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夏,你是怎麼想的?」程昱率先開口,打破了車廂里的沉默。
川夏咬了咬唇,「對不起……我……」
「你想分手?」程昱簡單的幾個字,充滿了痛苦。
車廂里的氛圍,凝滯得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我不是那個意思。」川夏唇齒蒼白,「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說到最後,她嗓音有些哽咽。
她自責,愧疚的將頭埋得低低的。
其實,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有些厭惡。
明明有男朋友,明明知道不該和藍蕭再牽扯不清的,可是,只要見到他,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只能一味的去靠近,靠近……
「如果……」程昱將手握緊方向盤,「我說,如果我並不想和你分手,你會不會願意再勉強自己呆在我身邊?」
川夏一怔,瞠大眸子望著他。
事情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還是要自己嗎?
仿佛能讀懂她心里的疑惑,他鄭重的點頭,「是,我愛你,愛到可以不要自尊,不要你愛我,我只需要你呆在我身邊。夏夏,我並不差,只要你肯認認真真的了解我,認識我,遲早有一天你也會愛上我的。」
川夏心頭一痛,一顆淚還是不可壓抑的滾了出來。
程昱是個好男人,可是,他說得沒錯,這麼久以來,她卻也沒有真正的去了解過他。
永遠,都知是他一味的在付出。
「能不能再委屈委屈你自己,繼續留在我身邊?」他握緊她的手,幾乎是懇求的眼神,「我保證,會讓你幸福的!一定!」
這樣的程昱,是川夏從來不曾見過的。
她怔忡的望著他,淚眼朦朧。
在這段關系中,委屈的,一直都不是她——她再清楚不過。
為了保住父親在醫院里地位,他甚至放棄了去美國研究院的機會,這些她都很清楚,所以,才會答應他的追求。
望著這個將一切都捧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川夏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半個字。
無論是拒絕,抑或是接受……
她只知道,自己好厭惡好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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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醫生,二號頭號病房里有位病人點名要見您。」護士匆匆過來叫程昱。
程昱正和川夏在食堂用餐,听到護士的聲音,他抬起頭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是什麼病人?」
「一位女患者。叫梁施琪。」
程昱稍微想了一下,「這位患者應該不是我主治的才對。」
「她剛轉到這家醫院來的,非得找程醫生。」
程昱不得已放下筷子,看了眼川夏,「夏夏,我不能陪你吃飯了,抱歉。」
「你趕緊去忙吧,我馬上就要吃完了。」川夏朝他淺笑。
「那我先走了。」程昱有些抱歉的離開。
川夏跟前的位置馬上被幾名女護士佔據。
「程醫生也太受歡迎了。我估模著這病人又是看上程醫生了,才轉過來的。」
川夏抬起頭來,回頭看了眼那背影,淡淡一笑,「沒這麼夸張吧?」
「你啊,就是太沒提防了,不要等到程醫生被狐狸精勾搭走了,你才知道後悔。」
川夏笑著,沒有再說話。
身邊的幾個人,似乎比她還操心,一直喋喋不休。
直到飯涼了,上班時間也到了,大家這才放棄,匆匆一窩蜂出了食堂
程昱匆匆趕來頭號病房時,只見一名妖嬈的女子躺在病床上。
連被子都沒有蓋。
但她又穿得極其性感。
一身紫色背心加包身短裙,將整個妖嬈的身段展現無遺。
她側身躺在那,見到推門進來的程昱時,眉眼一彎,笑容璀璨,帶著絲絲媚惑。
這女人……
表達的也太直接了!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女孩。
對于這種人,程昱一向避而遠之。他不動聲色的走進去,拿出記錄本,視線也不落在她身上,只是公事公辦的問︰「請問梁小姐哪里有什麼問題?」
/>她漂亮的眉頭微微一挑,風情萬種的開口︰「我叫梁施琪,我不介意你叫我施琪。」
「抱歉,我和你不熟。」他的態度,很冷漠。
梁施琪索性從床上坐起身來,扁了扁紅紅的小嘴,「你不喜歡我?」
程昱被她的問題著著實實驚了一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哪里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梁施琪一抱胸,驕傲的揚揚眉,「好吧,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來找你看病的,你幫我看看。」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看她精神很不錯,看不出是病人的樣子。
「我……」梁施琪漂亮的眸子轉了個圈,而後才說︰「我頭痛。」
程昱微微皺眉,「梁小姐需要找的是腦科的醫生,我會馬上替你通知。」
「喂,你等等!我頭不痛了!」見他要走,梁施琪連忙叫住他。
程昱不得不停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回過頭卻見她有些委屈的坐在床上,那張臉上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嫵媚,反倒是有些孩子氣。
「我肚子痛……」她扁著小嘴。
程昱覺得自己有些瘋了。他竟然覺得這丫頭這樣子看起來還真讓人有些心疼。
「那得去找腸胃科。」但,還是不忘提醒她。
「我……我咳嗽,感冒!」
「可以直接找門診,不需要住院。」
她沮喪的垂下肩,沒有了剛剛的傲氣,「好吧,那你說,你是什麼科的?」
「骨科。」
「哦。」她雙眼一亮,手比著自己的雙腿,「我兩腿都痛。麻煩你幫我做個全面的檢查!」
程昱嘴角抽搐。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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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藍蕭被人扶著,從巷子里出來。
「蕭主,你中槍了,必須得立刻去醫院!」手下阿練望著那汩汩而出的血,很是擔心。
最近蕭主就像發了瘋似的,一直掃蕩,那些以前開罪過山也的小幫派,這次一個都沒放過。
甚至蕭主還親自出馬。
而這一次,出了點小狀況,他沒有逃過這顆槍子兒。
藍蕭意識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被人扛進了車里,然後,听到有人說去XX醫院。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眼前劃過一張小臉。
他,很想見她。
這幾天,一直在想,不斷的想。
「去仁愛醫院。」他用僅剩的力氣吩咐。
這樣,他是不是有了見她的借口?
可是,這麼晚了,她還在值班嗎?
車,很快開到仁愛醫院。
「蕭主,到了。」車門被推開,又有人將他架了出來。
胸口的傷,很痛……
那一瞬,他卻只覺得里面的心髒,也猛然收緊。
因為……
他見到她。
她一身粉色的護士服,很干淨。正立在門口,和一個男人笑著招手道別。
男人一身干淨,不像他……
一身充滿了血腥。
男人疼惜的撫了撫她的頭,叮囑了好幾句,才轉身進了車里,離開。
她還在送別,看著他消失,才終于抽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