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游龍街。
獨孤長飛扶起了半跪著的張三。
張三一陣感激︰「謝不殺之恩。」說完又單膝跪地表示敬意,「這是替我的兄弟李四向您的道歉,謝少俠不計前嫌,還救治了我哥倆。如果少俠下次有何吩咐,只要您傳個話,我張三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不,不用這麼客氣,」畢竟也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就算心里練得再怎麼冷酷,面對這麼大個漢子這樣的的真誠道歉,獨孤長飛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話音有些結巴的扶起了張三,「只是一個小意外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輕狂只是少年的本性,而卻不是用來對人家的熱臉的。
其實他對李四的偷襲並沒有什麼生氣,看見你不爽,本來就可以和你比試。
他認為,偷襲只是比試,勝負不一定是結果,輸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且還是他跟蹤在前。
最後救了他哥倆,是因為獨孤看到張三那凌厲的武技,和越戰越強的戰意,讓他由衷的欽佩起來,所以才發出了本命的勁力,幫助張三和李四運功療傷。
勁力既能傷人,也能治人,猶如水能載舟亦能付舟是同一個道理。
不然,每個練武者受傷之後如果都要去找那些隱居的醫師,那還不把人都給病死了。真是那樣的話,也就沒人去練武,然後去比武了。
就算不怕死,也不能這樣一比斗就拖著傷病掛掉吧。死在對手手上並不可怕,而且還是一個光榮的死法,但不能容忍,在傷病中慢慢等死。
許多爭斗中,如果有一方受了幾乎無法治愈的重傷,那他的對手就會毫不留情的切斷他的脖子,這是對一個武師最好的尊重。
基本上,每個練武者自從能夠自如的控制勁力之後,都能使用勁力給自己療傷解毒什麼的,而不用跑去找醫師。當然,有些極重的內傷,無法自行治療的,也只能去找醫師了。
所謂的醫師,就是研究勁力的另一方面——療傷,來行俠仗義,救死扶傷。但現有以知的醫師數量卻非常的稀少,鳳毛麟角而已。
而他們一生中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深山老林之間度過——找野獸來試驗療傷的功效,還有的三分之一都是在大陸四處的漂泊歷練,最後的三分之一才是找個固定的地點隱居行醫。
而且造成醫師數量少的原因還不是這個,而是,醫師療傷所用的勁力,都是自己的本命勁力,那樣的勁力,用一分就會少一分。
問世間,誰會把自己辛苦所修的勁力就這樣白白地送人呢。
而且勁力的過度消耗還會折傷那人的陽壽。這就造成了醫師這個職業比那些每天挨刀砍的武師還要短命。
本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卻變成了救人一命早下一級地獄。
正應了那句古話︰好人難當啊!
如此惡劣的「生存條件」之下,醫師的分量就如同那遠古神獸,只有供著,沒有晾著的。
而獨孤剛才擊向張三和李四兩人的白光就是結合了醫師技巧的本命勁力,也可以稱為治療術,那只是醫師的最資本術法,但常人想要學會這門功法,那可是比登天還難了。
難怪張三會以為自己要走向終結了。誰都不會想到剛才還和自己殊死搏斗的對手,在自己臨危之際,還會耗費本命勁力來救自己。
萬一那人又來個臨陣反擊呢?但獨孤長飛相信張三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不在乎他的有可能有的反擊。強者,自有他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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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獨孤長飛本命勁力的治療,張三雖受重傷,現在也無大礙。而早前被獨孤長飛一招擊敗的李四,也在張三期盼的目光下,晃晃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睜開眼,映入李四眼眸的就是張三泥血遍布的面孔。
「啊!」李四一聲大吼,從原地彈了開來。下意識的想模他那把辰長劍,卻模了個空,四處張望尋找,卻看到了猶如煉獄般的畫面,一個個破碎的尸體,內髒遍地,還有那血紅色的地面,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世界。而現在張三的面孔也確實有點想那冥界里的啥。
又驚呼了幾聲之後,李四總算認出了鬼臉般的張三,「三哥,你沒事吧,怎麼這樣了?」
「我到還好,剛才看到你躺地上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就這樣•••」說道此處,勇武如張三的漢子也不禁哽咽。
「我,我能有什麼事啊,」李四還沒想起剛才被獨孤擊昏的事,但看到張三對自己的這份兄弟情義,也有點眼眶紅潤,開始安慰道,「我說三哥你,也不用這樣吧,還有外人在呢,多難為情啊。」說完還示意張三也看下站在旁邊,粗布長衣的獨孤長飛。
「哦,老四,我忘了跟你說•••」張三剛想起還有獨孤長飛在旁,想為李四介紹一下,卻被李四一把拉到身後。那速度,要是和人說他剛才還受重傷,絕對沒人相信。
「你,你,你到底還想干什麼?」在看到獨孤長飛的時候,腦中暫時缺失的記憶才涌回了李四的頭里,而面對一個能一招擊敗自己的強者,李四有些驚恐的問道。
