 掐架【手打VIP】

作者 ︰ 野地尋梅

梅飛飛緩步走近,只見桌上四菜一湯,都是自己以前在學校飯堂愛吃的菜式。縱然心中再多戒備,這時也禁不住微微動容。

安迪淡淡一笑,幫她拉開椅子,接著拿起碗勺,給她盛上一碗湯,自己繞過另一邊坐下了。

梅飛飛很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在桌邊坐下,卻沒有什麼動作,看著安迪,淡漠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讓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吃你做的飯吧?」

安迪微笑道︰「急什麼?一晚的時間很漫長,難道你想就這麼坐著直到天亮?」

她「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端起碗來喝湯。

安迪卻不動碗筷,只是靜靜地看著。梅飛飛睨他一眼,冷笑道︰「怎麼?菜里下了毒?」

他卻仿佛沒有听到她這句帶刺的話語,幽幽地道︰「我在美國呆了整整四年,父親連一天也不肯讓我回來。在想你的日子里,我學會了下廚,做你最喜歡的菜。飯堂里幾十款菜式,你卻吃來吃去就是那幾樣,其實,你這家伙,挑吃得很。在那邊,到處是西餐,要做中國菜,原材料很難買,但是沒關系,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只盼望有一天,能讓你親口嘗到,然後對我說一句,‘師兄,這比飯堂的好吃!’」

他的眼光怔怔地落在她身上,話語里淡淡的憂傷,讓梅飛飛有一瞬的心軟,原本只想狠吃一頓,填飽肚子再說,現在卻突然覺得一口也咽不下去。

眼前這男子,的確算是對她情真意切,這一點,梅飛飛不能不覺得動容。只是,愛她,卻為什麼非要用這樣的方式?

她嘆了口氣,放下碗筷,自從踏進這屋子以來第一次正眼看向他︰「安迪,天涯何處無芳草,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他搖搖頭,怔怔地道︰「我對你說過很多理由,但是也許那些都不成為理由……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了你,我的心,將永遠不會完整。」

梅飛飛無奈地道︰「可是愛情不能勉強。你不能勉強自己不愛我,而我,也無法勉強自己愛上你……」

「噓……」安迪突然將食指豎在唇邊,隨即輕聲道,「不要說,至少今晚不要!」

梅飛飛一怔。

他的語氣柔軟而帶著哀求︰「飛飛,我知道,你今晚來到這里,完全是被我所逼。但是,能不能請求你,好好地陪我一晚,只是一晚!即使你將來怨我也好,恨我也罷,至少,讓我留下這一晚的美麗回憶!」

梅飛飛愣愣地看了他許久,心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交戰。一個說道︰對待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心軟?他的手段能夠有多狠辣,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另一個卻道︰可是無論如何,他只是因為愛你。且不論這方式對不對,縱然他在最初的時刻傷害過你,但這幾年來對你的思念與渴望卻不是假的!

她咬著唇思量許久,最後小心地問出一句話︰「那麼,我想問你,今晚之後,又該如何?」

安迪一怔,隨即微笑道︰「我已經答應你放過傅遠了。」

梅飛飛心一提,眼楮微微地眯起來,目光如銳利的鋒芒︰「你的意思是,只放過傅遠?那麼林文鶴呢?我的朋友們呢?其他人呢?」

安迪好整以暇地往椅子上一靠︰「如果你肯做我的女人,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我說過,不能給你愛,也不會給你心!」她一字一頓地道。

「我知道!」他快速地接口,唇邊的笑意說不清是快樂還是憂傷,「即使沒有愛,即使沒有心,只要你的人在,那也是好的!」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搖了搖頭,喃喃地道︰「你是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不,你簡直是魔鬼!」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只要得到你,無論是瘋子還是魔鬼,我都願意做!」

這句話他居然說得認真無比,只听得梅飛飛一陣毛骨悚然。她深深地呼吸幾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要怎麼做?

答應他,換得天下太平,還是抗爭到底,不惜一切代價?

真的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承歡于他身下?雖然她曾經想過,可以把身體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但這個男人卻絕對不會是他!

但是,現在卻還不是抗爭的時候,因為,她還不夠強大!為了傅遠,她把林文鶴拖下水,心中已經夠愧疚了,現在有機會讓他月兌身,為什麼不呢?

