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到對面坐下,看著水的眼楮︰「喜歡嗎?」他的聲音很低很低,耳朵是听不到的,只有心可以听到。
他們隔著寬大的餐桌,此時竟有些星河遙望的錯覺。
他對面的妻子眼波瀲灩的輕輕點頭,剪水雙瞳脈脈望著水晶鏡,白手拈起頸上正中的那粒最大寶石,寶石在鏡中熠熠生輝,那璀璨光芒將人震懾,她喃喃低語、嗓音沙沙︰「寶石已經很美,還要再用金線裹了,是誰想起這樣迷惑人的!」
在俞听來她的聲音是呢喃,他怔怔看著她,耳語般說話︰「這樣的飾品很多的!」
水冥冥受蠱,不知是這耳語之聲作蠱還是寶石烈光作蠱,她的眼楮一截一截移向俞,輕輕道︰「好看!」
俞的眼楮幽深灼熱,她無法凝眸,視線又一截一截移向光芒四射的水晶鏡,寶石裹上金線更加彰顯雍容。
她感嘆這瓖金造型的精致,喃喃道︰「三姐有一個瓖金的手鏈。」
「那不是我買的!」俞突兀的一聲。
水愣了一下,忽然撲哧笑了,俞也猝然生笑了,他自嘲的搖搖頭,二人瞬間走出了剛剛的怔忡。
水失笑不已,白白縴手掩上了口,咯咯咯笑開了︰「怎麼會是你買的呢?」
俞這種傻傻的話听來很親近,她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不錯,不錯的感覺會慢慢培養出來。
不是嗎,她怎麼敢奢望俞這樣的大老板親自下廚呢,這種居家的溫馨她怎麼敢奢望呢?
婚姻真的是不一樣啊,想來誰都敬畏婚姻二字的,即使它摻雜太多利益的東西,但它依然神聖。
俞的菜果真很香,色香味俱全,水吃的美美的,逢著心情好,她吃了個肚兒圓。
吃罷飯她壞壞地看俞,俞聳起眉毛︰「怎麼?怕洗鍋!」
「厲害!」她掩口笑,眼笑成了月亮!他怎麼就能看見她心呢,真也奇怪!
「不洗鍋,明早繼續拿這只碗吃!」俞卻不通融。
水抿緊嘴笑,起身去洗碗了。
她其實是在河內的人力車上掛破了右手大拇指。不過也沒事,注意它別沾著水就行。
她在水池邊洗碗,白白的左手咕嘟咕嘟掏進水池里,連點洗碗的嘩嘩聲都沒有,活兒干的很沒樣子。
俞立在旁邊叉腰看,監工似的,忽然撓著下巴笑了,笑著笑著看見她翹著的大拇指,抓過來一看,傷老大一口子。
「怎麼也不說!」俞體貼的看她一眼,說著把那手拉到水龍頭下沖,沖一陣,他含進口里吸,水一驚,下意識抽手,卻抽不出,拇指上溫溫綿綿的。
「哎呀,我怕狂犬病。」水作勢仍要往出抽。
俞已吮干了她指上的血。
「唾液是最原始的消毒液,知道嗎!」他帶她到客廳敷了藥,叫她坐著,他去洗碗碟。
水不好意思閑坐,跟進廚房來,俞擼起袖子,大手淘進水池里,‘嘩啦啦’,碗碟在他手上轉,好不利索!
「你還會這個?」
「你以為我是喬治威廉?」
水靜住了,眼眸深深。
真的有家了。
真的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