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銘琪和陸銘豪的勸說之下,陸家的人都回去了。羽蝶一度的請求想要留下來,陪陪磬寶淑,雖然村莊的疫情已經控制好了,但是羽蝶如今的身子還太虛弱,沒有人放心的下。當羽蝶哭著說︰「生,就這樣分別了。難道寶淑姐姐死了,我也不能再見一次嗎?」陸銘風心疼的看著自己心愛一生的娘子,「羽蝶,你不是不見磬姑娘,而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你應該要有當娘的責任心,倘若磬姑娘還在,她定然也會教訓你的。」陸銘風輕柔的對羽蝶說著,陸銘豪和陸銘琪都點了點頭,因為磬寶淑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子,總是默默地為別人著想著。就在眾人勸說之下,羽蝶答應晚些日子再回來祭拜磬寶淑。
陸銘風和陸銘琪靜靜地站在磬寶淑的墓前,內心想著曾經那一個靈動的女子。
「大哥,你真的那麼愛磬姑娘嗎?」陸銘豪雖然很早以前就已經看出了陸銘琪的動心,卻沒有想到會是那般的深,而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從潘敏兒以後,心里竟然還可以裝下另一個女子。「那你呢?難道你不是嗎?因為看著她受傷,和三娘約定,不再靠近她,不會有娶她的念頭,不是嗎?羽蝶和銘風的幸福是其一,但是她的原因,定然不會不存在吧?」陸銘琪淡淡的回應著。陸銘豪些許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原來大哥都知道。」陸銘琪靜靜地看著磬寶淑的墳墓,「怎麼會不知道呢?你眼底雖然努力的隱藏好了對她的心意,但是那種痛苦的神情,我卻是感同身受的。曾經她對我說,我和她是不適合的。所以我也就不再去強求,而是選擇了離開,卻不想,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就是陰陽相隔。如果我知道的話,那一日我定然不會听從她的話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至少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她不愛我,這樣也足夠了。」陸銘琪眼中毫不遮掩內心的疼痛和遺憾,的確,那一年的離開,是他人生之中,自從薛瑜的死以後,最大的遺憾。
陸銘豪看著陸銘琪對磬寶淑的深情,嘴角不禁幾分的苦澀,是啊,磬寶淑終究不屬于他們兄弟的任何一個人,她的心,也許就是在等待一個適合她的人。只是,那個人是誰?
「我想,她是一輩子都沒有嫁人。」陸銘琪靜靜地說道,語氣里面猜不透其中的情緒。「雖然只是一眼,但是從她的穿著和打扮上可以看出,她始終沒有嫁人。只是我不明白,是她沒有遇見她想要愛的人,還是說,是在等什麼?她在這里十幾年的生活里面是怎麼走過來的,我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她曾經過的好不好,開心不開心。她是那麼淡然的一個女子,面對世人給她的侮辱和誹謗,我相信,她也會淡然的承受,依舊如初的淡淡的笑著。呵呵,就算最後一眼看見的是她被病痛折磨的那般憔悴的模樣,但是在我的眼里,她依舊還是那一個低垂著頭彈琴的她,還是那一個像個仙子跳舞的她,還是那一個站在瓊花樹下像個精靈一樣的她。」陸銘琪依舊那樣靜靜地說著,陸銘琪已經不知道,這一番話,是說給他自己听,還是說給誰听。只是,他的感受是和陸銘琪一樣的,她依舊還是最初見到的那一個雖然笑著,卻帶著深深的疏遠感的磬寶淑。
當陸銘琪和陸銘豪這樣靜靜地陪伴了磬寶淑六天過後,就要是磬寶淑的頭七的時候,劉玉塵在離別磬寶淑三個月以後,終于將敵軍驅趕走了,正迫不及待的趕回那一座村莊,然後給磬寶淑一個風光的婚禮。
而當劉玉塵終于回來了那座村莊,卻見一片荒涼之景,沒有一絲生氣,他的心不由緊了幾分。當劉玉塵推開門,沒有看見房內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片空蕩蕩的。「將軍,附近有一座矮小的墳墓,上面寫著……」一名下屬走過來,準備告訴他,他想要見的那個人,已經在黃土之下,但是還沒有等他話還沒說完,劉玉塵就瘋了似的跑去外面那座矮小的墳墓,全然沒有看見墳墓邊上站著的兩個氣宇不凡的男子。劉玉塵的眼中直直的盯在墓碑上面,看著墓碑上「磬氏寶淑之墓」,劉玉塵不相信,他搖著頭不相信。劉玉塵知道磬寶淑一定是怪他回來的太慢,所以躲著不肯見他,就像小時候每一次做錯事情,磬寶淑都會躲在一個地方不理他,每一次他都會去找她,然後哭著和她道歉,她總是會看見他的眼淚就心軟然後安慰他不哭。劉玉塵立刻跑去磬寶淑愛躲的地方。周圍寂靜的可怕。可是劉玉塵依舊不願意相信,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陸銘琪和陸銘豪靜靜地看著那個失魂落魄,氣宇不凡的年輕人,看著他身上的盔甲,內心不由的一顫,難道是說?剛剛的那一個人就是陸霜霜的兒子,傳聞之中的劉玉塵,劉將軍?陸銘豪和陸銘琪同時不由的思慮著,磬寶淑的死對于劉玉塵來說,為何這般的難以接受,看他的表現,不像是失去了一個親人,而是,像是失去了內心之中的摯愛。
劉玉塵離開以後,陸銘琪出聲問道︰「請問這位小兄弟,請問這個死去的女子和劉將軍是什麼關系?」那個士兵抬頭看著面前這兩個氣宇不凡的男子,只是輕輕地搖著頭,「將軍趕回來就是為了實現他離開的時候許下的承諾,他要回來娶磬姑娘,卻沒有想到,磬姑娘沒有等到將軍就……」陸銘琪和陸銘豪听後,內心都不由的一顫,久久不能回神。原來只是相遇的太晚,原來只是等待彼此的適合,原來磬寶淑的一生就是為了等待劉玉塵。
沒有人想到,敵軍的退離只是一種障眼法,只是為了等待援軍。而今,前方戰急,騰方騎馬趕來了這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劉玉塵,「前方戰急,戰場上還需要你。」男兒為國是本責,他知道劉玉塵無法割舍內心的那個女子,可是,平定戰亂才是首要的任務。劉玉塵一言不發,和將軍一同上了戰場。劉玉塵緊緊地握著那把劍,那把磬寶淑曾經仔細幫他擦拭的劍,沒有痛覺的與敵人廝殺著。當敵人的劍劃過他的手臂,血染紅了地上的黃土,他沒有痛覺。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殺敵。當一把鋒利的劍,刺穿他的月復部,他握著劍,大笑了起來。
然後低下頭,沒有人看見,他垂下的臉龐上已經布滿了淚水。當他看見房內空無一人,當他看見那座矮小的墳墓,他始終沒有哭,而在這一刻,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難過的就像當年的孩子一樣,想要要磬寶淑的溫柔寵溺。劉玉塵滿心的遺憾,自己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自己許下了承諾卻沒有實現。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磬寶淑曾經多少次站在門口張望著他回來。他只希望能再見一次,能再和她相守一次,能實現他對她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