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靳南陰沉著眼,從木屋回來,他還親自開車,只是從始至終繃著面孔,渾身散發出讓人窒息的壓抑感。
坐在沙發上,管家為他清理傷口,他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傷口被藥水刺激到時,微微擰一下眉。得到了這個女人的身體,他並不高興,反而胸口多了股難以宣泄的悶氣。懶
這是她的第一次,當進入她緊致的身體時,他清楚看到她眼底強忍的疼痛。但是那瞬間,他真的分不清縈繞在胸口的是喜還是怒!因為,他無法忘記,她是為了救楚寒笙才獻出這寶貴的清白……
若說她跟楚寒笙沒有私情,他絕不相信。
他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純粹,百分之一百。不知從哪天起,要得到她的願望強烈到不可收拾,不允許她屬于別人,不允許她多看別人一眼,不允許她心里沒有他!她以前怎樣,他可以不介意,但從今以後,她的身體和心靈,要完完整整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就是這樣一個霸道的男人!
第一次,想擁有一樣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東西,而這個第一次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
「杜吟秋,幫我上藥!」喬靳南啞著嗓子開口命令。
「小姐也受了傷,就讓我幫你……」管家的話立刻被打斷。
「杜吟秋,過來!」他耐心確實很有限。
「沒關系,我來幫他。」吟秋嘆了口氣,不想管家伯伯為難。尤其是她已將對喬靳南的恨意,轉變成了必須要堅定實行的計劃——讓他愛上自己。蟲
意外于她的配合,喬靳南挑挑眉,朝她看過去。
她神色淡然,細心地將紗布剪成合適的大小,沾上止血的藥膏。
「轉過身去。」吟秋輕聲命令,沒有他想象中的冷漠。
「你現在最擔心的應該是他吧?他中的是槍傷,可沒那麼輕松!」譏誚的話語不假思索地吐出來。
「如果你這樣說,會讓你多點成就感,就盡管說吧!」吟秋只是抬了抬眼皮,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膠布,情緒顯得平靜。
「杜吟秋,你到底在想什麼?」他想弄懂這個女人。
「我沒你想的那麼復雜。我只想大家平平安安,不喜歡打打殺殺過日子……」吸了口氣,她抬起眼,「也許對于一個女人而言,就算有再多再大的理想,最後可能都會希望回歸,希望能有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你的理想是什麼?」他問。
她有片刻的沉默,緩緩抿起唇瓣。她的理想是配合組織,親手瓦解以喬淵為首的黑道集團,為父親報仇。關于父親的秘密,這世上只有幾個人知曉。父親確實叫做杜鋒,也正是當年救過喬淵的杜鋒,但是,父親同樣是一名優秀的警察,為了破獲僑城集團的重大犯罪案,他臥底到喬淵的身邊。
那次任務眼看就要成功,偏偏讓喬淵發現了端倪,父親為了保護另一名戰友的安全,危機中毅然選擇了犧牲。另一方面,父親中的那一槍也恰好讓喬淵以為,是為了救他……
而當時父親的戰友,就是她現在的長官。
吟秋陷入回憶,視線落在喬靳南的背上,手指的動作悄然停住了。
喬靳南轉過頭,盯著她恍惚的神情,皺眉︰「你的理想該不會是做個平凡的家庭主婦吧?」
她飛快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眼楮︰「我知道你的理想是接替喬伯伯。」
他勾起唇角︰「沒錯!所以你嫁給我喬靳南,就注定不平凡!」
這是個驕傲的男人,眉心中隱藏著一股意氣風發。他的理想是將來接替義父的位置,掌管整個僑城集團,他有足夠的信心讓集團發揚光大。目前,且不說喬淵身體不適,只說他們這種在刀口上舌忝血過日子的人,是隨時都要做好死亡準備的。
余坤也是看準了這點,才迫不及待要跟他一決高下。
吟秋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對話,只低聲說了句︰「干大事的人都要無牽無掛,你娶了我,不是多一個累贅嗎?」
喬靳南的臉色驀然沉下,這也是他一直懷疑義父的原因之一。義父一方面教他要絕情絕義,另一方面又安排他娶妻,有了家室的男人,自然是多了累贅。不過,他似乎開始願意接受這個美麗的累贅。
