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唇,卻發現毫無意義,喉間干澀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正在奮力運動的男人回過頭來,四面相對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火光。
欲火,不同于平時溫潤的鄒亦,茶色的眸子被欲火覆蓋,只是這火無關乎情,無關乎愛,只有單純的**。
「啪嗒」。
便當落了地,熱騰騰的牛腩蓋飯掉了出來,灑了一地,我澀了眼,看著男人拉過一邊的衣服,從床上下來,下意識地轉身,往外沖去。
依然沒有選擇坐電梯,五樓,好遙遠的距離,剛剛還一步一步欣喜地爬上來,如今卻是兩步並作一步地沖下樓去。
後面的腳步聲緊跟其後,我喘著氣,死命地往外跑。
太陽好大,曬得我發暈,周圍都是一個個吃驚的眼神,我顧不了許多,不停地跑著跑著,前面越來越開闊,等我被一股大力拽得整個身子都轉過去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X大的校門口。
周圍的喧囂仿佛已遠去,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氣聲。
鄒亦早已穿戴整齊,除了那頭略顯凌亂的頭發以外整個人又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青年,剛剛糜爛的痕跡在他身上未留下明顯的痕跡。
「絮絮……」他開口喚我,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听得胃里一陣翻滾,惡心難受地緊。
「哼。」我冷笑道,甩開他的手︰「鄒大帥不繼續在屋子里跟美人溫存,一路追著我到這里做什麼?」
「絮絮,你听我說……」他急道。
「說什麼?」我立馬打斷他,牙齒咬得自己能听見咯吱聲,「鄒亦你就是個表里不一的混蛋,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干得卻是這種見不得人的勾搭,你TM怎麼不給我滾遠點!」
「柳棉絮!」被我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謾罵,即便他有愧此時也難免黑了臉,「收回你的話。」
「啪」!一記響亮的摑掌聲。
我用了十足的力道,把男人的臉打偏之余,自己的身子也踉蹌了下,火辣辣的痛感從手上傳來,卻抵不過心底刀割般的疼痛。
我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被絞碎了,痛得我直冒冷汗,六月天里,我卻猶如墜入冰窖般的寒冷。
周圍的的人看著我們在這里爭執,卻沒有一個敢上前來。
鄒亦轉過臉來,上面,明顯紅了一大片。
絞痛又一次漫過心疼,該死的,柳棉絮,你竟然還會心疼。
眼眶不爭氣地紅了,我握緊雙拳,死咬著唇,脖子上的青筋血管暴起,忍得要死,忍得窒息,就是不願流下一滴淚來。
鄒亦的眸子變化地很快,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隱藏得極深的情緒。
「軟綿綿,軟綿綿,怎麼了,你們怎麼站在這里吵架?」聞訊而來的菲菲握著我的肩膀問道。
我不語,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鄒亦,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那麼紅。」一塊兒趕過來的裴婕問道,目光在他的臉上打轉,繼而了然,冷冷的目光向我掃來,「柳棉絮,你打的?」
「你算哪根蔥,這里輪得到你來質問我!」裴婕撫上鄒亦臉的手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她當下也紅了眼,怒道︰「你」話剛出口,就被鄒亦攔了下來。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別管。」他分外的冷靜,就像自己是個局外人一樣,「絮絮,我們分手吧。」
周圍一片死寂,我听見心里滴血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流了好多,滿地了,快成河了。
鄒亦,你真得很殘忍。
分手!在你這麼背叛我之後竟然還能那麼冷靜地說分手,鄒大帥不愧是鄒大帥,輕輕的一句話就能讓人痛死。
烈日越深越高,我的腦袋越來越暈眩,痛得快要炸開來,我緊緊地抓緊菲菲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松了牙,淡淡道︰「理由,你這麼做的理由。」
劇情仿佛重演,如同游泳中心的那一幕,他問我要理由,心里卻有答案,而我,可笑地竟然發現自己從未懂過他,從未懂過這個深如海的男人。
華雲婷說得對,他太復雜,復雜到我根本駕馭不了。
「我膩了。」常年血紅的薄唇蹦出三個字。
一旁的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裴婕的臉上有震驚,更多的是喜悅。
聞菲菲就不行了,控制不住地要沖上去,我的手還抓著她手腕,她一掙月兌,長長的指甲立刻在如玉的肌膚上劃出一道血紅的印記,她毫不在意,吼道︰「我靠,鄒亦,我真是看錯你了,你TMD有什麼能耐讓軟綿綿跟了你兩年多,現在膩了就要甩了她,你真不是個東西,人渣,畜生都不如」
侮辱的語言一字一句地傳入男人的耳里,鄒亦臉上的紅色已被暗沉壓過,他冷哼一聲,出口道︰「柳棉絮,看來我的決定是正確的,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朋友,你根本不值得我喜歡。」
「你」聞菲菲還不解氣,我立馬拉住她,冷冷地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冷漠背影。
「你拉著我做什麼,我還沒罵夠呢!軟綿綿軟綿綿你怎麼了」耳邊傳來菲菲焦急的聲音,我已無力開口,劇烈的疼痛吞噬著我的意識,我眯了眼,看著前面的某個身影頓了下又繼續往前走去,瞬間,黑暗席卷了我。
這一倒,足足睡了兩天,兩天後的傍晚,我醒來,人憔悴的不行。
我沒哭,在那個人面前我沒哭,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我也沒哭。
菲菲每天守著我,怕我想不開,其實大可不必。
第四天,我下床來,像往常一樣,上課,吃飯,去圖書館,回寢睡覺,趙辛萌和章笑只道我的偏頭痛癥又犯了了,叮囑了我幾句。裴婕從那天起,搬出了寢室,只在上課時現個身。
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只有我知道有樣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一顆心由最初的平靜到後來的急劇跳躍再到現在死一般的沉寂,我覺得像這輩子的精力都被抽光了,馬達一樣轉個不停只為了彌補那顆殘缺的心。
這件事,像有人刻意掩蓋似的,除了那日的幾人外,無人提及,無人知曉。
日子平凡無奇地轉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直到我遇到那個如神祗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