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從秦睿搬來公寓,生活就開始在雞飛狗跳中前行。
不是清早搶盥洗間,就是吃飯的時候互相推搡著等下誰去刷碗,工作的時候也是不安分的吵吵鬧鬧,Mark多次向徐老太投訴秦睿,似乎把秦睿清理出門,是他現在生活的最大動力。
不過眼下Mark似乎是快樂並痛苦的,因為秦睿終于要走了,但是,他把楊歡也一起帶走了。
是的,明天,他們就要回國了。
留在墨爾本的最後一晚,楊歡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明天就要回去了,闊別了一年半的故地,那座有他的舊城。
夜色清亮,楊歡披衣而起,在公寓外的木質樓梯上安靜的坐下,抬頭看著璀璨的星空,一顆一顆的數著。
「天卓,我就要回來了。我好開心,可是,又好難過。」
她抱著膝蓋蜷成一團坐在樓梯上,毛球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出來,縮在她腳邊,暖暖的靠著她,柔軟的小身體溫暖了她的心。
她伸手撫順它的絨毛,將它抱起放在腿上,它晶亮的小眼楮定定的瞧著她,黑黑的瞳孔張的大大的。
秦睿在閣樓的小窗前側身而立,淡淡的垂眸看著樓下的女人,她抱著他的貓,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深夜的路燈下,痴痴地望著這里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晨,楊歡在客廳與徐老太和Mark道別,秦睿放好他們的行李,把毛球托付給徐老太,毛球乖巧的縮在盒子里,倒也不鬧,像是知道主人要離開了,只伸長了腦袋一刻不停的盯著秦睿。
他瞧見了,伸手將它抱起,寵溺的對對鼻尖,模模它的頭,柔聲說要乖。
楊歡坐在車里的時候,在後視鏡里看著漸行漸遠的徐老太和Mark,鼻尖酸酸的,到底還是不舍的,雖然只有一年多,但是她剛來這的時候,是最困難崩潰的時候,如果不是遇見徐老太,如果沒有住進這個家,這會子她回是怎麼個光景,她不敢想象。
他側目看著她鼻尖泛紅,眼眶濕潤,只輕笑著把抽紙放在她的腿上。
「小歡歡,叔叔給你買糖吃。」
「」
「哈哈,哭啊,怎麼不哭了。」
「肉不肉麻。」
「女人哭哭啼啼,才最肉麻。」
「才不跟你理論。」
她說不過,干脆閉嘴,免得最後還是自己吃癟。
他專注的看著路況,天氣有些陰沉,有細細的雨絲打在車窗上,楊歡看著窗外快速後退的樹木,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應該很難再有哪個城市,帶給她這些時日里的歡快,要去的那座舊城,沒有遍布整個城市的有軌電車,沒有濃濃綠意里的小屋,沒有隨意熱心的鄰居,沒有大片大片閑暇的美好光景。
一年前,她孤身一人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走進這座美麗卻又生疏的城市,而今她即將離開這里,身旁,已然有了一個優秀的男人,讓她不至于害怕前方未知的道路。
秦睿,我跋山涉水,來到這里,難道,只是為了與你相遇。
機場的人潮里,她遠遠的望著他頎長的背影,不由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