想到這里,梅飛飛終于壓抑住自己心中無限的憎惡,咬著唇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安迪本對這回答並不十分意外,但听到她這句話,仍然喜色聳動。

「且慢!」她卻又道,「我有條件。」

「你說!」

「我可以做你的女人,但是,你不能妨礙我的工作。」梅飛飛緊盯著他。

「那是當然!」安迪笑得寵溺,「你不是金絲雀,我當然也不會把你關在籠子里。」

梅飛飛垂下眼簾,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心里松了一口氣。等著吧!只要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今天強加給她的,他日必將加倍奉還!

**

有了梅飛飛的承諾,安迪之前時不時表現出的憂郁似乎一掃而空,整個人輕松起來。草草用過飯,他把碗筷一推,站起身來,向梅飛飛微笑著伸出手。

她睨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卻不理會。

安迪撇撇嘴,柔聲道︰「我們上樓去。」

梅飛飛也不答話,臉上神色淡淡的,依言跟著他上去。

二樓分成幾間,門都敞著,像是特地為她這位未來的女主人開放著。她淡淡瞥了一眼,很容易地辨認出書房、辦公室和健身房。安迪腳步不停,一直上到三樓。

三樓原來只有兩部分,一半是臥室,另一半是露天陽台。近百坪的臥室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只在床尾一面牆上掛著一幅裱起來的圖畫。

梅飛飛緩緩走近,只覺分外眼熟,凝神細看,才突然認出,這正是當年她入學生會時,臨時畫的一幅鋼筆畫,畫中還有她題的幾句小詩。隱約記得當年這幅是送給了宣傳部長黃曉,卻不知怎麼會在這里。

「是我從他那里硬要回來的。」安迪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在她身後解釋道,「你這幅畫他寶貝得很,起初一直不肯給的。但你後來成了我的女朋友,你的畫怎麼能落在他手中?」

梅飛飛听到最後一句時垂下了眼簾,當然,以安迪的佔有欲,定然是軟硬兼施地把畫弄了回來。

安迪上前兩步,與她並肩而立,仰頭去看那幅畫,感嘆道︰「幸而我要了回來。因為,後來我才發現,能夠給我留下點念想的東西,原來卻只有這一件……」

她這才明白,他把這幅畫掛在這里的用意,原來,只是為了借物思人!思及此處,心中不免若有所感。

安迪實在知她甚深,此時見她垂首不語,神色意動,不由再近一步,伸手去攬她肩膀。

梅飛飛微微一動,便又頓住。

安迪見她沒有抗拒,心中大喜,忍不住輕輕扳過她身子,挑起她下巴,低頭緩緩地吻下去。

她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但他的唇已經近在咫尺,眼楮也微微閉上了,根本沒有看到。梅飛飛心中暗嘆一聲,只得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承受了。

眼看他的薄唇就要覆上她的,突然兩人耳邊同時傳來隱約的一陣嘈雜聲。安迪的動作頓時停住。

門邊的語音呼叫器「滴」了兩聲,隨即響起保安的聲音︰「安總,有人硬闖進來。」

「哦?」安迪一邊應道,一邊挑了挑眉去看梅飛飛。

梅飛飛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喀 」一下,吃了一驚。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有誰會來闖?

安迪仔細盯著她,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接著大步走到傳呼器旁,吩咐道︰「截住他,我們這就下去看看。」

**

天色已經黑透了,但院子里燈火通明。梅飛飛下到一樓,安迪身形高大,走在前頭,她看不到門外的情形。

但听安迪一踏出門檻便笑吟吟地道︰「哈,我說呢!是誰這麼大脾氣,居然要硬闖,原來是你!數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梅飛飛一听這話,心中一沉,已經猜到來的人是誰!她快走幾步,跟出門外,只見白晝般的燈光下,幾名保安正扭著一名男子,正是她此刻最不願看到出現在這里的人--傅遠!

她忍不住以手掩口,輕呼一聲。只見他衣衫凌亂,臉上淤青,嘴角帶血,顯然是和人動過手。雖然身上狼狽,但利劍般的目光卻飽含著無盡的怒意,狠狠射在安迪身上。這目光在瞥到梅飛飛出來時,驀然又變得充滿了心痛與不舍,頓時便說出了一切心聲︰飛兒,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要為了我做出這種犧牲?!

