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夜不比城里,靜謐中透著空曠。
丘燕和夏冬躺在一張床上。夏冬媽很有想法地把他們安排在一起。
「有風聲,哎,听,還有狗狗在叫耶!」她摟著他的頸輕輕說。
「是呀,好久沒有听到家鄉的風了。燕,你怎麼敢跟我同居了?」他好奇地問。先前,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和他過上哪怕一夜。
「我愛你,冬。畢業了,我們都有資格。不再是學生。冬,你想過工作的事兒沒?」她不停地模弄著他的胸脯。
「我爸爸到是在縣城里給我找了個廠子,是國營的。可是,你會在這個破縣城里呆下去嗎?」他輕輕地撫弄著她的臉頰。
「冬,你甘心在這個小地方一輩子嗎?你是大學生呢,沒想到如何發展自己嗎?」
「嗯,我又能如何?」
「你放心好了,冬,我會嫁給你的。非君不嫁。只是我說的都是替你著想。我媽媽說,只要你回包頭,她就會幫你安排好的職業,我們很快就有好日子過。可是,如果你還在這兒,她老人家就鞭長莫及了。你可要好好想想!」
「好吧,我跟媽媽說說,興許她會回心轉意。」
對媽媽,夏冬真是沒有多大把握。從小到大,媽媽是最神聖的,他始終是個听話的乖寶寶。
他不想再想下去,他不敢面對即將到來的日子。他翻身爬上她的身子,瘋了一樣地狂轟濫炸。除了和玲子那次,這是最最興奮的時刻了。
丘燕要走了。要回到家鄉包頭。他看著她即將登上火車的時候,他情緒失控。他旁若無人地放聲大哭,他定定地看著她探出窗口的臉,那張俊俏的掛著兩行淚珠的臉。他不相信,為什麼人們面對生離死別竟然如此的無助。
他沒有離開,只穿著拖鞋和跨欄背心的他,突然跳上將關上門的火車。她迎過去,抱住他。
車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兩個哭的淚人一樣的年輕人。
她流著淚傻笑著看他。
她同坐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身,「小伙子,坐我這兒吧。和你喜歡的人坐一起。堅強點兒!」
世間總有許多讓人感動的人們。男子的聲音沖擊著夏冬的心。這一個陌路人的鼓舞,支撐著他。
「謝謝大哥,可是這是你的座位,你座哪兒呀?」夏冬一臉感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沒事兒,我下一站就要下,很近的。你坐,別管了!」男人按下夏冬的肩頭示意他坐下。
男子的手很有力,夏冬一被按在坐位上。男子離開了,回頭向夏冬笑笑,擺擺手。
丘燕噘著嘴,一臉淚地看著夏冬笑。然後倒在夏冬的懷里。
她起身去補票。因為他沒有準備去包頭,幾乎身無分文。
他定定地看著窗外。沒有跟媽媽說,送人直接送家里了。媽媽一定還在等他回家,這要是不回去,媽媽該有多擔心呢?
命運乖舛。他總是試圖改變這種離別的傷感,卻沒有意識到個人面對這個即將走入的社會,力量是多麼微不足道。
到北京站後,又轉乘往包頭去的火車。夏冬如此不舍地追隨自己回家,深深地感動了丘燕。她高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