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抖得厲害,拉了好幾次才把手袋的拉鏈拉開,可房門鑰匙卻怎麼找都找不到。
「Shit!」她忍不住要說粗話,把手袋里的東西嘩啦一下倒在地上,然後跪下來借著回廊里的燈光翻找,錢包、手機、御苑的家門鑰匙,還是有薄荷糖,小餅干,紙巾,她一樣一樣點數,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像冰一樣貼著她小腿,寒意逐漸蔓延,與原本充斥在胸腔里的冷瑟交織在一起,讓她的手指越來越不听使喚。
「Shit!在哪兒?快出來!」她的眼淚又稀里嘩啦地流了出來,抓起手袋底朝下用力抖了又抖,可1001的鑰匙卻不在。
「在哪?快點出來,我要換衣服……」她嘶喊著,抱住頭放聲大哭。
「夏拂,是你嗎?」一個高大的身影延伸到她的腳邊。她听得出那是誰,但她不敢抬頭,她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
「對不起,吵醒你了。」她抹了一把眼淚,傴僂著身子把地上的東西劃拉到一起,再一樣一樣撿進手袋里。
「沒有,我還沒睡。」那人的聲音低婉柔和。「你在找什麼?」
「鑰匙,我好像忘記帶來了。」夏拂背對著來人,把手袋擋在胸前,轉身朝電梯走去。她要在那人看清楚自己的窘態之前,盡快離開。
「是那把鑰匙嗎?」清朗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裊裊回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夏拂看到自己找遍包袋都不見蹤影的房門鑰匙正躺在靠近牆邊的地上。
Shit!她在心底暗罵。應該是剛才自己倒翻包袋時掉出來的,只是它滾得太遠了,夏拂只顧著眼前,沒有看到它。
那人俯身把鑰匙撿起來,遞給夏拂。就在夏拂伸手去接的一剎那,那人看到她臉上血紅的掌印,還有她身上不足蔽體的衣服。
「你這是怎麼了?遇到壞人了?報警了嗎?」那人的眼楮一下子瞪圓了,猛然擁住夏拂的肩膀,仔細查看她臉上的傷痕。
夏拂想推開那人的手臂,但那手臂的力道完全不容她掙月兌,反而還有把她緊緊抱入懷里的趨勢。
「關你什麼事?快放開我,我什麼人也沒踫到,除了你。」她又急又惱,啞著嗓子低吼,抓過房門鑰匙抽身去開門。
「夏拂,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然我……」
「不然怎麼樣?石崢岩,別自尋煩惱,也別來煩我,好不好?」夏拂終于把那個人的名字叫了出來,反而輕松了,昂起頭,毫不掩飾地望向石崢岩。
燈光照在她那蓬亂的頭發上,原本秀麗的大眼楮因為淚水的浸泡顯得又紅又腫,而那個掌印,幾乎覆蓋了她的半張臉,絲絲血痕滲透在白皙無瑕的肌膚里,令人觸目驚心。
這就是白天我看到的那個驚為天人的夏拂嗎?石崢岩呆住了,白天的那個夏拂是那麼清雅婉約,儀態萬方,而此刻的夏拂,衣衫凌亂,神情憔悴,二者簡直有天壤之別。
「你,到底是怎麼了?」石崢岩感到自己的心被一把小銼刀狠狠地戳著,痛得他不由自主地攥起拳頭,恨不能用力搗在堅硬的牆壁上,讓另一種切實的痛來代替內心的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