梅飛飛心中一顫,垂下眼簾避開他目光,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

「我來帶你走。」他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不會走的。」她輕聲而清楚地道。

「他威脅你!是不是?」傅遠質問。

「不是!我自願的!」梅飛飛不去看他,只放大音量,像是要特地說給某人听,「我和誰在一起,和你沒有關系!我早說過,我和你,就只是……」

「飛飛!」他大聲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再說!我寧可進監獄,也決不讓你和這種人在一起!」

「你!……」梅飛飛氣結,這個傅遠,怎麼就突然笨了起來!他為什麼要來這里?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就不知道,越是這樣做,越是會讓她所有的犧牲都白費嗎?

「飛飛,」傅遠堅定地道,「不要說進監獄,我就是搭上這條性命不要,也要護你周全!」

梅飛飛心口一熱,卻听安迪「嘖嘖」兩聲。他一直不聲不響地看著,听著,這時候似乎極為惋惜地嘆了一聲,朝她笑道,「看來,我不應該放過他。」

梅飛飛立刻咬著牙,低低地道︰「你答應過我的!」

安迪彎了彎嘴角︰「我是答應過,但現在是他自己找上門來,又把我的人打了,叫我怎麼放過他呢?」說著,他特意看了看院子里幾名同樣衣衫不整臉帶傷痕的保安。

梅飛飛驀然抬頭,盯住他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你想反悔?」

安迪不理會她憤怒的眼神,伸出手溫柔地順了順她的長發,柔聲道︰「不,我當然會放了他。只是……」他看向傅遠,眼中一道寒芒閃過,「我們是不是先把恩怨了結一下?」

傅遠聞言冷笑︰「是該了結一下!」

「放開他!」安迪向眾人吩咐,旋即又道,「當年我們動過兩次手。第一次,是我欠飛飛的,自然認了。可是第二次,我受傷初愈,你雖然勝了,也不算得光彩吧?這一次,我就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幾個保安松開傅遠,他活動了一下手腳,輕蔑地笑道︰「雖然說跟一個殘廢動手,的確勝之不武,但對你這樣的人渣,還需要講什麼光彩不光彩!」

他所說的「殘廢」自然是指當年安迪受傷之後,左手不能使力。

安迪卻冷笑一聲︰「是不是殘廢,打過再說!」說著走上前去,兩手交握,骨節「啪啪」作響。

梅飛飛已然明白兩人是要動手。雖然安迪有舊傷,但這麼幾年過去,說不定早就好完全了。再看傅遠一臉血污,剛才必定是以一敵眾負了傷,這時怎麼還能動手!心中一急,再也忍耐不住,立刻上前幾步,扯住安迪,大聲喊道︰「不要!」

安迪回身,語帶調笑地道︰「怎麼?為我擔心?沒事,等我收拾了他,我們再繼續……」

梅飛飛知道他說的是剛才樓上的一幕,心中不禁又氣又恨,憤然「啐」了一口︰「你去死吧!」

安迪不怒反笑︰「我不會死的,你沒听過‘禍害遺千年’麼!」說著,反手將她往一個保安手上一推,冷冷地吩咐,「看好她!」

那保安如鋼鐵般的大手立刻握住了梅飛飛的胳膊,她用力掙扎起來,卻紋絲不動,只能急得朝傅遠大喊︰「傅遠,你走!快點走!」

他堅定地看她一眼,緩緩搖頭。

「傅遠!」梅飛飛眼里有了淚光。

傅遠不再看她,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大步迎上安迪,猛地一拳揮去。安迪早有準備,左手一抬已經架住,緊接著右手一揮,有力地打出一拳。

梅飛飛看得清楚,原來他的右手確實完全恢復了,心中不由更加為傅遠捏了一把冷汗。

眨眼之間,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已經過了十幾招。

一開始,大概是沒料到安迪如此強勁,傅遠一不小心連吃了幾拳,口唇邊剛剛抹掉的血珠子,又滾滾而下。安迪得意地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嘿嘿笑道︰「被殘廢打的滋味怎麼樣?嗯?」傅遠喘著氣不說話,手撐在地上,轉頭「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痰。

梅飛飛的心頓時揪成一團。誰料到,轉眼之間,傅遠卻猛地爬了起來,沖上去又是一拳。安迪沒料到他來勢洶洶,擋了一下沒擋住,硬生生挨了,往後便倒。

眼看著兩人在地上扭成一團,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塵土,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血水。但沒有安迪的命令,旁邊的人卻都不敢上前幫忙。

梅飛飛真的不知道,明明看上去都很謙廉君子的兩個人,為什麼出手都那麼狠。尤其是傅遠,前世她和他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從來不知道,他也會動手打架,而且還這麼能打!

