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墨翼準備抓住銀哨子,用力拽走,豈料剛踫到銀哨子,掌心就像被針刺一般疼痛。
他迅速收回手,看著從掌心沁出的那兩滴血珠,出離憤恨,「章玥,你居然用暗器傷我?!」
糟了!是小雪球!她一臉愧疚,「對不起!墨翼,我不是故意的!」邊說邊想拉過他的手驗看傷勢,他卻往後退了退,手一縮,避開了。懶
那一步的距離讓她大驚失色,「墨翼!你別走了!再走六步,你就會毒發的!」
他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透著冷意,「你在暗器上淬了毒?」
她慌忙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了解藥,遞到他面前,「我這里有解藥,你快吃了吧!」
他看著她的眼中有著嘲諷,手一揮,打掉了她的手。
她手中那顆黑色的小藥丸,掉落在了地上,跳了兩跳,向一邊滾去……
她怔怔地看著地上還在滾動著藥丸,身邊卻又響起了他冷如寒冰的聲音。
「你明知有毒,還用暗器傷了我,此刻卻要給我解藥?豈不可笑!」
他轉過身,用指尖點住了幾個大穴,護住了心脈,從窗口飛身而去……
她愣愣地看著敞開的窗戶許久,回過神,腦中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追上夕墨翼,讓他服下解藥。
推開公主府正門的那一刻,她的手略微有些遲疑,因為她怕看到夕墨翼那倒地不起的身影……蟲
幸好,那街面上干淨地連一片葉子也沒有,她松了一口氣,站立在空蕩蕩地街道上。
墨翼會在哪里?他會去哪里?!
她有點茫然,抬頭望了望那繁星點點的天空,腦中忽然靈光一現。
她開始奔跑……
夕墨翼頹然地躺在落花林的草地上,身上那封了大穴後引起血脈不暢的疼痛,就像用無數根針扎在四肢百骸中,讓人抽痛卻無可奈何。
其實此刻他應該立即回王宮,找御醫配藥解毒,或者趕回鏡山,找那個似乎什麼都會的師傅驅毒保命,可是他現在卻只想呆在這里,也許是心累了,不想再走了!也許根本是活累了,就想這樣放逐著自己體內的毒素,流轉心脈,讓自己無藥可醫!
我不早就無可救藥了嗎?中了那個叫章玥的情毒,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背棄,卻還會在看到閃電示警後,就那麼傻傻地趕去了!結果,她居然用淬了毒的暗器傷了我!!!夕墨翼,你到底是有多賤!為什麼要一次次主動捧上自己的心,去給她傷害?!
他的手重重地捶在了草地上,心口被怒火一堵,更加煩悶。坐了起來,眼前恍恍惚惚地掠過她嬌小的身影。
她怎麼會到這里來?他的眉心一蹙,飛身一躍,沒入了樹的枝椏之中……
他看著她的身影,從林子東面,移到了西面,又從西面移到了南面,最後到了北面。她在林中一步一步走,他就不由自主地一次次飛躍,從這顆樹飛到那顆樹上,直至她累了,蹲在了湖邊,他才跟著停了下來,站在不遠處的那顆樹梢上繼續注視著她。
「嘀嗒——」一滴液體滴入水中,她看著湖水中那個發絲凌亂,滿臉淚痕的人兒,眼中的淚開始肆虐洶涌。
墨翼是不是倒在哪個角落里,已經毒發掛掉了!都是我!都是我!干嘛非得讓他親手拿下銀哨子!
