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太醫很快便開好方子,講明熬藥的方法火候,由齊少游送出去,余下王大貴家的與郭媽媽即刻便按太醫吩咐,打涼水的打涼水來給寧夫人冷敷額頭,熬藥的去熬藥,各領著人忙活兒起來,一時間是誰也顧不上再理會周珺琬與齊涵芳,二人惟有大眼瞪眼
當然,從頭至尾都是齊涵芳惱怒兼不屑的瞪周珺琬,周珺琬可「沒那個膽子回瞪她,一直都低垂著頭,一副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的媳婦兒樣,順便掩去眼底的異樣光芒
齊少游送罷太醫回來,郭媽媽也端著熬好的藥進來,齊涵芳忙上前接過,要親喂寧夫人
卻被齊少游半路將碗截過去,幾步走到寧夫人床頭,扶她靠在己肩上,己喂她吃起藥來只是終究養尊處優,被人服侍慣的,幾時做過這等服侍人之事行動間免不笨手笨腳,捉襟見肘,以致一碗藥十之**都撒在寧夫人的衣衫並被褥上,真正進她口的,充其量十之一二
一旁王大貴家的與郭嬤嬤看不下去,忙賠笑上前勸道︰「二爺,還是讓老奴們來罷
齊少游卻一臉悔愧的道︰「都是不好,才累娘病倒的,兩位媽媽就讓稍盡一點孝心罷,不然委實心里難安太醫說娘以後都當以靜養為要,可不能再惹她,凡事都盡量順著她,盡量引她開心罷
這話說得王大貴家的與郭嬤嬤都是一臉的欣慰,暗想二爺心里終究還是孝順夫人,將夫人放在第一位的,嘴上卻繼續賠笑道︰「二爺千金之軀,不及老奴們服侍夫人都是慣的,還是讓老奴們來罷,省得累壞二爺真再讓二爺服侍下去,還不知道夫人多早晚才能醒過來,病又多早晚才能好呢
齊少游不是沒看見寧夫人衣襟及被褥間的狼籍,說實話,實在有些看不得,見二人堅持,也就順勢站起來,道︰「既是如此,就多勞二位媽媽說完想著二人只怕還要給寧夫人換衣衫,于是避到外間去
余下郭媽媽忙命人又去端碗藥來,心翼翼的服侍寧夫人吃畢,又與王大貴家的一道與她換過衣衫,折騰這一番後,寧夫人終于長吁一口氣,醒過來
王大貴家的與郭媽媽見,不由驚喜的叫起來︰「夫人,您醒
這聲音傳到靜候在屏風外的齊涵芳並外間的齊少游耳里,忙步並作兩步圍到寧夫人床前,果見寧夫人已醒過來,臉上都露出笑容,紅著眼圈齊聲道︰「娘,您可算醒
寧夫人初初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什事,也不知道眼下是什時候己是在什地方,還是四下里望一圈,又見滿屋子人都紅著眼圈,周珺琬則躲在角落里時,方猛地憶起己暈倒前之事,立刻便激動起來,「個不孝子還來做什,不是眼里心里只有那個狐媚子,不是跟老不死的搭上同一條船還來做什,是見還沒死,想再氣一次,將活生生氣死過去說著手指向門口方向,要齊少游馬上滾出去
齊少游然不可能真順著寧夫人的話‘滾出去’,雖然心里對寧夫人的氣性大不無微詞,但仍「撲通一聲跪到寧夫人床前,溫聲道︰「娘,都是兒子不孝,才會將您老人家氣成這樣,兒子心里已是後悔不來,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娘再這樣說,兒子實在沒有立足之地,惟有以死謝罪說著紅眼圈,聲音里也帶出幾分哽咽
終究是己唯一的兒子,寧夫人就是再生齊少游的氣,如今見這樣,心也軟,更何況王大貴家的還在一旁賠著笑臉勸說︰「夫人您不知道,方才還是二爺親喂您吃的藥呢,二爺待您,絕對跟您待二爺是一樣的,只是牙齒與嘴唇再要好,也還有咬著的時候呢,過那會子,然也就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于是神色間不覺已緩許多,只是終究還沒徹底消氣,因此雖沒再拿話攆齊少游出去,卻也正眼不瞧
然饒是如此,也夠齊少游知道她消氣,忙趁熱打鐵道︰「娘待兒子便關愛有加,無微不至,可兒子如今都二十大幾的人,卻每每惹娘生氣,想來委實是不孝之極,萬幸娘此番有驚無險,不然兒子真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兒子向您保證,以後一定好生孝順您,不再惹您生氣,一定事事都听您的,再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情形
听在角落里的周珺琬耳朵里,就忍不住暗冷笑起來,齊少游的保證承諾,還真是有夠廉價的,但凡是個人便能得到,也不知寧夫人會不會被就這樣糊弄過去不過正所謂「知子莫若母,以寧夫人對己兒子的解,想來當不至于輕易被糊弄過去罷
「一定好生孝順,一定事事都听的果然寧夫人听這番話後,才消下去的那幾分怒氣復又漲回來,且越發高漲,冷笑道︰「這話兒可不止對一個人說過,可記得之前在萱瑞堂時,對著老不死時也曾說過一樣的話怎以為娘老糊涂很好騙是不是,所以拿一樣的話來糊弄好啊,不是說事事都听的,那現在就要將姓周的狐媚子趕出去,以後都不得再見她,且盡快娶一房妻室進門倒要看看,是真如所說‘事事都听的’,還是只是嘴上這樣說說而已
怎可能將琬兒趕出去
齊少游滿心的苦澀懊惱,如果真將她趕出去,不待的新妻室過門,的秘密便會穿幫,畢竟不可能經年累月的不近不踫女人,總不能讓再找一個女人來幫瞞天過海罷,誰知道再找一個女人,會不會如琬兒這般嘴緊,眼里心里只有為什委屈都願意受會不會謂抓住的把柄,便百般要求甚至肖想不屬于她的東西
更何況,萬一真將琬兒趕出去,以她對的戀慕熱愛,一時因愛生恨將的秘密說出去也並非不可能,到時候豈非一樣會失去一切,且再沒臉見人