漸漸地,他開始佔了上風,安迪招架得多了,還手得卻少了。

梅飛飛不知道,其實當年的刀傷,確實使安迪落下了毛病。這幾年雖然一直康復調養,卻終究不能完全像正常人一樣。加上傅遠心中憋著一口氣,越戰越勇,時間久了,安迪自然不敵。

終于,安迪完全被傅遠壓在身下,再也沒有力氣還手。傅遠卻不停手,一拳又一拳,狠狠地落下去,完全不留情。看樣子,非把安迪打死才甘心。

這時候,梅飛飛放下一半心,卻又提起另一半。不行!安迪若是真的吃虧,傅遠更加無法月兌身了。她正要大喊住手,保安們卻比她更快一步。誰都看出,再這麼繼續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很快,傅遠被拉開了,立刻有人狠狠地朝他最柔軟的肚月復上給了一拳。他打了這兩場架,其實早已筋疲力盡,哪里還能挨得住這一下,頓時痛苦地悶哼一聲彎下了腰。不待他有所反應,無數的拳腳又落在身上。

「不!」梅飛飛哀呼一聲,就要撲上前去,怎奈起先拉住她的保安,仍然死死不肯放手。

那一邊有人手忙腳亂地去扶安迪起來。這一次傅遠是下了重手,一下下都打在要害。以致于安迪比起前兩次都傷得厲害,一時竟然覺得眼前發黑,緩不過勁來。下人們更是著急,有的忙著處理他傷處,有的忙著打電話叫醫生,場面混亂起來。

而另一邊,幾個圍住傅遠的人更是決不手軟。

梅飛飛對這一幫人的手段心知肚明,能把人妻小全家劫走,能把人撞成重傷入院,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眼見傅遠已經不支倒地,被幾人圍在中間,根本看不清傷成什麼樣,心中又急又痛,再也顧不得其他,使盡全力掙扎起來。

那些保安明顯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梅飛飛只是會跳舞,卻不會武功,怎能敵得過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任她再如何使勁,那人只是一聲不吭地捉緊了她。

梅飛飛再掙了一會兒,氣喘吁吁,卻是徒勞無功。忽然她急中生智,回過身猛地將那人抱了個滿懷。

那保安一時沒有想到,愣了一下,突然脖子上一陣劇痛。原來梅飛飛回身撲在他身上,狠狠地在他脖頸住咬了一口。這一下咬得又深又狠,鮮血猛地冒了出來,即使是他一個大男人也疼得渾身一陣哆嗦。

一痛之下,那人頓時勃然大怒,揪住梅飛飛,反手就是一個耳光,隨即下意識猛地一推。

梅飛飛正被他一個耳光打得眼前一陣昏黑,又被他大力一推,根本站立不住,立刻失了重心,仰天摔倒。

這一處庭院,原本全是草地,只在中間用石塊鋪出了一條小路。梅飛飛這一摔,只听「砰」的一聲,後腦正踫在一聲凸起的石頭上。她只覺得腦後一陣劇痛,連聲音也來不及發出,瞬間便沒了意識。

那保安一推之下已覺不妥,這時眼睜睜地看著梅飛飛倒了下去,隨即一動不動,立刻呆住了。

一片混亂之中,只听見撕心裂肺地一聲大喊︰「飛兒!」

傅遠起先雖然無力還手,但卻努力護著頭部,這時一眼瞥見梅飛飛倒下,再也不顧落在身上的拳腳,片刻間發出一聲嘶吼。

他這一聲大喊,使得全場有了片刻的安靜。在眾人的怔愣中,傅遠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搖晃著站了起來,踉蹌著撲向梅飛飛。

