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什麼都沒有了,死,也要搶到你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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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我一出生父親就心髒病發去世了,在鄉下,又踫上母親那一代人,那是何等的大忌啊。
20年後,正值青春年華的姐姐也一同死掉,在他們眼中,這不怪我,還能怪誰呢?
其實也怨不得誰,我的到來奪走了母親的丈夫,親戚們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怕著什麼時候死亡會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居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他們沒能從我手中奪走姐姐的骨灰,它,我一直緊抱于胸。
大伯大概惱了,怒沖沖地沖著我大吼,死丫頭,老子饒不了你!
驅開伯娘和叔父們,滿臉通紅的他拉起我的一條腿,扯著我走了好幾十米,在旁的母親一邊辱罵,一邊追著大伯跑。
深冬時分,厚厚的棉褲被水泥地硬生生地磨破了,擦損了的傷口痛得我齜牙咧嘴的,卻發不出半點聲響,只能護著骨灰盒,死死咬著牙關。
四周都圍著趕來送殯的親戚,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前扶我,直到母親拉著大伯指著門口處,他才甩開我的腿,領著大隊人上前。
看他們那架勢,不用猜也知道,他來了。
赭我匍匐著坐起,望向無意卻救了我于水深火熱的男人,江南兮。
他是我姐姐生前的男朋友,听姐姐說他的父親是國家高官,在上海鼎鼎大名的江嬴弘,是個名副其實的,年僅26已是上海最大律師行的老板,在律師界,沒有誰不認識江南兮,就像在上海,沒有誰不認識他的父親江嬴弘。
初時的我弄不懂為什麼平民百姓的我們能夠攀上江家這根高枝,而江家人也不出面反對江南兮跟姐姐交往。
後來看到姐姐跟他在一塊時才知道,那大概叫愛。他總用溫柔得能夠滴出水來的眼神望著我姐,即便是我這個局外人,也不自覺淪陷。
是的,我愛他,2年了,可是我的愛早已習慣隱晦,只要姐姐幸福,我便不強求。
而江家人之所以不反對,大概也是因為愛,獨子嘛,誰不想捧著疼著呢?大概也覺得自家兒子只是玩玩,就由著他。
父母眼中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誰嫁給他們,那都是一種高攀。
眼楮澀痛得厲害,就這麼望去,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再次確定來人正是江南兮,叔伯們的哈腰恭敬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望見他的瞬間,連我自己也沒發現,那一瞬的目光里,含著絲絲懷疑和不解,往日總被藏著掖著的愛慕,那一刻竟不用我再去費神遮隱,狹隘的瞳孔里已然容不下那麼多的情緒。
為什麼他今天才露面,不是愛人麼,怎麼他就比誰都晚到,以往的深情都是裝的麼?
很多很多的為什麼「唰」地充斥著我的腦袋,我不懂了……
不想讓她看到這樣子的我,我試著站起來,可是擦傷了的臀部像有人拿著一根根的針朝我插過來,疼得我神經都麻了,試了幾次都不行,最終罷了,坐著便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