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彝連山異靈備戰志(上)十五(三)
拿「利欲燻心」這個詞來反映李立烺的這個小信使在發現由「山羊精」復原的一只老山羊之後的思想和做法實為不過。這不,他陪著小心開始往老山羊跟前移步了!
老山羊不傻,見李立烺的小信使往它身邊靠攏,便馬上掉頭兜著弧線逆著那年輕人來的方向去,而且跟那個年輕人近得簡直能讓那年輕人再伸伸手就能夠得著抓得住,但是不管多麼近,哪怕拿手抓住了老山羊的皮毛,只要沒有控制住老山羊,那此前所作的一切也都只是一些虛數。不過一次次的努力必然會叫人在一回回的失敗里總結到一些成功與失敗的經驗。懶
李立烺的那個小信使在眼看著就要逮住老山羊的一剎那,不成想老山羊只一個跳躍就從他的胯下溜走了,他為此感到遺憾;但是這也給了他萬分欣喜,因為他看到了希望。老山羊逆著他所去的方向奔跑,而且離得他很近,他因此暗里認為老山羊「暈」了。——在他的想象與感覺里,絕大部分四蹄動物在受到獵人追趕的時候都是與獵人所去的方向大致同向地往前跑,而不是逆著獵人所去的方向逃跑;尤其是羊,只要前邊地方廣闊,它在獵人追趕的時候,必然跟獵人所去的方向相同,但未必是直線式的行蹤。
被李立烺派往彝連山的這個年輕人並不懷疑他的前邊——追趕老山羊去的方向——山下坡有什麼障礙與不可逾越的溝壑,因為他在三圓的余暉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從他身後的一架山上爬到了這座山的山頭,並在山頭上順著山坡往下看見了斜往山下的細山徑上的一切。下山路不陡,但也不算緩;山路是為人踩出的一根影子不甚分明的彎彎曲曲的縴細的「線」;山坡上長滿了野草,並不見密生的樹林,卻也不乏零星點綴的樹木以及這兒一叢那兒一堆的這這那那名字的灌木。——在這個年輕人看來,老山羊順著山坡往下跑比其往坡上上容易。因此他從這個問題上分析,認為老山羊犯了糊涂。他心里大喜。他同時認為,只有快該死的動物才犯暈。這個結論是他從不少快該死的老人那兒發現的。對犯暈的動物,只要其具有不食人的猛性,一般而言,在幾經周旋之後,必定會將之捕獲;對此,他認為自己很有見地。蟲
——其實,這個年輕人對老山羊的認為很錯!就作為簡單的一匹羊而言,在山坡上行走,要下坡話,它是不敢著急的,尤其是在受到獵人追趕的時候,它可以在山坡上盤桓著一點一點地往山坡下逃,它卻不敢順著山坡直線而奔;否則,它就難免折了前腿或者栽死或者因殘廢而正好被獵人逮著。假如它要是被獵人追急了,它大可能會在逼不得已的緊急關頭猛一掉頭以進攻的方式往所謂的「最不安全」的地方——獵人的懷里——豁然出擊,從而獲得新的安全的境遇。
假如李立烺的這個年輕人認為他要捉拿的這只老山羊犯了暈,那對「山羊精」而言簡直是一種辱沒。老山羊也只有那樣逃,才不會引起這個毛頭小子的懷疑,從而有把握地把他活捉,並把他扔到「九霄雲外」去!
彝連山的大部分地區都保留著其原始的風貌。
彝連山這個地區真的是地廣人稀,其中的原因也不盡是跟人口與生育有關,而主要的是這里土薄石厚,地勢高峻,氣候寒暖變化的規律性不可把握,因此對人類維系生活的穩定性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龍卷風經常在彝連山這兒出現並在這里肆虐,就此而言要想求得一宿安穩則不可能,因為龍卷的出現不隨人願且其危害不擇貧富。對此,玉皇大帝張友人曾經向太乙真人詢問這件事的究竟。太乙真人說︰「據說,那是各路神仙巡游異界宇宙的最佳捷徑。不過具體原因是什麼,得問彝連山,他是那兒的主人。」隨後張友人就把「石膏頭」彝連山請進了他的玉皇大帝府,問彝連山那兒為什麼經常出現龍卷。「石膏頭」彝連山答︰「異界宇宙里的各個星球好像是僧人的念珠串兒,彝連山正像串起那些念珠的繩子,異界宇宙里的任何波動都會引起彝連山的變化。且不說各路神靈認為循著彝連山山脈巡游異界宇宙是條方便的路徑,就說異界宇宙里各個星體在其自身運行中攜帶起的風暴也足以影響到彝連山上的氣候變化。只要兩股風暴相撞並擰到了一塊兒,一個並不簡單的無名的龍卷就會形成。」張友人打斷「石膏頭」的話頭,直截了當地問︰「彝連愛卿,朕想知道那龍卷是由誰制的!」
「這個……」「石膏頭」無言以對。因為異界宇宙為玉皇大帝掌管,並為玉皇大帝府統轄,就說玉皇大帝和玉皇大帝府作為異界宇宙之人、神生殺大權的最高統治者可以制止並能夠制止各路神靈以彝連山山脈為巡游異界宇宙的捷徑選擇,但是他們未必能制止得了異界宇宙諸星體在其各自的運動中攜起的滔天風浪。只要巨大的風浪不息,那麼龍卷的產生就在所難免。至于是「誰」——即哪個神聖或者人制的龍卷,「石膏頭」委實找不到合適的答案回答張友人。假如「石膏頭」說了個「不可能」而張友人給予了否定,那「石膏頭」就會覺得很難堪;假如「石膏頭」認為「可能」而張友人同樣給予了否定,那「石膏頭」也會覺得不舒心。這樣,「石膏頭」只好向張友人施禮而言︰「請恕臣未及時明察之過!」