安迪這時已經清醒過來,看到倒地不起的梅飛飛,立刻驚得忘了傷痛,掙扎著推開眾人的扶持,就要起來。

傅遠伏在梅飛飛身邊,看著她腦後的一片腥紅緩緩地擴大,只覺得一顆心已經停止了跳動。「飛兒……」他口中逸出一句呢喃,顫抖著伸出手去搖晃她,她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飛兒!」他終于忍不住大喊,一把將她抱起,緊緊摟在懷里。

鮮血,頃刻之間濕透了傅遠的衣袖。他驚惶地用手去捂住她頭上的傷口,卻只能徒勞地看著血液迅速地從指縫中滴答流下。

「飛飛……」安迪搖晃著走近來,神情驚疑,不確定地低呼。

傅遠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眼中一片血紅。「把她逼死,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他大吼一聲。

安迪呆愣地看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梅飛飛,失神地搖頭道︰「不,不!不會的……我沒有……」

傅遠不再理會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梅飛飛,心痛得已經沒有了感覺。一邊喃喃地道︰「飛兒,我們走,我帶你走……」一邊使盡全力將她抱起。他自己傷得不輕,這時四肢百骸的傷處同時作痛,稍一動作,身上便如同要散架一般。但他只咬緊牙關,艱難地站了起來,隨即步履虛浮卻極其堅定地向外便走。

鮮血濕透了她的長發,又順著發梢往下流,一點一滴,落在草地上,沒入泥土中。

眾人看看安迪,又看看傅遠,都不知道是阻攔他的好,還是放他走的好。

安迪呆呆地,心中只盤旋著一句話︰「她死了!她要死了!」一種巨大的失去的恐慌迅速地襲上心頭。他驀然大喝一聲︰「你站住!」旋即沖過去拉傅遠。

傅遠早有所覺,身子一讓,安迪頓時撲了個空,再次摔倒在地。

傅遠抱緊了梅飛飛,冷峻的臉上如萬年冰封,咬牙說道︰「你放心,她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只不過,就是死,我也要帶她走!」

他語氣中的毅然決然使安迪再次吃了一驚,眼看著他即將走出大門,安迪猛地醒悟過來,朝一干手下大喊︰「攔住他!攔住他!都是死人嗎?!」

保安們這才如夢初醒,一擁而上,將傅遠與梅飛飛團團圍住。

安迪冷笑︰「你別做夢了!飛飛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邊!」

傅遠一語不發,將周圍的人緩緩掃視了一遍。這明明是一個隨即可能倒下的人,這時候卻驀地散發出一種強大的威攝力,那利刃般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身體,冰冷的寒意只看得圍住他的人心中一陣發毛。有略膽怯的,已經不由自主地生了退意。

「誰敢攔我?」他一字一頓地道,語氣中有一種「遇鬼殺鬼,遇神殺神」的必死決心。

「攔住他!」安迪卻又大喊。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在眼神中看到了為難與驚懼。

雙方正在僵持之中,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大喝︰「統統不許動!」眾保安驚愕回頭,只見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約模二十來人,一擁而入,頓時又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隨即,一名領隊模樣的人帶著另一名男子沖了進來。那男子裝著便裝,混在一群武警之中顯得格外醒目。他樣貌清俊儒雅,比起安迪的俊美毫不遜色,只是此刻臉上寫滿了焦灼萬分的神色。當他的目光落在一身血污的傅遠及他懷中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片刻的震驚過後,失聲呼道︰「飛飛!這是怎麼回事!」

這人不是林文鶴卻又是誰!

法院的庭審是在下午時分,梅飛飛離去之後,林文鶴轉身立刻讓人去查安迪的行蹤與住處。他是雜志社總編,隨便派幾個記者去出任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誰知,沒過多久,安迪的消息沒有回來,他卻接到傅遠的電話。

原來傅遠從艾潔口中知道安迪回來的消息,也立刻猜到梅飛飛一定是與他做了交易。在G市,他沒有什麼幫手,只能給林文鶴打電話。

為了同一個女人,兩個本該是情敵的男人,第一次站到了同一陣線。

傍晚時分,終于有了消息。安迪在G市近郊的一棟別墅出現,同時在那里迎來了一位女賓,正是梅飛飛!

傅遠與林文鶴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看到一種可怕的猜想與憂慮的神情。這個時候,梅飛飛去安迪的住所,絕對不可能只是吃一頓飯那麼簡單。然而,安迪的別墅里守衛森嚴,怎麼樣才能阻止某件事的發生?

