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槍響,槍響幾乎要把木屋震動。那一槍正好打在門把上,隨後用盡全力的一腳,木門便被踢開。當他看到床上的情景,俊美的面龐籠罩在黑色陰郁中,眼底沉積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寒……你走吧!」吟秋望進他的眼底,帶著幾分請求。懶
「我要帶你一起走!」他的語氣那麼堅定。
「你這是何苦?剛才我已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吟秋話沒完,就被喬靳南扼住了脖子,他嘴角高揚,眸中殺氣迸現︰「楚寒笙,不管你什麼身份,今日我都可以讓你死!」
「對不起,少爺……」兩個手下沒那麼好對付,趁機朝寒笙展開了攻勢。三人在門口打了起來,寒笙身手靈敏,出手迅速,可惜此時以一敵二,加上體力尚未恢復,很快處于下風。但他似乎發了狠,扳動了手槍。只听又一聲震耳欲聾的「砰」響,子彈穿透其中一名手下大腿,硬生生將對方逼退。
然而,槍聲在山林間引起了震動,這里四面八方都是喬家的地盤,房子周圍多少密室不得而知,但很快听到雜亂的腳步聲奔進。不一會兒,木屋外面出現了十幾個帶槍的打手。
狀況頓時變得復雜而明朗,寒笙單打獨斗,看上去絲毫沒有獲勝的希望。但他似乎越戰越勇,漂亮的瞳眸微微發紅,毫不示弱。
「住手!喬靳南,讓他們住手!」吟秋抓住喬靳南的手臂。蟲
「給我抓活的。」喬靳南只吐出這句命令。縱然是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他仍舊淡定,殘酷的面容沒有表情,大手報復性地往吟秋胸前一掐,五指罩住她的柔軟,冷颼颼道︰「就這麼擔心他?恩?你現在求我,求我放過他。」
「不……喬靳南,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吟秋氣得牙齒咯咯發顫。
「呵,不是逼你,而是希望你服從。」他不顧自己背上的傷口,也無視外面激烈的打斗,突然翻身將她壓倒在身下。吟秋出手抵抗,他扣住她的雙腕用力壓在床頭,冷笑,「是你別逼我!否則我不介意在他面前,讓你哭泣求饒!」
吟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倔強的眼楮死死地瞪著他︰「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很多人都這麼說。」他不以為恥地勾起唇角。
因听到喬靳的命令,打手們不敢胡亂開槍,而寒笙听到屋內的對話,也不再手下留情。他槍法如神,一顆子彈擊中一個目標,那些打手不是大腿就是手腕中槍,紛紛發出慘叫。手槍的子彈用完,來不及奪取對方武器,他只好赤手空拳防衛和進攻。拳頭所到之處,散發出如火焰一般的光芒。那些被他擊中的人,一個個在原地站立幾秒鐘,再全身麻木地倒下。
這詭異的景象讓吟秋情不自禁屏住呼吸,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突然有一名打手舉起了槍,自背後對準了寒笙。
「不……小心!」吟秋心驚膽戰地提。
「砰!」這不知是山林里第幾次槍響,子彈穿透寒笙的手臂,他高大的身軀頓時往後退了一步,血流如注。閃電般的速度,他反腳踢向打手,將手槍奪過來,毫不遲疑地朝打手的肩膀回了一槍。
「寒……」吟秋的心口緊緊揪起,很想沖出去極力幫忙,可喬靳南的力量那麼強大。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外面的情勢,俯身封住她驚呼的小嘴,惡狠狠地穩住,與她的唇舌瘋狂地糾纏。
「求你……唔……」他蠻橫的力道讓她躲避不過,只能雙手揪緊了被子,睜大的雙眼蓄滿了水光。
很快,兩人的嘴里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吟秋的嘴角淌著淡淡血絲,顫抖著身軀道︰「喬靳南……何必呢?我已經是你的了……」
「沒錯,你已經是我的了!」喬靳南冷眸中暗光一掃,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手槍。他猛然起身,陽剛的身軀堪比完美的阿波羅,無所顧忌地站起了身子,直直瞄向寒笙。