張友人微笑著說︰「彝連愛卿一向恪守盡職,有口皆碑,故非明察不及之過,而實則內因之繁也。」
「皇上聖明,臣將不耽重望!」
張友人拿很輕巧的口吻說︰「回去吧!」
「石膏頭」施禮謝恩,即言「告退」。…………
為李立烺的那個小信使所追趕的老山羊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呈現著自然之狀在山坡上繼續覓食尋草,但是它始終與那個年輕人不棄不離。
這個年輕人在山坡上沒頭沒腦地只管追著老山羊,而且一次沒逮著再試二次,二次逮不著再試三次,三次沒逮住又試四次……,他是越追越凶越攆越狂,同時用手抓不住就撿起地上的石塊兒砸;總之,他不僅沒有懈怠,反而更加精神。對此,老山羊好像已經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胃口被提了起來,于是走向了一個魚脊似的斷崖。……
白天走在沒有路的近乎原始的彝連山的山坡上尚且需要陪著個小心,那麼在夜間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不懼腳下的不平呢?顯然不是。山上盡管野草遍坡,但是那不能說草棵下邊的地是平坦的。實際上,這個年輕人所在的那個山坡不僅不平展而且野草之下大小碎石遍地。這年輕人踩著碎石趕老山羊,腳上的皮鞋已經廢了一只,不過這並沒有讓他改變逮住老山羊的欲念,反而讓他捕捉老山羊的意志更加牢固,因為他已經把他的皮鞋報廢跟老山羊月兌逃聯系在了一起。
這個年輕人有最初對老山羊的喜歡所產生的「不當得利」的**到後來轉變成的意念是對老山羊的恨而產生的「侵犯」之必須。這樣他已經暗暗決定逮住老山羊並把老山羊殺了以慰藉其心中的不快。
也就在這個年輕人的皮鞋因為鞋底與鞋幫月兌膠開裂無法穿著而叫他不得已坐下來隨便抓些草睫編制成繩子來捆綁他的壞鞋子之際,他忽然發現老山羊悠悠然走上了斷崖;這讓他禁不住喜上心頭。
對于老山羊走上的那個斷崖的崖頭,那年輕人已經在三圓余暉未沒時看到了;不過那是給他走在細山路上由他往路兩旁掃視時不經意發現的。至于那崖頭陡不陡峭,以及有多高多深,他都沒往跟前去看;而且人或者動物從那個崖頭上掉到崖下能不能生還,他都沒去觀察且因此也無法估量。因為他走的山道離那個斷崖的崖頭還隔著幾百米,而他進彝連山的目的是為了找到「石膏頭」並把其國王李立烺的口頭聖旨轉告給「石膏頭」,他不是進彝連山旅游或者觀光的。不過不管怎麼說,老山羊上了崖頭,在他看來老山羊也就走到了絕處。因為在他看來,老山羊再有能耐也跳躍不到崖頭那邊去。——崖頭對面是什麼呢?是個山頭,而且距離那個斷崖還很遠。對此,他都在走在山路上的時候從遠處簡單地瀏覽過了。
在那個崖頭兩側,是坡度較大的山坡;山坡上並無什麼灌木,只疏疏落落地長了一些樹。因此那個年輕人頗有把握地估計,這只老山羊走上了崖頭要想再逃,除非它得來個180°的掉頭大轉彎;要不,它死定了。——這個年輕人也正是看到了這個大為有利的情勢,才丟掉那只作廢的皮鞋,一走一咯 地朝那個崖頭爬了過去。
老山羊是「山羊精」的化身,是「山羊精」的原始身形,如果以貌而觀,顯而易見這個老山羊是個該死的蠢貨,因為它去到崖頭上之後傻愣愣地呆立在那兒不知往哪兒去,而且好像還摻雜著不知何去何從的茫茫然的心理;它要是照這樣呆下去,那年輕人只要去到它跟前把它掉頭逃跑的魚脊之路堵住,那逮住它也就確實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不過問題是不能以貌而觀!「山羊精」這麼做,必有其不言于外的道理,而且其中恐怕並非不有「詐」意。……
請注意!下邊得把「鏡頭」放慢一下——
那個年輕人心里默默地乞求著哪位大仙的保佑,呲牙咧嘴地忍受著山坡上碎石塊的稜角把他的那只只套著一個白襪子的腳的腳底板艮得鑽心的刺疼,總算爬上崖頭並挨到了那只老山羊的後;正合這個年輕人心中美意的是︰這只老山羊立在崖頭邊上,身體跟斷崖的崖沿兒組成「┬」形,對著去捉它的那個年輕人的臉,神情木不愣 地往回扭著頭默默地瞧看著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見到最佳捉捕老山羊的時機,先稍蹲下上身叉開兩腿,並做攔截狀伸開兩臂,然後慢慢朝老山羊圍過去;老山羊似乎感到了外來的情勢對其不妙,即長嘯似的「咩——」了一聲,但與此同時,那個年輕人毫不猶豫地朝老山羊猛撲過去;在此當口兒,老山羊猛一挫身——確確實實來了個近乎180°的大轉彎,蹭這個年輕人的腰,倏地就逃跑了。
老山羊在從這個年輕人的腰間逃跑的時候還順便用其前蹄在這個年輕人的大腿及腿窩上往下劃拉著借力踢蹬了一下;這樣緊接著,這個年輕人就像個急遽捕鼠的長尾巴大狸貓似的,姿勢優美的驀地就從斷崖上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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