兩人當下一商量,決定由傅遠先過去一探究竟,而在G市有一定人脈的林文鶴,則去搬救兵。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番糾纏。

林文鶴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遲了一會兒,來到之時,看見的就會是這樣一番場景!

那武警隊長是林文鶴的朋友,這時揚聲說道︰「我們懷疑這里有非法綁架案件,請各位先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有什麼誤傷就不好了!」

安迪一方的人就是再囂張,面對著二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就是人家不說,也不敢輕舉妄動。林文鶴卻不管這些,從他來到這里,一顆心就只系在梅飛飛身上。此刻立即排開其他人,搶到傅遠身邊。但近看之下,卻更是心膽俱裂。只見梅飛飛臉色雪白,雙目緊閉,似乎連呼吸也沒有了。

再看傅遠,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他一邊伸手想去接過梅飛飛,一邊心慌意亂地問道︰「怎麼會這樣!」

誰知傅遠死死地不肯松手,只是搖了搖頭。

林文鶴急得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快點送醫院!」

傅遠咬了咬牙,向前邁了一步,突然眼前一陣昏黑,一頭栽了下去。

林文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立即便有兩名武警過來幫忙,三人手忙腳亂地把傅遠和梅飛飛抬出去。

原來,別墅外早已停了幾輛警車。只是訓練有素的武警來得草木不驚,加上之前別墅里又一團混亂,安迪等人竟然都沒有發覺。

兩人被抬上其中一部車,片刻便呼嘯而去。

隊長在院子里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安迪身上,于是施施然走近,開口道︰「這位先生可是這里的屋主?」

「是。」安迪面色陰沉,「你們就這樣闖進我的私人別墅,會不會太過份了點?G市難道沒有法律了嗎?」

隊長早從林文鶴口中對他的行逕有所耳聞,這時微微一笑︰「法律當然是有的,任何踐踏它的人,最終都會受到它的懲罰。我們這一次是接到報案,說是有一名年輕女性被綁架至此,原因不明。這說的,應該就是剛才那位受傷的女士吧?看來,報案的人沒有報假案哪!」

「梅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剛才不小心在院子里摔了一交而已。哪里來的什麼綁架?!」安迪不悅地道。

隊長頜首︰「好吧!既然如您所說,梅小姐只是來做客,而非被綁架,那麼,看來我們也可以撤退了。」說著一揮手,武警們立刻收了槍械,有條不紊地退出院子。

等他們走了個干淨,隊長輕輕一笑︰「打擾了,告辭!」

「且慢!」安迪喝道,「你是哪個局的人?我要找你們局長!」

隊長回身,客套的語氣中透著冰冷︰「我們局長忙得很,恐怕沒空理會這種小事。至于我是哪個局子的?」他冷笑一聲,「山水有相逢,相信我們會再見面的!」說罷轉身而去。

安迪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走遠,臉色比漆黑的夜色更顯沉暗。

許久,他回過頭來,沉沉地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適才推倒梅飛飛的那名保安,頸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這時見安迪凌厲的目光直射向他,竟然嚇得臉色灰敗,連傷口也不敢去捂。

安迪緊盯著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根手指也舍不得踫的人,你居然敢傷她!」

那保安面露驚恐,惶惶地道︰「我……我……」

「她若是有事,你就給她陪葬!」安迪一字一句地道。

那人腳下一軟,頓時癱在地上。

「去查!她進了哪家醫院,情況如何,第一時間報告給我!」

夜色沁涼如水,深秋的晚風帶著一絲肅殺的寒意。夜空中無星無月,只有陰暗的烏雲,以及回響著的,安迪冷冷的話語。

**

醫院,空曠而死寂的走廊,在黑暗中延伸向不知名的空間。

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紅燈幽幽地亮著,傅遠木然地坐在門外,嘴角的血漬已經凝固,臉頰也腫脹起來,他卻恍若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紅燈忽地滅了。傅遠驚跳起來,只見手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隨即一架潔白的車床被推出來,床上躺著人,卻從頭到尾蓋上了雪色的大單。他頓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塊,瞪大了眼盯著那大單下的人,腦中一片空白。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嚴肅而漠然地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傅遠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顫抖地緩緩向那張白床單伸出手去,心中一個聲音在狂喊︰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死的!上天為何要如此殘忍!