「是累贅!但是,我不會因為一個累贅而影響追求的腳步!」
「哦……那你確實很適合干大事。」吟秋淡淡地評價,將紗布貼好了。
管家听著他們的談話,分不出他們的真實想法,感覺上氣氛平靜和諧,細細體會又覺得暗藏風雲。他清清嗓子︰「拜托啊,我尊貴的少爺,美麗的小姐,在老爺回來之前,可再也不要出什麼狀況了!」
「我也不想。」吟秋模了模脖子上的傷,拿起藥水,準備回房間自己處理傷口。
喬靳南突然道︰「我幫你。」
「不必!我只懇請以後不要太殘暴,讓女人受傷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她沒有轉頭,徑自踏上樓梯,然後停住腳步冷冷加了一句,「這就是你跟寒的差別,他會保護我,而你給我的——是傷害。」
喬靳南坐在沙發上,盯了她好久好久。
樓梯空蕩蕩的,她已回房,他陷入沉思,黑眸閃爍不定。
管家輕咳道︰「咳!小姐說得對,男人要對女人溫柔,小姐這麼美麗可愛,生來應該是給大家呵護疼愛的……」
喬靳南的冷眸掃了過去。
他縮縮脖子,慌忙換了語氣︰「小姐剛才說的寒是影子寒麼?他們怎麼會認識?」
「問得很好,我也想知道!」喬靳南沒從吟秋嘴里得到答案,心中氣惱,也起身上樓,「管家,有機會由你去問!」
「我?我老人家還是先做點好吃的,安慰一下可憐的小姐吧!」管家模模腦袋,轉身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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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吟秋將黑色吊墜通訊器握在手心,默默出神。剛才她假借洗澡的時間,跟長官取得了聯系。
「一定要跟喬靳南結婚不可嗎?」
「遇到障礙了?喬靳南不願意結婚?」長官想到的是這個。
「不是的。喬淵一回來就會馬上舉行婚禮,我是想問長官,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已經不少,是否可以在那之前收網?」
「除非他們在婚禮之前進行交易,我們才有機會一網打盡。這次計劃上級特別重視,最後的攻堅階段,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她咬咬牙,能回答的只有一個字「是」!還想詢問關于寒笙的事情,長官及時收線。她躺在床上,思緒清晰,難以入眠。
寒笙怎麼樣了?槍傷……他去醫院取子彈,還是回到了警隊里?有人照顧他嗎?到了晚上,傷口一定痛得厲害吧!
沒過多久,喬靳南進房,身體散發著沐浴後清新的氣味。背部受傷,他只能側睡,從背後伸出雙臂,將她繃緊的身子摟在懷里。
吟秋閉上眼楮,極力忍耐憤怒。
身心疲倦,今晚,她不想再鬧出任何矛盾。他想睡這里,由他;他想抱著她,由他!但是,男性灼熱的呼吸就吐在敏感的背上,她不得不挪動身子,道︰「婚禮前,我可以要求一個人睡麼?」
他默了幾秒,堅定地回答︰「不可以!」說罷,手臂收得更緊,下巴從後面抵住她的肩。
溝通無效,當她沒說好了!吟秋咬住唇瓣,嘗到淡淡的腥甜。跟他在一起,身上小傷沒斷過,她不指望他什麼時候能尊重她一次。
喬靳南的嗓音很沙啞︰「你遲早要適應,不如越早越好。」
她沒出聲,已經懶得理會。
結實的手臂又收攏了幾分,孤言寡語如他,今晚似乎很有聊天的興致,又道︰「乖乖听話,我不會虧待你。」
她勾起唇瓣,冷笑。
「就算你是義父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我也不介意,只要你乖乖的就好。」
「為了楚寒笙,你厭惡我?憎恨我吧?我無所謂,所以你也別那麼傻,跟我作對沒用,想要平靜的生活,就不要再挑釁我!」
「你說的真心……溫柔和尊重,我會試著給你,但是不代表你說什麼,我都同意。你最好明白這點!」
房間里只听到他一個人的聲音,像在自言自語。她自始至終沒有再說一個字,最後他沉沉哼了一聲,閉上了眼楮。若仔細觀察,可見他的嘴角,有道淡淡的弧度,好似在笑。
是的,他喜歡深夜里有她在懷抱里,喜歡這柔軟而溫暖的身體屬于自己,黑暗與冰冷的孤獨悄然不見,這樣的夜晚不用多想,確定她在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