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送回公司提前安排好的住處,昏黃的路燈下,他微抿雙唇,輕輕蠕動卻最終沒有講話,伸手為她拉緊風衣,輕輕揪著她小巧的鼻子,聲音低沉如大提琴。
「楊鴕鳥,給老板笑一個,這月給你加薪水。」
他的指尖噙著淡淡的獨特木香,眸色深重,唇線卻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老板,這交易,可不劃算呢。」
楊歡躲過他的大手,微微勾起唇角,清淺的笑容里,略帶苦澀。
罷了,只要笑了就好。
他目送她上樓,看著那扇小窗燈火灼灼,他頎長的身影被路燈拉的很長,仰頭久久的望著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著她單薄的身影走來走去,他緊了緊領口,轉身伸手打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他無言的垂下眸子,卻由此錯失了楊歡拉開窗簾,視線與他擦肩而過的頃刻。
秦睿仰躺在有些陌生的大床上,俊眉微蹙,輕緩的揉著太陽穴,腦子亂亂的,從她下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里開始發酵,及其迅猛。
看著她的落寞,他只覺得心口處的刺痛,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緩緩閉上雙眼,眉頭卻從未解開,死死的結打在那里。她在機場的人潮里一遍遍的翻找,她的目光四處流落,她還是放不下。
可是楊歡,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早的,就把希望泯滅。
秦睿的腦海里不住的涌現著她今天丟了魂般的樣子,路燈下的她依舊堅強的仰著頭,對著他的眼楮,苦中帶澀的微笑。
「啊!你這死女人!」
頭痛欲裂,秦睿翻過身子,用枕頭把腦袋深深的埋起來,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的跳動著,好像隨時都會爆裂開。
「早知道你陷得這樣深,干脆就該把你留在墨爾本。」
「為什麼要認識你。」
「為什麼要認識你啊!楊鴕鳥,你個蠢女人!」
悶在枕頭里,呼吸及不順暢,讓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秦睿懊惱的翻個身,黑色襯衫微敞的領口里,蜜色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在床邊坐起,一室黑暗。
她現在在做什麼。
會不會與他一樣的難過。
只不過,不是因為他。
她是一蠱毒。
她一定是毒,不然,為什麼他會欲罷不能。
他秦睿見過的女人千千萬,她只是其中再平凡不過的一個,他卻著了魔一般的愛惜她,他不曾動她分毫,甚至她的難過她的壓抑,他都感同身受。
床頭的鬧鐘閃著微弱的光,凌晨三點,他揉著太陽穴深呼一口氣,努力的展開眉間的結,起身月兌掉襯衫,赤著腳走進浴室。
不多時,嘩嘩的水聲從浴室傳來,偶爾夾雜著一兩聲的嘆息。
黑夜冗長,這座繁華卻又沉悶的城市,承載了太多人的愁絲,它只在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間,麻痹一個又一個疲倦的靈魂,一條一條的街道,連接了地點,卻阻隔了人心。
楊歡捧著一杯牛女乃,安靜的站在窗前,看夜幕下依舊車水馬龍的城市,揚手把杯中的牛女乃一飲而盡,回來之後她決定不再喝咖啡。
在機場被他牽著手奔走的那一刻,她已然下定決心邁出第一步,咖啡是用來麻木的振奮自己的,她想養好自己的胃,用溫和的牛女乃。
她有一顆誠實的胃,它時常提醒她,那細如塵埃的變化。
她要保護好它,保護好這絲絲縷縷的變化。