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就中藥協會會長房書亭表示‘取膽汁過程就像開自來水管一樣簡單,自然、無痛,完了之後,熊就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我感覺沒什麼異樣!甚至還很舒服’一說,在社會上引起了爭議,甚至還有人懷疑……」
星光廣場的貴賓廳電視熒幕上播放著「活熊取膽」的專家論壇。
「單雙,單雙……」一個穿著制服的服務員連續叫了幾聲,才把單雙的注意力從電視上挪開,「快要開業了,快去做好下單準備。」由于自身的缺陷,單雙只在後台操作電腦並處理網上預訂的信息。
「是。10分鐘嗎?好的。」女主管掛掉電話,沖著所有員工嚷著︰「全世界standby,10分鐘後彭夫人會過來,現在立刻封場。」
听到「彭夫人」這四個字,所有員工頓時亂成一團,忙著張羅現場。單雙在後台看到這場景,不由得輕笑一聲,心想VVIP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覷,雖然不曉得將要迎接的是哪位大人物。另一方面,則慶幸自己坐在後台處理小資們的訂單,而避免那場關乎「尊卑」的表演。這樣想的同時,手機來了短信。
「單雙,等一下去接你下班,王老板今晚請客。芹」單雙溫柔一笑,便開始處理網上訂單的事宜。
「彭夫人,歡迎光臨。如往常一樣,我們都把全場最好款式的衣服、鞋、包都準備好,讓您挑選。」穿著華麗的夫人一進入廳內,全場員工便趕過去迎接。
「嗯,先放著,等等我兒子和我未來兒媳婦。」彭夫人摘下墨鏡,環視周圍,便翹著二郎腿坐下。她從金閃閃的包里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後轉用及其溫柔的聲音說道︰「兒呀,現在在哪了?有帶上未來兒媳婦吧?……好,好,不說了,你趕快上來。」
彭夫人掛掉電話後,又轉回原本冷冷的聲音︰「把鞋子拿過來給我試試。」這時才知道,原來有些人是可以根據不同的對象,本能地轉換著不同的說話語氣,而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只要听過不同版本的旁人就知道。所以,面對這種人也不由得因冷顫而後退幾步。
「彭阿姨。」聲音有點像剛才唱歌的女孩,單雙從位置上站起來,伸頭偷偷地向外面望去。只見彭夫人放下手中要試穿的鞋,咧嘴笑著向一男一女走過去。
「玲玲,雲兒,你們總算來了。」那是Echo和彭維雲。
「我把她帶來了,那,先走。」
彭夫人連忙拉住轉身要走的彭維雲,正聲道︰「嘿,真不解風情,陪未來兒媳婦逛街是了解她喜好的最好途徑。」
良久,彭維雲淡出一句︰「嗯,好,頂多在這里等你們。」他看到了輕手輕腳地盡力掩蓋小倉庫門的單雙,他輕輕一笑,順勢坐在沙發上。彭夫人給他無奈一瞥,轉而跟Echo討論起這些鞋哪種款式和顏色比較好。
逛街對于大部分女人來說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興趣,雖然要花費較多的時間與較多的氣力,但看到滿滿的的戰利品,卻有不一樣的喜悅,而比正常人可省掉大半的時間與氣力的VVIP更是如此。單雙僅是從因她們兩個人一個小時內的消費而產生的物流訂單便深深地體會到,女人是可以很瘋狂的。
處理完她們的物流訂單已是半小時後的事情,正要轉向網上訂單的時候,手機來了短信,顯示是彭維雲的︰抬頭看看。單雙不以為然地抬起頭,然而令她驚訝的是,彭維雲正站在門口上,向她揮手。她慌張地站起來,向外面望去,彭夫人與Echo早已不見人影。
「她們在樓下點餐。」彭維雲知道了她的想法,而單雙則不好意思般吐吐舌頭。
彭維雲模模額頭,慢慢走近單雙︰「那個,玲她……」望著單雙清澈的雙眼,彭維雲要說的話突然被卡在喉嚨里,于是搖搖頭笑笑。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崔芹,她什麼時候開始在CallBar里唱歌的?」
單雙拿出寫字板︰「認識她的第三年,也就3年前CallBar開業以來。」
「哦,這樣啊。她唱歌很好听!」
「嗯,是的,她的歌聲有種震懾力。」
彭維雲似乎還想搭訕下去,但手機卻在這時不識趣地響起。
「嗯,我現在就過去。」
彭維雲掛掉手機後,已看到單雙豎起了寫字板︰「用餐去吧,有機會再聊。」
彭維雲無奈一笑,抿著嘴點點頭,後退著揮揮手,便依依不舍地離開。
單雙輕輕嘆出一口氣,突然覺得與彭維雲相處已沒有了上次的輕松,反而有種讓人逃避的情緒。可能是接觸到了他身邊的人,然後知道了彼此所處的生活環境有著天壤之別,而不願去接受那樣的不同;也可能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固定的她,而不願跟他有過多的交集。所以,就堅信與他相處會對自己造成壓力。
單雙只在那里兼職3個小時,出到廣場門口就遠遠看到崔芹坐在花圃旁戴著耳機傻傻地笑著。
「雙,給你听段笑話。」說著,把其中一個耳機塞進單雙耳朵,里面放的是相聲。兩人靜靜地听著,然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崔芹模模單雙的頭,「不要太帥,容易呆的!哈哈哈!太逗了!」兩人樂得直捧月復。
「走吧,王老板說家里來了客人。」單雙點點頭,任由崔芹挽著她的手臂。
彭維雲坐在星光廣場樓上的餐廳看著這兩人嬉鬧著離開。而二樓的餐廳上,他們三人的就餐也差不多結束了。
「雲兒,在學校還適應吧?」彭夫人憐憫般看著自己的兒子。
「嗯,還行。」
「玲玲,要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也不知道這個兒子怎麼想的,想學什麼請家教就行了,還非得要去學校。」
彭維雲望望廣場下面嬉鬧著的單雙與崔芹,笑著說︰「就單純地想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
「但你注定不是普通的啊。」彭維雲只是輕輕一笑,不再說什麼。自小他聰明過人,被冠以天才之名,但體質也比常人過于羸弱,于是家人更是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他,直至六年前死過一次後他們才漸漸地放寬對他生活方式的管制。
「這個周末我們會一起去惠安拜祭雲兒他爺爺,玲玲你有空的話就跟著一起去吧。」Echo望望看向窗戶默不作聲的彭維雲,點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