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匆匆從藍蕭家里出來。
果不其然……
熟悉的車,就不遠不近的停在那里。
隱隱的,她能見到駕駛座上那抹身影。
不安,愧疚,源源不斷的從心底涌出來。緊了緊手里的包,她低著頭走過去。
一切,總是要面對,也總是要坦白的。
只是,她從沒想過,她和程昱之間會以她對他這樣難堪的傷害當結束。
程昱見她出來,連忙推開車門,走出來。
川夏被他的樣子微微嚇到。
他眼眶通紅,看起來很難過,完全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長長得睫毛微微垂下,蓋住了他滿眼的失望。
川夏心里越發的難受起來。
顯然……
昨晚的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
這幾年來,程昱對自己的好,她從來都沒有哪一刻忘記過。
上次她感冒,他不過是從電話里听到了她重重的鼻音,十分鐘後,感冒藥和熱開水就送到了她手里。
還有上上次,她不小心摔傷了腳,是他夜以繼日的在床邊照顧了她整整七天。走出病房的時候,她已經生龍活虎,他卻被折騰得胡子拉碴,活像個從山洞里出來的。
「你……還好吧?」程昱過來,接過她手里的包。
他只是很輕很淡的看了她一眼,但她脖子上那些青紫痕跡,和凌亂的衣裳,已經清清楚楚的落在他眼底。
一抹巨痛,襲入那雙眼底。
他飛快的別過臉去,眸色灰暗。
昨晚打她電話,听到是那聲音時,他已經止不住心里的怒火。
他猜到是誰了——那個,曾經讓川夏傷心欲絕,哭到差點斷氣的男人……
他惱,她竟然這樣傻傻的又和他在一起了!
他失望,她不懂得珍惜自己。即使她從來不愛自己,可是,也不該愛那個拋棄她這麼多年的男人。
「對不起……」川夏站在那,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程昱苦澀的笑。
喉嚨間像被什麼堵住了,好久好久都說不出話來。深吸口氣,他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先進車里,我們談談。」
「嗯。」川夏點頭。
程昱已經拉開車門,將她讓了進去
「表哥,那就是她男朋友?」藍蕭身邊的女人,微微撩開窗簾。
笑著用肘子拐了拐一臉灰敗的藍蕭,「確實還不錯啦。不過,比你還不是差了一點。哥,你要是真這麼喜歡她,現在就下去追唄。」
藍蕭不願意再看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
後退一步,將自己拋進偌大的床上。
床上,一片凌亂。被褥間,仿佛還殘留著她幽香的氣息。
他深吸口氣,這種上癮的滋味讓他難受得想要拼命宣泄。
抓過被子,用力丟到地上。
窗邊的女人回過頭來,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只會折騰自己的男人。
她走過去,將被子撈起來丟到沙發上,坐到他身邊。
「你別吵我了,去上班。」藍蕭不想听什麼,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哪里有半點當老大的樣子。讓你那幫兄弟們看到還不笑掉大牙。」某人直接鄙視他。
藍蕭直接裝死,不搭理她。
她拍了拍他膝蓋,「哥,要不要我幫幫你?」
沉默了半晌,藍蕭才哼了哼,漂亮的眸子微微睜開一條縫,「怎麼幫?」
女人眸子一亮。「我去幫你搞定那男人,先把他搶了過來,不信這女人不回你身邊。」
藍蕭白她一眼,「別鬧了!」
「我沒在鬧。和你說認真的。」
「認真的也不行。我要休息了,走吧。」
「你啊,沒救了!別老婆跟人跑了,你再來後悔。到時候我可不會再幫你了。」女人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步子走得異常的慢。
「等等。」果不其然,某人悶悶的叫住了她。
她回頭,笑嘻嘻的瞅著他,一雙嫵媚的眼明亮動人,「表哥,動搖了吧?在乎一個人呢,是要耍點兒手段的。」
藍蕭坐起身來,白她一眼,「我覺得是你看上了那男人才對。」
「還是表哥眼尖。」
「哼!他
有什麼好?!繡花枕頭一個。」
「嘖嘖,酸得喲!」女子幸災樂禍的直搖頭,上前一步,豪邁的拍了拍他肩,「好了,接下來的事交給你無往不利的表妹吧。保證制服得那男人妥妥帖帖的。」
「你先弄到手再說吧。」
「那等我好消息。」
分割線
狹窄的車廂里,氣氛有種讓人透不過氣的壓抑。
佑夏低垂著頭,除了不斷的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多余的話。
這一次事後,她和程昱之間,顯然已經走不下去了。
可是,率先提分手的不該是她——她沒這個資格。
「川夏,你是怎麼想的?」程昱率先開口,打破了車廂里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