但是,卻把張三擋在了身後。兄弟,就要為他擋刀擋劍。這是他們的感情,也是他的人生準則。
「我說老四,你這是干什麼。」張三一把推開了李四,說道,「人家要是想要殺我們,早就可以動手了,還要等到現在。你快點向少俠道歉,如此莽撞,以後還要吃虧,如果剛才不是獨孤少俠手下手下留情,而且出手相救,我想你我都沒有機會去吃虧了。」
接下來,張三還詳細講述了剛才的打斗。听的李四一陣羨慕,他雖然知道他三哥會戰氣,但也沒親眼看到過,那是只有戰意濃烈之時才會釋放的技藝,又不是街頭賣藝,想看就看的。
當听到獨孤長飛以回光斬擊敗了張三的驚天一劍之後,老四對獨孤的警械就更盛了,但听到獨孤用本命勁力所化的治療術醫治了他哥倆時,那強烈的警械又變成了無限的敬仰和真正的尊敬。
「當時我也沒想到獨孤少俠如此的武技,居然還會治療術,我還以為自己要歸西了呢,哈哈。」說到此處,張三大笑一聲,豪邁之情尤盛。
「不過是雕蟲小技,讓張兄你見笑了。」幾句交流之後,獨孤長飛那長久沒見生人的靦腆也迅速被老練所代替,一句標準的江湖語流利的的回應道。
「老弟你哪里的話,如果你那也是雕蟲小技的話,那我哥倆所用的,都不知是什麼技了。老四你說是不是」張三發自肺腑道,但感覺一人沒分量,又去拉上李四一起上。
「對呀,你剛開始的那招實在是太厲害了,空手入白刃啊,那是什麼招,我好想從來沒听到過?」李四回想起獨孤空手接自己長劍的那招,出口問道。
「那招嘛,叫•••」獨孤長飛道。
「鐵手!」兩百丈開外,身穿紫色長袍的男子搶先道,「四百年前,賞金獵人組織六扇門中的四大名獵之一——鐵手所用的招式。少俠真是好身手。」說完點頭示禮。
此話一出,不禁男子旁邊的少年一驚,站在獨孤長飛聲旁的張三和李四也一個踉蹌。
四百年前,六扇門,鐵手。那些可都是傳說的事物了啊!三個人同時在心里吶喊。
「你也不錯,在我數百道的回光斬之下還毫發無傷,江湖之上,也是龍鳳了。」獨孤長飛也點頭回應道。
「少俠過獎了。」殃末謙虛道,但心里還是一跳,原來自己剛才的舉動都被他看到了。那樣的混亂場面,還有這樣的感知能力,非我所能及也。殃末在心里搖了搖頭。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殃末啊,你怎麼也在這里,也不打聲招呼,剛才的丑樣,可都給你看見了啊。」張三看到原來是殃末,心里一陣爽快,剛才的一驚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了,反正他知道,獨孤長飛很強,非常強,于是連忙和殃末打招呼道。
哪里是丑樣了,分明是雄姿啊,那戰氣,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征服了。殃末在心里道,但嘴上卻說,「我也是剛剛到,什麼都沒看到,不知張三兄說的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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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一陣暢談之後,獨孤長飛突然想到了這次事件的起始,問張三道,「听說張兄要去參見武者之戰,不知在何處舉行?」
「難道獨孤少俠也要參加麼,那可就熱鬧了,我和老四就是為了這事才來慕城的,」張三回答道,又看了看殃末,又道,「我想殃末兄也是去參見武者之戰的吧,三年前的那次約會,這次就來個了結好了。」
殃末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了。
突然獨孤長飛意識一個重要的事情,連忙向張三問道︰「張三哥,我們雖然沒事,可是,這街上的人可是都死了,這事可有點麻煩了。」
這時,他們也想到這事有點麻煩,雖然他們對死人和殺人都已習慣,但突然死了這麼多人也還是不好和城主交代的。
「強者之戰,他們不自量力,還要觀看,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命,獨孤少俠不用在意,我想雷城主也不怪罪的。」殃末看看見獨孤長飛為難,對他勸說到。
「也只好這樣了。」獨孤長飛無奈的道。
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弄了個大殺招,卻滅了這麼多人。獨孤長飛在心里道。
他已經被他師傅訓練的極為冷血,不會太過在意這些人命,何況,又不是有意殺的。但是事情和他有關,也不想多些麻煩,所以才會問諸人。
事情以了,幾人又開始閑聊。
獨孤長飛看著身旁有說有笑的四人,想起了伏牛山上一個人修煉的日子,想起了師傅,還有他交代的任務︰去神州大地的東南方,那個叫做「山野」的小城,然後,用他所交的武技,去擊敗那個人。
萬里的行程才走出第一步,就踫到了這些有趣而強大的人,不知以後的路又會有多麼新奇有趣和驚心動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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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行出數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拱門和不知邊界的圍欄。
拱門里,不時地傳出一陣蓋過一陣的加油和歡呼聲。
獨孤長飛听著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已經不需要詢問就率先走了進去,因為那個巨大拱門上寫著四個流金的打字︰武者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