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可以談談嗎?」
母親還在里頭休息,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是時候安置一下行李,于是跟著秦彥宇,交代了聲便出門了,玄關處,江南兮叫住了我。
秦彥宇反應比我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話是沖著江南兮去的,「下輩子你也休想!」說完了,拉著我大步跨前去。懶
江南兮倒是顯得不急不慢,即使已被甩到了後頭,仍是沉沉的,聲音里的胸有成竹是那麼的明顯,他說︰「關于蘇魅的。」
他咬定了我會屈服,蘇魅這個名兒,如今看來已是我的死穴。
我知道自己輸了,咬牙頓步,秦彥宇固執地扯著我走,甚至把我扯得發疼。過去的一年里,這樣的他不多見,我輕喚︰「彥宇。」
他停下了腳步,肩膀像是極力壓抑著激狂的情緒,上下起伏著,我想這麼拗下去也不是辦法,穩穩地靠近他,握緊了他不知何時已滲出冷汗的手掌,笑著說︰「死男人,你……啊!」
猝不及防,我被扯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他不斷地收緊手臂,收緊再收緊,「我怕,涼,不去可以嗎?」
他在抖,全身都在抖。
因為被秦彥宇抱在懷里,此時我是面朝江南兮的,只見他靜靜地站在了遠處,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幽深的眸眼,我只看了一眼便嚇得迅速收回,久久回不了神。蟲
拍了拍秦彥宇的背,我說︰「怕什麼呀?大白天的,你一個大男人,還怕牛鬼蛇神不成?」
有時候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然後把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居然可以鐵到那種程度。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湊近了他的耳邊,「這一趟我必須去,蘇魅對我很重要,一年沒聯系她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她可能曾經瘋了一樣找我,千萬種可能都有可能,而唯一可以告訴我她過得好不好的就只有江南兮了。」
他還是不說話,我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被珍視著的虛榮心,有種被需要的強求心,「一小時後我打給你,你去接我,好不好?」
他似乎挺滿意我的提議,竊笑著「松綁」,騷亂了我的發,看了看我瞪著他的眼,又別扭地把它們順好,我一拳捶到他結實的胸膛,「臭男人!」
笑吟吟地轉身,一剎那,笑容收斂,寸步難行地向江南兮走去,兩道火熱的視線自我的前方和後方射來,我一概不管,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
是的,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勇敢了。
直到走到江南兮跟前,我才懂得什麼叫心跳如雷。
我低著頭,問︰「能告訴我,這一年里她的情況嗎?」
回答我的只是醫院附近蟲鳥的叫聲,還有他粗重的喘息聲,我遲疑地抬頭,他卻早我一步轉身,我揪緊了衣服的下擺,默默地跟上。
走到停車場,他突然轉身,嚇得我一個激靈,一直折騰著衣服下擺的手指又揪緊了幾分,他笑出了聲響,我窘迫得不知所措,因為如今我們是陌生了。
他的笑容沒有變,一點都沒,笑起來直挺的鼻梁還是會微微奏起,白白的牙齒自咧開的薄唇中露出,笑聲渾厚好听。注意到自己混亂的思緒,我立馬在心里罵了自己一頓,努力恢復著鎮定。
他走近我,「還是改不了那小動作,以前你一緊張就喜歡擺弄衣擺!」思緒有點被拉遠。
我忽略了他的挑撥,「你什麼時候願意告訴我,我跟彥宇約好了一個小時後就走,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浪費你的時間了,我也賠不起。」
他沒多說便上了車,我當然得緊隨,剛上車他便向我俯身,我一驚,自動模上安全帶,抗拒地說︰「我自己來。」
他固執得令人發愁,拉過我的手,我抵觸地甩開了,看著他越發沉湎的臉色,我以為他會開口大罵我一頓,或者吼我幾聲,沒有,連隱忍的氣息都嗅不到,他只是固執地搶著安全帶的扣子,「咻」一聲卡穩了。
「以前因為你的迷糊,我得常常幫你扣安全帶。」我瞧見了他嘴角不易擦覺的弧度,心里一疼。
我松開了安全帶,自己重新扣上了,「以前不懂的,這一年我都學會了,謝謝你的好意。」
他一滯,有什麼掠過他的眼楮,一瞬間太快了,來不及觸及便瞬間消逝,天意吧,不強求了。
如果注定了錯過,那挽留僅是無用功,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帶我回了他的公寓,心里五味陳雜,推門進入時,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很多都沒變,那會走得匆忙,決然,來不及收拾行李。
「你的東西還在!」他在我背後,突然道。
我轉身笑了笑,「礙著你的地方那麼久,抱歉,等會我會清走的。」
「坐。」他指了指沙發,走進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杯熱茶,溫暖的觸感,卻是表面的,暫時的,沒一會不也是冷冰冰的一灘水?
他在一旁燃了煙,吸了幾口仍然沒有發話的苗頭,我開了口,「過去的一年里,謝謝你還願意幫我看著我媽,是我任性了。」
捏熄了還剩大半截的煙頭,笑了笑。
還真敗家,抽那麼貴的煙還隨便浪費,心里一跳。
以前的我總不會這麼想,更不會這麼說,大概是跟著秦彥宇久了,思想和行為都隨之變了,隨性了不少,也任性了不少。
「我知道魅魅跟風寂遠又好上了,當時走得急了,也沒來得及跟她說一聲……」
「你是怎麼狠得下這個心的?」我的客套話還沒完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