她憤恨地把手伸入了衣襟,從里面拽出了小雪球,「你干嘛要咬墨翼!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你怎麼可以咬他!」
她用衣袖胡亂抹了抹眼淚,把小雪球往草叢中一丟,「我不要你了!你走!走!」
許是,靈獸都頗有靈性,被她這麼一丟,一吼,就穿入草叢中消失無蹤了。
女孩子都是這樣口是心非,嘴上叫你走!其實心底里並非如此想,不過是一時氣悶,這時候識趣的人都會走開一會兒,再回來!可惜小雪球只是靈獸,不是靈人,自然不懂女孩子這番復雜的心思,一去便沒了蹤影。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它回來,就又急急地找尋了起來,結果當然是連一根小雪球的毛也沒有尋到。
這次半夜追尋的結果就是,賠了夕墨翼再搭進去一只小雪球。折騰到了拂曉,她終于完全死心,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公主府。
本該還在睡覺的侍衛破天荒的站在了公主府門口守衛,讓她這顆飽受了一夜摧殘的心,感受到了些許家的溫暖,踉蹌著步入府內,這點溫暖就被站在正廳外那些侍衛們的冰塊臉給急速冰凍了。
服侍了她好幾日的侍女小莫急忙迎了上來,「公主,您可回來了,王後等了您很久了!」
她意外,「王後?釋國的甄王後?」
侍女面帶懼色地點了點頭。
這個點不睡覺,跑到公主府來找我?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惴惴不安地進了屋,躬身準備行大禮問候,腳剛剛屈了屈,她方才心中那不好預感就應驗了。
‘啪——’那是一聲異常清脆的耳光,章玥的臉上立時現出了甄後那只縴細好看的手,根根分明的指痕。
「該叫你宛凝公主,還是該叫你章樂師呢?勾.引完了世子,還敢招惹我的翼兒!」
「王後,您說話要有憑證,我可沒有勾.引世子?更沒招惹你的兒子!」丫的!還有沒有天理了!找了一個晚上的人沒找到,還丟了小雪球,進門還挨耳光!這什麼日子啊!
「你勾沒勾.引世子本宮不管!可是我的翼兒,你敢說你沒招惹?」甄王後指著她的鼻子,繼續咄咄逼人道︰「就是你這狐媚人的小妖精,迷惑了翼兒的心,又傷了他,讓他情傷難忘從此一蹶不振,終日流連在煙花青樓之中,你還敢說沒有招惹!」
「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好輕巧的一句話,果然是個沒心肝的丫頭!本宮不管你過去不過去,心病還需心藥醫,不管你用哭也好!求也好!干什麼都好!你必須治好翼兒的情傷,本宮不想再看到一個自暴自棄的兒子!」
語畢,不等她回答,甄王後就向廳外大聲道︰「來人!把她送到天香樓,一天沒看到墨翼王子笑著出來,就不許她出天香樓半步!」
「是!」兩個侍衛應聲而入,一人一邊架起了她,走出了正廳……
當章玥被扔進天香樓廂房,差點親吻地面的時候,才兀然反應過來剛剛自己遭遇了什麼!
這算什麼?有這麼霸道的人嗎?她胸中憤憤,但也只能無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抬起眼,那一瞬間,她驚喜交加。
「墨翼!」她迅速走到正坐在桌邊飲酒的他面前,激動地拉住了他的手,「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
他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來干什麼?是來看看我是不是毒發了?」
「墨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好脾氣地不予計較,從腰間的荷包處模出了一顆藥丸,遞到他嘴邊,「快點把解藥吃了吧!」
他皺著眉看了看眼前的藥丸,卻沒有動。
「你是不是怕有毒?那我吃一顆,你再吃!」
她把手收了回來,正要把掌中的藥丸吞到口中,手腕被他兀然抓住。
「解毒藥豈是能亂吃的!」
他邊說邊奪下她掌中的藥丸,毫不猶豫地丟進口中,吞了下去。
她趕忙從桌上的茶盤中取出杯子,倒了杯水,遞到了他手邊,「給!水!」
他的手微微一頓,還是接了過來,仰了仰頭,喝下杯中之水。
她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他倒也沒有說話,徑自飲著酒。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她總于忍不住,把心里壓了一個晚上的疑問,問了出來︰「墨翼,你為什麼不問我,怎麼變成雲宛凝了?」
他連眼皮都沒有抬,又執起壺斟滿了酒杯,「寧國兵敗,你從王後變成公主有何奇怪!」
「什麼叫從王後變成公主?夕墨翼,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把這件事做了怎樣的想象連接啊?!
他仰頭飲下杯中之酒,斜睨著她,「還要我明說嗎?兩年前你可以利用我,讓自己成為王後,那兩年後,寧國兵敗,你跟著那個寧王,自然只能做一個亡國之後。不如冒名了寧國的公主的名,嫁給夕墨曜,這樣將來你還是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