捏住床單一角,手已經沒了力氣。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那床單一寸一寸地掀起,使得那張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臉龐,一寸一寸地顯露出來。手一抖,床單飄然落在她身上,恰好遮住了一半的臉頰。她的雙眼緊緊閉著,像是寧靜而安詳地睡著了,以致于他下意識地輕喚一聲︰「飛兒,別睡了。」

然而,她卻一動不動,再也不會睜開那顧盼生輝的眼楮,笑語盈然地對他說︰「遠,你真討厭!」

突然之間,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一齊劇烈地痛起來,仿佛在提醒著他︰飛兒已經死了,而他,卻還可笑地活著!……

「飛兒!」他像是無法再忍受這痛徹心扉的哀傷,驀然嘶吼一聲,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光線明亮,幽深的走廊消失了,躺在眼前的那人也消失了。傅遠茫然四顧,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病房。他稍稍扶了下額頭,立即發出一句申吟,身上似乎沒有一處不在劇痛。

未及細想,房門猛然被人推開,一名護士快步進來,驚喜地笑道︰「啊,你醒了!」說著走近來立刻要給他做檢查。

傅遠愣了許久,才知道原來剛才只是昏睡中的一個噩夢!他心中一緊,突然反手抓住護士,緊張地問道︰「飛兒呢?我的飛兒呢?她怎麼樣了?」

「飛兒?」那護士一怔,隨即又恍然道,「哦,你是說和你一塊兒進來的那名女子?是叫梅飛飛,對吧?」

「對!對!」傅遠一迭聲地答應,滿懷希望地問道,「她……她還活著?是不是?」

「活著?當然!」護士小姐肯定地點頭,旋即又皺了眉,「不過……」

「怎麼?」他才放下的心又提到喉嚨口。

「她頭上的傷口很大,顱內也有出血。失血過多,如果再遲一些送來,能不能保住性命就難說了。她進來之後就做了急診手術,現在還在重癥監護病房觀察。由于腦部受傷嚴重……」說到這里,她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盤算應不應該對眼前這個男人說實話。

「受傷嚴重……又會怎麼樣?」傅遠適才慶幸她還活著的狂喜,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護士的臉色,心中已經有了極不好的猜想,聲音不禁也顫抖了,「你……盡管說!」

「生命危險雖然沒有了,但,也許醒不過來,也許醒來之後,智商會受影響……」

醒不過來,那不就是植物人?智商受影響,那不就是痴呆?

傅遠只覺得心中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一時間連呼吸也痛楚起來,不禁以手捂胸,痛苦地皺起濃眉。

護士見他臉色劇變,頓時緊張起來,一面扶他躺下一面急急地道︰「你別激動啊!先躺下吧!唉,你自己也傷得不輕,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

「不!」傅遠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才覺得胸中的疼痛稍稍緩解,這時候一把攔住護士扶他的手,艱難地道,「我要……去看她……」

「不行啊!你還不能下床的!」護士急道。

「我要去看她!」他忍住身上的痛楚,猛地掀開床單,掙扎著就要下來,然而甫一下地,頓覺天旋地轉,身子一晃,就要摔倒。幸而那護士早有預見,使盡力氣攙住了他。他腳下一軟,又跌坐回床上,這一番折騰,額頭上冷汗立即涔涔地冒出來。

護士略帶責備地道︰「你這人怎麼不听話?說了你還沒恢復,根本不能下床!」

傅遠喘著氣,搖了搖頭,極力又要站起︰「我一定要去看她!即使是爬,也要爬過去!」

護士微微一怔,旋即嘆氣道︰「罷了罷了!我幫你推張輪椅過來,好嗎?看你這樣子,如果不讓你去,就算是躺在這里,身上的傷也好不了!」

他感激地看她一眼,點點頭低聲道︰「謝謝你!」

護士無奈地搖搖頭,開門出去,不一會兒,推著輪椅進來了。她小心地將傅遠扶到輪椅上,又推著他向外走。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對她可真好!」護士輕聲地問他。

「不,」傅遠搖搖頭,唇角泛起一抹苦澀卻無怨無悔的笑容,「她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卻是,別人的女朋友!」全文字更新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重生之妻本風流最新章節 | 重生之妻本風流全文閱讀 | 重生之妻本風流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