因忙賠笑勸道︰「娘難道忘記父親答應過韓家的話至多兒子答應您,以後盡量少去……不,娘如果實在不高興,兒子便不去周氏屋里,並命她無事時不要出來逛,不出現在娘眼前,以免礙娘的眼,讓娘眼不見心不煩便是,畢竟父親與韓大人是有言在先的,韓大人在朝中的門生故吏又比比皆是,果真惹惱,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咱們西寧侯府還求娘千萬以大局為重……
只可惜話未說完,已被寧夫人冷笑打斷︰「不知道什大局不大局的,只知道,僅僅就在一瞬間以前,還滿口以後事事都听的,誰能想到這快便食言,還是這樣一件不過舉手之勞的事可見是在敷衍糊弄
越說越生氣,不免又犯左性,「還搬出什‘難道忘記父親答應過韓家的話’來做借口,就算父親答應過韓家又怎樣,原是韓家不留余地在先的,如今兩家已毫無瓜葛,韓家憑什過問干預齊家的家務事就算鬧到金鑾殿前,也沒這個說法兒,不過是偏袒周氏那個狐媚子,被她迷心竅,舍不得將她趕出去,所以找的借口罷,還想糊弄
一席話,說得一旁的齊涵芳深以為然,一臉同仇敵愾的插言道︰「娘,您不知道,就在剛才您昏迷期間,二哥還為那個女人推這個惟一的親妹妹呢,要知道二哥以前從不這樣的,連重話都不曾對說過一句,如今卻動起手來,可見是真被她迷心竅,娘,您今兒個一定要將那個女人趕出去才是,不然任她再迷惑二哥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胡說八道什齊少游快被齊涵芳的驕縱氣死過去,怒聲喝斷她道,「原是動手打周氏在先的,難道身為兄長,看見半點體統氣派不顧的親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好歹算大半個嫂子的人,也不能管也不想想,還是沒說親的人呢,有這樣一個潑婦的名聲,哪個好人家的子弟還敢與結親也不怕人笑話兒不尊重若眼睜睜看著打人還不管,後果才真是不堪設想
罵得本就正滿心生氣委屈的齊涵芳越發的生氣委屈,竟「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還與寧夫人說︰「娘,您也看見,當著您的面尚且如此待,罵是潑婦,可見背著您時是何等的凶惡,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若是換做以往,寧夫人是一定會站在齊少游這邊的,連齊涵芳素日里要刺她最憎惡的馮姨娘幾句她都要制止她,惟恐她背上一個「欺辱父妾的名聲,以後不能結一門好親事,更何況今日她還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兄長的二房
但今日寧夫人委實是被齊少游給氣壞,早失去素日的冷靜持,又如何瞧得齊少游當著她的面兒罵向來最疼的寶貝女兒當即便一把摟齊涵芝在懷,滿臉怒色的罵齊少游道︰「早知道看們娘兒倆不順眼,可別忘,有在,這個家還輪不到做主,還輪不到對妹妹大呼叫不是鐵心那護著那個狐媚子,今兒個就讓看看,這個家到底是說算,還是說算
說著滿臉戾色的看像角落里早在她命齊少游將其趕出去時,已跪在當地「瑟瑟發抖的周珺琬,「來人啊將這個狐媚子給捆,拿帕子堵嘴,即刻送到莊子上去,記得看好,別叫她出門到處亂晃再將她的女乃娘丫鬟也一並送去,切記不可走漏風聲,否則,決不輕饒
寧夫人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未徹底失去理智,還知道要避人耳目,只是將周珺琬主僕送到莊子上看管起來,而不是真將人直接趕出去,畢竟西寧侯府倒霉遭殃,們母子也討不好處去
「是,夫人
就有兩個腰圓膀闊的婆子中氣十足的應聲走進來,徑行至周珺琬面前,粗暴的一左一右架起她,便不由分說往門外拖去,力氣大得周珺琬根本不能掙月兌分毫,顯見得是專干這活兒的
周珺琬心下不由有些急,頭一次覺得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齊少游身上,會不會太冒險些畢竟齊少游的人品她還是有一定的解,最是私利唯獨尊,只要覺得她沒有可能將的秘密泄露出去,便極有可能不會保她
因忙哀聲哭道︰「二爺,您忘記們之間的秘密,忘記那夜您與妾身說的話,忘們素日的情分您忘記,妾身可沒忘記,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您可不能在這當口丟下妾身不管啊若不然,妾身就要當著大家伙兒的面,把爺那夜說與妾身的話,原原本本的復述一遍,否則,妾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既是提醒齊少游別忘答應過她的話,也是變相的威脅果真不保她,只要她還活著,她就一定會將的秘密公諸于眾
短短幾句話,說得寧夫人越發的怒不可遏,喝罵那兩個婆子︰「們還傻愣著做什,還不快堵她的嘴,就任她滿口胡唚任她發浪,是不想要這差事是不是
那兩個婆子聞言,方回過神來,慌慌張張便要拿帕子去堵周珺琬的嘴
「慢著卻被齊少游厲聲喝住,猛地站起來,一臉戾色的沖二人冷聲道︰「今兒個有在,倒要看看誰敢將的人帶走
說完看向寧夫人,同樣滿臉戾色的冷聲道︰「請娘將所有人都屏退,只留下琬兒,有話與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