「不要!求你放過他……求你說話言而有信,求你放過他!」吟秋盯著他寬厚有力的脊背,如果他要的是她的哀求,那麼,生死關頭,她沒什麼好堅持的了。嘴里說著,雙手隨之抓起床單往身上一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要阻止他。該死的床單,讓她行動不便,她只能轉頭對寒笙請求︰「別再斗下去了,就算是听我一次……馬上離開,好不好?」
楚楚眼眸中,淚光閃爍,就要滾落。
寒笙捂住手臂的傷,痛楚的黑眸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他的痛楚,源自傷口,更源自她所受的屈辱。
「楚寒笙,我數三下,你若能逃過,我就放過你!」喬靳南將她扣在懷中,穩穩屹立著。
寒笙的眼角急速抽搐了幾下,俊美的面孔因憤怒而微微扭曲。他咬緊牙根,深深地凝視著吟秋。
「你走啊……」吟秋哽咽,月兌口而出,「以後別再找我,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只求能平平靜靜當喬家的少女乃女乃!」
「一——」這邊,喬靳南已經開始數數,每個字音從他喉嚨里蹦出,都帶著濃烈的殺氣,「二——」
「你走啊!」吟秋抹去眼淚,失聲吼道。
「三——」
字音剛落,槍聲同時響起。
寒笙飛身奔向門外,同一個瞬間,吟秋不顧被單掉落的危險,雙手猛然伸出劈向喬靳南端槍的手腕,強大的力道讓兩人失去平衡,一起跌落床鋪。
那顆可怕的子彈,落在了天花板的吊燈上。燈管破裂,玻璃如暴雨般紛紛而下,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喬靳南壓住她的身子,那些玻璃飛濺在他的背上,原本就有的傷口,這會更增添了新的血痕。然而,被床單和他的胸膛包裹著的她,本能地閉上眼楮,卻沒有踫到一片破碎的玻璃。
寒笙飛身奔向門外,一口氣沖到林子里。後面沒有人追來,他的心卻在絞痛,無數個意念在提醒他要轉頭,要回去帶心愛的女人一起走……但僅有的理智又告訴他,她費盡一切、犧牲一切來換取自己的平安,不可以讓她前功盡棄。
他的離開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但是,千萬個不舍得、千萬個自責……
她為什麼要救他?
說什麼喜歡喬靳南,甘願成為喬靳南的妻子,這該死的鬼話,他一句也不信!或許,她是為了任務,為了她身為臥底該完成的使命,為了她們警隊的全盤計劃才忍辱負重,但是這其中只要有那麼一絲原因是因為他,他就心滿意足,心甘情願為她冒一切險!
他的胸腔里有團難以排遣的火熱,想到她在喬靳南懷里的申吟,想到她的委屈求全,想到她的淚眼婆娑……他停住了腳步,發出悲憤的呼喊,每個字都幾乎要將旁邊的樹木震動。
「吟秋!杜吟秋!」
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有股熱氣沖出眼眶,濕濕的。手臂上熱燙的鮮血也沿著指尖低落,他無視于這股痛楚,回頭再看一眼掩映在山林中的木屋,眼中燃起了恨意。
是的,這場對決,他很清楚喬靳南不敢殺自己,或許是迫于余坤,或許是迫于他在黑白兩道的地位,又或許喬靳南原本就沒打算殺他,這出戲是為了隔山打虎,或僅僅為了吟秋?
「喬靳南,你今日不敢殺我,來日我要讓你敗在我手上!」寒笙無法再多停留一秒,否則就會不顧一切返回去。狠狠握拳,他從小路上瘋狂地奔跑出去。
听到隱約的吶喊聲穿透屋子,吟秋眼底的淚水,再度無聲地滾落。
喬靳南支撐起身子,眼底並存著殺氣與邪氣,朝門外的手下們怒吼︰「滾!都全部給我滾出去!」
四周恢復了寂靜,屋子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吟秋緊繃著身軀,一動不動任他壓著。
但是,他陰沉沉地起了身,不發一言拾起衣服,丟下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她,大步走向門外。
……
兩人回到喬家,管家被他們的狼狽和傷口嚇得說不出話來,飛快找來藥箱,手忙腳亂地為他們上藥。
「天啊……少爺,小姐,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嚇唬我?老爺馬上要回來,看到你們這副樣子……我可怎麼交差?」人在江湖,腥風血雨看得不少,但管家就是不忍看到嬌艷如花的女孩子受傷。
吟秋取過藥水,感激地笑了笑︰「沒事,我自己來。」她脖子上的紗布不知何時月兌落了,血跡斑斑。也許會留疤痕,但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