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動听如瑤琴的聲音同他面上的不自在並不合襯。
「咳,沒病沒病,她總是那般大驚小怪的,我不過貪睡不理她罷了……」嵐迦被問得俏臉一熱,這裝病的把式,倒把墨宸裝來了。
見他不答,想是又被看笑話了,她便忙岔開著話題,「你不去招待青荻跑這來作甚,我好得很,別……」
墨宸的眼楮,深得像潭,漆黑一片。
「她走了。」他說。
「怎麼不多留會兒?我的東西呢?怎麼說也該留她吃午飯的。」
她又問,心慌得不上不下的,她不停地說話,不敢讓周身有任何一瞬的安靜。
「你是怪我?」
她怪他?有什麼資格。
墨宸還站著,說了這許久的話,嵐迦的脖子仰著難受,被他居高臨下地盯著越發難受。
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她擺手搖頭好不熱鬧︰「沒有沒有,你冒著帝君的壓力娶我,又對我這般好,我已經感恩得很了。我是明事理的,你想娶側妃也好侍妾也罷,我都不會攔著你,你便放心就是。」
心酸得很,眼楮也澀,可這又是事實。她將話越說越快,就怕慢一點自己會沒出息地哽咽。
「嵐嵐。」他喚著,滿是無奈。
「我沒事,我沒事,你回扶蘇殿吧。」
她慌張地轉身下著逐客令,不願讓他看著自己一敗涂地的臉。
單薄的背突然貼上他溫熱的胸膛,嵐迦的心一激靈。
墨宸從背後抱住她,雙手向前握著她的手攬住她的腰身。
很溫暖,幾乎能把她的不安都融化。
「嵐嵐,好好地相處不好麼?為什麼要你氣我我氣你。」他的頭倚在她的肩窩,嘆息著,「你說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我讓你如願住了這荷華殿,為何你還是不懂?」
雖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嵐迦還清楚地記得自己並不曾對他酸溜溜地吟過詩。
她很想指正墨宸話中的疏漏,又覺得這個場合有些尷尬。
一句好好的情話就生生地被這般亂七八糟的念頭打亂,也不知墨宸知道了會作何觀感?
她訕訕地,心中又涌上些竊喜,他那話是說他們是一對麼?
正要欣然應允,腦中又突兀地出現青荻親他的模樣,還有那一聲聲酥脆入骨的宸哥哥,只覺得頭痛欲裂。
「殿下太高估我,我不過是你權宜的妻子,感激你還來不及,怎敢氣你?」她賭氣,一句話偏生不肯好好說。
墨宸啞然。
失笑的不是因她,而是因自己。
方才見她不是真病就應該走,卻是不舍。早些時候她與淡夜笑鬧的模樣還清楚地印在他腦中,那歡快的樣子,自己從未見過。
看得痴了,卻被青荻覷了個空兒,都是注定。
原本她就是他的,那些笑顏,那些美麗,那些風情,都只他能見。
是他的錯,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