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結束後,葉家所有人都回到了家里,或許是因為追悼會生離死別的獨特氣氛持續在心頭,或許是因為某個人的出現帶起了各自心底的不愉快記憶,大家心照不宣的都各自回房,緊閉著房門各自安靜著。
換掉了黑色喪服,席寧姝洗完澡,換上了純棉米色的家居服走出浴室,看見葉子航靜靜地站在窗台前,月兌下的西服隨意地被丟在了沙發上,襯衫上的黑領帶都沒有取下。
繼續用手里的毛巾擦著頭發,席寧姝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絲不屑的弧線,根本懶得理會葉子航的沉悶狀態,自顧自的坐在了梳妝台前,擰開了護膚品的蓋子,往臉上涂抹了一層滋潤的乳液後開始一絲不苟的按摩著肌膚,讓被眼淚緊繃了一下午的皮膚徹底得到舒緩。
「離婚吧!」
依舊望著窗外,葉子航終于開口的口中清晰且響亮的說出了這三個字,讓席寧姝正在按摩額頭的雙手足足停了十幾秒後才又繼續有條不紊的恢復按摩。
「為什麼?因為你媽走了?」
「這些年辛苦你和我一起管理公司,離婚後,公司的股份不變,你的職位也不會變,對外,只要你自己不說,我不會主動去說離婚的事,至于曉儀和知賢的股份,我也不會去動,總之,我們之間除了多出一張離婚協議,其他一切都不會變。」
終于還是將手從臉上取下,席寧姝靜靜地望著梳妝鏡中的自己,看著眼角,唇邊那些掩藏不住的皺紋,始終面無表情。
「既然一切都不會變,為什麼還要這張離婚協議書,你以為事到如今,你再給江媛一張結婚證,江曉卉對你,對我們一家人的態度就會變?就會心甘情願的跟你姓葉嗎,葉子航,你還真是越老越天真,我早說過了,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相安無事。」
「離婚的事,明天就去辦了吧,需要的材料我會準備好,明天例會後,你和我一起到民政局走一趟就行了。」
終于,席寧姝的臉上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靜,轉過頭望向葉子航背影的眼神中滿是憤怒,積壓了十幾年來的憤怒。
站起身,一步步虛弱地拖動著腳步,直到靠近房門口時,席寧姝才借由握著冰冷的門把,讓顫抖不已的手稍稍恢復了些鎮定。
「十幾年前,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和我離婚,是你自己放棄的,既然放棄了,就別再奢望了,要給江媛名分的話等我死了直接續弦吧,雖然她比我還大一歲,但這些年她始終有著你的愛情咋滋潤著,她一定會活得比我久,等得到那一天。」
說完,席寧姝打開了房門,繼續堅持著讓僵硬地身體一步步的走下樓梯,直到走到女兒的房門口,直到打開了女兒的房間,直到看見女兒關切的眼神,她才徹底松軟了全身,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摟著葉曉儀,默然地流淚。
從一路車行的過分安靜,曉儀便知道這片沉寂後已經火花四濺的火山爆發危機,正如她寫給曉卉的信上所說的,爸爸媽媽之間的相互憎惡早已經成為一種可怕的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